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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肥肉-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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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夷炘微蹙这眉:“昭仪娘娘,宥淑妃她身子不适,有话不如……” 
墨今却笑了:“大人你又来了,到了此时此刻,你再一次想打退堂鼓了吗?那么,又何必跟来?”  墨夷炘被话噎住,而宥淑妃则恍惚的笑了:“娱人娱己、愚人愚己,原来这便是你我的不同……真是可怜、可悲、可恨……” 
  宥淑妃话语疯癫却也未指出究竟何人可怜、可悲、可恨,或许她们都有……就只见她说罢便甩开了墨夷炘的手,往内室走去,对他们二人不再理会。 
  随后一阵阵悲戚的笑又似是哭声传了出来。当墨今与墨夷炘走上前看去,就见她手中拿着一幅桃花图,图中绘有一男子…… 
  墨夷炘心痛的闭上眼,远远的看着宥淑妃,却对墨今开口:“娘娘,可否让我二人独处一会儿。” 
墨今点了点,从袖口中拿出一小瓶,赫然便是当日蛊惑儿所赠:“此物,或许大人识得……本来我是想扔掉的,不过既然它关乎于你,是用还是弃,就有你自己决定吧。” 
  说罢,墨今转身,脚下毫不迟疑的走出了宫房。 
所以无人见到墨今的面庞已经充满着悲痛与释怀,似乎将要送友人远去般难受着,也似乎为着友人可以一尝夙愿而为其高兴着。 
  墨今踏出门槛,正巧半朵药兰随风飘来,似是哀伤、似是挥别,辗转几圈却又往了别处。 
她笑:“去、留、舍、得,终究是空,未必是空……” 
  而墨夷炘,此时却未看向墨今坚定离去的背影……他双目中的酸涩再也止不住的款款而下,眼中倒映着几近痴狂的宥淑妃。 
  他笑:“去、留、舍、得,未必相伴,终究相随……”   
〇九、夜火晨光 
  那场火足足燃烧了一整夜。 
  红云彤彤就连月亮也被照出了晕红色,甚是骇人。 
好在芒秋宫地处偏僻,跟其他宫房的距离也尚算远些,这才没有酿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当晚,许多嫔妃都被红亮亮的天引出了宫,那股热气伴着凉风徐徐飘来,更有甚者还有嫔妃亲临现场一探究竟。据后来的小太监们转述,宫中众人大部分均已经逃出,就只有宥淑妃的宫房未见有人出来。 
  …… 
当时,先一步赶到的墨今呆愣的看着火海,而随后赶来的便是宇文綦与涟皇后。 
  宇文綦沉默不语,只叫众人尽快救火。 
而后他问起了淑妃何在,却听到:“这……尚未见淑妃娘娘出来……” 
  宇文綦一怔,有些沉痛的垂眸,久久不语。 
  墨今心酸的望着他那被火光照射的无所遁形的伤感,心里也是悲凉无奈。 
在这滔天火浪中,谁都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把无情的大火将所有人的心都推向了万丈深渊。 
  淑妃的欲望、淑妃的野心、淑妃的执拗、淑妃的残忍; 
淑妃的无奈、淑妃的悲伤、淑妃的疯狂、淑妃的强求。 
  一次次的将所有人拉入困局。 
  这一次连她自己却也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涟皇后轻咳了几下,许是受不了烟呛,脸色反而被照射的更加惨淡,墨今心有担忧忙走过去:“姐姐,您还是先回吧,这里妹妹自会照料。” 
  涟皇后点了点头,说道:“皇上那儿……哎……造化弄人啊。”说罢,涟皇后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宫,只留下墨今,呆呆傻傻的望着宇文綦那萧瑟的背影。 
  文权眼尖的看到公伯芸,连忙叫她将宇文綦的披风拿给墨今,墨今接过后却摇了摇头,淡淡道:“现在,或许他需要一个人,也或许需要静一静。” 
  说着,墨今难堪的别过头不忍再看,心中泛着痛。 
这时候,一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参见:“奴婢芒晨给昭仪娘娘请安。” 
  墨今问道:“你是芒秋宫的?有何事?” 
