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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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在玉陵无亲无故,忽然出走,折兰勾玉自是想到了一个人。
“哟,城主大人,您的徒弟不见了,怎么找我要人?”
“金掌柜,”折兰勾玉笑容和熹,眼神锐利,“此前小晚一直不希望连累你,不过这一次,怕是要让她失望了。”说完,笑得愈发温暖。
金三佰眉一挑,似笑非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想让金掌柜明白,这里是玉陵。”从三佰楼开业那次,他就派人查过金三佰的来历。虽然费了不少心思,最后还是摸清了她的底。她金三佰靠山再大,在玉陵,也不过是他给的面子。这一次,金三佰若是知情不报,甚至参与其中,他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折兰勾玉说完起身,作势掸了掸衣服,优雅华贵,转身离去。
金三佰留在原地细细思忖,回神小跑在三佰楼外追上折兰勾玉,停步喘了口气,方道:“她现在不想见你。”
折兰勾玉神一凛,金三佰忙加一句:“你伤了她的心,她又觉得自己现在很丑,不想见你是正常。”
见折兰勾玉神缓了些,金三佰又道:“若她想见你,自会让你找到,若她不想见你,即便你翻遍整个玉陵城,也找不到她。她是我金三佰唯一的朋友,就算得罪玉陵城主,我还是会拼我所能,不会让你找到她。”
金三佰说完,全不看折兰勾玉反应,眨眼便回了三佰楼。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玉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熟悉你又有意避开你,确实不容易。
折兰勾玉与金三佰彼此心知肚明,却又有一个共识:在以各自的方式保护向晚的同时,尽量不撕破脸。
折兰勾玉虽然不甚赞同,听闻金三佰的话,也能理解此刻向晚的那点小心思。既然如此,早点解了向晚心结才好。亲请了来的良医不能白费劲,而且向晚也需要治疗,于是他与金三佰心照不宣,他送人,她接人,不耽误向晚的容貌大计。
只不过折兰勾玉有心趁此机会派人跟踪,还是被金三佰技巧的甩掉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三年后。
折兰勾玉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得这么久,等得这么有耐。
没耐心也没办法。他不是没尝试过寻找向晚,只不过这三年多的时间,找遍了玉陵,甚至分派几路人出玉陵城寻找,却一直没有向晚的踪迹。
不止向晚,请来替向晚疗伤的良医,以及金三佰都跟着失踪,平地消失一般,凭折兰家族的势力,竟然遍寻不着。三佰楼倒是照常营业,不过金三佰竟然托了潘先生代为管理。折兰勾玉有气无处使,从向晚出走最初容易发怒,到三年后的平静,忽然明白了向晚的心,更明白了自己的心。
此刻他对向晚的思念,不正是向晚对他的思念!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折兰勾玉轻轻叹息。他跨马经过杏村,怎能料到会看见有人对着庙墙抽打他的画像?他因着表弟的爱管闲事买下了一个倔强沉默又有些脏脏的小丫头,当时并不算太情愿,又怎能料到这个丫头会慢慢融入他的生活,融入他的感情,成为他初次情动的对像。
这么突然,又这么自然;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有情动,只不过这么耐心的等了三年,才知道自己已然动情到这么深的地步。
她如果只是因为他定亲而赌气去骑马,而后才有了这后来的一切,他发誓待他找到她时,一定要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他的向晚,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三年未见,她必然已是脱胎换骨,能让所有的人惊。他知道。
而他,一边苦心寻找,一边耐心等待。二十二岁,依然没有正娶。
新年一过,天渐渐回暖,不知不觉又到杏时节。
每当这种时候,折兰勾玉便会特别想向晚。杏与向晚,太过拥。
这日得闲,折兰勾玉独自一人策马往北,去看启明山北半坡的杏林。
延延绵绵的一大片杏林,如今枝头已缀满杏红蕾。折兰勾玉立身于前,想起第一次带向晚来这杏林的情景,心中的思念更甚。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若隐若现的声音,惊得折兰勾玉双手紧握成拳,险些捏碎手中折扇玉柄。稍顷慢慢松开,脸上浮起大大的笑容。这个声音,这首诗,除了向晚还会有谁!别后三年,记不清来了多少次,只希望漫漫杏下,能再看到那个沉静又明媚的子。无数次的希望,无数次的失望,这一次,终于等到了。
折兰勾玉心下狂喜,神情却是坦然,悠哉哉踱步入林,似漫不经心,实则寻找向晚身影。听音辨位,于折兰勾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向晚在杏林的另一端,穿过大半杏林,折兰勾玉才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
她身上是绛紫丝帛长袍,头发高高束起,挽一个小书髻,露一小截发尾,背对着她,站在一株杏树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折兰勾玉停步,五米开外,保持着小小的距离看着她。心弦蓦地放松,他的小晚,终于回来了。
一个哼小调,一个远远看着,一时两人都没行动。
就好像暗众较劲一样。
哼完一支曲,向晚徐徐转过身来,手中折一枝怒放的杏,半月明眸笑成弯月牙,看着折兰勾玉,盈盈道:“师父,近来可好?”
