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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姐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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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盆地怒放的桃花,象征闽西山区春天真正的来临。先是漫山遍野的竞相开放,把一条条山岭装扮得万紫千红;那些桃花就像客家人的性格,开放得热情而泼辣,迅猛而果敢,仿佛在一夜之间,它们就由千万个神灵的千万支神奇的画笔,把盆地四周的山岭点染得五彩缤纷。客家人的情歌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唱得最为火热,山山谷谷都是余音袅袅的歌声。桃花源桃花源,先有桃花后有财源,老人们都说,今年的花色,预示着一定是个财源滚滚的年成。

1、世外桃源(9)

车到九曲桥头,只见桃花溪水面漂浮着片片桃花瓣,如繁星点点。阳光明媚、溪水碧澄,岸柳婀娜、桃花灿烂。我的心啊,我的心孩童般沉醉在美景中。从后视镜看,花季脸上也是桃花般灿烂的笑容。

我们迎着拂面的暖风登高,面对一片花海,我平静如水,可是面对一树桃花时,我的呼吸便急促进来,一股热血往脸上奔涌。花季的心本来就是一团火焰,加上如火桃花的蛊惑,更加充满诗意与热情。我向花季一一介绍了酷似菊花的菊花桃花、月季花型的人面桃花、红白双色的日月桃花、洒金垂枝的鸳鸯桃花,当说到暗香浮动的香味桃花时,我还建议花季凑过来闻一闻桃花的独特香味。

桃花灼灼,灿烂如霞,花季陷在花海中,整张脸都被喜悦写满了。花季清清嗓子,纵声高歌: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可爱的故乡

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

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

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

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迷人的故乡

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

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

啊故乡……

花季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发现我站在花前巍然不动,两眼直勾勾地在想着什么。

“你傻啦?”

我不但没傻,反而说了一句聪明的话,“你真美,灿若桃花。”我开始折花,但是那种小心、那种温柔根本不像在折花,而是在举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听到我的赞扬,花季又唱了一首《飞花歌》:

春季里花开飞满天

桃花万点红遍人间

杏花一片暖讯争先

赏花人只道花儿艳

种花人清泪落花间

“没听过。”我说。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电影《飞花村》的主题歌,1934年的影片懂吗?我爸就常说,赏花人只道花儿艳,种花人清泪落花间。”

我来了好奇,“怎么说?”

花季面露悲戚,“不说。”

“不懂你,有没有听说,一首叫《桃花结》的,客家山歌?”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我问得嗓子发紧,问得吞吞吐吐。

“天哪,那可是我们家的独门绝技。”花季惊喜交加,“我妈在山歌剧团唱红的。我姐叫桃汛、我叫花季、我妹叫劫波,串起来就是桃花劫。不过是抢劫的劫。”

见我目瞪口呆,花季更是滔滔不绝,“你知道桃汛的意思吗?就是桃花盛开时发生的河水暴涨。劫字就复杂了,一是强取,二是威逼,三是灾难。”

花季又说,“劫字是梵文kalpa的音译劫波的略称,意思是远大时节。古印度传说,世界经历若干万年毁灭一次,重新再开始,这样一个周期叫做一劫。”

花季折一束桃花在手,“不说这个,我先来一首《桃花结》。”

三月桃花开满山,

望见桃花妹心烦;

梦里同哥又相会,

醒来隔水又隔山。

一坡过了又一坡,

坡坡桃树尾拖拖;

桃子低头亲露水,

阿妹低头等情哥。

五月桃熟树树鲜,

恋妹恋心最为先;

真心之人讲情义,

假心之人讲银钱。

鲜桃好食口里甘,

鲜桃放在桌中央;

两人对着鲜桃坐,

好比芙蓉配牡丹。

一条红绸九尺三,

打个花结装进箱;

千年莫叫花结散,

万年莫叫妹丢郎。

花季是绕着桃树、挥舞桃花边跳边唱的,唱完鞠躬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事故这时发生了,花季的原意是划一个优美的狐步,却踩了空,高统皮靴踩在莫名的洞穴里。摔一跤是难免的,刚刚冒出绿芽的草皮柔嫩光滑,已经屁股着地的花季顺着草皮溜出老远,毛料连衣裙往后掀开,露出了穿白色裤袜的双腿。

