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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印第安酋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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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留下的踪迹现在更偏南了,而且是沿着红河北支的大拐弯。我们只让马偶尔喘上几口气,因为现在真的有可能赶在天黑之前逮住他。
  下午,我们又进入了绿色的草原,甚至还遇到了灌木丛。对蹄印儿的仔细研究表明桑特还领先我们一个半小时的路。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深色区域。
  “那是森林。”塞姆说。“估计咱们要遇到红河北支的一条小支流了。我正希望眼前一直都是草原呢,那对咱们来说更有利。”
  那当然更好,在草原上,一切都可尽收眼底,在森林里却很容易中埋伏。我们赶得很急,因而不可能在进入森林之前先探探路。
  塞姆说对了:我们遇到了一条小河,河中没有流动的水,只在凹陷下去的地方有些积水。岸上长有树木,但算不上真正的树林,只有或大或小的树丛,离河岸或远或近。
  临近傍晚时,我们离追捕的对象已经很近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在我们面前出现。这使我们更加快了步伐。我一个人骑马走在最前面,因为我的耐力最好,劲儿还很足。另外我冲在最前面,也是因为有一股内在的动力推动着我;我眼前似乎躺着被杀害的死者,我要抓住凶手。我心中充满的不是悲愤,也不是复仇的渴望,是一种迫不及待的盼着看到凶手接受惩罚的欲望。
  我们穿过散布在小河左岸的树丛。到达最后的几棵树时,我发现桑特的踪迹向右拐,下了干涸的河床。我观察了片刻,想告诉同伴这一发现——幸亏停了一下,因为就在我等他们的这会儿工夫,我顺着河床望过去,突然发现了异常。立刻从小树林儿边上向后退却,躲了起来。
  从这儿再走五百步远又是片小树林儿,但它是在河的右岸。在小树林儿前面,有印第安人正在遛马。我看到地上插着柱子,上面系着绳子,拴着肉。我要是再往前骑一匹马那么长的距离,红种人就会发现我了。我下了马,将那片空地指给我们的人看。
  “奇奥瓦人!”一个阿帕奇人说。
  “是的,奇奥瓦人,”塞姆赞同道,“魔鬼一定很喜欢这个桑特,在这种时候还帮助他,本来咱们已经十拿九稳了的。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让他溜了。”
  “这不是奇奥瓦人中很强大的一部。”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哼,我们看到的只是小树林儿这边的部分,那边肯定还有人。他们刚打过猪,正在这儿做肉干。”
  “我们怎么办,塞姆?我们该掉头撤退吗?”
  “那可不行!咱们就呆在这儿。”
  “就更危险了!”
  “一点儿也不危险。”
  “很可能会过来一个红种人。”
  “他们不会想到要到这边来的。首先他们是在河那边,再说马上就要天黑了,他们不会再离开营地了。”
  “还是越小心越好!”
  “越害怕就越像个‘青角’!我告诉您,咱们现在非常安全,就像在纽约一样。他们想不到过这边来,可我们要到他们那边去。我要抓住那个桑特——哪怕有一千个奇奥瓦人团团围着他!”
  “您平时总是训斥我,可您今天自己也这么不谨慎,塞姆!”
  “什么?不谨慎?塞姆·霍肯斯不谨慎?这可真好笑,嘿嘿嘿嘿!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指责过我呢。先生,您平常可是从不害怕的,甚至敢拿着把刀子靠近灰熊,今天怎么这么胆怯了呢?”
  “这不是怕,是谨慎。我们离敌人太近了。”
  “太近?可笑!我还想再靠近他们一些呢。等天黑吧!”
  今天他和平时大相径庭。那“可爱的、漂亮的、年轻的红种小姐”之死大大激怒了他,使他渴望复仇。阿帕奇人都认为他有理,帕克和斯通也都支持他,这样我也无法反对了。我们把马拴好,坐下来等天黑。
  当然我得承认,奇奥瓦人的一举一动像是处境非常安全的样子。他们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看上去无拘无束,就像在他们自己的村子里,周围有良好的安全保障似的。
  “您看见了?他们毫无感觉。”塞姆说,“他们今天没打什么坏主意。”
  “如果您没搞错的话!”
  “塞姆·霍肯斯从不会搞错!”
