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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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陵言及的境界,庶几近矣。”
徐子陵低声念道:“道心惟微,唉!道心惟微。”
侯希白讶道:“子陵想到甚么呢?为何要唉声叹气?”
两人闲聊间,抵达村口。
路边两方约两重房舍,在前方延伸开去,贯通全村的大路野草蔓生,一片荒芜。
徐子陵油然止步,压低声音道:“村内有人。”
侯希白微笑道:“有人才会有事,子陵既预感村内会有事情发生,村内自该有人。
那我们应漫不在乎的走过去,还是逐屋搜索?”
徐子陵欣然举步,淡然自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际此兵荒马乱之时,
敢处身这区域的当非等闲之辈,就让我们入村见识一下。”
侯希白与他并肩踏上荒村主路,同时提聚功力,准备应付任何突变。
倏地左方一座房子,亮起灯火。
两人愕然瞧去,只见灯火移近靠街的窗子,一个熟识甜美的女声温柔的道:“竟是
甚么风,把子陵和侯公子吹到这里来?”
李世民约二万主力骑兵部队,缓缓注进寇仲山头阵地西面的山野平原,部署列阵,
持火把照明的三支骑兵队,像三条火龙般蜿蜒而来,照得天际一片火红,军威之盛,确
教人望之心寒胆怯。
李世民离开主队,在十多名将领和二千名玄甲战士簇拥下直趋前线,使人感到他会
亲自下场作战,与寇仲正面交锋。
寇仲卓立寨门之外,居高临下目注着李世民的接近,两旁分别立着麻常和跋野刚两
员大将。
寇仲心中涌起一股连自己也难以明白的情结,从初相识至现在这一刻,经过活这么
多年恩怨交缠的关系,他和李世民终到达势不两立,看谁是成王、谁是败寇的时刻,中
间再无任何缓冲的余地,更没有人能改变这形势。
李世民现今是占尽上风,他寇仲则是捱追捱打,而他却必须把这情势扭转过来。
没有一刻,比这一刻的寇仲更渴望和需要一场胜利,在没有可能中制造出那种可能
性。
从没有一刻,寇仲比现在更敬仰李世民,因为他确是位了不起的对手。
由慈涧之战揭开序幕,到突围之战,李世民就像战场上最神通广大的魔法师,把包
括寇仲在内的敌人戏弄于股掌之上。
当窦建德在他眼前被李元吉以冷酷残忍的方式当众处死,寇仲立地成佛的在无情的
战场上顿悟刀法和兵法的真谛。
李世民终抵前线,与王君廓耳语数句后,排众而出,直朝寇仲立足处奔去,长孙无
忌、尉迟敬德、庞玉、罗土信等诸将和百多名玄甲战士,慌忙追随左右。
寇仲差点就要从怀内掏出刺日弓远射之,可是想起大家终是一场朋友,对方又似有
话要说,只好压下这诱人的冲动,先扬手着手下勿要跟随,跨前数步,朝驰至斜坡下的
李世民哈哈笑道:“累得世民兄没觉好睡的赶来,小弟真过意不去。”
李世民勒马停定,苦笑道:“我们为何会弄至如此田地?请少帅原谅世民忍不住要
再说废话。言归正传,少师舍南取东,确是一着出乎世民料外的奇着,所以决定不惜一
切,要把少帅留在此处。”
寇伸大讶道:“既是如此,世民兄为何仍废话连篇?何不立即下达全面进攻的命
令。”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只听这两句说话,就如少师成竹在胸,非是要冒险攻打襄
城,更非要自投绝路直闯彭梁。坦白说,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少师般令世民常感头痛懊
恼。”
寇仲哈哈笑道:“世民兄勿要夸奖小弟,至于小弟有甚么法宝,恐怕大家还要走着
瞧哩!若世民兄再没有其他有建设性的话,小弟尚要趁黑赶路!”
李世民皱眉道:“现在吹的是东北风,假设世民在少帅后方的部队放火烧林,火势
浓烟会随风席卷少帅山头阵地,断去少帅东遁之路。那时世民再兵分三路,从正面和两
翼冲击少帅的山头阵地,以火箭烧掉少帅简陋的防御设施,少帅如何应付。这算否有建
设性的话?”
