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时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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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一听有道理,就让我去办出院手续。
老陈离开医院后,义愤填膺。他本来想找个同盟者,没想到我象个白痴。他抱着英雄末路的念头去了一趟市场。在市场捡了把杀牛刀,那把刀长一尺半,举在手里八面威风。老陈手持牛刀,象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杀气腾腾地向单位走去。从市场到单位两公里,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正常。老陈举着牛刀一直走进单位大院,才给门卫发觉不对劲。当时有两个门卫,一个赶紧给人保科打电话,一个就向老陈扑去,实际上他只是做扑的架式,离老陈一米远时就把脚步停下了。老陈这时表现出大侠风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举着牛刀直杀一哥办公室。好在一哥不在单位,老陈找不到对象,一口气泄了,象一滩泥,连抓牛刀的力也没了。几个保安一拥而上,抓胳膊抓腿,把老陈逮住了。这时一哥回来了,听了汇报,就对人保科长说:送老陈回去。送老陈用的是一哥的车,人保科长亲自押送。后来他对我说:老陈在车上就象一张皮。我和马丽回到我宿舍时,老陈刚好给人架下了车,看到他那样子,我才明白什么叫心如死灰。
书评:世俗生活的精神空间
文/王愚
老那的《过渡时期》,在当前扰攘而又浮燥的时代,能使读者耐下心来一口气读完,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象我这样有点职业化的读者,能完完整整把一部小说从头到尾读完,尽管苛责之处在所难免,还是不能不看到作者确有抓人的地方。读完这部小说,我以为,老那的《过渡时期》能引人入胜,就在于不是那种直奔主题的小说,也不是那种媚俗入骨的小说,更不是那种故作深沉的惊世骇俗之作,而是直面世俗生活并无讳忌,却对世俗生活中精神空间的萎缩有切肤之痛。作者在世俗生活的沸沸扬扬中,看到体制弊端的腐败渗透,却又着意于精神追求的失落,直接关乎人间心态的价值取向,直接关乎民族素质的上扬和下沉。前不久,我看到一位在读者中反响甚大的作家引用雨果名言:“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与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写得相当透彻。老那的《过渡时期》恰恰是在世俗生活中光明与黑暗交织里,铺陈出形形色色对世俗生活的乐此不疲,在精神生活中却不断地滑坡,从中营造出人世间黑白的颠倒和美丑的分野,因此使人身临其境,有所惊醒,所以才使人爱读,使人耐读。
具体到老那《过渡时期》这篇小说的人物、情节、结构,可以看出象其中贯穿着小江这个人物的命运浮沉和心态的变化,不是简单地鞭挞,不是一味地指斥,而是通过他的眼光、他的行动,特别是他在过渡时期失去价值取向的倾斜,他内心真善真美的逐步泯灭,从一个青年教师到进入机关,直到进入海关这样关系到国家命脉的机构,原本可以奋发有为,却一步一步走向沉迷五色的泥淖,从根本上看,就在于欲望和权力膨胀起来,失去体制中应有的制约,必然会失去精神空间的追求。正因为作者写出了这样一个完整的世界,才不是世相皮毛的曝光,而是对精神空间失落的忧愤和惊呼。
当然不能说现实的世俗生活全是一团漆黑,世俗生活原本就是黑白交织、明暗纠结,特别是在当前这样的“过渡时期”,不能指望通体光明,泥沙俱下、龙蛇混杂倒是真实的写照。问题在于,无论是社会的整体还是单体的个人,在世俗生活中倾斜于随波逐流,满足于声色犬马,钱权色欲和私壑难填充满在人们的心灵中,必然会挤掉精神追求的空间。象小江这样的青年人,曾经出身于贫困,也曾有过朝气蓬勃,但在世俗生活里,把信念、理想抛在脑后,就在于精神失落的空虚。权钱的腐蚀、心态的堕性当然会填充其中,而人们灵魂中的良知,纯净中的良知也就会丧失殆尽。可以说,就是从个人的同流合污开始,逐渐弥漫于社会,而当前的体制、法治等制约的相对不够完善,更助长了个人的私欲,更加重了风气的败坏和社会的污染。《过渡时期》这样的小说,意义正在这里,价值的存在也就在这里,至少有一种发人深省振聋发聩的警世作用。至于作者在他的作品中,虽然有不少繁琐和拖沓之处,结构也有松散的弱点,但由于他对当代生活的熟悉和认知,对都市气息节奏的把握,而又保持着传统小说的叙述风格,舒展自如、淋漓酣畅,特别是写人心的销蚀,写人世的沉沦,相当细致,自然会引起人们阅读的兴趣。
当然《过渡时期》还缺少一些震憾人心,使人不能拍案而起的力度,尽管作者对世俗生活的蝇蝇苟苟充满厌恶,对精神空间的失落痛心疾首,但铺陈过度,思想的穿透力必然有所削弱,这也许是作者未曾意料到的。这当然不是说要作者处处点题,或者处处显示批判的锋芒,而是希望作者能对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的人物,多少应该具有一种反省的审视,或者具有一种茫然的失意和没落,这就涉及到对当前现实生活的宏观把握,因为过渡时期尽管五光十色,总的趋向还是向更健康、更美好发展,铺陈过度,精神空间的失落过于疲软,思想的力度不免有所减弱。
我谈到这种弱点,也或者竟是一种题外的苛责,因为作者所营造的小说世界,毕竟写出人心世相对世俗生活的销蚀,写出了精神空间的失落,已经起到了警世的作用,似乎不必再画蛇添足。但从对作者的寄予厚望来说,也是希望更有思想穿透的力量,能有更深沉的审美价值,这也不仅是对《过渡时期》的要求,而是对当代文学作品的一种期待。
《过渡时期》的作者,正当盛年,已经写出这样一部有份量的作品,就此一点,也是难能可贵的。
2000年4月11日深夜于陕西作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