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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领丽人 作者:汪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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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婷的手慢慢松开,江海龙走入黑幕之中。
  徐婷扑在床上放声痛哭,天亮时,对着窗外咬牙切齿发誓:“如果不除去这个江晓丽,就誓不为人。”
  徐婷不像一般的小女人,天天将痛苦挂在脸上,在公司,她依然和客户谈笑风生,只有到了晚上,她才会用眼泪释放内心的痛苦。
  终于,机会来了。江晓丽承接的大楼塌了一层楼面,虽然没死人,却伤了几十名民工。徐婷带着相机,混在人群中拍下大量照片,还私访了那些受伤者。
  在一次竞标会上,徐婷指挥胡小强和江晓丽针锋相对,胡小强说:“质量关系到老百姓一生的安康和幸福,大家请看看这些照片,这就是坍塌的楼层,如果此事发生在多个家庭住进去后,多条生命就再无回天之力。请问,这样的黑心老板,能担此重任吗?”
  照片被一张张发到主管人的手中……江晓丽脸白了。此事,她一直瞒得跟铁桶一般,没想到,却被徐婷捅了出来。而那次事故很正常,只是混凝土被一场雨破坏,后又被冰冻,并非用了劣质水泥。当时她不敢叫专家分析原因,因为事实上也是管理上的失职。她不能自己砸自己饭碗。
  江晓丽明白中标已无可能,悄悄退去,出门的那一刻,她狠狠地瞪了徐婷一眼。
  徐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但不久,她发现江海龙没有离开江陵,还在从事装修业务,心中马上兴奋起来。
  然而,经她悄悄打听,江海龙不是自己当老板,而是投奔到江晓丽麾下,给她打工。
  徐婷一气之下,认定江晓丽在和自己抢男友,便招集公司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势汹汹冲入江晓丽办公室。
  一个男人对江晓丽污言浊语,说她乳房是人造的,腿是拉长的,从国外跑到国内来骗男人。江晓丽气得直抖,伸手一个耳光打在男人脸上。男人揪住江晓丽的头发,回了她四个耳光,打得江晓丽嘴角流血。
  江海龙有事来请示江晓丽,撞到众男人对江晓丽施暴,便挥拳将男人打倒。另外的男人因为认识江海龙,所以,就只能做看众。巧合是,被江海龙打倒在地的男人偏偏不认识江海龙,因为他来徐婷公司没几天。
  挨揍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扑上江海龙,但面门上又挨了一拳,男人不停地摇头、睁眼、再摇头,但眼前全是晃动的影子。当他能看清人影后,一拳打中江海龙的鼻子。
  江海龙身子歪了歪,差一点摔倒,摸了摸鼻,五指全是鲜血。江海龙一瞬间理智尽失,眉峰暴起,咬着牙,用尽生平之力对准男人的胸部再次砸去一拳。也许这一拳去得太重,男人身子飞向窗台,窗台上有一根没有“柄帽”的长钢钉,深深插入他的后脑勺。
  众人见那人久久没反应,似挂在窗台,你看我,我看你。江晓丽走近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没有反应。
  男人头耷拉,鲜血从后脑一滴一滴地滴落,掉在水泥地板上,格外刺眼,像死神撒下朵朵红花。寒气从江晓丽脚底蔓延,她把手放在男人的鼻翼下,身子朝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惊颤,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几个字:“快,叫急救车!”
  徐婷派来的男人吓得一窝蜂屁滚尿流逃去,江海龙脸色发白,心脏突突地跳。江晓丽惊惶失措摸出手机,手指却不受控制,三个号码,按了几次才按对……
  急救车带着尖锐的呼声,开过来又开过去,男人却在中途停止了呼吸。
  案情发生后,江海龙主动投案自首,案情经过长长一月的取证调查,先是将马骏牵扯出水面,被撤销局长之职。后法庭开庭审理,法官宣读判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条、第六十三条、一百三十三条:江海龙犯‘过失杀人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八条,犯罪嫌疑人主动自首可以从轻处罚的原则,判决被告有期徒刑10年,并赔偿被害人人民币30万元……”
  江海龙被送到一所面临大江的服刑监狱。
  10年,意味着江海龙人生之路步入一段最黑暗而又漫长的时光隧道,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从此只能坐在高墙内,看朝霞日落,看月缺月圆。江海龙认定,自己的一生算是真正彻底完了。
  夏日的午后,狱警喊他的名字,江海龙来到探监室,看见是徐婷。
  两人隔一米站着,彼此泪花涌动。徐婷用低低的声音哽咽道:“都是我害了你,让你变成这样……”
  江海龙挤出几丝笑容:“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太冲动。”
  “我决定将公司迁往上海……明天,我将离开。如果你还爱我,如果你能原谅我,我会等你出来,10年,20年,我都会等……现在,我再说一次。每个人年轻时,都会干出这样或那样的错事……求你别恨我,好吗?”