犹如电光火石,一瞬间击碎折兰勾玉所有的理智,什么尊贵什么气质什么身份,统统变成了尘埃。只一眨眼的功夫,向晚的好字余音未落,人便被整个的拥进了折兰勾玉的怀里。
向晚的脸被密密紧紧闷在他的怀里,很有难度的勾起嘴角,笑。
“小晚……”叹息中有满足,折兰勾玉松了向晚,轻轻摆弄她露在发髻外的短短发桑
三年未见,向晚又高了许多,如今已长至下巴,出落得如莲出水,双颊丰满,有种胭脂的莹泽,浑身上下,掩不住的少光采。
她本就早熟,又比一般孩子高。如今一看,不由谓叹:他的向晚,终于长大了。
向晚眼一弯,巧笑如嫣,伸手一扯发带,青丝如流水般倾泻,丝丝顺滑光泽,暖暖太阳下,头顶竟亮成一圈淡淡光环。
“莫前辈妙手回。”青丝如墨,只及肩长。
折兰勾玉回神,伸手,丝丝缕缕,满头青丝,并无疤痕留下。师父推荐的江湖隐士莫前辈果然名不虚传!
“莫前辈还说,师父是祖师爷的得意门生,世人只道折兰公子才冠天下,殊不知折兰公子也能武冠天下呢!”
折兰勾玉轻笑出声,从怀里抽出折扇,轻轻一开,悠悠一摇,眉一挑,无限道:“这三年,你掏了为师多少秘密出来?”
“不多。”向晚垂眼,低头笑笑,忽尔又抬头,望着折兰勾玉,淡淡道,“师父可以带我站到杏树上去么?”
折兰勾玉挑眉,未及开口,向晚便又加一句:“久别重逢,算是师父欢迎我回家吧!”
嗯,理由听起来有那么点合理,虽然当事人主动提出失了些味道,不过看着那张梦牵梦萦的脸,为什么他无法拒绝?
其实此前早有迹象。游学路上乐正礼救钟离那次,向晚便想他与折兰勾玉应该都会武功,而且修为不低。偌大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怎会独自一人去游学,要么身怀绝技足以自保,要么保护的侍卫躲在暗处,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莫前辈的话不过是更加肯定她心中所想罢了。
此刻,折兰勾玉揽着向晚,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身形一轻,两人便到了一颗杏树枝头。
这一棵杏树该是整片杏林最为年长的杏树了,枝大根粗,向阳呈开,以向晚对杏树的了解,料想该有百年树龄。两人站在树枝上,向晚最初微有些不稳,小手紧紧揪着折兰勾玉胸前衣服,半晌适应之后,仰脸迎着太阳,竟觉无比惬意。
杏仙子的记忆浮现,向晚叹一声:“要是能在杏树间飞来飞去就好了,莫前辈怎么都不肯教我……”
话未完,人又腾空。折兰勾玉足尖轻点,抱着向晚在杏树上流连。向晚从开始的小小害怕,到最后全然信任的松手,只由折兰勾玉揽着她,迎着风、笑着闹着间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折兰勾玉侧目,那个在他心里一直还是个孩子的子,身上绛紫衣袍飘飞,粉面若桃,黑眸若,笑颜如怒放杏,银铃般的笑声,精灵般的丽。
只怕这一幕,又会成为他心里的烙印吧。折兰勾玉轻轻叹息,他居然对一个孩子动心,耐心的等她长大,等她回家,而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天下皆知的身份——他的徒弟!若是被世人知道,会吁样一翻风雨?
