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江湖无归春-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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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月逸斗了这半天,仍不见山下有丝毫动静,不禁怒气渐生,好小子,说是设下妙计能全歼强敌,这时却成了缩头乌龟,让老夫独自一个冲锋陷阵,哼,这小儿莫非是想假借三派掌门之手除去我,好独吞那巨富藏金不成?也罢,今天就让你们这些狗男女见识一个老夫的真正绝学,知道你家宫爷爷不是任人欺瞒,甘受宰割之辈!“想到这里,他三意已决,该是痛下杀手的时候了!倾刻间,三剑齐至,他腕上戴有护腕钢套,这时翻腕一档,叮当当将三剑拦回以,紧接着长啸一声,身形陀螺般急转,大袖挥舞,带的身周丈许内飞沙走石,积雪漫扬,赵夜仙,赵广年,邓文羽三人被他内力所逼,均是气息一滞,忙向外跃一去,只见余晕晖下,宫月逸的脸色微红中隐隐透出紫青,显的诡异非常,他站在风中,白袍在纷扬的雪花中烈烈狂摆,须发皆张,怒目横眉。仿佛一座煞神,立与天地之间!山上山下的人一时间都被他这威猛的气概所慑服,赵夜仙扬袖遮挡扑面疾来的劲风残雪,勉边睁目看准宫月逸身形,摆气大叫道:”不要怕他,一齐上啊!“三人鼓勇齐上,剑交左手,右掌向前拍出,三大高手合力一击,当真是非同小可,绵绵内力如洪水般冲向宫月逸,宫月逸见状微微冷笑,双臂向两下振开,猛然一抖!赵夜仙等人只觉自己的掌力好象碰在了一墙大石墙上,立时向四面八方溃散开去,消顿的无影无踪,赵夜仙暗叫一声不好,拼全力向后飞身纵去,只见宫月逸双掌回圈,虚才于胸前,大喝一声”紫云神掌!“双掌暴伸,拍向前方!
邓文羽,赵广年避之不及,连忙奋力出掌相迎,只听“轰”的巨响,三人掌力汇于一处,激的风起云涌,山顶上大片的积雪这时齐齐飞溅起来,恰似一排白浪冲上半空,旋即纷纷洒洒的落下,化做大团的雪雾把宫月逸与三派掌门人遮隐在其中,山下众人连声惊呼,雪雾中只听剑器披风的锐响声,呼喝声,对掌声乱成一片,三派弟子弟子中有的已拨出剑来要往顶上冲,这时不由的强又止住身形,纷乱中有人急呼道:“大伙不要乱,没事没事,他们还在打!
这时候连聂香郎也不禁往前挪动脚步,紧攥双拳,要看清是谁胜谁负,山风本来是一直在吹的,这时候却仿佛是要故意遮掩住黛螺顶上的激战,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众人越是心急,弥漫在山顶上的这轩雪雾越是不散,白茫茫中忽然呛郎一声,抛出一把断剑来,又惹的众人一片惊呼!
紧接着叮当剑碰的连珠密响伴随着惨呼闷哼拍拍又是两声对掌,这一切不过是短短片刻间,山下双方人众却感觉仿佛是熬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雪雪渐渐散浅逝,先是隐约露出一条白色人影正是鬼刀宫月逸,最终雪雾全部消散了,依然只是宫月逸一人昂然立于黛螺顶上,赵夜仙,赵广年,邓文羽三大高手却已是横尸雪地,鲜血与白雪交相辉映,衬着断剑碎衣,显的无比的刺目惊心!“紫云神掌?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武功?”聂香郎喃喃自语,双目死死盯着宫月逸的两手,宫月逸的手中居然没有刀!鬼刀居然不用刀便杀了三个天下著名的顶尖剑客,聂香郎惊骇之余也有些悻悻然,毕竟他也是使刀的高手,却无缘可见鬼刀当年的奥妙刀法。
三派掌门横尸当场仿佛变小了,山下的天星门与崆峒,青城,黄山三派数百人马仿佛都成了蚂蚁小虫,唯一傲然挺立于天地间的,仿佛只有这个旷世魔头宫月逸!
武林至尊啊!人们心上一片空白只有这武林至尊四字可以真正的表达此时人们心中的敬畏之意。宫月逸久久的立在那里傲视群雄,宛如君主在俯视自己的臣民一般,显出无比的王者风范!
以一敌三,宫月逸赢了,赢的无话可说,干净利索,他迈开虎步,开始一步步向黛螺顶下走去,他要把三大名门正派几百名弟子门人哀求惊怖的目光捆绑起来,拴在自己的神坛脚下,他要把聂香郎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打翻在地,向其索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黄金珠宝,他还要对天下好汉宣称,南四仙,北四圣,武林中神奇的传说已成为过去,真正的新一代武林至尊,就在他们的眼前!
