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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赤胆丹心-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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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一道人忙道:“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老实说这雅安是我故乡,门生弟子固多,便有关戚友也尽有斩首沥血,肝胆相照的朋友,任他防范再严,我全不难辗转探出,方才这话,便是从我一个弟子口中得来,这人也姓刘,名唤进喜,说起来,他还是那刘长林的远房侄儿,又是长工,平日极得那刘长林宠信,如今便派在那蟠蛇砦别墅,打扫花园,老婆姬氏,又伺候那小鞑酋的宠姬,你想这还能假么?”

  羹尧忙又道:“老前辈这位弟子为人如何,靠得住吗?”

  静一道人道:“如论这刘进喜倒是一个直爽汉子,也深明大义,决不至靠不住,他那老婆更是一个极其能干精明的女人,只是贪图小利却不能免,但他夫妇对我却说一不二,这是可以信得过的。”

  金花娘又嚷道:“女人一贪图小利,那便坏咧,那刘长林如果知道她丈夫是你的徒弟,许上一个愿,或者给上几个钱,也许便将你卖了咧!”

  羹尧又笑道:“这却无妨,只要方老前辈信得过这人,那便行了,老前辈如能将这妇人调出来,我便敢保那刘长林一举一动,决逃不出我们耳目,那个小鞑酋更决不敢露面去和川中大吏往还。”

  静一道人不由一怔道:“这妇人出来并不太难,但她虽伶俐,却是一个村妇,除窃听一两句话,却不会便能向那小鞑酋进言咧。”

  羹尧又笑道:“无妨,我要着她做的,不过托她向一个人说上一两句话,至多带上一封信,却无须她向鞑王进言,只要能不把话泄出去就行咧。”

  静一道人道:“这倒行,我敢保他夫妇决不会漏出去,只是你打算传话给谁咧?”

  羹尧摇头道:“老前辈恕放肆,如论此间各位,自无隐讳可言,但事关机密,否则隔墙有耳,却难免不漏出去,那不但于事无功,只一着之差也许就满盘俱输,所以事前只好瞒着咧。”

  静一道人点头道:“既如此说,那蟠蛇砦此刻外人万难出入,但那刘进喜夫妇,因为是他族侄,所居又在砦外不远,家中现有两个孩子,所以每天均可回去一两趟,如趁她出来之前在她家中等待便可见着,要着她进城却难做到,老贤侄能微服一行吗?”

  羹尧略一沉吟又道:“那妇人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咧?”

  静一道人道:“那却说不定,不过小徒邹鲁此刻尚在她家中候信,老贤侄如果有话要吩咐她,只须着小徒约定便行。”

  羹尧点头又道:“那厮昨夜遣来各人回去有什么消息吗?”

  静一道人笑道:“这个我也问过,那昨夜来的,一共三个人,除所见二贼而外,还有一个女的,便是小鞑酋的宠姬,据说也是一身的功夫,又长得很俊,却也挨了一袖箭回去,那小鞑酋非常怜惜,虽因万云龙声望极高,未加责难,还有同来一贼小流星雷振远,却大受训斥,因此那万云龙颇形不快,如非刘长林曾在这雅安城外替他医好一场大病,又留住家中将养多日,几乎绝裾便去咧。”

  羹尧又笑道:“我去一趟无妨,不过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咧?”

  静一道人忙道:“只要你肯微服去上一趟,不妨就此前往。”

  羹尧道:“既如此说,我们不妨就此前往,老前辈且请稍待,等我更衣同行便了。”

  说着,便回到上房,取过一套布衣换上,连帽子鞋袜全换好了,又在脸上薄薄涂上一层无名黑,染成焦黄颜色,将兵刃暗器带好,连马全不备,便和静一道人一同出了公馆,出城方雇牲口,向蟠蛇砦而来,静一道人因避人耳目,又故意循山道而行,一直绕到那蟠蛇砦山后谷口,方才把牲口打发回去,一同进谷,只见二面奇峰迭起,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走了半晌,方见山势略开,左侧山坡有一大片梯田,静一道人用手一指那梯田上面一条小路道:

  “从这条路转过去,便是蟠蛇砦,如从前山大道入山,再转过来不过半里多路便到,如今却须走上这半会咧。”

  说着又指着那梯田旁边几间小屋道:“那便是我徒弟所居,但不知他是否在家,那便难说了。”

