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在夏日里的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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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说着向司机开过来的黑色轿车走去。小也看着爸爸单薄的背影，眼里一片潮湿：
“爸，你工作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
“……“陆凯其的脚步有几秒钟的停顿，又仓促地向前走去，眼睛发红。陆小也呆立在原地，盯着渐渐变小的车发愣。“陆小也，你可真能装。”洛小光来到了陆小也身后。“念小影知道你要出国吗？”陆小也死死地瞪着洛小光。“不知道。但我会回来把她接走的。”洛小光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两个人终于扭打在一起。
“不能给她幸福，就别再给她希望。”
“那你可以吗？”
“至少我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以让她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把她变成精致的洋娃娃。”“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只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抓着洛小光衣领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是啊，于念小影而言，自己仅仅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想要把爱给她，也缺乏路径。洛小光也松开了陆小也的衣领，两个人蹲在地上喘气。“最后昆溪和谁在一起了？”陆小也突兀地问。“结果我也不知道，”又加了一句，“我能预见的只能到此为止。”“原来真的是我们三个人的电影。”
“对。陆小也你太孙子了，影影一直以为你讨厌她。”“洛小光，他妈的你最好别走，你走了我就会把她抢过来，不会让她和以前一样痴痴地等你回来。”“只要你有本事。从小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光和影永远也不会分开。”“距离是一把利剑，感情也会被它斩断的。”“那我们就试试，”洛小光的眼睛里有坚定的光，“一年以后电影就有结尾了。”“你只是为了你的影片就让她受那么大的伤害？”陆小也又向洛小光扑了过去。洛小光把陆小也伸过来的手堵了回去，幽幽地说：“只是想确定她对我的爱是不是仅仅因为习惯，想确定她是不是像我爱她一样爱我。““答案是肯定的，你最清楚。你简直是疯了。”陆小也的声音有些颤抖。——一直都知道念小影心里、眼里都只有洛小光，却不能淡化对她的爱。——一直什么都明白，却假装一无所知。
其实自己才是最傻的人，是比洛小光更傻的人。
左岸，右转（1）
PART 2 右岸
左岸，右转（1）
白色别墅失去了温度，
校园失去了温度，
北京失去了温度，
世界都失去了温度
月光沧海一般波澜起伏，无边的静谧汹涌地落下来，一小颗一小颗的星星拓印在高到看不到尽头的苍穹里。小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巴巴地等着来给自己庆生的三个人——南飘，小也和小光哥哥，胸膛里灌满了暖和的风，整个人都处于无可抑制的起飞的姿态。——今年的生日与她往年过的生日都不同。
以前每一年的生日都在爸爸妈妈的张罗下办得轰轰烈烈。餐厅里摆放着一张面积惊人的大圆桌，围坐着不少人，有爸爸妈妈文艺界的朋友，有小影班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并非亲密无比的人。所以，虽然人多，空气却是冷冷清清的，全然没有过生日的气氛，听到的也多是“令爱真漂亮”“令爱钢琴弹得真是出神入化”“小影，好羡慕你”诸如此类格式化的恭维话。 今年因为爸爸妈妈出差了，自然没办法张罗了。小影只叫了南飘，小也和小光哥哥三个人，虽然人少，但都是很亲密的人。“阿姨，南飘和小也来了！”终于看见出现在视线里的男生和女生，小影高兴地大叫。“生日快乐！”南飘把身穿式样简单的白裙子，百合般清丽脱俗的女生拥入怀里。“念小影，生日快乐！”陆小也的语气淡然，眼睛里却盛满了灼人的温度。“谢谢你们！”小影直朝门口张望。
“你的小光哥哥还没来？”看着小影着急的样子，南飘肯定地问。“恩。都七点半了，小光哥哥明明说好六点就来的。”铃……
尖利的电话铃声把两个人的对话从中间拧断了，小影跑过去接电话。——喂，小光哥哥？！