  “呸!我可以说出反例,我有种预感,他们是装样子。”
  “预感!”塞姆嘟囔着,“只有老太太才有预感,这个您记着,尊敬的先生!那些红种人干嘛要装样子呢?”
  “为了引我们上钩儿。”我说。
  “没必要,他们不引,我们也会来的。”
  “您总得估计到桑特在他们那儿吧?”我接着问。
  “当然!他到了这儿,看见他们,就从干河床上走到他们那边去了。”
  “那您不认为他也给他们讲了发生的事,以及他为什么需要他们的保护吗?”
  “还用问!当然了。”
  “那他也告诉了他们,追兵很可能离他不远了。”
  “我也这么想。”
  “那奇奥瓦人要是不采取什么措施,可就怪了。”
  “不怪,他们以为咱们不可能这会儿就到,而是等着咱们明天到。天一黑,我就摸过去看看情况,然后咱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非抓住这个桑特不可!”
  “那好吧,我也去!”
  “没必要。”
  “可我认为非常有必要。”
  “塞姆·霍肯斯打探情况不需要帮手,我不带您去。我了解您和您所谓的人道主义,说不定您想留那个凶手一条性命呢。”
  “我连做梦都不会这么想!”
  “别装了!”
  “我说的就是我想的,”我向他保证,“我也想抓住桑特,而且我想活捉他,把他交给温内图。我一旦发现不可能活捉他,立刻就给他脑袋上来一枪,您就放心好了。”
  “这就对了:给他脑袋上来一枪!您不想让他上刑柱,我也不怎么待见这种处决方法,可我却衷心地希望这个恶棍受尽折磨再死。咱们要抓住他,交给温内图。但我得先弄清有多少奇奥瓦人。”
  我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塞姆的话让阿帕奇人将信将疑;他们知道我曾经为拉特勒说过话,为了避免误会。我装作顺从了塞姆的样子,在我的马旁边躺了下来。
  太阳早就不见了,夜幕渐渐降临。奇奥瓦人那边生起了好几堆篝火,火苗子舔得高高的。这可决不是谨慎的红种人的习惯,这更加深了我先前的猜测:他们是想引我们上钩儿;他们想让我们相信他们并没有料到我们会来,于是便去偷袭他们。如果我们真这样做,就落入他们张开的网里了。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耳朵似乎捕捉到一个声音,不是我们的人发出来的。它来自我后方,而我的后方没有我们的人,我的位置在最边上。我凝神细听,那声音又出现了。那是灌木丛中轻微的沙沙声,但不是光滑的树枝发出来的,而是藤枝,并且肯定是长着刺的藤枝发出来的。
  这一情况使我马上就知道原因了:我身后的三棵挨得很近的树之间有一丛黑莓,肯定是它的一根藤枝被扯动了。也许那儿有只小动物,那就没什么事儿;可我们的处境要求我们必须小心谨慎。那也有可能是个人,我得查一下。
  我说过,奇奥瓦人那边火苗子蹿得很高,火光虽然不能照到这边来,但我肯定能看到火与我之间的任何东西。要想观察黑莓树丛,我得绕到另一边去,但这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于是我站起来,遛遛达达地走开了,但不是向我真正想去的方向走。等走得足够远了,我便掉头从侧面靠近小树林。到了近处,我趴下,轻轻地向黑莓树丛爬了过去,这一切,连我的同伴们都没发觉。现在,黑莓树丛就在我面前,我可以用手触到它了。火光向这边照过来,我的目光能透过树丛的几处看到对面,但别处都大密了。是的,就在那儿,沙沙声又出现了,不是在树丛中间,而是在边上。我摸过去,看到的情景证实了我的猜测。
  一个人,一个印第安人,藏在树丛里,正想离开。这当然会弄出响声,他便将声音分配在不同的时刻;他干得确实出色,他不是一次弄出很大的声音,而是过上一分钟弄出一个轻微的断裂声,就像是干草棍儿发出来的。只有我听到了,因为我离得很近。如此困难的特技他几乎就要完成了,他的身体几乎已经钻出灌木了,只剩下肩膀、胳膊、脖子和脑袋还在里面。
  我向他爬过去,到了他背后。他又钻出来一部分,肩膀、脖子和脑袋已经自由了,现在只需要抽出胳膊。这时我用膝盖支撑起身体,用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拳挥向他的脑袋。他躺下不动了。
  “怎么回事儿?”塞姆在那边问。“你们没听见什么吗?”
