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模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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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认为人的气质是由血液、黏液、黄胆、黑胆四种体液的比例不同所主导,其中“黏液质”的人,看似无精打采行动迟缓,对事物却很执着。
注二:D51,日本早期的煤水车式蒸汽火车。
注三:平安时代是日本古代的最后一个历史时代,它从西元七百九十四年桓武天皇将首都从奈良移到平安京(现在的京都)开始,到西元一千一百九十二年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一揽大权为止。在日本历史上,有许多杰出的女子文学都是在平安时代创作的。
注四:指热衷于动画、漫画及游戏等次文化的人。这词语在日文中常带有贬义,但对于欧美地区的日本动漫迷来说,这词语的褒贬因人而异。
注五:古斯塔夫·奥图(Gustav Otto,1883…1926),德国人,创立了古斯塔夫奥图航空机械制造厂(Gustav Otto Flugmaschinenfabrik),也是著名的尼克劳斯·奥古斯特·奥图、四行程汽油引擎(奥图循环引擎)发明者的儿子。后与人合资,在西元一九一六年三月七日创立了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在西元一九一七年七月二十日将工厂改名为巴伐利亚发动机制造股份有限公司。
注六:在豆腐之类的食物上涂味增烤的料理。
注七:读作ODEN,一意指关东煮,在这里则是指田乐烧。
注八:将红豆馅加水和砂糖熬煮成甜汤后,再放进麻薯或白团子一起食用的点心。
注九:克劳德…路易·纳维(1785…1836),法国人,力学家、工程师,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发明者之一。
注十:阿兹·克黎(1821…1895),英国人,专研数学、天文学家。
注十一:约瑟夫…路易·拉格朗日(1736…1813),意大利人,数学、力学、天文学的伟大学者,十八世纪最伟大最谦虚的数学家。拿破仑誉他为“数学科学的巍峨金字塔”。
注十二:约翰尼斯·伯努利(1667…1748),瑞士人,专研数学、力学。
注十三:布莱斯·帕斯卡(1623…1662),法国人,专研数学、机器计算、物理学。
注十四:斯托克斯(1819…1903),英国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因对黏性流体的特性研究,特别是描述固体小球在流体中运动的黏度定律和作为矢量分析基本定理的斯托克斯定理而著名。
第四章 万变的星期二
1
星期二的下午是犀川研究室的论文指导时间。研究室全部的成员们聚集在一起,针对自己论文的进展状况向大家做个简单的报告。昨晚跟表哥大御坊聊到深夜的西之园萌绘,现在多少有些睡眠不足,但还是得强打起精神为自己的毕业研究构想准备约三张投影片的说明。
在阴暗的指导室里,她站在投影银幕前进行约十分钟的报告。接着,研究室成员经过一番讨论以及国枝说明联络事项后,便宣布解散。
时间才下午三点。这次报告比平常结束的时间还要早,因为在整个报告过程中,犀川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一脸心情不太好的模样。最后一个报告的萌绘必须收拾班上借来的投影机,国枝趁机拍了拍她的肩膀。
“西之园。”国枝用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小声地问:“你和犀川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萌绘回头望着国枝,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只好歪着头保持沉默。这时犀川早已离开,而其他研究生以及必须撰写毕业论文的大四生,也正慢吞吞地往指导室门口前进。
“没有啊……”萌绘回答。
“他看起来心情很差。”国枝用讲悄悄话的方式在萌绘耳边说:“给人一种……他在场也派不上用场的感觉。”
萌绘听了感到很惊讶。因为其实很少人的表情会比国枝的表情更差,再说,对别人的心情发表意见的行为,发生在国枝身上简直就像奇迹。
经过一阵子后,指导室里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国枝老师知道星期六的那件杀人案吗?”
“发生在那古野公会堂的?”国枝把投影片所使用的银幕往上方卷起来。
“还有另一件命案是发生在M工业大学……”萌绘边擦着白板边说:“遇害的是一个化学工学系的女学生。”
“那个我就没听说了。”国枝双手在胸前交叉说:“这跟犀川老师的低气压有关系吗?”