但这迈向山下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而且这踌躇满志的双脚再也没有可能迈下这座峰顶,因为有人抓住他的脚!从地底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脚底板一麻,宫月逸简直不想念这是真的,居然人人敢向武林至尊动手?难道冥界的幽魂,也想来人世间争短长吗?
本是白雪皑皑的山顶突然间化做了涌动的波浪,浪头涌动着,是人头在涌动着!一面面圆盾从土中掀起,一条条人影从地洞中跳了出来,宫月逸脚下一沉,把下面的雪地踩出了深坑,从坑内传来一声惨叫,抓着他脚的手松开了,宫月逸仍然不能使自己相信所发生的这开始是真实的,他茫然四顾周围这些土头土脑的汉子,有人冲上前拿刀捅来,他随手抓碎了那人面门,喃喃道:“埋在地里的鬼不该再爬出来的,这不公平,这阳间已经够拥挤了……”
山下的人群却惊呆了,傻傻站在那里,死寂的注视着那些从地底钻出的神秘汉子向宫月逸围去,宫月逸不信的用手抓去,没有谁能躲开他的攻击,走到他身边的汉子一个个被抓死在他脚下,宫月逸奋神威又抓死二人,余人惊恐的向后退去,他想要追击,但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于是慢慢的坐了下来,坐在身边横竖重叠的尸体上,剩下的汉子已不敢近前,但宫月逸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北海追日城的独门暗器勾魂一笑针已刺破了他的靴底,扎进肉里,针上涂的是从北海之渊木龙鱼身上挤出的剧毒汁液,无药可解。
宫月逸身上一点不疼,只是麻麻的,很快眼前便模糊起来,他还是不肯相信这是事实,老夫乃天下第一高手辛辛苦苦在明教地道中找到紫云赋秘笈,自投少林囚禁三十五年,不就是为了找个人所难料的清静地方偷练天下绝顶神功紫云赋吗?我神功练成了,内功绝伦,掌法无敌,我是武林至尊那,还有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去做呢,我怎么可以死呢?
宫月逸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慢慢走到他身前,在自己胸口扎了两刀,血涌出来了,但他一点也不疼,这血早已经是变成毒血了,那人抓住自己的发髻,把刀搁在自己脖子上开始用力的切割,一刹时,宫月逸突然觉得很委屈,想哭却没有泪水流下来,宫月逸脸上忽的浮起一丝笑意,是啊,自己已经很老,怎么象小孩子一样想哭就哭呢?自己的头被别人割下提在手中的确令人脑火,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真的是很累了呀,不能再动了啊……“
割下宫月逸头颅的人是谭如瞬,他憎恨的将这魔鬼的尸身踹倒在一旁,却宝贝似的把宫月逸那颗苍老的首级捧在手心,高高举起向人展示。报仇啦,真不容易啊!竞杀了天下绝顶历害的魔头宫月逸!谭如瞬兴奋的不愿再想,他擦了一把抑制不住往下流的泪水,和他剩下的兄弟们一齐往山下走去,崆峒、青城、黄山三派好手们不由自主的向前迎去,有人疑惑的问道:“诸位英雄,你们到底是?”谭如瞬稳住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他和手下人一样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谭如瞬摸了半天,好不容易的从怀中扯出几只布袋在胸前挂好,有人数了数,竟有八只之多。
“你是丐帮的八袋长老?”“正是!”谭如瞬松了口气,昂首环顾众人道:“我就是丐帮八袋长老罗老栓!大家都知道,前两天明教挑了我丐帮总舵,杀我帮主以下兄弟无数,我罗老栓带着几十名兄弟九死一生逃出来,血海深仇啊!此仇不报,我有何脸面日后拜祭死难的帮中老少爷们?我费尽心机,终于打探到你们要和宫月逸老贼决战于黛螺顶,便函带人连夜偷偷潜伏在山上,死算什么?我罗某早把生死置之于度外了,真是天可怜见,这厮杀了贵三派高手们之后,得意忘形中,绝没料到他脚下居然会有埋伏,终于被子俺们得手算计了,大家看,这就是老贼的人头!”