寇仲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李世民这一着确是狠辣之极,令他原先想出的逃走大计
再不可行。
苦笑道:“世民兄最好莫要逞匹夫之勇,亲率大军攻阵,否则小弟必先取汝的性
命!”说罢迅速退回阵内去。
李世民黯然一叹,发出命令,传信兵以灯号传信,山头阵地后方半里许处立即熊熊
火起,横互连两里的山野全陷进烈火中,随风势往山头阵地的方向蔓延过来。
婠婠像幽灵般持灯立在窗内,火光掩映中一身素白。美眸辉闪着秘不可测的采芒,
既清丽不可方物,又有种诡异莫名的味道。
子陵他们两人怎想得到曾往村内遇上婠婠,一时均看呆眼,说不出话来。
婠婠露出一个动人的灿烂笑容,柔声道:“子陵受伤吗?真教人家心痛!谁这么可
恶和有本领伤你呢?让婠儿给你讨回公道好吗?外面风大,还不进来?”
窗户转暗,婠婠持灯离开,两人你眼望我恨,完全没法想透为何她会在这里出现时,
大门“咿呀”一声给推开,婠婠赤足的俏立门内,娇呼道:“进来呀!”
徐子陵没有丝毫怀疑婠婠的诚意,领先入屋,侯希白只好紧随其后。
让往一旁,在两人入屋后把门关上。
屋内显是经过一番打扫,纤尘不染,大部分家具仍是完好。
婠婠从两人旁走过,把烛台放在靠窗的小几,背着他们轻声道:“这是否叫有缘千
里能相会?徐子陵啊?为何你要再现身在人家眼前?唉!坐下再说好吗?”
两人呆头鸟般到另一边的一组几椅坐下,瞧着婠婠优美动人的背影。
侯希白乾咳一声,道:“你像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的样儿。嘿!因何会选上这个村
子,附近并不太平哩!”
婠婠柔声道:“侯公子可知婠儿的童年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小村庄渡过,到人家十五
岁时,师尊放弃这村庄,别迁他处。”
两人这才晓得此有别于寻常村落的庄园,曾是阴癸派的秘密巢穴。
婠婠别转娇躯,在两人对面坐下,秀眸闪闪生辉,美目深注的瞧着徐子陵,道:
“子陵仍末答人家的问题。”
侯希白代答道:“是杨虚彦那小子,他练成融合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
的邪门功夫,趁子陵在战场上被强手围攻的当儿重创子陵。”
婠婠眉头大皱道:“竟有此事?”
侯希白瞥徐子陵一眼,苦笑道:“坦白说。直至此刻,我仍不大相信杨虚彦能练成
不死印法,不过子陵既有此看法,我便依他的话说出来。”
徐子陵岔开话题问道:“婠大姐不是打算在此隐居潜修吧?”
婠婠淡淡道:“睹物伤情,自非我隐居的好地方。你们曾往这里遇上我,是因婠儿
约定今晚在这里与敝派的人见面,好解决婠儿手上《天魔诀》谁属的问题,婠儿再没兴
趣和他们纠缠下去。”
徐子陵不解道:“你只要找个幽静处所躲起来,谁能找得到你?为何却要冒这个
险!”
婠婠微笑道:“因为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才是阴癸派的正统,阴癸派的继承人,阴癸
派会因我而薪火承传,发扬光大。”
侯希白沉声道:“《天魔诀》不仅是贵派中人人欲得之物,圣门其他派系亦无不觊
觎,若惹出石师来,你会是弄巧成拙!”
婠婠含笑摇头道:“没有人能在我身上把《天魔诀》取走,包括令师在内。婠儿天
魔大法已成,最后一着‘玉石俱焚’即使令师亦没有十分把握应付。我定下今趟生死之
约,正是要证明给圣门所有的人看,我婠婠不但有资格更有那本领保存师尊亲手交予我
的东西。”
徐子陵低呼道:“有人入村哩!”