1、世外桃源(10)

我没有上前去扶,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扇封闭的记忆之门被蓦然开启,心慌意乱的我只觉得心跳加速、全身酥麻。在花季发出惊声尖叫的同时,一股沉重的暖流突破我的小腹,与此同时,两股鼻血喷涌而出。

风浪过后是平静,我从往事的迷醉中苏醒过来,撇下手中的桃花一个箭步过去,从背后拦腰抱起花季。花季一枝一枝的拾起桃花,还给我,我却出人意料地说:

“不需要了。奇——怪,听了你唱的《桃花结》,我突——然对,对,对桃花失去了兴趣。”

我一直在花季身后轻托她的腰肢往前挪,就是不肯走在前面,除了潮湿的裤裆让我窘迫,还因为我要不断地擤鼻血。可喜的是,走到九曲桥,只见桃花溪沿岸长着半人高的水草,春风吹过来有如绸缎起伏,风中飘荡的花粉与充满腐殖质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发出扑鼻的香气。此时的桃花溪刚刚涨满,碧波荡漾中,几个农民张开细眼的渔网,慢慢围拦漂浮在水面的桃花鱼。空气中那股沁人肺腑的清香啊,轻轻吸一口人就会醉倒、就会飞起来,像花瓣雨,飘在梦境的尽头。

我在河边走了一圈,裤管上沾满了水。情绪一放松,我的鼻血就自动止住了,说话也不口吃了。

“桃花鱼,桃花鱼,我看见通体透明的桃花鱼了。”我冲桥上笑看的花季说,“你也下来走走吧,这里的空气都能解渴。”

溪水弄湿了裤管,甚至弄湿了裤裆。直到这时,我才摆脱了窘境,动作就从容自然了。

回到花季家,陶传清从二楼的房间里就能看到女儿走进家门,还看到女儿身边的一个男人将手搭在她腰间。从陶传清的表情判断,他还没有将我同早上门口遇到的男人联系起来。陶传清捏着眼药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主动下楼跟我们见面呢,还是应该躲在房间里给我们自由的空间。正在犹豫不决,花季却进去他房间了。

花季说,“爸,你上次买的裤子不是又宽又长么,给他穿正好。”

陶传清问,“男朋友?”

花季说,“刚接触。看桃花,他把裤子弄湿透了。”

我在客厅看照片,父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客厅的一堵墙上是一张裱得夸张的书法,写的是“路不拾遗知政肃,野多滞穗是时和”;对面的一堵墙上是一张英气逼人的年轻知识分子的半身照,估计是陶家一个在海外留学的远房亲戚,放大了挂在客厅以示门第的不凡。因此,当一个脸色黝黑、头发逢乱、眼睛眨个不停的老头跟花季走下楼梯时,我实在无法将他与墙上的照片联系起来。花季将父亲陶传清介绍给我:

“这是我爸。”

我的裤子还在滴水,握住陶传清伸过来的手,我的脸色肯定非常难为情。

花季把我和那条新裤子一起塞进卫生间,等我出来已经是焕然一新了。身上清楚了,我心里就有了底气,回到客厅瞅瞅照片,又瞅瞅陶传清。

花季骄傲地说,“看什么看?他就是我爸。”

陶传清不置可否,只顾眨眼睛。我惊奇的样子让花季更加得意:

“你们聊吧,我洗衣服去。”

在父亲的眼中,每一个对女儿有企图的男人都是假想敌:不就想夺走我的女儿吗?对敌人没什么可聊的,只有盘查。问我话时,陶传清的脸色像圣诞老人一样慈祥,眼神却像法官那样冷峻:

“你叫什么名字?”

“方立伟。”

陶传清的眼睛停止了眨巴,长时间地凝视着我。“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妈。”

“就你妈?”

“她原来是桃源师专的内务,下岗后在家念经。”

“叫宋朝霞?”

“你认识?”