三派门人弟子见了无不悲喜交集,掌门人惨死,自然要悲,有人把仇人的脑袋砍了,不用自己冒死去砍,自然要喜,众人一时间欢呼雀跃了起来,把谭如瞬等人围攻在蹭,赞美个不停,聂香郎见事已得手,率门人悄然退去,纵有许多三派弟子看见,又那敢去追?见余人只顾欢喜,自己索性也假装没见,扭头一同欢呼,任敌人自行退去。
谭如瞬与众人欢庆了半天,然后将宫月逸的首级交于三派弟子手中。自己和马傲颠一起(唐异沙已被宫月逸一脚踩死在地洞之中)带着二三十名残部挤出人群,一溜烟的跑去追起天星门众人了。
第三十章 生死风流
聂香郎本想趁势一鼓作气歼灭三大派,但对方虽群龙无首,毕竟还是数百条精壮汉子,杀敌一万,尚自损三千,他实在是不舍得把手头仅余的这点实力投入到一场无谓的血战之中,三大派首领俱死,料他们无心,也无力再与自己纠缠夺宝了,他率众返回堂口,天星门上下均是兴高彩烈,欢心鼓舞,不久追日城的残部也赶来了。
聂香郎老远见了,大步迎上前去,哈哈笑着拱手道:“恭喜谭先生啊,今日不但得报大仇,且为整个武林除去一大公害,谭先生智勇歼敌,令人佩服!”“不敢当”谭如瞬擦去头上汗水,干笑两声道:“聂门主,咱们说好的那金子?”
“你说什么?”聂香郎惊愕的看着他道:“什么金子?”谭如瞬见他神色不对,也有些惶然了,嚅嚅道:“聂门主,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杀掉宫月逸,那宝藏分我们三成,这个,其实也不用那么多,”谭如瞬小心翼翼道:“给我们个万八千的,也就是了。”聂香郎脸色大变,不悦道:“谭先生说笑了,你若缺钱用,说一声,我聂某人一定会奉上三五百两银子给谭先生做个盘缠,谁让咱们是朋友呢?可是你若想恃强硬讹我钱财,哼!我聂某虽赶不上宫月逸历害,可也不会任尔等所为!”
谭如瞬这下可真有些急了,脸涨的通红,梗着脖颈道:“聂门主,你,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朋友,你说嫂子病重,一拖再拖不能去我那里小住,事到临头,也只得如此,但等我们拼了性命杀死那宫月逸,你却不认帐了,别说三成,那怕从那金山金海中随便给我们万把千的,也是那么个意思,这可是我们兄弟给你卖命换回的钱啊,难道你也舍不得?这,这话可怎么说呢!”
聂香郎两手抱肩冷笑道:“谭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谭如瞬莫名其妙,忿忿道:“我怎么不是了?”聂香郎放下手将袖子一甩,气哼哼道:“谭兄,说话可要凭良心,咱们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你追日城老大让人杀了,你们却无力报仇,这事传扬开去,岂不是贵门的奇耻大辱?今后尔等还怎能在中原武林中立足?是谁星夜孤胆去找谭兄,自告奋勇要帮你们报仇?是谁费尽气力,打败丐帮,逼三大掌门不得不和宫月逸决头与黛螺顶?又是谁建议谭兄不要白白去送死,献上陷坑阵这一妙计,智杀宫月逸?是我!是我聂某人看不下去了,念在武林一脉的份上,伏义出头相助尔等渡过难关!怎么到头来,你不但不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反而挟袭杀宫月逸之威,硬要图谋我的藏金呢?谭兄,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办事可要讲良心!”谭如瞬早气的嘴唇哆嗦,喘着粗气道:“聂老大,你欺人太甚了,为杀宫月逸,死了十几名手下,连我拜把子兄弟唐异沙也惨死在山上,没料到你却背信弃义,反而倒打一耙,诬我要讹诈你的财宝,你,你也太黑心了吧!”
聂香郎一言不发,阴森森的拿眼逼视他,谭如瞬心中暗惊,难道他想连我们也不放过吗?自己人少力单,若翻脸动起手,可万万抵挡不住,这般一想,他满腔的怒气顿时大半化做惧意,不由后怕起来,再不敢开口责问。
聂香郎见他胆怯,略收起脸上的凶气,佯笑道:“谭兄,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怪你刚才出言莽撞,这样吧,你总归是出了力流了血的,我也不愿太让你为难,你这就速回追日岛吧,这里有一千五百两银票,拿去先用着,等我启出藏金后,自也有你们一份好处,到时候我再去追日岛与你慢慢商量,就这么办,不必多说了!”
天星门四大堂主及众多好手凶神恶煞的在旁站立,闻言公孙超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看了看,是一张三千两足额的银票,他略皱了皱眉,还是伸手把这张银票扔到谭如瞬脚下,没好气的道:“多付你一千五百两,还不速走?”
“你?”谭如瞬满心欢喜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