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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喻世明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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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看见一人一骑,不将他为意。谁知申徒泰拼命而来,这把刀神出鬼没,遇着他的,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往来阵中,如入无人之镜。恰好遇着先锋沈样,只一回合斩于马下,跳下马来,割了首级,复飞身上马,杀出阵来,无人拦挡。葛周大军己到,申徒泰大呼道:〃唐军阵乱矣!要杀贼的快来!〃说罢将首级抛于葛周马前,番身复进,唐军大乱。李存璋禁押不住,只得鞭马先走。唐兵被粱家杀得七零八落,走得快的,逃了性命,略迟侵些,就为沙场之鬼。李存璋。唐朝名将,这一阵杀得大败亏输,望风而遁,弃下器械马匹,不计其数。粱家大获全胜。葛令公对申徒泰道:〃今日破敌,皆汝一人之功。〃申徒泰叩头道:〃小人有何本事!旨仗令公虎威耳!〃令公大喜。一面写表申奏朝廷;传令搞赏一军,休息他一日,第四日班师回兖州去。果然是:喜孜孜鞭敲金蹬响,笑吟吟齐唱凯歌回。
  却说葛令公回衙,众侍妾罗拜称贸。令公笑道:〃为将者出师破贼,自是本分常事,何足为喜!〃指着弄珠儿对众妾说道:〃你们众人只该贸他的喜。〃众妾道:〃相公今日破敌,保全地方,朝廷必有恩赏。凡侍巾栉的,均受其荣,为何只是珠娘之喜?〃令公道:〃此番出师,全亏帐下一人力战成功。无物酬赏他,预将此姬赠与为妻。他终身有托,岂不可喜?〃弄珠儿恃着乎曰宠爱,还不信是真,带笑的说道:〃相公休得取笑。〃令公道:〃我生平不作戏言,己曾取库上六十万钱,督你具办资妆去了。只今晚便在西房独宿,不敢劳你侍酒。〃弄珠儿听罢大惊,不觉泪如雨下,跪禀道:〃贱妾自侍巾栉,累年以来,未曾得罪。今一旦弃之他人,贱妾有死而己,决难从命。〃令公大笑道:〃痴妮子,我非木石,岂与你无情?但前日岳云楼饮宴之时,我见此人目不转睛,晓得他钟情与汝。此人少年未娶,新立大功,非汝不足以快其意耳。〃弄珠儿扯住令公衣挟,撤娇撤痴,干不肯,万不肯,只是不肯从命。令公道:〃今日之事,也由不得你。做人的妻,强似做人的妾。此人将来功名,不弱于我,乃汝福分当然。我又不曾误你,何须悲怨!〃教众妻扶起珠娘,〃莫要啼哭。〃众妾为平时珠娘有专房之宠,满肚子恨他,巴不得捻他出去。今日闻此消息,正中其怀,一拥上前,拖拖拽拽,扶他到西房去,着实窝伴他,劝解他。弄珠儿此时也无可奈何,想着令公英雄性子,在儿女头上不十分留恋,叹了口气,只得罢了。从此曰为始,令公每夜轮道两名姬妾,陷珠娘西房宴宿,再不要他相见。有诗为证:
  昔日专房宠,今朝召见稀。
  非关情大薄,犹恐动情痴。
  再说申徒泰自究城回后,口不言功,禀过令公,依据曰在新府督工去了。这曰工程报完,恰好库吏也来宾道:〃六十万钱资妆,惧己备下,伏乞钧自。〃令公道:〃权且畜下,持移府后取用。〃一面分付阴阳生择个吉曰,阖家迁在新府住居,独留下弄珠儿及丫环、养娘数十人。库吏毒了钧帖,将六十万钱资妆,都搬来旧衙门内,摆设得齐齐整整,花堆锦簇。众人都疑道:〃令公留这旧衙门做外宅,故此重新摆设。〃谁知其中就里!