“不。”萌绘摇头说:“我想应该是没有特别的关系,只是……我和犀川老师星期六偶然地在公会堂案发现场相遇罢了。”
“这样啊……”国枝点头。“真的是偶然吗?”
“是偶然啊。我想犀川老师一定是针对那两个案子在思考些什么吧,不是吗?”
“怎么可能!”国枝扬起嘴角。“会在思考些什么的,应该是西之园你吧?犀川老师不可能会去关心那种事的。”
“可是,他有说过这案情的确很不可思议。”嘴上这样说的萌绘,其实并不记得犀川有说过这类的话,但这点光从犀川老师的表情和举动上也是看得出来的。她感觉到自己最近愈来愈能靠直觉猜到犀川心里的想法。
国枝陷入一阵沉默。
“事实上那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不管是就物理方面或是心理方面的,都有很多疑点,就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萌绘企图要对国枝说明清楚原因。
“别说了。”国枝挥挥手。“我不想再听了,反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萌绘耸耸肩,但国枝拿着资料夹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她赶紧收拾东西追了出去。
“国枝老师。”萌绘在阶梯上追上国枝,跟她并肩而行。“我可以去你的办公室喝杯咖啡吗?”
“嗯……不过只能待十分钟。”国枝完全没有移动原本的视线回答。
“好的。”萌绘拉高声调。
一走进国枝桃子位于四楼的办公室,萌绘立刻去设定咖啡壶的用量及时间,国枝则立即面对着电脑荧幕阅读电子邮件,接下来有好一会儿,萌绘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要谈研究,还是私人上的事情?”当萌绘正好在想要怎么和国枝切入话题时,国枝转向她发问,对她来说真是机不可失。
“不是研究方面的。”虽然这里并没有她专用的杯子,她还是从餐具柜里拿出两份杯子。
“那我就不想多问了。”国枝很不客气地说:“要不要改去找犀川老师?”
就在这个时侯,萌绘发现国枝的口气和气质都跟筒见纪世都颇为相似,也难怪昨晚萌绘跟筒见纪世都在一起时,她多少有产生亲切的感觉,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安静的盯着就快好了的咖啡壶。
国枝也保持沉默,再次面向电脑荧幕,迅速敲了几下键盘的手指,仿佛表示连这一丁点的时间也不愿意浪费。
“请问……”萌绘将咖啡倒进杯子中,开门见山地问:“异常的人和正常的人之间,究竟有哪些地方不同?”
当国枝转向萌绘时,脸上表情依旧没变地从她的手中接过杯子。
“这听起来比我所想得到的,还更像是你会烦恼的事情。”国枝道。
“昨晚我遇到一个有点与众不同的人。”萌绘说明。“那个人在我面前大剌剌地洗澡,还光着身子到处跑,最后甚至在自己的房间中央发射二十支用宝特瓶做的火箭。当我以为他在笑的时候,没想到是在哭……”
“那是同一个人吗?”
“咦?”国枝的问题令萌绘吓了一跳。“嗯,当然是同一个人。”
“男的?”国枝边喝咖啡边问。
“是的。他是公会堂那个死者的兄长。”
“那么,这是发生在他妹妹死后两天的事啰。”国枝点了点头。
“国枝老师有什么看法呢?”
“也是有这种人存在的。”
“只有这样?”
“不然我还要怎么想?要我认为没有这种人吗?”
“我不了解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想了解?”
萌绘稍微想了一下说:“因为一想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我就会觉得无法冷静,感到很不安。”
“你是想了解这世间的所有事物吗?”
“不,只是想说应该至少要了解发生在自己周遭的事物而已。”
“嗯。”国枝点头。“也就是说,所谓的正常和异常就是从你自己的那份不安心情产生出来的。”
“因为人常会给事物贴上标签,然后就当做自己已经了解了,或是作为自己本来打算要了解的标的。所以,正常和异常只是单纯的标签而已吗?”