陶传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闭起眼睛说,“你走吧,我的眼睛又痛了。”

花季用塑料袋装好洗干净的裤子,交给我,见父亲摊软在沙发上,大吃一惊:

1、世外桃源(11)

“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糊涂了。

陶传清的左手捂住双眼,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艰难地挥挥右手说:

“走——吧——”

5、花痴

民间传闻某皇帝选妃,凭的就是一句俗话“世外桃源出美人”,在桃源挑选了十名美女,这十个美女的去向,我们桃源有许多种不同的版本。我说这件事是想告诉大家,桃花总是跟美丽相联系,比如说人面桃花、桃花浪漫;桃花还跟女色相联系,比如说桃花运、桃色事件,等等。绯闻的颜色正是桃花的颜色,因为桃花充满欲望,桃色使人兴奋,正所谓“桃花才骨朵,人心已乱开”。桃花如此令人神往、令人赞叹,而我经历的却是一场“桃花劫”,所有的苦难、所有的不幸都从桃花开始。从山上回来,我创作了一首新诗《三月桃花》。

三月,想起了桃花

桃花就开了

每年三月,花汛就泛滥桃源

所有的花朵都在热恋

我应约来到昨日的桃林

桃花应约在春风中开放

风从一年一年的春天吹来

桃花一重一重次第打开

桃花在春风中哆嗦

她们瘦弱的身子,衣衫单薄

桃花的脸庞红了

一次初潮,泄露了花期的秘密

桃之夭夭,盛开最妩媚的春意

年复一年,埋在落脚生根的地方

我看到花季的裙裾

被风掀动,像花瓣那样柔软

美丽的桃花,动人的桃花

幸福的桃花,快乐的桃花

我将诗稿投给《海峡日报》副刊,短短一周就发出来了。这首诗把花季的心都揪痛了,她明白了我的心比血液更热切、比伤口还敏感。

写完这首诗,我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一个三十而立的男人,对谈情说爱总提不起劲,那种对女性不冷不热的态度,那种对婚姻不紧不慢的心理,不能不让身边的人疑团莫释。在我妈宋朝霞看来,儿子是眼高手低,手上没钱又想娶有模有样的老婆,当然是高不成低不就;在花季看来,我是恃才傲物,自以为有才华,拿捏出不把女孩子当回事的清高姿态。这些都是想当然的猜测,真正懂一点底细的是白达,白达乘着酒兴强行翻过我的房间,偷窥过我珍藏的笔记本。

笔记本是常用的横格工作笔记,除了我自己视为至宝,别人揩屁股都嫌粗糙。那么,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呢?说到底也没什么,只是夹了几朵干枯的桃花标本,引起白达警觉的是,有十几张纸都用钢笔画上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女孩处在幼儿园到小学之间的年龄段,手持一束桃花翩跹起舞,舞姿不同,发式、服式,以及似乎受到惊吓的惶恐表情都是千篇一律的。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每张画的裙裾都是高高飘起,高到可以露出内裤的程度,从画面上无法辨别女孩是穿短裤还是穿裤袜,因为在那个部位我都仅仅是画上大腿内侧线条的简单相交。

当时,我被白达用手铐锁在桌脚,白达不相信我没有恋爱前科的自吹自擂,以警察的专业眼光开始搜查卧室。我的书不是特别多,但特别杂,杂到让人无法判断我的爱好。白达脱下皮鞋垫在屁股下,坐稳了一本一本慢慢翻,翻到笔记本的时候,白达不动声色浏览了一遍。

我企图挣脱手铐,弄得桌子噼啪响,白达知道我一急就讲不出话,揶揄说,“是不是想警告我,胆敢往下翻一页,交情就结束了?”

我急了,手铐带翻了桌子,桌上的帽子滚落在地。白达从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火,后悔玩笑开大了,灰溜溜地打开手铐,扶正桌子。我一手捏住鼻子仰起脸,防止流鼻血,一手抓起帽子从窗口扔了出去。白达不敢生气,收起笔记本塞进书堆,出门捡帽子去了。

白达没有再进我的家门,这时候面对面两人都会很难堪,说什么都不妥,怎么说都不对,不如散伙。我从窗户伸出脑袋,见白达拭去帽上的泥土,端正地戴在头上,发动摩托,朝屋里高喊一声:

1、世外桃源(12)

“走啦!”

我没有应他,等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的眼里居然盈满了泪水。笔记本里记载了一个男人不醒的长梦,一旦被外人进入,美好而隐密的梦境就被无情地戳穿了。

每一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都要迎着拂面的暖风登高举目,看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一望无际,汹涌澎湃推向遥远的天边。再俯瞰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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