婠婠讶然朝他瞧来。
边不负的声音在街上响起道:“婠儿这是何苦来由,还不出来见你边师叔。”
婠婠神色回复冷漠平静,轻轻道:“待我杀掉此人,再想方法为子陵治好伤势。”
说罢幽灵般出门去了。
第十一章 荒村风云
李元吉昂然走在最前方,裂马枪由亲随为他扛着,双目神光电射,在离百许步处停
下,目光巡梭一遍后,盯牢在婠婠身上,显是为她的绝世容色所摄。
随他而至的梅珣、康鞘利、史万宝、李南天、薛万彻、冯立本和五名亲卫高手在他
身后一字排开,把贯村大路北端封锁,人人杀气腾腾,一副三言不合,立要动武交锋的
神态。
攻陷洛阳的气势,在李元吉和从人的身上表露无遗。其中三名亲卫高举火把,照亮
昏黑的荒村。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立在窗后外望的徐子陵和侯希白。
婠婠像不晓得李元吉等闯入荒村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神态笃静冷漠。
屋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则心中叫苦,敌人中最具威胁的杨虚彦尚未现身,但以他影
子剑客的一贯作风,可以在任何一刻从暗处扑出,对目标猎物施以致命的攻击。
荣凤祥哈哈一笑,踏前数步,向李元吉一揖到地,恭敬的道:“原来是齐王大驾光
临,老夫洛阳荣凤祥,参见齐王。”
梅珣移到李元吉身后,低声说话。李元吉则不住点头,当是细听梅珣解说荣凤祥的
身份来历。
山风吹来,火把烧得猎猎作响,村内各处更不时响起风吹物动的撞击声音,更添荒
村鬼域般的气氛。
梅珣说罢,李元吉冷冷道:“原来是河北商会行社的荣老板,其他是甚么人?这位
姑娘是谁?”
他的说话毫不客气,一点不把荣凤祥放在眼内,辟守玄等无不是横行霸道的人,不
过人人城府极深,并没有把心中的不快放在脸上。
屋内的徐子陵至此肯定阴癸派与李元吉并没有直接的交往和关系,否则不曾出现目
下的情况。
闻采婷娇声道:“我们只是山野游民,不值齐王一顾。不知齐王此来是否要追捕徐
子陵和侯希白呢?”
李元吉一震道:“他们在哪里?”
边不负狠狠道:“就在屋内!”举起仍健全的手臂,直指立在窗后的徐子陵和侯希
白。
“铿铿锵锵!”
李元吉一手取过亲卫肩上的裂马枪时,其他人亦纷纷掣出兵器,如临大敌,可见即
使是已严重受伤的徐子陵,仍救他们不敢大意轻忽。
婠婠淡淡道:“谁想杀徐子陵,我就先杀他。”
此时连贪花好色的李元吉亦感到婠婠的邪门。换过说话者是另一个人,他早已想他
不想的下令攻击,此时却讶然问道:“姑娘究竟是甚么人?”
康鞘利移到他旁,低声说话,李元吉听得双目杀机剧盛,像刀般锐利的眼神巡视婠
婠,待康鞘利语毕,才仰天笑道:“原来是阴癸派的婠大小姐,难怪敢如此大言不惭,
阻挠我李元吉追捕钦犯。不过看来婠小姐自身难保,何来馀暇管别人的闲事?”
辟守玄插入道:“齐王果是英明神武,一下子就把形势完全清楚把握。”接着冷喝
道:“徐子陵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立即滚出来亲自向齐王交待。”
闻采婷娇笑道:“徐子陵何时变成缩头乌龟,由别人来为你出头哩?”
屋内的徐子陵和侯希白心中大骂,晓得辟守玄和闻采婷年老成精,瞧出他徐子陵有
问题,否则以徐子陵的武功,再加上一个侯希白,打不过大可逃之夭夭,何用婠婠为他
们出头。
辟、闻两人更非为婠婠着想,怕她与李元吉冲突,而是怕婠婠身上的《天魔诀》落
到李元吉手上,无法讨回来。而说到底婠婠终是魔门中人,不宜让外人插手干预他们门
内的事。
三面的人各有顾忌,形势微妙。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们出去。”
侯希白担心道:“你的情况如何?”
徐子陵道:“稍有改善,应可勉力硬拚两招,真奇怪!杨虚彦为何仍不现身?白白
错过杀伤我们的大好机会。”
侯希白点头同意,也想不通杨虚彦袖手旁观的理由,他既深悉婠婠与派内长老的争
执,又比谁都清楚徐子陵的伤势,对整个情况掌控在握,没理由放过如此良机。
徐子陵跨步朝大门走去,侯希白一个闪身,先一步移至门前,取出美人摺扇,“嗖”
的一声张开,潇洒的轻摇摺扇,跨步出门,哈哈笑道:“尝闻‘云雨双修’辟守玄武功
在阴癸派中数一数二,更因有林士宏这青出于蓝的好徒弟而威名更盛,就让我侯希白来
领教两招,看看是否名实相符。”
他并非真的要与辟守玄动手,而志在弄得形势更为复杂,最厉害是暗讽和点出阴癸
派与林士宏的关系,他们既是林士宏的同党,当然与李元吉是敌非友。
李南天大喝道:“闭嘴!侯希白你不知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