  正说着,忽见那小屋之中,走出来一个总角丫头,一路蹦跳下来,迎着悄声道:“老道爷,我妈方回来,正等着你老人家,那位叔叔怕出来不便,所以着我来看看,你老人家快去吧,她不能久等咧。”

  羹尧一看那女孩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一身花布衣服,头上梳着两个抓角儿,小小一个圆脸,虽然和静一道人说着话,却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一脸机伶之色,忙从怀中取出二两一个小银子递了过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给你买果子吃。”

  那女孩子却迟疑不敢接,静一道人忙道:“这也是你一位叔叔,他既给你,你不妨收下来,少时再告诉你母亲便了。”

  那女孩子闻言,方才收了下来,又看看羹尧说声谢谢,一面又跳着蹦着,向那小屋走去,不一会便到门前,再看时,却是一座黄土为墙的竹屋,外面也是一围黄土短墙,两扇白板门虚掩着,那小女孩才到门前,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探头出来张望,女孩子忙道:“那位老道爷已经来了,还有一位叔叔,一见面便给了我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说着一扬小手,托着那锭银子,递了过去,那妇人一伸手便夺了过去,一面喝道:“你嚷什么?我不早对你说过,无论是谁来全不许说吗?为什么在门外就这样大惊小怪起来?”

  那女孩子被喝不敢再做声,慌忙从那妇人肘下钻进门去,那妇人揣好银子,又连忙迎了出来道:“你老人家为什么才来,我已等了半会咧,如再不来,我便非走不可了,京里下来的那位奶奶,人虽极好,又肯赏钱,但她受伤回来之后,便躺着,却一刻也离不得人,方才是我一再求她,才容我回来一趟,却不能多耽搁,否则便她不说话,长林公公也决不肯答应咧。”

  说着,容得二人进门,便把门关上,又看着羹尧道:“这位是谁,说话便当吗?”

  静一道人笑道:“他既能随我来,焉有不便说话之理,你有什么话不妨说,却无顾忌。”

  接着又道:“进喜回来没有?还有我带来的那徒弟咧?”

  那妇人忙道:“既是自己人且请内面坐,那位邹爷因为久等你老人家不来已赶回去了,你徒弟因为那砦上事忙,未能出来,如果他回来,也许我便不能回来咧。”

  说着,便向屋内走去,羹尧一看那屋子是两暗一明,才走进明间,便见方才那孩子又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从东间走了出来,忙笑道:“大嫂有这两个孩子,还能去伺候人吗?”

  那妇人笑道:“这也教没法,一则长林公公是我们的长辈,不能违拗,二则这一片山田是他的,既然种他的田,有事也非帮忙不可,所以孩子只好放在家中,所好巧姑这丫头还能照管她弟弟,这里离开砦上又不远,要不然,还真不放心咧。”

  羹尧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锞子,塞向那男孩手中笑道:“既然给了你姐姐,不便不给你,这也拿去。”

  那妇人忙道:“这如何使得?巧儿已经给过,虎儿如何能又教叔叔再给。”

  静一道人忙道:“无妨,你且替孩子收下,可别让他扔了。”

  那妇人方才笑着接下,又谢了,一面道:“你老人家不是在打听那边的事吗?如今那从北京下来的主儿,已经决定不和那年学台作对咧,只是秦岭来的人和那姓曾的、姓苗的却不肯罢手,长林公公正在为难咧。”

  羹尧连忙笑道:“他不是火杂杂邀人动手吗?为什么又变计咧?”

  那妇人道:“这是因为那北京下来的一位爷爷和那奶奶全不以为然,所以那个主儿才着长林公公不许动手,至于为什么,那我却不知道。”

  羹尧又笑道:“我打算托大嫂一件事使得吗?”