——啊？你不能来了？
——那好吧，我们明天单独庆祝。
——恩，我一定高高兴兴得过生日。
——再见，小光哥哥。
陆小也听着女生干净通透的声音，胸口一阵刺痛。——洛小光应该已经在巴黎了，和念小影通电话仅仅是一盘事先录好的录音带。“小光哥哥不会来了。”小影失落地说。
“……”南飘把包装精致的白金项链递给女生，“小影，我和小也的礼物。”小影接过精致的白色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盒，看见灯光下不断变幻色彩的“X” 吊坠项链，眼睛再也移不开：“南飘，我真的……太……太……太喜欢了。”因为感动，小影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是小也挑的呢。”南飘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可抑制的喜悦，她终于也可以把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小天使了。“……”小影感激地看向陆小也，脸上有奇特的笑容。“小影，这儿有一个寄给你的包裹，”张妈说，“是小光寄来的。”“小光哥哥真是的，明天见面再送也可以嘛。”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已然迅速地绽放出轰轰烈烈的花朵般的笑容。小影三下五除二拆开邮包，邮包里的小盒子和南飘送的白金项链的包装盒一模一样。“……”小影纳闷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和女生，低下头继续拆包装盒。包装盒里是一模一样的“X”吊坠项链。
“啊？一模一样？”小影晃着分别抓在两只手里的一模一样的项链喊道。“一……万四千八百八十八？”小影看着洛小光没有撕掉的标价码嚷道，“南飘，你干吗送我这么贵的礼物？”“这条是仿的，银链。”陆小也抢先说。
——想不到倒数第二条居然是洛小光买走的，这孙子跟我还真有默契。“别骗我了，南飘知道我对除了白金以外的所有金属过敏。“小影的眉头皱成一团。“小影，你知道吗？在你毫不犹豫得把手放进我掌心里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天使，我一直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通通拿来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喜欢这条项链，所以才和小也买来送给你。”“南飘……”小影把南飘抱在怀里，放声大哭。“……”陆小也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关于两个女孩的友情故事，依然续写着感人的篇章。“好了，不哭了，过生日就高高兴兴的。”张妈把两个女生抱在怀里，亲昵地说。
左岸，右转（2）
左岸，右转（2）
小影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抱在胸前，虔诚地许愿。——希望我和小光哥哥永远在一起。
“小影，你今年许愿你和洛小光怎么样？”南飘看着小影郑重其事的样子打趣她。“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与小光哥哥有关？”小影的脸蛋变得绯红。“你每年的愿望都与洛小光有关哎。”
小影这才发现自己每年许的愿望真的都与洛小光有关。——七岁到十二岁的六次生日，每次都希望自己可以和小光哥哥一样优秀。结果愿望真的实现了，她真的变成了令所有人都不可企及的女生。——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四次生日，每次都希望小光哥哥依然像以前那么喜欢她，希望可以和他重逢。结果愿望也真的实现了，小光哥哥回来了，把所有的爱给了自己。想着那两个实现的愿望和这个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毫不怀疑这个愿望也一定能实现。
“小影，现在我们每人表演一个节目吧。”南飘提议。“好。”陆小也和念小影一致同意。