“你这个问题去问犀川老师吧。”国枝扬起嘴角。“这种话题就算再讨论个十五分钟,大概也得不到什么吧。”
“我并没有想得到什么。”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和国枝老师谈话。”萌绘刻意做出严肃的表情。
“这不算是理由。”国枝稍微眯起眼睛。“你这样只是把条件式当作答案,然后执行符合状况的陈述罢了。”
“我知道。”
“真是的……讲道理这招对你是行不通的。”
国枝叹了一口气后端起咖啡啜饮。不过视线依旧直直地看着萌绘。
“我先声明,我本身对民俗学或生物学完全没有兴趣,等一下要说的也并非我的信念或思想,请不要有所误会,可以吗?西之园,你认同就自然界观察所得到之原始的分散性,也就是dispersion 的存在吗?”
“认同。”
“人类就是企图将那些分散性进行分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种动机近似于想单纯化、符号化或数位化某些事物的行为,在人类的思维中,这就像地球会产生有如重力方向般的作用;水会往低处流那般的自然一样,是无庸质疑的。我想这大概是一种追求符合社会常识的防卫本能吧……人类尽可能将许多个体都归类为同一印象中,所以在找出其中可能共有的认知后,便赶快将之符号化和单纯化。简单来说,这应该算是统计的一种吧?到这里还可以吗?”
“嗯,我听得懂。”
“如此一来,人类当然也会对自己本身产生分析的欲望。起先分类的对象只有像头或身体之类物理上的具体事物,不过到了后来,人类也开始将自己的行为进行分析,就连抽象的情感,也依同一分类或根据观察的结果被视为同样类别的基准来被分割开来并赋予名称定义;像笑容代表快乐、生气代表憎恨、哭泣代表悲伤等等。可是……大家却忘记人类早在了解什么是分类以及被分类之前,就已经会笑会哭了,就像鸟类和哺乳类、植物和动物,早在被生物学分类之前,就已经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世界上的道理……真讨厌,谈这种低水准话题的我,好像笨蛋一样没用。”
“拜托你了,老师。”萌绘正襟危坐,希望国枝继续讲下去。
“真拿你没办法。”国枝对萌绘的行为产生稍微讶异的心情。“好吧……因此感情和思考也被人类拿来分类,将大多数人们达成共识的形象命名,至于少数无法分类的,就一概被贴上例外的标签。”
“就是所谓的异常吗?”
“不是,例外就只是例外。这里的问题症结是在于感情和思考都是存在于人类潜意识的特异性,并受这种特异性控制。”
“对什么而言算是特异?”
“听好了。”国枝稍微推了推眼镜。“无论是不属于鸟类和哺乳类的鸭嘴兽,或是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眼虫,它们都对于人类所谓他们想出来的分类一无所知,所以完全不会受‘特异’的影响。鸭嘴兽不会因为觉得自己不上不下的处境很恶心,而想要变得更像鸟一点,不过身为人类,我们知道并且了解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分类系统。这种系统成为社会和文化产生的背景,所以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自然也被灌输了笑、哭泣或愤怒等行为的形象模式,使得行为原本的复杂程度也必然会随着成长而受到控制并渐趋单纯。在婴儿时期,人类原本具有介乎笑、哭或是笑跟生气之间的情感,这些情感却随着年纪增长各自离散并分化归类。你懂吗?人愈是长大,就变得愈单纯。”
“是这样啊。”萌绘缓缓地点头。“嗯,我懂。”
“这些为了让集体社会合理地存在而被制定出来的规则,也会干涉个人的情感,有时甚至于还会积极介入其中。应该没有赞成杀戮或自杀的社会型态吧?再来,如果把社会当成是一个生命体的话,个人的丧命就等于是伤害身体的一部分,会让全体的生命力和战斗力低落。因此我们必须筑起防止这类行为发生的规则或网络,为这类行为营造出悲伤的情绪,来强化这份单纯性的定义,并将之投射于简单易懂的价值观上。这样一来,人们就会狂热地支持并提升这种抑制大家去喜欢、思考或叙述这类反社会行为的单纯性规则。了解了这层关系之后,无论是个人或社会层级所出现的压抑行为,正常和异常的区别也只能被模棱两可的定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