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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命运的模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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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从河嶋副教授那里听说,模型的展示会在那古野公会堂举办,而寺林就是那个活动的工作人员后,鹈饲马上就打电话去,并顺便叫两位警官亲自跑到公会堂去查。公会堂其实距离M工业大学相当近。当时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那两位警官二十分钟后就回来了。据他们的说法,他们当时虽然有到公会堂四楼去查看,但所有的门不但都已锁上,也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人的气息。而当他们向一楼的警卫询问时,警卫表示所有的人都回去了。至于公会堂的停车场里,也找不到类似寺林所驾驶的车种。鹈饲将这些细节,都告诉了河嶋。
  “那里的停车场才不会有车呢。”河嶋副教授苦笑说:“那里停车场要钱吧?如果真要停车的话,应该是停在公会堂附近车站旁的下路或是大学里面才对。只要走一下路就好了,而且这些地方都是可以免费停车的。”
  “这栋研究大楼附近,也找不到寺林先生的车。”鹈饲摇头。
  “公寓附近也没有吗?”
  “嗯……”
  “这就奇怪了。”
  “请问,上仓裕子小姐和寺林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河嶋又露出苦笑。“虽说是学生,不过这两个都算是成熟的大人了。尤其是寺林,只比我小三岁呢。”
  “两个男女晚上单独做实验……这种事常有吗?”
  “哼。”河嶋从鼻子呼出气来。“听好了,刑警先生。只要是两个人,都是男的,都是女的,和一男一女的组合都有可能啊。而在这三种组合中,又属一男一女的机率是最高的,不是吗?”
  “上仓小姐和寺林先生感情好吗?”
  “应该是没有很差就对了,毕竟我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再说,我和那两人的感情也算不错啊。”
  本来低头在记事本上作着笔记的鹈饲,此刻抬起眼睛,注视着河嶋。“老师,你结婚了吗?”
  “有太太,还有两个孩子。”河嶋立刻回答,“刑警先生,请问一下,这件事应该不是意外吧?”
  “这的确不是意外。”鹈饲摇头。“是他杀。犯案的是人,不是神。”
  后来,他问了河嶋当时的行踪,并允诺只拿来当参考用。上仓裕子遇害的时间几乎可以断定是在八点半到九点间。如果能向刚刚打电话来的被害者朋友井上雅美问个更清楚的话,时间范围有可能会再缩小。
  河嶋副教授的住家距离大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他说自己本来已经开到了家门口前,但因为想起有东西忘了拿,才马上又折回学校来,往返途中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另外,河嶋副教授办公室的钥匙,确定全部也有三把。他供称,一把是挂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钥匙圈上,一把是为了出借而放在书桌的抽屉里,还有一把是由二楼的系所办公室保管。因此,要是河嶋以外的人要拿实验室的钥匙而进入河嶋的办公室的话,除了用保管在二楼系办的钥匙以外,就别无他法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先要有二楼系办的钥匙才行。虽然这方法听来有些蠢,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鹈饲还是把这件事也写在记事本上。
  鹈饲在对河嶋说“你可以回家”后,就回到走廊上。从警局传来上仓裕子的父母已经要来认尸的消息。上仓裕子是三重县人,好像在上大学之前都是通车上学的。现在,她则是一个人住在距离学校约十分钟步程的公寓里,现在也有搜查员赶到她的公寓了。鹈饲目前的希望,在明天早上的紧急会议之前想办法找到寺林。
  上司三浦警长如同鸟类一般锐利的眼睛,已在他脑海中闪过了。
  多亏河嶋副教授忘记拿东西,才能偶然发现刚发生不久的命案。这样的时间点一般来说,对进行搜查的警方可是不能放过的绝佳机会。今晚必须要将所有的可能性一一过滤才行。想到这里,鹈饲不禁自问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因为他可不想再被三浦上司责骂。
  在跟鉴识课的竹田谈话的时候,近藤带着井上雅美回来了。是位瘦小的女性,白色的羽毛夹克在她的身上显得特别宽大。井上跟被害者上仓裕子一样是二十五岁,在银行工作。她和上仓裕子是高中的同学。
  井上雅美用手帕掩住嘴,表情不安地低着头,视线也游移不定。
  在实验室隔壁的房间里,有个很像会议室的一角。鹈饲请她在椅子上坐下后,便开始侦讯。
  “你有来过这栋建筑物吗?”