“我先来……唱DonMclean的《Vincent》。”说话时盯着念小影的脸。念小影先是一怔，接着像找到了知音：“太好了！我会弹这首曲子，给你伴奏。”陆小也娓娓唱来，念小影的手指在琴键上跳着美丽的舞蹈。两个人都疯狂地爱着文森特，曲子被他们演绎得美仑美奂，天衣无缝。那夜繁星点点/你在画板上涂抹着灰与蓝/夏日里轻瞥一眼/便将我灵魂的阴霾洞穿/暗影铺满群山/树木与水仙花点缀其间/用雪原斑驳的色彩/捕捉着微风与料峭冬寒/我终于读懂了/你当时的肺腑之言/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可他们却充耳不闻；对你视若不见/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那夜繁星点/鲜花盛放，火般绚烂/紫幕轻垂，云舒云卷/都逃不过文森特湛蓝的双眼/色彩变化万/清晨琥珀色的谷田/张张饱经风霜与苦痛的脸/在画家笔下渐渐舒展/我终于读懂了/你当时的肺腑之言/独醒于众人间的你是那么痛苦/你多想解开被禁锢者的系绊/可他们却充耳不闻；对你视若不见/也许，现在听还为时不晚……/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你对他们的爱却未曾改变/当最后一点希望都一去不返/在那繁星点点的夜晚/你愤然结束自己的生命；如热恋中盲目的人儿一般/文森特，我本该告诉你/像你这样美好的灵魂；本就不该来这肮脏的世间……/而他们根本不会去听；此刻，仍无人在听/也许，永远。。。。。。。。。陆小也的喉咙和钢琴发音的分贝渐渐趋于零，南飘瓷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她听过的把《Vincent》演绎得最完美的组合，那么动情，那么扣人心弦。念小影的手指僵在空气里，陆小也的嘴角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弧度，两个人的眼角都挂着晶莹的泪水。良久，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现在该你了，南飘。”南飘的嗓音柔软潮湿，歌声在氤氲着雾气的夜幕里低低地传扬。她的声音仿佛含有某种特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流动的蔚蓝/分了一半/城的两端/白云好淡/河的左岸/已回暖/当季节偷偷交换/任大街曲曲折折的重叠/也转不回昨天/阳光灿烂/但是黯蓝/在弥漫/时间的彼岸/我们对看/被冲散/当思念慢慢分裂/当世界依然绕回你的脸/没有改变/我只有预感没答案/不管我们习不习惯/那些片段都不算/可能往右转或左转/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故事最后还不是都一样/我只有预感没答案/不管我们习不习惯/那些好感都不算/可能往右转或左转/不管我们喜不喜欢/会犯的错还不是都一样。
从上海赶回来给女儿过生日的念清华和夏安然站在门口，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女儿的演奏是夏安然听过的把《Vincent》演奏得最完美的一次，男生和女生的歌声也毫不逊色，每一个音符都震人心颤。半晌渐渐回过神来，夏安然提着和丈夫花了一整天设计的生日蛋糕推开门进了屋里。“爸爸妈妈，你们不是要出三天差吗？”看见爸爸妈妈，小影的脸色迅速转为苍白。“是我叫南飘来的。她是给我过生日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朋友。”怕爸妈说出什么伤害南飘的话，小影赶紧加了一句。悲伤渐渐蔓延开来，填满了夏安然的全身。
——为了给女儿过生日，她和丈夫忙了一整天，立马又坐飞机返回北京，可女儿却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没有过来抱她一下，只想着袒护自己的朋友。夏安然终于失控地大喊：“她是你的朋友？七岁时她带着你打架，你被其他小孩打得鼻子流血；十六岁时你差点被她找的三个流氓强奸了；十七岁时为了给她过生日，你撒谎逃课。她就是这样做你朋友的？”“可是妈妈，那些真的都不是南飘的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小影急忙替南飘辩解。“你还敢顶嘴，翅膀变硬了？”念清华狠狠地给了女儿一个耳光，“我早知道她就是那个向小艾，一直不说是想等着你自己跟她断绝来往，可你一点廉耻心也没有，整天跟这种不三不四，在酒吧卖唱的女生混在一起。”南飘受不了最后那句话，哭着跑了出去。小影随后跟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她迅速瞥了一眼被爸爸摔在地上的生日蛋糕，奶油把亮得可以照见人影的地板涂抹得丑陋不堪。“你们不要跑了，在这儿打的去南飘那儿。”陆小也担负起照顾两个女生的责任，左边架一个，右边抱一个。还真是左拥右抱。陆小也自嘲地想。
“小影，你的脸好像肿了，”南飘看着小影脸上清晰的指印，心疼地问，“疼吗？”“我爸爸虽然对我很严厉，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小影扯了扯嘴角火辣辣地疼，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