  芒晨将一小瓶子拿出,递给墨今:“这是墨夷大人要奴婢代为转交的。” 
墨今一怔,这不是嫂嫂赠与的小瓶子吗:“墨夷大人现在何处……” 
  “这……”芒晨脸色尴尬,极难开口。 
墨今沉吟了下,便将她叫到一旁,细细的问:“你是否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但说无妨。” 
  芒晨点了点头,想了想才开始讲述: 
  “今儿个,本来轮到奴婢伺候淑妃娘娘的,可是过了傍晚却也不见娘娘唤我,奴婢等的心焦,就到门口等候……却从里面传来阵阵哭声,又好似笑声。仿佛还有男人的说话声……这……奴婢怕是淑妃娘娘会出事,就叫小太监们冲进去……起先奴婢还以为墨夷大人早就离开了,却不想一进去便见到娘娘她……似是有些疯癫了。而墨夷大人正……搂着……搂着娘娘。” 
  墨今一听愣住,道:“淑妃怕是心智失常,墨夷大人是在救她。” 
“是。”芒晨应了声继续讲着。 
  就在那时,宥淑妃疯疯闹闹的见到许多陌生人进来,心里一阵心慌,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而自己却是那无辜的孩童,她惊了、怕了,连番挣扎着要跑出去。 
  墨夷炘虽然力气大却也只能勉强抱住她。小太监们就要上前帮忙,却突然被宥淑妃从墨夷炘身上抽出来的金针所刺伤,墨夷炘大惊,连忙用针刺中淑妃的昏睡穴。再上前为几个小太监施诊救治。 
这宥淑妃到底是蛊家寨出身的,身手虽然受到了体制的局限,却也比一般人敏捷的多。而她识别穴位与下毒的功夫也是上乘的。所以墨夷炘深怕会再有人受伤。好在几个小太监得到了及时救治这才没事,随后墨夷炘叫众人都出去,却又叫芒晨留下。 
  奴才们心中有些怕自然是忙不迭的走了。 
而后,墨夷炘将淑妃抱上了床,又唤来甚是害怕的芒晨到身边,说道:“不用怕,我叫你留下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芒晨慌的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墨夷炘拿出那个小瓶子,并交代着:“如若你见到墨昭仪,就请她将此物归还物主,就说‘师妹的一番好意,师兄领之,只可惜命运弄人,并不由我’。” 
  芒晨不明所以,接过了瓶子。 
  没一会儿,宥淑妃醒过来,似是还有些胡闹,墨夷炘只轻柔的将她搂进怀中,嘴中哼起了小曲。这曲调似是优美中带着悲伤,似是婉转的却又是微快的。芒晨听不太懂,也未听过,只是觉得甚是悦耳。尤其是由墨夷炘低低的嗓音,将此曲诠释的极美。 
宥淑妃起先还是不愿的挣扎,而后却因此曲静了下来,双眼睁大的直直盯着他。那双眸子中好似再无悲伤与痴狂,只是盈盈的天真晶亮。 
  那道淡淡的一声“师兄”唤住了墨夷炘片刻的停顿,就只见他煞是激动地微喘,嘴角抿了又抿,而后再哼出来的曲调却是压抑着兴奋与苦涩的。 
  宥淑妃笑盈盈的看着他,听着小曲自说自话: 
“春天的时候,父皇就会来接我了是不是?” 
  “那片桃花林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纭泓……纭泓他来了吗?来看宥儿了吗?” 
  “师兄你又骗我!” 
“师兄……你说要是师傅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赶我出寨……” 
  “师妹她总是将我看得很透,我讨厌她那种眼神……可是她为什么不拆穿呢……” 
  “明儿个,咱们再去桃花林,赏花、喝酒、弹琴、舞剑,好吗……纭泓?” 
到此,墨夷炘仍是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是那么迷人且自然,可那两道清河却止不住的一次次流过,拐过了弧度往下淌去。 
  他的眼中有欣慰、有失望、有激动、有释怀,种种复杂、种种释然。 
那曲子从未停过,一遍又一遍的,而他搂着宥淑妃微微摇晃着,淑妃则睁着大眼看着别处,喃喃自语。一男一女之间似有和谐、似有突兀。 
  芒晨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手中的锦帕已经被蹂躏的皱皱巴巴,她止不住内心的苦闷,却不知为何要哭。可是她又不敢哭出来,生怕会打断这美好又悲伤的一幕,会惊扰那纯真撒娇着的淑妃,与墨夷炘包容的浅笑。 
  最后……宥淑妃似是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墨夷炘将一封信交给芒晨,从信笺上的署名来看该是宥淑妃亲笔写与宇文綦的。 
芒晨接过后便走了,临走前又望了一眼两人,心中突然感到这将是最后一面…… 
  而后,芒晨不敢走远,就守在外面,听着房里面宥淑妃醒来后又一次的哭闹声,墨夷炘又一次的哼曲声。渐渐的,哭闹声淡了,曲调也沉了。 
如此周而复始,芒晨守着守着,也在外面渐渐睡去。 
  直到了深夜,她才被火光惊醒。 
  怎奈当时已经烧了起来,她使劲的撞门也撞不开,而这时候被惊扰到的其他太监、宫女们也来帮忙。但是当门被撞开后,里面已经是烟雾蒙蒙,一片狼藉,根本难以冲进去。 
  芒晨大哭:“娘娘,大人!快出来啊!” 