  江海龙眼泪溢满眼眶,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人生有几个10年?”
  徐婷抹着泪……
  起初一段时间,一些劳改犯对江海龙指手画脚,让他干这干那。他先是逆来顺受,但后来被逼得忍无可忍,只得用拳头说话……
  但众犯中的“老大”却不把他当角色。一天,江海龙刚一走入宿舍,所有的目光一齐扫向他,几乎想把他撕成碎片。“老大”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那是他曾经武斗时留下的印迹。他向地下吐了一口痰液,用手一指:“舔干净!”
  江海龙冷冷发笑,对这“命令”无动于衷。
  这还了得,这个劳教所的“同类”之中,还没有人不敢不听他“刀疤汉”的话。他冷哼了一声,三四条汉子便围攻过来,拳头雨点一齐砸向江海龙。
  江海龙退步闪身,腾空一跃,拳脚横扫,左一拳右一脚,招不落空,出拳如风,打得四条汉子东倒西歪。“刀痕汉”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但他不能就此罢手,否则,他就没脸再担当“老大”。然而,江海龙还没等他出手,身子旋风似的卷近他,五指抓向他的面门。“刀疤汉”立刻缩头,退步。但他的动作却慢了半步,江海龙五指化为勾拳,击向他的前额,再伸腿一扫,将“刀疤汉”扫倒,然后“屈体空翻”,双腿从空压下,压在“刀疤汉”身上,使得他只有喘气的力。
  “你自己吐下的,自己舔,听见了吗?”
  “刀疤汉”犹犹豫豫,江海龙一使劲,“刀疤汉”喊爹叫娘,连说“我舔我舔……”
  第二天,“刀疤汉”仍纠集十几个囚徒将江海龙围住,欲将他暴打一顿,但他们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一个个被江海龙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长江水域遭受百年不遇的狂洪,致使横穿江陵的大江水位不断攀升。因为劳改所建在湖区,又靠近防洪大堤,所以,众囚犯被组织成队,查涵洞,背沙包,筑大堤……但暴雨迫使河水像发酵的酒浆一样涨起,挤着堤岸,一道高过一道的波峰似戴着白色的王冠,争先恐后,前推后拥,向着天空狂啸,向着大堤猛冲,把修好的堤坝一次又一次化成粉末……
  险情惊动省高层,也引起各大媒体的关注。江陵日报记者,也就是马骏的姨妹子——严雪琪,受领导安排,一行四人坐着一辆采访车,到防洪大堤做第一线报道。
  采访车在大堤上颠簸,由于车子中途出现故障,到达险情最严重的地方时,已是晚上。借着闪电的强光,记者们看到,狂风在江面上卷起的巨浪,一波一波撞击着大堤。水位离大堤已不足1米,险情确实不可轻视。
  采访车在泥泞的道上艰难地行驶着,由于大堤连日被运送沙土的卡车压出无数的沟槽洞穴,导致车轮不时滑空。好多次,记者们不得不冒雨下来推车。眼看离采访目标不足200米,轮胎却再次陷入软软的泥泞中。只是,这次大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车轮推出凹洞。
  一道耀眼的蓝光划破茫茫的夜空,随即惊天动地一连串炸雷,雨顷刻间加大。而江面上,大风掀起的排排波峰,沿着长堤掀起一排接一排的高高水帘,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堆在大堤上的堆起来的新土和沙砾一层层铲去……
  记者们躲在车内,透过刷刷的雨声和呼呼的风声,睁着眼看着远方黑压压的人群背负着沙袋奋战于雨雾与浪花里,听着他们嘈杂地嘶喊,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叹息丢失采访的最佳机遇。尽管迎面扑上来的狂浪卷得车子直摇晃,但谁都没有去想脚下的危险。
  轰、轰、轰……一声狂嚣,车前的不远处,闪电似的窜出一条“白龙”,夹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奔向田野和远方。刹那间,记者们眼睛都直了,不约而同发出心寒胆裂惊呼:“看!决堤了。”
  决口被洪流越冲越大,仅仅几分钟,肆虐的洪水便将大堤撕裂出一道几米宽的口子。一股白色的急流沿着决口滚滚而出,直泻而下,所到之处,将一切全化为泥浆和泡沫,丢在两旁。