  这曰,申徒泰同着一般虞候,正在新府声喏庆贸。令公独唤申徒泰上前,说道:〃究城之功,久未图报。闻汝尚未娶妻,小妾颇工颜色,特毒赠为配。薄育资妆,都在旧府。今日是上吉之曰,便可就彼成亲,就把这宅院判与你夫妻居住。〃申徒泰听得,到吓得面如土色,不住的磕头,只道得个〃不敢〃二字,那里还说得出什么说话!令公又道:〃大丈夫意气相许,头颅可断,何况一妾!我主张已定,休得推阻。〃申徒泰几自谦让,令公分付众虞候,督他披红插花,随班乐工奏动鼓乐。众虞候喝道:〃申徒泰,拜谢了令公!〃申徒泰恰似梦里一般,拜了几拜,不由自身做主,众人拥他出府上马。乐人迎导而去,直到旧府。只见旧时一班直厅的军壮,预先领了钧旨,都来参揭。前厅后堂,悬花结彩。丫环、养娘等引出新人交拜,鼓乐喧天,做起花烛簇席。申徒泰定睛看时,那女子正是岳云楼中所见。当时只道是天上神仙,霎时出现。因为贪看他颜色,险些儿获其大祸,丧了性命。谁知今日等闲司做了百年眷属,岂非侥幸?进到内宅,只见器用供帐,件件新,色色备,分明钻入锦绣窝中,好生过意不去。当晚就在西房安置,夫妻欢喜,自不必说。
  次日,双双两口儿都到新府拜谢葛令公。令公分付挂了回避牌,不消相见。刚才转身回去,不多时,门上报到令自来了,申徒泰慌忙迎着马头下跪迎接。葛令公下马扶起,直至厅上。令公捧出告身一道,请申徒泰为参谋之职。原来那时做镇使的,都请得有空头告身,但是军中合用官员,随他填写取用,然后奏闻朝廷,无有不恢。况且申徒泰已有功绩申奏去了,朝廷自然优录的。令公教取宫带与申徒泰换了,以礼相接。自此申徒泰洗落了〃厅头〃二字,感谢令公不尽。
  一日,与浑家闲话,问及令公平曰惩般宠爱,如何割舍得下?弄珠儿叙起岳云楼目不转睛之语,〃令公说你钟情于妾,特地割爱相赠。〃申徒泰听罢,才晓得令公体悉人情,重贤轻色,真大丈夫之所为也。这一节传出,军中都知道了,没一个人不夸扬令公仁德,都愿督他出力尽死。终令公之世,人心悦服,地方安静。后人有诗赞云
  昌贤轻色古今稀,反怨为恩事更奇。
  试借兖州功薄看,黄金台上有名姬。
  第七卷 羊角哀舍命全交
  背手为云覆手雨,纷纷轻湾何须数?君看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昔时,齐国有管仲,字夷吾;鲍叔,字宣子,再个自幼时以贫贱结交。后来鲍叔先在齐桓公门下信用显达,举荐管仲为首相,位在己上。两人同心辅政,始终如一。管仲曾有几句言语道:〃吾尝一战一北,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吾尝一仕一见逐,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遇时也。吾尝与鲍叔谈论,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有利不利也。吾尝与鲍叔为贾,分利多,鲍叔不以为贪,知我贫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所以古今说知心结交,必曰:〃管鲍〃。今日说两个朋友,偶然相见,结为兄弟,各舍其命,留名万古。
  春秋时,楚元王崇懦重道,招贤纳士。天下之人闻其风而归者,不可胜计。西羌积石山,有一贤士,姓左,双名伯桃,勒亡父母,勉力攻书,养成济世之才,学就安民之业。年近四旬,因中国诸侯互相吞并,行仁政者少,恃强霸者多,未尝出仕。后闻得楚元王慕仁好义,遍求贤土,乃携书一囊,辞别乡中邻友,径奔楚国而来。迤俪来到雍地,时值隆冬,风雨交作。有一篇《西江月》词,单道冬天雨景:
  习习悲风割面,蒙蒙细雨侵衣。催冰酿雪逞寒威,不比他时和气。山色不明常暗,日光偶露还微。天涯游子尽思归,路上行人应悔。
  左伯桃冒雨荡风,行了一日,衣裳都沾湿了。看看天色昏黄,走向村间,欲觅一宵宿处。远远望见竹林之中,破窗透出灯光,径奔那个去处。见矮矮篱笆,围着一间草屋,乃推开篱障,轻叩柴门。中有一人,启户而出。左伯桃立在檐下,慌忙施礼曰:〃小生西羌人氏,姓左,双名伯桃。欲往楚国;不期中途遇雨。无觅旅邸之处。求借一宵,来早便行;未知尊意肯容否?〃那人闻言,慌忙答礼,邀入屋内。伯桃视之,止有一塌,塌上堆积书卷,别无他物。伯桃已知亦是懦人,便欲下拜。那人云:〃且未可讲礼;容取火烘干衣服;却当会话。〃当夜烧竹为火,伯桃烘衣。那人炊办酒食,以供伯桃,意甚勤厚。伯桃乃问姓名。其人曰:〃小生姓羊,双名角哀,幼亡父母,独居于此。乎生酷爱读书;农业尽废。今幸遇贤土远来,但恨家寒,乏物为款,伏乞恕罪。〃伯桃曰:〃阴雨之中,得蒙遮蔽,事兼一饮一食,感佩何忘!〃当夜,二人抵足而眠,共话胸中学问,终夕不寐。
