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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印第安酋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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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好,但您别干蠢事!我去叫迪克和威尔。”
  他进了他住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同他的两个朋友一起走了出来。我们下了石堡,“丽日”已经先走一步了。我们拐进佩科河谷的时候,没有看见奇奥瓦人,他们已经和受伤的首长一起离开了。“好太阳”很聪明,想得十分周全,在他们走后悄悄派出了侦察人员,因为他们有可能会偷偷回来报复的。
  我前面说过,我们的牛车也在那片空地上。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阿帕奇人已经围着牛车站成了一个大圈儿。我看到圈子中央站着“好太阳”、温内图和几个战士。“丽日”也和他们在一起,正和温内图说话。她虽然是酋长的女儿,但也不能插手男人的事情;如果她没和女人们在一起,那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她的哥哥说。一见我们来了,她便告诉了哥哥,自己则回到女人们那里去了。看来她刚才是在跟他谈论我们。温内图分开众人,向我们走来,严肃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不留在石堡里?不喜欢你们的住处吗?”
  “我们喜欢,”我回答,“我们对红种人兄弟对我们的关照表示感谢。我们来这儿,是因为我们听说要处死拉特勒,是这样吗?”
  “是的。”
  “可我没看见他!”
  “他在车里,和被他杀害的人的尸体在一起。”
  “他该怎么死呢?”
  “受刑而死。”
  “一定要这样判决吗?”
  “是的。”
  “可我还是要请求你减轻一点对他的惩罚。我的信仰要求我替拉特勒求情。”
  “你的信仰?那不也是他的信仰吗?”
  “是的。”
  “那么他是按照信仰的要求行事的吗?”
  “可惜不是。”
  “那我的白人兄弟就不必替他履行戒条了。你和他的信仰禁止杀戮,可拉特勒还是杀了人,因此这种信仰的规条不能用在他身上。”
  “我不能看这个人干了些什么,我只能履行我的义务,不管别人的思想行为。我请你让这个人速死!”
  “已经决定了的事一定要执行!”
  “非这样不可吗?”
  “是的。”
  “这么说我的愿望没办法实现了?”
  温内图十分严肃地看着地面。
  “不,有一个办法,”他终于说,“但温内图请求他的白人兄弟最好不要尝试它,这会损害他在我们战士心目中的形象。”
  “怎么个损害法儿?”
  “他们不会再尊敬老铁手。”
  “这么说这个方法很不光彩,遭人耻笑喽?”
  “在红种人看来,是这样的。”
  “说给我听!”
  “你得要求我们偿还欠你的情。”
  “啊!没有一个正直的人会这么做的!”
  “对。多亏了你我们才得救,如果你提出我们不能忘了这一点,那就等于你逼着‘好太阳’和温内图满足你的愿望。”
  “怎么满足呢?”
  “那得重新召开一次议事会,我们两个会为你说话,让我们的战士承认你有权要求我们偿还欠你的情;可这样一来你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为那个拉特勒做这么大的牺牲值得吗?”
  “绝对不值得!”
  “我的兄弟听着,温内图要和他说几句心里话。他知道‘老铁手’在想些什么,‘老铁手’有怎样的一颗心,可是我们的战士不能理解这样的感受;一个人如果要求别人还欠他的情,就会遭到他们的耻笑。‘老铁手’本可以成为阿帕奇人中最伟大最著名的战士,难道就因为我们的战士唾弃他,而不得不在今天就离开我们吗?”
  我很难做出回答,我的心告诉我要坚持我的请求,可我的理智,更确切地说我的骄傲,却反对这样做。温内图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矛盾,说道:
  “温内图要和他的父亲‘好太阳’谈谈,请你在这里等一等!”
  他走了。
  “别干蠢事,先生!”塞姆求我,“您不知道您冒的是什么样的险。”
  “这没什么。”
  “哦,才不是呢!红种人瞧不起公然要求别人感谢的人,这是真的;他们虽然会做你要他做的事,但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那样的话,我们真是得今天就走,说不定就会撞上奇奥瓦人。这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细细给您讲了吧。”
  “好太阳”和温内图严肃地谈了一会儿之后又走过来,首长说道:
  “要不是克雷基·佩特拉给我们讲过很多关于你们的信仰的事,‘好太阳’会认为跟你说话是一桩奇耻大辱。但他现在理解你的愿望。不过正像我的儿子温内图说的:我们的战士理解不了这个,他们会蔑视你的。”
  “我倒无所谓,但这对克雷基·佩特拉很重要。”
  “为什么对他重要?”