  那妇人微怔道:“叔叔打算托我什么事咧?只要能办到,我决去办,假如是没法办到的事,你可别恼。”

  羹尧看了静一道人一眼,忙道:“此事大嫂决可办到,不过,你可推辞不得。”

  说着,又取出五两一锭银子来笑道:“这些银子大嫂权且收下,如果事成,我还有十两送你买件衣服。”

  那妇人也看看静一道人道:“师父,这银子能收吗?既是自己人便有什么事,却无须这个咧。”

  静一道人又笑道:“他既有事托你,不妨收下,你只要能替他将事办妥便行了。”

  那妇人平日僻处山野,原轻易难见大块银子,起初见羹尧每一个孩子给上一个小银子,已是喜不自胜,一见又给这大一锭银子更加高兴,忙又谢了,一面笑道:“叔叔有什么事,只管说,既然我们师父说着我替你去办,我必尽力。”

  羹尧笑道:“如论此事,那是轻而易举,在你并不太费事,只要能替我将事办妥,还当重谢。”

  接着又道:“你不是在伺候从京里下来的那位奶奶吗?我有件东西,着你带给她,另外传上两句话便行咧。”

  那妇人闻言不由一怔,接着又笑道:“叔叔是和那位奶奶认识吗?要不然,我却不敢做咧。”

  羹尧又笑道:“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此事须瞒着那宅内各人,不可让别人知道。”

  说着便取出一个玉佩来,递在那妇人手上道:“你拿我这个玉佩,先背人给她一看,问她这东西值多少钱,她一定问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你不妨告诉她这玉佩是北京城里下来的一位爷们托卖的,她如问你,这人在什么地方,你不妨告诉她,人在你这里,至迟明天便须回城,她听了之后,一定有话交代你,你只将她说的话再回来告诉我,事情便算完了,我另外有十两银子送你。”

  那妇人听罢,又看着静一道人脸色,静一道人忙向羹尧道:“这女人是那小鞑王的宠姬,又来行过刺,贤侄这等做法使得吗?”

  羹尧连忙附耳数语,静一道人大笑道:“既如此说那便无妨,否则我这徒弟媳妇,还当你另有别情,她便不好去得了。”

  说罢,捋须一笑又向那妇人道:“你依着这位叔叔的话,但去无妨,只多加小心,不必让别人知道便行了。”

  那妇人收起玉佩,一看天色,忙又向厨下匆匆取出一大方煮熟腊肉,切成一盘,又取出一大壶酒放在外面桌上笑道:“我这就去咧,师父请陪这位叔叔用酒,你徒弟不在,恕我无法相陪了。”

  说着,又向那女孩子道:“我饭已做好在锅里,少停你再取来请老师父和这位叔叔用。”

  说罢径去,静一道人忙命那女孩将门关上,一面笑道:“原来这女人就是贤侄部下的血滴子,那就难怪你在公馆说那些话了,既如此说,这事倒好办,对刘长林那厮的动静也可以放心了。”

  羹尧忙又道:“这却不然,这人虽然是由弟子派了过去,也是血滴子提调,但因她是一个冶荡不堪的女贼,丈夫更是一个江湖败类,那位雍王又极宠她,还不知安着什么心,所以并不能算是自己人,不但我们的大计不可让她知道,便老前辈也不必在她面前露面。”

  说着又将桂香出身来历一说,静一道人点头笑道:“这女人也就厉害得很,如非品行不端,倒也真是一个可用之才。不过允题也就糊涂得可笑,身边放着这样一个奸细,还能成得什么大事?”

  羹尧笑道:“你老人家别说他糊涂,他和那雍王在诸小鞑酋之中,还算得是两位精明强干的,其余便更不足论了。”

  接着又道:“如论那张桂香,也只这等用法方见其才,她的短处,也是她的长处,这等事,换上一个正经女人固然做不来,也决不肯做,我真想不到,那允题竟将她带来,也许这真是天假其便亦未可知。”

  静一道人一面点头,一面相与对饮,又谈些川中布置,直到黄昏时分,那妇人方又回来,一见面便笑道:“这位叔叔着我做的事,我已做了,那位奶奶一直躺在床上并未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抽空将玉佩照这位叔叔的话,给她看了,她说这东西她要买,着我不必告诉人,又赏我一锭银子,着我对这位叔叔说,今夜准来说价,时候可不能定。”

  说着又将那玉佩呈上,一面又看着羹尧笑道:“不过那位奶奶说她出来,必须瞒人,着我夫妇不必回来,最好连孩子也先寄向亲戚家里,只在这门内点上一盏灯便行了。”

  羹尧心知那妇人心有误会,不由脸上有点热热的,忙道:“大嫂不必误会,此事你们师父尽知隐衷,决非男女私情,过一天你也许会知道的,我这人却不会便有苟且之事,你放心便了。”

  说着又取出十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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