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濺花红-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子玉怔了一下道:“有……什么不对么?”
“倒也没什么!”左大海摸了一下下巴,道:“货吗,总算叫我好说歹说地结稳住了!”
谭雁翎、胡子玉神色一松——
“那就好了!”胡子玉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刚才也跟东翁谈过了,一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我想请盖老弟亲自……”
话还没说完,左大海已含着笑,由位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端起鸟笼子来。
见他如此,胡子玉顿时话声中断。
两个老人,都惊异地打量着他。
左大海一只手托着鸟笼子,脸上含着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笑,道:“既然如此……
在下也就不必再多说了!”
深深地欠了一下腰,他转过身子来,正要启步离开。
谭雁翎道:“站住!”
左大海顿时就不再移步,缓缓回过身来。
谭老爷子脸色可不像先前那么好看了,赤红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怒容。
胡子玉怕他发作,赶忙抢先含笑道:“左兄弟,你先别走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坐下来慢慢说呀!”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一万两银子吓不住我谭某人,左掌柜的,麻烦你转告盖老弟一声,叫他马上把货拿来,我们是看货付钱!”
“谢谢老爷子的恩典!”左大海深深地又打了一躬,站起来却是犹豫着不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子玉心里也有点生气了。
“不瞒二位老爷子说,盖兄弟请我转告谭爷说,这个价码已经不同了,现在要高一些了!”
“什么?”胡子玉怒声道:“又涨了?”
“不错!”左大海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是他手下哪个人走了消息,让一位孙爷知道了,结果……”
胡子玉脸色一变,回头看了谭雁翎一眼。
谭雁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结果怎么样?”
左大海干咳嗽一声,道:“结果……那位孙先生愿意买下来。”
“卖给他了?”
“还没有。”左大海本来是一副很正直的脸,这时竟然变成一种油滑的神态。他尴尬地笑道:“要是卖了,在下也就不敢来回话了!”
胡子玉嘿嘿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吧,要多少?涨了多少?”
左大海又咳嗽了一声,道:“胡爷,你老可别误会,这不是在下的意思,在下只不过是负责传话而已——”
“我知道,你说吧!”
胡子玉声音很大,显示出他心里的怒火,可是眼前这种事,却又发作不得。
左大海微微一笑,讷讷道:“盖兄弟的意思说,那位孙爷出价五万——”
“五万?”
“五——万?”
谭雁翎怪笑了一声,道:“左大海……你别是财迷了心窍吧!”
“老爷子——在下天胆也不敢!”左大海畏缩地道:“这完全是盖雪松他自己的意思。”
胡子玉咬着牙插口道:“盖雪松为什么自己不来?”
“盖兄弟的意思,是怕二位老爷子不谅解,所以……所以……”
“你不要说了!”胡子玉挥挥手道:“谭老爷子别说拿不出这笔钱,就是拿得出来,也不会上他这个当,你回去吧!”
左大海又深深鞠了一个躬,道:“那么在下就这么回复他就是了!”
胡子玉冷冷一笑,道:“左大海,这十年来,我们东家可待你不薄——”
“在下知道!”左大海一本正经地道,“谭大爷和胡爷对在下恩重如山!”
“你知道就好!”胡子玉冷冷地笑道:“姓盖的和我们是初见,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你左大海就不同了,老弟!怎么啦,这件事里,你不想插上一脚是怎么样?”
“哈哈……”左大海打了个哈哈说道,“胡爷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既然胡爷怀疑到我,那么这件事在下也只好抽身不管了!”
深深地打了个躬,他老哥子可又要走了。
谭雁翎忽然上前一步,道:“左大海,你先别走!”
“是,老爷子!”说着话,左大海又回过身来:“老爷子还有什么差遣?”
“回去告诉姓盖的,叫他马上把货带来,我是看货给钱——”
“老爷子,是五万啊——”
“我知道,只要货真,就是五十万,我也是一个蹦子儿也少不了他的!”
“是——”
左大海喜形于色地道:“老爷子你大安吧,在下告退了!”
说时托着笼子,退了下去。
他走了以后,胡子玉不胜惊讶地向着谭雁翎道:“东翁莫非真要以五万两银子,买那块皮子?”