在众人的叫喊声中,却突然传出一阵曲调,芒晨耳尖的听到,连忙大喊静一下。 
  就听果真是墨夷炘先前哼的曲子,那声音清朗间却有沙哑,似是开怀似是解脱,而后还传来了宥淑妃仿若孩童般的笑闹声:“开花了开花了!好美啊!” 
隐约间,墨夷炘的声音传了出来:“很美……明儿个咱们再去桃花林。” 
  奴才们听的心酸,听的心闷,一片啜泣声……又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未必相伴,终究相随……未必相伴,终究相随……” 
  火光中,芒晨隐隐见到一女子拿着一幅画笑着闹着转圈。 
而男子上前,紧紧搂住她,两人一同赏画…… 
  “明儿个咱们再去桃花林。” 
  “好,一言为定!不能耍赖!” 
  …… 
听到这,墨今连忙抬起头,望向天际,却再也止不住泪水的涌出。 
  “那封信呢……” 
  芒晨将信拿出,墨今接过后收了起来,才道:“你……他们可还有其他交代。” 
  “未曾。” 
墨今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芒晨留在原地,一片的泪痕,回忆着当时宥淑妃曾经清醒过一阵子,还说了句:“我不是输给了闻人墨今,我是输给了我自己……” 
  芒晨喃喃着:“昭仪娘娘又何尝不是输家呢……” 
  这一夜,众人忙着救火。 
  宇文綦与墨今一前一后站着,相隔十步左右。前者望着火海渐渐平息,后者望着前者墨墨垂泪。 
  等到最后,听回报说宥淑妃的宫房中确实找出两具焦尸,似是一男一女,隐约可辨出临走时两人并非太痛苦。 
  宇文綦听到这番回报,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却正好见到晨光中苍白着脸,却在泪光中漾着一抹浅笑的墨今…… 
宇文綦微微一怔,表情似是不太自然。随后却又释然的闭了闭眼,嘴角也翘起抹一弧度,并向墨今伸出了手。不用语言,仅以眼神,墨今便欣然上前。 
  两人相握着手,一语不发的往来路走去,正巧迎上日出…… 
  淡淡的红光照着他俩,披散了一身的柔和。 
  火海中,那对男女似是找到了归宿,晨光下,这对男女的路似是刚刚开始……           
一〇、各行各路 
  在此之后,宇文朝为宥淑妃以陆囿国公主的身份大办丧事,关于她的所作所为并无几人知晓,也无外传,众人就只当做这是场意外。也有人传说是宥淑妃身子本就多病,撑不了几天,才会走上这条路。 
而史书上对于她也无负面的评论,只以“芒秋淑妃,贤惠谦和”寥寥数笔带过。 
  而宇文綦对宥淑妃也再无提及,众嫔妃们也不问,关于淑妃此人的存在好似是一场梦,好似从未有过。而后,陆囿国来使表示了陆圣王对公主的悼念之意,到此也算了结了。 
可是,另墨今真正担忧的还要说墨夷炘走后,涟皇后的身子。 
  先前涟皇后的病情虽然不见好转,去也不见太过恶化,可墨夷炘一去,这留下的药也就所剩无几了。太医们翻遍了御药房,也才找到几张墨夷炘留下的药单,至于是否与涟皇后的病情吻合,则需要时日研究。 
  这一日,蛊惑儿再度来看墨今,墨今顺便将小瓶子交还给她,并将墨夷炘临终的话告知。 
蛊惑儿听后愣了一下,久久不语,而后才打开了小瓶,却见一稚嫩的小虫爬了出来,一下子便钻进蛊惑儿准备好的布包中,扭捏了几下便不动了。 
  墨今看的称奇,便问起缘由。 
  蛊惑儿笑笑,有些感慨:“自小,我便与师兄、师姐一起长大,我爹也很疼他们。虽然他们最终以叛徒之名离开了蛊家寨,不过这感情的事却是难以磨灭的。这小虫乃我爹亲传于我可以解救五毒反噬的药引,就连他俩身为亲传弟子,都不知晓。不过……我想师兄之所以会在最后说出领了我心意的这番话,应该是已经打开看过的并明白一切的,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用。” 
墨今叹着气,垂眸、眉宇轻锁:“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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