  “不,没来过。”
  “你能回想起接到她电话的正确时间吗?”
  “是八点半左右,中间讲了约十五分钟,那时我在看电视……”
  “你们谈些什么?”
  “实情是怎样我是不太清楚,不过她有提到同学跟她约好却爽约的事。因为时间空下来,所以她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我家找我。听到我说没什么吃的时候,还说要买东西来……因此我就在等她……”
  “上仓小姐当时有生气吗?”
  “不,并没有特别生气……”
  “她要到你家做什么?”
  “嗯,要来找我喝酒……”
  “你们常这样吗?”
  “嗯,一个月会有两三次这样的聚会。”井上雅美仍然用手帕捂着她的嘴。
  “但是,你打电话来这里时,已经超过十一点了。你等到这种时候,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我原本也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她去买酒,可能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买比较少见的酒,或是先到别的地方办完事情后再来……但是,她始终不见人影,时间又很晚了……所以我就想可能是跟她约好的人后来赶到了,现在正在做实验,所以就……”
  “所以怎样?”
  “十一点过后,我有先打电话到她的公寓,可是人不在,我心想她人可能还在学校,就打电话过来看看。”
  “你每次找她都是打电话到实验室吗?”
  “是的……因为上仓她总是待在实验室里。”
  “那么,你在跟她讲电话时,除了上仓小姐外,实验室有其他人在吗?”
  “不,她自己说只有她一个人的。”
  “最后,她有出现急着挂电话之类的可疑举动吗?”
  “完全没有。”井上摇头。
  “你知道上仓小姐有跟某个男性交往吗?”
  “不知道。”
  “但是应该有吧?”
  “我想应该是有……她不太会跟我提到这方面的事……”
  “你有听过寺林这个人吗?”
  “不,完全没有。”
  “那河嶋这个人呢?”
  “没听过。”
  “难道没有任何印象吗?当你听到她遇害时,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呢?”
  “不,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7
  时间已过了午夜,现在是星期天凌晨。除鹈饲以外,现场还有二十个以上的警方相关人士。不过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预测到这次的杀人案会是那么复杂又不可思议。
  从大学实验室这个场所的性质来看,不太可能是一时起意的杀人。现场只有留下一点点抵抗的痕迹。而当时在同一层楼的人,也没听到什么巨大的声响。也应该不是强盗杀人案。既然推定犯案时有使用钥匙,上锁的目的便是要延迟被人发现尸体的时间,也代表凶手制造了宽裕的时间逃走。不过这点由谁来看,都是一目了然又显而易见的事情。
  司法解剖预定是在星期日上午举行,不过当资深的河原田法医一看到遗体,就如平常一样习惯性地抓抓凌乱的白发,很肯定地说“这是被勒死的”。凶手并没有用绳子之类的道具,而是徒手,有可能还带着薄手套,从前方勒住被害者纤细的脖子。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很有可能是熟人所为的命案。身高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上仓裕子并非属于较小的女性。从这种情形来判断,凶手是熟识的男性的可能性很高。
  命案现场的实验室,依照惯例被鉴识课彻底调查过了。当然,最近的案子所取出的绝大部分物品,都运送到警局本部的科学搜查研究室的实验室里接受检查。因此,搜查员大都跟着物品一同回去了,凌晨两点的实验室只剩下三个人。剩下的七八个人,依序从研究大楼的走廊、逃生用楼梯、到建筑物北侧的后院,逐渐扩大搜索范围。
  鹈饲跟近藤一起在凌晨三点时返回爱知县警局。鹈饲正烦恼要不要先回家一趟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还待在现场工作的鉴识课竹田所打来的电话。后来回想起来,那通电话是第一个让他们察觉到这件案子不单纯的警讯。
  应该是鹈饲一直都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的关系。当他放下话筒时,在旁边喝着茶的近藤不禁发问。
  “怎么了?寺林那家伙回来了吗?”