谭雁翎冷笑了一声,道:“大势所迫,又能如何?总不能眼看着落到了司徒火一帮人的手里。”
胡子玉皱眉道:“只是,只是,五万两银子……”
“这个我自有办法!我这里有三万两庄票,你那里再凑二万两,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手里却连一个现钱都没有了!”
“再说吧!”谭雁翎眸子里射出一片怒火。
胡子玉忽然心里一动,他和谭雁翎几十年的交情了,对方的个性素行,他焉能有不知之理?心里有所见,嘴里却不出声。
谭雁翎坐下来道:“你这就去准备庄票吧!”
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道:“差一点忘了件大事,你我都不识货,如何是好?”
胡子玉怔了一下,道:“霍先生偏偏回乡去了!”
“霍先生”是皮大王谭府手下的一个老贡举,举凡天地间之飞禽走兽,无所不知,最能察验各类兽皮之真伪贵贱,只可惜眼前告假还乡,须待半月以后才能转回,他偏偏于此时不在府内,诚可憾之至!
胡子玉忽然一笑道:“东翁可放心,霍先生虽不在家,可是昔日与其闲谈时,却由他嘴里知道白魔王诸般异态,最奇之处,乃是这畜生头顶上生有独角一支,其色血红,名为‘朝天一炷香’以此相试盖雪松,看他知是不知?”
“不错!”谭雁翎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白魔王头上果有独角一支,这一点是我亲眼看见,错不了!”
胡子玉叹了一声,道:“东翁当时如果下手杀了那个畜生,何至于今日受人以此要胁、破大财!”
谭雁翎叹了一声,道:“你哪里知道那畜生的厉害,不怕你见笑,以我之武功造诣,却连那畜生身边都近不了,能逃得活命已是千难万难了!”
说到这里,差人入报道:“左掌柜的同着两个客人来了!”
胡子玉道:“有请!”
遂见门外步入三人,左大海、盖雪松,还有一个人——“黑虎”陶宏。
盖雪松背后背着一个豹皮革囊,“黑虎”陶宏后面背着一个小木箱子。
三个人分别向谭、胡见了大礼,落座之后,胡子玉离座少顷,匆匆又走了进来已取得银票在身。
盖雪松等三人因见谭老太爷脸色不佳,礼见之后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直到胡子玉返回之后,左大海才咳了一声,道:“二位老爷子要看货,我就特别把盖兄弟给拉了进来!”
盖雪松不自在地欠身道:“是……”
谭雁翎哧哧笑道:“盖老弟身上有这么一件宝,怎么不早说,也早叫我们长长见识!”
盖雪松道:“不敢惊动老太爷……”
左大海插口道:“盖兄弟是不敢嚷出去,这年头人心不古啊!”
胡子玉哼了一声道:“盖朋友,你的意思,刚才左掌柜的跟我们也谈过了,价钱的问题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东翁想先看看货。”
“是是是……”盖雪松一面说,一面卸下了前后的豹皮革囊,左右打量着,一副迟迟不欲开视的样子。
胡子玉道:“你放心,这里也没有外人!”
盖雪松笑了笑,这才把革囊打开来——那块价值连城的白魔王皮子,配了一块红缎子的里子,好白好长的毛,果然有异一般。
几个人当时偎过来,把这块皮子拉开来,差不多有一丈见方。
对于皮货方面谭、胡当然不是外行。
谭老爷子用手前后摸着毛,又弓下身子来,就口吹了吹,皮面上立时起了一个小螺丝旋涡,深不见底,可以想知当是上好之皮!
“皮子是不坏!”谭老爷子点点头,坐下来。
盖雪松连忙把皮子收叠起来。
“价钱方面……”胡子玉吟哦着。
盖雪松咳了一声,道:“五万两,不能再少!”
谭老爷子鼻中“哼”了一声,道:“谭某的家财,也不过百万之数,五万两是否多了一点?”