  比及天晓,淋雨不止。角哀留伯桃在家,尽其所有相持,结为昆仲。伯桃年长角哀五岁,角哀拜伯桃为兄。一位一日,雨止道干。伯桃曰:〃贤弟有王位之才,抱经纶之志,不图竹帛,甘老林泉,深为可惜。〃角哀曰:〃非不欲仕,亲未得其便耳。〃伯桃曰:〃今楚王虚心求士,贤弟既有此心,何不同往?〃角哀曰:〃愿从兄长之命。〃遂收拾些小路费粮米,弃其茅屋,二人同望南方而进。
  行不两日,又值阴雨,羁身旅店中,盘赉罄尽,止有行粮一包,二人轮换负之,冒雨而走。其雨末止,风又大作,变为一天大雪,怎见得?你看:
  风添雪冷,雪趁风威。纷纷柳絮狂飘,片片鹅毛乱葬。团空搅阵,不分南北西东;遮地漫天,变尽青黄赤黑。探梅诗窖多清趣,路上行人欲断魂。
  二人行过歧阳,道经粱山路,问及樵夫,旨说:〃从此去百余里,并无人烟,尽是荒山旷野,狼虎成群,只好休去。〃伯桃与角哀曰:〃贤弟心下如何?〃角哀曰:〃自古道生育命。既然到此,只顾前进,休生退悔。〃又行了一日,夜宿古墓中,衣服单薄,寒风透骨。
  次日,雪越下得紧,山中仿佛盈尺。伯桃受冻不过,曰:〃我思此去百余里,绝无人家;行粮不敷,衣单食缺。若一人独往,可到楚国;二人惧去,纵然不冻死,亦必饿死于途中,与草木同朽,何益之有?我将身上衣服脱与贤弟穿了,贤弟可独赘此粮,于途强挣而去。我委的行不动了,宁可死于此地。持贤弟见了楚王,必当重用,那时却来葬我未迟。〃角哀曰:〃焉有此理?我二人虽非一父母所生,义气过于骨肉。〃我安忍独去而求进身耶?〃遂不许,扶伯桃而行。行不十里,伯桃曰:〃风雪越紧,如何去得?且于道旁寻个歇处。见一株枯桑,颇可避雪,那桑下止容得一人,角哀遂扶伯桃入去坐下。伯桃命角哀敲石取火,热些枯技,以御寒气。比及角哀取了柴火到来,只见伯桃脱得赤条条地,浑身衣服,都做一堆放着。角哀大惊,曰:〃吾兄何为如此?〃伯桃曰:〃吾寻思无计,贤弟勿自误了,速穿此衣服,负粮前去,我只在此守死。〃角哀抱持大哭曰:〃吾二人死生同处,安可分离?〃伯桃曰:〃若旨饿死,白骨谁理?〃角哀曰:〃若如此,弟情愿解衣与兄穿了,兄可费粮去,弟宁死于此〃伯桃曰:〃我乎生多病,贤弟少壮,比我甚强;更兼胸中之学,我所不及。若见楚君,必登显宦。我死何足道哉!弟勿久滞;可宣速往。〃角哀曰:〃令兄饿死桑中,弟独取功名,此大不义之人也,我不为之。〃伯桃曰:〃我自离积石山,至弟家中,一见如故。知弟胸次不见,以此劝弟求进。不幸风雨所阻,此吾天命当尽。若使弟亦亡于此,乃吾之罪也。〃言讫,欲跳前溪觅死。角哀抱住痛哭,将衣拥护,再扶至桑中。伯桃把衣服推开。角哀再欲上前劝解时;但见伯桃神色己变,四肢撅冷;一不能言,以手挥令去。角哀寻思:〃我若久恋,亦冻死矣,死后准葬吾兄?〃乃于雪中再拜伯桃而哭曰:〃不肖弟此去,望兄阴力相助。但得微名,必当厚葬。〃伯桃点头半答;角哀取了衣粮,带泣而去。伯桃死于桑中。后人有诗赞云:寒来雪一尺,人去途千里。长途苦雪寒,何况囊无米?并粮一人生,同行两人死;两死诚何益?一生尚有恃。贤哉左伯桃!陨命成人美。
  角哀捱着寒冷,半饥半饱,来到楚国,于旅郧中歇定。次日入城,问人曰:〃楚君招贤,何由而进?〃人曰:〃宫门外设一宾馆,令上大夫裴仲接纳天下之士。〃角哀径投宾馆前来,正值上大夫下车。角哀乃向前而揖,裴仲见角哀衣虽蓝缕;器宇不见,慌忙答礼;问曰:〃贤士何来?〃角哀曰:〃小生姓羊,双名角哀,雍州人也。闻上国招贤,特来归投。〃裴仲邀人宾馆,具酒食以进,宿于馆中。次日,裴仲到馆中探望,将胸中疑义盘问角哀,试他学问如何。角哀百问百答,谈论如流。裴仲大喜,入奏元王,王即时召见,问富国强兵之道。角哀首陈十策,旨切当世之急务。元王大喜!设御宴以持之;拜为中大夫;赐黄金百两,彩段百匹。角哀再拜流涕,元王大惊而问曰:〃卿痛哭者何也?〃角哀将左伯桃脱衣并粮之事,一一奏知。元王闻其言,为之感伤。诸大臣旨为痛惜。元王曰:〃卿欲如何?〃角哀曰:〃臣乞告假,到彼处安葬伯桃己毕,却回来事大王。〃元王遂赠己死伯桃为中大夫,厚赐葬资,仍差人蹋随角哀车骑同去。
  角哀辞了元王,径奔粱山地面,寻旧日枯桑之处。果见伯桃死尸尚在,颜貌如生前一般。角哀乃再拜而哭,呼左右唤集乡中父老,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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