“小晚,我们回家。”日下山头,向晚兴奋了一阵,折兰勾玉抱着她几个起落下了杏林坡,直接上了马。
向晚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坐在折兰勾玉怀里,双颊若绯。
马儿跑得不快,一路向北城门行去。毕竟才是早天,颠簸之下,向晚不有些泛冷泛困,越发往折兰勾玉怀里缩去。
“师父,我回来了。”她几乎耳语,似睡似醒,以为折兰勾玉听不到。三年来,这一句话埋在心里百转千回,今天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折兰勾玉笑,却是不说话。马儿悠悠向前,两人同乘一骑,时光仿佛跌回最初游学的时光,却又与当初大不一样。
卷四:你是我心底,永远的烙印
第一章
第一章
折兰府早已人仰马翻。
在折兰勾玉与向晚回来之前,三佰楼两年多未出现的掌柜金三佰亲自送了当初与向晚一道失踪的凤首箜篌过来。
老管家看到箜篌当场老泪纵横,看到折兰勾玉与向晚一道回来,更是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折兰府上顿时热闹胜过新年,向晚回到晚晴阁,看着熟悉的一切,物是人亦是,心里感动。贴身侍候的小桃先是不敢置信,复又情不自的逾矩抓了向晚的手一径的哭,好半天都停不下来。向晚失笑,拍了拍小桃抓着自己不放的心,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小桃破涕为笑,赶紧准备向晚的洗。
不止折兰勾玉,府里上下都发现向晚这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除了外貌上的长高变丽,人似乎更加沉静妩媚,愈发知礼得体。
这一年,向晚十五岁,折兰勾玉二十二岁。
这一年,注定开始不平静。
话说向晚回来之后,状似无意的打探了一下。躲避折兰勾玉的这三年,她虽然有通过其他渠道打听折兰勾玉的消息,知他一直未完婚,然知具体原因。此次回来,折兰府上依旧没有办喜事的迹象,有一次她假装关切的向老管家问及此事,老管姬恭敬敬一板一眼的答道:“这事只等少主交待下来,老奴才能准备。”
左右看了眼,又加一句:“以后别在少主跟前提起此事。”
“为何?”向晚诧异。她以为这事她才更忌讳。
鉴于向晚这三年都不在府里,老管家语重心长地总结了三年来的经验:“这事用兼压着,谁提谁受罚。”
这倒是稀奇了,难道一直不完婚,那位陆羽雪表会同意?
老管家却是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颇觉可惜道:“也不知造的什么孽,表前年开始突染怪疾,听说至今还未大好。”
这还真是有点突然。向晚作势安慰了间,便借故回了晚晴阁。
现在的向晚,又有别于三年前。三年前的向晚只有杏仙子的记忆,而现在,有了前世记忆的向晚,为人处事方面,自有不同之处。前世的向晚格虽也偏于静,但见识与处事自不一般。
只是她回忆自己的前世,平平淡淡、庸庸碌碌,有些短暂,并没做什么大善事,为何死了之后会直接升仙做杏仙子?
这日向晚出府去找金三佰。
她离开折兰府三年,亏得有金三佰照顾。向榔迷的金三佰,为了她,索跟着她一起消失,三年来,悉心照顾、淳淳劝慰,给她信心、陪她渡过难关。于她来说,金三佰已是亲人了。
这样的感情或许在外人眼里很不可思议,但两人都分外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
“三佰,看来你这掌柜在与不在,不曾有什么大影响。”向晚促狭。此前金三佰一天无数次的念叨什么读书人肯定不懂经商之道,只怕她到时候回去,这三佰楼连个影都没了。如今金掌柜重出江湖,三佰楼历年不衰,只怕风头真要盖过玉陵酒楼了。
“没想到书呆子也是经商有道,还真让人炕出来!”金三佰撇了撇嘴,一袭翠衣,腰上扎一根宽腰带,说话飒爽,站在掌柜台后,将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
“你在算什么?”
“算帐!”金三佰头也不抬,一心两用,忙得不可开交,“这三年时间,帐目总得清清楚楚过我的算盘才行。”
“你不信潘先生?”向晚哑然。
“信!怎没信,不信我能将三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