一旁的“黑虎”陶宏却哈哈大笑道:“老太爷太客气了,这种东西一入中原,到了北京,可就不止这个行市了……”
左大海亦帮腔道:“是啊,盖兄弟是因为怕路上生事,又没有这个门路,所以才急于脱手求现的。”
两个外客比正主话还多,深智如谭、胡者,焉能会有看不出来其中之故的道理,只是眼前却也无可奈何!
二老深邃的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有数。
微微一笑,谭雁翎道:“左掌柜的话说得也有道理,这年头,人心不古,身怀着如此希世珍宝的人,是要处处留心以防不测!”
半真半假地笑着道:“就拿眼前来说吧,假如谭某心存不轨,硬要留下盖朋友你这块皮子,谅你们也是无计可施——”
此言一出,盖雪松大笑了一声,道:“老太爷这么说也太自贬身价了……这一点我等何尝不曾料及?”
说到这里,鼻子里哼了两声,含着笑道:“……在下等三人离开之时,迎春坊上下百人皆知在下三人拿着这件东西来到府上求售……现在还在迎春坊等我返回,在下也曾答应他们,如果成交,当取出万两白银以为彩头……”
哈哈一笑,盖雪松有恃无恐地又道:“……老太爷你莫说没有这番异心,即使是有此心意,却也未必敢在上百人目睹之下,干此令人不齿的杀人勾当吧,老太爷……以你老人家今日的声望。家当,这么做,太划不来了!太可笑了!”
话声一落,又自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老谋如谭、胡者,尽管表面上声色不动,可是内心却也都为之一寒。
盖雪松的话一点也没说错,谭雁翎这个在地方上有“老善人”之称的名人,他是绝不会在众目暖暖之下干这种勾当的。
嘴角牵动了一下,谭雁翎微微传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高!高!实在高明之至!”
说了这句话,他脸色遂即现出一种长者的慈祥情谊,频频点头道:“就冲着盖兄弟你这番话,咱们这个生意八成是做成了!”
盖雪松抱拳道:“那就先谢谢老太爷,只是老太爷说是八成,还有两成——”
“啊!”胡子玉在一旁插口道:“还有点小问题,要请教盖朋友!”
“不敢,请当面说!”
胡子玉道:“这个白魔王胡某也是只听传说,却不曾亲眼见过,可是敞东却亲眼见过,而且——”
“这就太好了!”盖雪松笑道:“有人见过,就更可断定真伪了!”
谭雁翎点点头道:“那么就请老弟你口述一下这畜生是个什么长相吧!”
盖雪松点点头道:“好——这个白魔王身高丈二,腰可三人合围,一双金光眼,能穿云雾,察人于十里内外,来去如风,行动敏捷,常人不能近身!”
谭雁翎道:“就只如此而已?”
“不——”盖雪松道,“这只是一般形象,这畜生最特殊之处,却在于它头顶上三寸四分处,生有一只独角,其色鲜红,状如玛瑙,可谓乘天地之灵而生!世所罕见!”
谭、胡二人对看一眼,无异,盖雪松所说的毫无破绽,全系实言了。
谭雁翎点点头道:“盖兄弟所说不错,老夫所见正与兄弟你所说一般无二!只是,据老夫所知,那畜生行动如风,即使是一流轻功身手之人,亦难近其身,再者这畜生出手奇重,虽无内功却可抵得我等二十年纯功之人……”
顿了一下,他打量着盖雪松的脸,微微一笑道:“……不是老夫轻看了兄弟你这身武功,老夫不才,说得托大一点吧,这身功夫较之兄弟你总要高出许多!”
“那是当然,老太爷的武功,在下岂能望其项背?”
“这就是了!”谭雁翎冷冷地道:“那么,以老夫之武功尚且不得近那言生身侧咫尺,何况兄弟你?”
盖雪松面上一红,却接着微微一笑道:“老太爷您问得极是……老太爷你是力敌,在下却是智取!”
他微笑了一下,又道:“——至于如何擒得那白魔王,那是先父所遗传下来的独特秘技,请恕在下不便泄露!”
谭、胡二人又时看了一眼——
谭雁翎说道:“这番话倒也可信,只是——”
他冷冷地又道:“既然如此,我等又如何相信这块兽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