  “他的信仰也正是促使我提出这个请求的信仰,他也是怀着这种信仰死去的。他的宗教要求他原谅敌人,相信我:如果他还活着,也不会容许让拉特勒那样死的。”
  “你这样想吗?”
  “当然。”
  他缓缓地摇着头。
  “这些基督徒都是什么样的人呐!他们要么很坏,坏得让人无法理喻;要么很好,好得也让人想不通!”
  说完,他又和他儿子对视了片刻;他们心意相通,可以用目光交流。随后“好太阳”又转向我,问道:
  “这个凶手也是你的敌人吗?”
  “是的。”
  “你原谅他了?”
  “是的。”
  “那么听着‘好太阳’要对你说的话!我们想知道他心里是否还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好的东西,因此我要试试能不能既满足你的愿望又不会伤害你。你在这儿坐下来等着,我一向你招手,你就到凶手那儿去,要他请求你的宽恕。如果他这样做了,就让他速死好了。”
  “我可以告诉他这个吗?”
  “可以。”
  “好太阳”又和温内图回到人们围成的圈子那里去了,我们则在原地坐下来。
  “这我可真没想到,”塞姆说。“酋长居然真的准备满足您的愿望。您一定很得他的好感。”
  “可能吧。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克雷基·佩特拉的影响,即使在他死后这种影响也还是在起作用。这些红种人心中接受的基督教思想比他们想象的要多。我很想知道下面会出什么事。”
  “您就会看见的。注意!”
  这时牛车上的车篷被揭掉了,我们看到,人们把一个长长的、盒子一样的东西抬下来,那上面绑着一个人。
  “这是棺材,”塞姆说,“是用中间烧空的树干钉成的,然后用浸湿的兽皮里紧;皮子干后收缩,棺材就变得严丝合缝了。”
  离那条例谷与河谷交汇处不远,耸立着一堵岩壁,它的脚下用大石头垒起了一个四方形,前端开口儿。旁边还有很多石头,像是特意运过去的。棺材连同上面的人被抬到了用石头垒起的四方形那儿,那人正是拉特勒。
  “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石头运到那儿去吗?”塞姆问。
  “他们要用石头造坟。”
  “对!一座双人墓。”
  “也要把拉特勒埋在里面?”
  “是的。凶手要跟他的牺牲品埋在一起,只要有可能,就应该这样。”
  “可怕!活着被绑在自己杀的人的棺材上,而且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安息之处!”
  “我怎么觉着您真的在怜悯那个人啊?您替他求情,这我还能理解,可同情他,不,这我真是理解不了。”
  这时棺材被立了起来,拉特勒能双脚着地了。人们用结实的皮带把棺材连人一道紧紧地绑在石墙上。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都走上前去,围成一个半圆。四周充满着期待的沉寂。“好太阳”和温内图站在棺材旁,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这时酋长说话了。
  “阿帕奇人的战士集中在这里举行审判,因为阿帕奇人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有罪之人要为此偿命。”
  “好太阳”继续说下去,用印第安人那种形象的方式讲到克雷基·佩特拉,讲到他的思想,以及他是如何被杀害的。他的控诉我只能听懂一点点,但塞姆把所有的话都翻译给我听了。首长也讲述了拉特勒被俘的经过,最后宣布,现在凶手将受刑,并在被处死后为死者陪葬。随后他向我这边望过来,向我招手。
  我们站起来走过去。刚才离得远,我看不清犯人,现在他就在我面前,我感到,虽然他是那么邪恶,不敬神,可我还是深深地怜悯他。
  立在那里的棺材有两人多宽,两米多长,看起来像是从一棵粗大的树干上砍下来的木头裹着兽皮做成的。拉特勒被绑得后背贴在棺材上,双臂向后,双脚分开。看得出,他不曾忍受饥渴。一团布堵住了他的嘴,所以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说过话。他的头也被固定住,无法转动。我来后,“好太阳”便把堵着他的嘴的布去掉,对我说:
  “我的白人兄弟想跟这个凶手说话,现在可以说了。”
  拉特勒看到我是自由的,他肯定会想到,我是跟印第安人交上朋友了,我想,他会求我替他跟他们说句好话的。但他没有;堵嘴布刚从嘴里拿掉,他就恶狠狠地向我吼道:
  “您想要我怎样?滚开!我跟您没什么可说的!”