  毁灭一瞬间统治一切,洪水翻滚的地方,一座座高丘看不见了,一栋栋民房轰然崩塌,散架于湍急飞奔着的洪流之中……记者们还没从麻木中清醒,撕裂的决口已增宽一倍。
  “不好,快下车!”记者们不想坐以待毙,因为那撕裂的决口离采访车不到50米之距。
  雪琪最先一个下车,紧跟她后面的是女同伴小夏。小夏是一个刚分来的女大学生,胆量特别小。当一个个劈头盖脸的巨浪扑过来,她吓得浑身无力,脚轻手软,一边尖叫一边死死抓着雪琪的衣服。
  四周黑得不见五指,两人匍匐着身子挣扎往前爬行,速度十分缓慢。而两个男人——一名司机和一名摄影师早己跑得没了影子。
  突然,又一声天塌地陷般的轰响,一道口子在司机和摄影师脚下撕开。两人慢了半步,身子随着泥土沙砾一同卷入涡流,顷刻间冲得无影无踪。这样,两道断裂的大堤把两位女记者困在洪水的包围之中,困在死亡之角。
  蓝光在江面上张牙舞爪,霹雳在无际的天宇中炸响,咆哮的波峰杀气腾腾扑向那段孤立的大堤,扑上两位女记者身下的泥土,好像不把那似“孤岛”的小堤扫平,就誓不罢休。
  200米之外,抗洪抢险的队员在大堤撕裂第一道口子时,虽一窝蜂涌来,但面对自然的威力,只能望“洪”兴叹。此刻,任何人为的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
  从洪水巨大的喧嚣声中,抗洪队员们听到从水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在耀眼的蓝光照耀下,有的人终于看清在大堤断裂的中央,有两个人挥动着手臂向他们呼救。只是,黑压压的人头里,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出救人的办法。
  在这群看不清面孔的人堆里,有一半是劳教人员,江海龙也在其中。
  江海龙走向狱警:“报告,请批准我去救她们!”
  “江海龙,真行吗?只要你救出她们,我会向上面请求,给你记一等功。”
  “谢谢领导!”说完,江海龙走向大堤边缘,伸手抓住临时架设用作照明的电线,卸下长长一段,把线头挽在手上,另一头让众人抓着。脱了雨衣和衣服,纵身一跳,扑入波涛漩涡。
  汹涌的洪流让江海龙身子似一片薄纸,冲得他在浪尖上滚动。江海龙迅速沉下身子,沉到江底,五指抠进泥沙,支撑着身子,一米一米朝前移动。当他觉得非呼吸不可时,这才窜出水面……终于,江海龙跃上“孤岛”,将手臂上的电线取下,对着蹲于地上两条黑影大声叫道:“快,站起来!”
  一道闪电将天空撕为两半,闪电过后,两位女子其中一人兴奋地叫:“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是……别怕!不会有事!”江海龙安慰着,其实,他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
  江海龙让两个女孩脱得只剩胸衣和裤衩,这样做是为减小洪水对身体的冲力。江海龙接过两位女子的衣裤,撕裂出一根根带子,结成两根结实的绳索,让两人系在身上,然后把铜线扣上去。
  一切完好后,江海龙对着黑暗夜空发一声喊,带着小夏姑娘横波而去。
  岸上的人一米一米收缩着铜线,此线是2。5毫米铜复套线,十分结实。十几分钟后,小夏姑娘终于脱离“死亡地带”。
  江海龙带着铜线再一次下水,又一次沉入江底,抠沙前行。等他再一次到达“孤岛”之上,全身已疲软得没有一丝力气。雪琪见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让他先休息一会。
  江海龙知道,“孤岛”随时有可能化成泥沙,化为无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他必须尽快将她带离上岸。
  “我能行,快点,这里一分钟也不能多待!”说完,亲手将铜线扣在雪琪身上。江海龙扶着她,一起飘游波流之中。雪琪从没游过泳,刚一下水,身子便朝下面沉。江海龙不得不托着她身子,依赖着铜线,奋力游向前方。
  江海龙脚踏洪流,如一条黑鲨划开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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