  “不,不是。”鹈饲摇头。“是找到血迹了。”
  “在哪?”
  “那个实验室里。”
  “血迹吗?咦……有那种东西吗?”
  “听说是在洗手台。两个门之间不是有水管吗?是那里产生反应的。他们好像一直调查到下水道的水管呢。”
  “竹田先生真是认真啊。”近藤打趣地说。
  “连那是人在洗手台流血,还是有人洗手上的血,竹田先生都已经确定了。”鹈饲边点烟边说明。
  “那是谁的血?凶手自己的?”
  “应该是吧。被害者自己并没有流血。”
  “会不会是流鼻血之类的啊?”
  “是有那种可能性。”鹈饲大大地呼出一口烟后点头说:“或许那血迹跟案子完全没关系也说不定。不管是哪种情形,等天亮之后,再到现场附近搜查一遍吧。”
  “早点把凶手找到,工作就可以轻松了。”
  鹈饲不发一语地坐在折叠椅上。那把椅子拿来给壮硕的鹈饲坐似乎显得过于脆弱。每当他稍微动一下身体,椅子就会发出哀嚎般的倾轧音。
  “怎么了?居然会沉思,真不像是前辈会做的事呢。”
  “你很吵耶……”
  “好啦好啦。”
  “凶手是受伤,还是流鼻血呢?总之,就当作他有在洗手台洗过血就是了。”鹈饲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
  “就当作……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这个?”近藤高声地问。
  “我是在假设。算了,总而言之,就这样假设好了。凶手在实验室里讲身上的血洗掉,而且为了不让尸体马上被发现,还把门上锁。也就是说,如果运气好的话,凶手就可以讲时间拖延到早上了。”
  “嗯。”
  “这个,算是很冷静的行动吧?”鹈饲严肃地瞪着近藤。
  “是啊。”近藤用像在强忍笑意的表情点点头。“如果换做是一般人的话,就算是洒得满地是血,也会尽早离开现场。而且逃的时候,应该没有那种闲工夫把门上锁。这样不但会发出声音,也不能保证不会在走廊上碰到别人。”
  “是这样没错。既然凶手把门上锁,可以想见他大概是以冷静的姿态走出去的。能够这么冷静又善于心计的凶手……却没有回家,也联络不上,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你是指寺林高司吧?”
  “如果我是寺林的话,绝对会回到自己的公寓,乖乖地待在家里。”
  “会不会是去哪里喝酒了?毕竟是星期六嘛。”
  “不,那家伙听说是滴酒不沾的。”鹈饲将一条腿放到桌上,稍稍露出微笑。“这是河嶋副教授告诉我的。”
  “那,有可能去唱歌吧?”
  “他好像是个完全不会去那种地方的男人。”
  “那么,是因为女人啰。”
  “算吧,或许就是这样。”鹈饲微微点个头。“我也不能断定他没有。”
  “前辈,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啊?”近藤忍不住发出按耐不住的语气。“今天晚上你精神倒是很振奋嘛。”
  “笨蛋。”鹈饲低声咕哝。“你稍微认真点想一想。听好了,如果凶手是寺林的话……在那种情况下,他应该知道锁门这件事是对自己很不利的吧?因为大家都知道钥匙就在他手上。”
  “不可能那么冷静吧?搞不好他突然认为里面太快被人发现了不好,不是吗?他一定是一时慌张就自乱阵脚了。”
  “但是他还在洗手台把血迹清洗干净喔。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很冷静的行为吗?”
  “唔……”近藤瘪着嘴巴咕哝一声,看向天花板。“说的也是……”
  “你怎么前后不一?”
  “到底是怎样?你意思是说寺林不是凶手吗?”
  “我不知道。”鹈饲摇头。事实上,接下来的部分也让他一头雾水,他总算感觉到案情有些不对劲的状况了。
  “就到此为止吧。是谁的血也还不知道,而且河原田先生的完整验尸结果要到明天才出炉不是吗?等听完全部的检查结果后,再来揣测也不迟。我们等情报齐全一点,再来慢慢想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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