  “您听见了,您被判了死刑,拉特勒先生,”我平静地回答道,“这是不可更改的,您必须得死,但我想……”
  “滚开,狗,滚!”他打断了我,想要向我吐口水,却够不到我,因为他的脑袋动不了。
  “您必须得死,”我毫不气馁,接着说。“但重要的是以哪种方式死。这就是说,他们想要折磨您,也许今天,也许明天还得一整天;这太可怕了,我不能容许。在我的请求之下,‘好太阳’已经答应让您速死,但您得满足他提出的条件。”
  我停住了,我想他会问我那是什么条件。可他没问,而是恶毒地诅咒了我一句,我简直没法儿在这里重复他的话。
  “这个条件就是,您得请求我的原谅。”我继续向他解释。
  “原谅?请求您的原谅?”他叫道。“那我宁可咬断自己的舌头,忍受那帮红鬼想出来的折腾我的法子!”
  “您听好了,拉特勒先生,不是我提出这个条件的,”我坚持道。“因为我用不着您求我!是‘好太阳’要这样的。想一想您的处境吧!等着您的是一种恐怖的死法,而您只要说出一句‘原谅我’就能躲过这个结果。”
  “不,决不!从这儿滚开!我不想看您这张倒霉的脸。您见鬼去吧,滚得越远越好!我不需要您。”
  “如果我顺着您的心意走掉,那就太晚了。您还是理智些,还是说了那句话吧!”
  “不,不,不!”他咆哮着。
  “我请求您!”
  “滚!我说滚!见鬼,干嘛绑着我!我的手要是能动,我会给您指路的!”
  “那好吧,随您的便吧,”我最后说道,“但我得告诉您,我一走,您可就叫不回来了!”
  “我叫您回来?您?您别自以为是了!快滚吧,我说,快滚!”
  “我会走的,但走之前我还要说一句:您还有什么愿望吗?我会帮您满足的。您要问候什么人吗?您有亲戚需要我带个信儿给他们吗?”
  “到地狱去吧,在那儿说您是个该死的恶棍!您跟那些红种人混在一起,让我落到了他们手里,您只配……”
  “您疯了,”我打断了他,“这么说您死前没什么愿望了?”
  “只有一个:但愿您比我更不得好死!”
  “好吧,那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只能以基督徒的身份向您建议:不要死不悔改吧,想一想您犯下的罪以及您到了那边要遭的报应吧!”
  我格外强调这句话,因为我想,他大概还不相信自己不可扭转的命运。他的回答恕我不能把它说出来。他的话使我不寒而栗。“好太阳”拉住我的手,把我带走了。
  “我的白人兄弟看到了,这个凶手不配你替他求情。他是个基督徒,你们把我们叫做异教徒,可一个印第安战士会说出这种话吗?”
  我没有回答他,我又能说什么呢?拉特勒的态度出乎我的意料。过去我们说到印第安人的刑柱时,他是那么恐惧,而且确确实实在发抖,可今天却似乎无论对他用什么刑都奈何他不得。
  “这不是什么勇气,”塞姆说。“而只不过是怒气罢了。他认为,他落入印第安人手里是您的错。从我们被抓住的那一天起,他就再没见过您,而今天他看到我们自由了。红种人对我们很友好,可他却得死。这已经让他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我们搞了阴谋诡计。但只要一开始用刑,他就不会这么叫了!注意,我把话搁在这儿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阿帕奇人没让我们等很久,那可悲的场面就开始了。我本来想走开,但这种场面我还从没见过,于是决定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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