  “‘老铁手’的马在踏地呢。”迪克说。
  “他不见了。他能去哪儿呢?可别干什么蠢事儿!”霍肯斯嘟囔着。
  “蠢事儿?他?”威尔·帕克问。“他还没干过蠢事儿,大概也永远不会于蠢事儿。”
  “哦嗬!他会的,他会偷偷地去找奇奥瓦人,给桑特留条命!”
  “不,他不会这么干。两个死者的命运和他关系密切,这你总该看出来了。”
  “可能,但我去奇奥瓦人那儿摸情况的时候,还是不会带他去的,对我没什么用。我要数数那些家伙有多少,再把地形搞清楚,然后咱们就能确定该怎么进攻了。作为一个‘青角’,他干得经常不错,但火光这么亮,要接近奇奥瓦人的营地,他毕竟还干不了。红种人知道我们要来,会很小心,把耳朵竖得尖尖的,只有一个老牛仔才能靠近他们。”
  我站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说:
  “您错了,亲爱的塞姆。您认为我不见了,可我在这儿,您说我懂不懂怎么靠近敌人?”
  “天呐!”他惊道。“您真的在这儿吗?一点儿没让人发觉!”
  “这证明,您缺少按照您的说法我缺少的东西。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在这儿,而您却不知道。”
  “谁?您指的是谁?”
  “您到那边的黑莓丛里看一看,就会看见他的,塞姆!”
  他站起来,按我说的做了,别的人也学他的样。
  “哈罗!”他喊起来。“这儿躺着个印第安人!他怎么到这儿来的?”
  “让他自己告诉您吧!”
  “他死了啊!”
  “没死,我只是把他打昏了。”
  “在哪儿?该不是在这儿吧?”
  “当然是在这儿!他藏在黑莓丛里,我觉察到了。他想爬出来开溜时,我给了他一拳。您听见了,还问呢,结果给当成马踏地的声音了。”
  “你们瞧,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个红种人藏在灌木丛里,我们说什么他都听见了。您把他打昏了,这太好了!把他绑起来,嘴也堵上,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怎么没在他们的人那边呢?他在这儿要干什么?他肯定比我们到得早吧?”
  “您问出这种问题,还说别人是‘青角’吗,塞姆?他比我们更早到这儿。奇奥瓦人知道我们要来。他们认为我们跟踪桑特,会在这里出现。他们想迎接我们,为了不错过,就在这儿安插了一个探子,让他回去报告我们的到来。可是由于我们速度太快,或者他刚到我们就出现了,他只好藏在黑莓树丛里。”
  “他本来可以逃啊,逃到他们的人那儿!”
  “他很可能没时间了,因为我们会看见他跑,就能猜出奇奥瓦人知道我们来,已经有所戒备了。也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一直藏在这儿偷听我们。”
  “这些都很有可能,”塞姆说,“但不管是怎么回事儿,很运气,您把他抓住了,尊敬的先生。现在得让他坦白交待。”
  “他不会说出什么来的,您别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东西。”
  “可能。也没必要跟他费工夫,咱们知道该干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的,很快就会知道,因为我这就过去。”
  “然后也许就回不来了!”
  “为什么?”
  “因为奇奥瓦人会把您留下。您自己说过,这么多、这么亮的火,使人很难靠近他们。”
  “那是对您,对我却不是这样,所以还是照我说的:我过去,您留在这儿!”
  他用命令的、毋庸置疑的口吻说这番话,迫使我郑重地提出反对意见。
  “您今天像是换了个人,塞姆。您该不会以为您能对我下命令吧?”
  “我当然这么以为!”
  “听着,塞姆,”我说。“这是个错误!我不否认您是我在西部很多事情上的第一个老师,但是我没有停留在那个时候的水平上——就算不考虑我第一次出去侦察。现在温内图委托我跟踪桑特,而不是您。我是负责的,就是出了岔子,也是我挨说。所以,我说的话才算数。”
  “您别让人笑话了!”他讥讽道,“您永远是个‘青角’,而我是有经验的牛仔,这,就算您不知感谢,也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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