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5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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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毫不 异的道:「呼延金躲在那儿?」
昆直荒扫视另两台客人,最近一张距他们有六、七张桌子远
,不虞听到他们蓄意压低的声音,爽脆的道:「呼延金藏在城外
北面五里的密林带,不过他今晚会到城内来见深末桓,至于地点
时间,就只他两人知道。」
徐子陵道:「呼延金有多少人?」
昆直荒答道:「只有十多人,但无不是真正的高手。」
寇仲微笑道:「老兄的情报非常管用,请!,」
昆直荒亦知自己不宜久留,迅快道:「深末桓已离开高丽人
住的外宾馆,改躲往别处,若我收到进一步消息,必通知两位。
」
长身而起,施礼,离开。
寇仲苦笑道:「我现在才明白甚么叫一边是喜,另一边是忧
。」
徐子陵颓然同意。
喜的是小师姨没有包庇深未桓,所以深未桓要迁离安全的外
宾馆,忧的是不知保未桓躲到那儿去。
寇仲捧头道:「今趟想不找美艳那娘子出来作诱饵亦不成啦
。」
徐子陵起立道:「找些事来头痛并非坏事,至少我们没空去
想玉成。走吧!我们好去探探好朋友越克蓬,看他近况可好。打
个招呼后,便赴可达志和杜兴之约。」
寇仲仰摊椅背,张开手道:「我很累,可否小睡片刻?」
徐子陵把酒钱放在桌上,微笑道:「坦白说,我亦是求之不
得,我现在最想的是偷个空儿去见师妃暄,和她说几句心事话儿
。」
寇仲坐直身体,不能置信的瞧著徐子陵,讶道:「爱情的力
量竟然他奶奶的这么巨大,我从未想过你说话能比我更坦白,但
现在你做到啦!」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快滚起来停止说废话,时间无多,我
们去见越克蓬吧!」
寇仲跳将起来,搂著他肩头走出门外,来到人车川流不息的
街道,正面就是南城门,仍不住涌进各地来趁热闹的人。
寇仲道:「你即管去见你的仙子,小弟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
的人。在爱情上,你比我更勇敢,我通常是一蹶不振,你老哥却
是屡败屡战,佩服佩服。」
徐子陵带著寇仲朝朱雀大街北端外宾馆的方向走去,哂道:
「你好像忘记自己现在是如何不济,我们能分开吗?」
寇仲一拍额角道:「说得对!我是乐极忘形哩!唉!玉成!
我真的不明白。」
他仍因玉成的突变耿耿于怀,郁郁不乐。
为分他心神,徐子陵道:「你猜深末桓和呼延金的结盟,会
否是颉利在背后一手撮合的呢?」
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睽违近半天的太阳,有点畏缩的
在厚薄不匀的云层后时现时隐,长风从东北方朝龙泉吹来,但天
边处仍有大片乌黑的雨云,使人感到好景不长。
寇仲思索道:「很难说,看颉利的样子,他是枭雄人物,该
不会为小失大,致损害与突利仍属脆弱的关系,且冒开罪毕玄之
险。你怎么说?」
事实上徐子陵只是故意找话来说,耸肩道:「你说得很有道
理,我只因呼延金是不愿向突厥臣服的阿保甲的盟友,而深末桓
则向为颉利的走狗,双方理应充满敌意,才想会否有人穿针引线
,使他们能联手对付我们。」
寇仲灵光一现,低声道:「会否是马吉那家伙?,」
徐子陵一震道:「可能性很大。」
马吉是大草原势力最大的接赃手,与深未桓和呼延金均有密
切联系。在目前的形势下,颉利一方无论如何痛恨寇仲、徐子陵
和跋锋寒,都惟有硬咽下这口气。可是马吉却晓得寇仲等绝不会
放过他,不但要交出羊皮,还要供出劫羊皮者,所以只好先下手
为强,通过呼延金和深末桓来干掉他们。
呼延金和深末桓亦没有选择的余地,跋锋寒是他们最大的威
胁,加上寇爬仲和徐子陵,形势是更不得了。先发制人,后发制
于人。在生死存亡,新仇旧恨的庞大推动力下,呼延金和深末桓
以前就算有甚么嫌隙,也只好暂且抛开,好好合作以求生存。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下,两人豁然醒悟。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他们肯定会在今晚我们宴毕离宫时动
手。」
徐子陵点头同意,那就像他们今早赴会遇袭时的情况,敌人
既能清楚掌握到他们的时间和路线。且敌人更不会放过趁跋锋寒
不在,而两人又身负重伤的黄金机会。
至于拜紫亭,他恨不得有人能除去他们这两个突利的兄弟,
当然不会干涉。
忽然有辆马车驶近两人,车内传出声音道:「两位大哥请上
车。」
第八章 统一草原
两人钻入车厢,马车开行。
可达志笑道:「小弟不得不用此手段,皆因这儿耳目众多,
敌人的探子耳目若杂在街上行人中监视我们,神仙也难察觉。小
弟将以种种方法,把跟踪者摆脱,认为绝对安全后,才去见杜大
哥。」
两人心叫邪门,又或是好事多磨,为何每趟想去见越克蓬,
总是横生枝节去不成,连打个招呼的空间亦欠奉。
马车转入横街。
寇仲欣然道:「你老哥办事,我当然放心。你与杜霸王说过
我们见他的原因吗?他有甚么反应?」
可达志苦笑道:「他先骂了我一轮像狂风扫落叶不堪人耳的
粗话,说我误信你们离间他们拜把兄弟的谎言。幸好接著沉吟起
来,自言自 的说你们该不会是这类卑鄙小人。他说:『他奶奶
的熊,敢以三个人力抗颉利的数万金狼军,应不会下作至此。寇
仲那类小子我见得多,最爱无风起浪,惟恐天下不乱。你把他找
来,让我面对面痛斥他一顿』」
寇仲愕然这:「这样还算幸好,我的娘!」
当可达志复述杜兴的说话时,徐子陵可清晰容易的在脑海中
勾划和构想出杜兴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可达志的谈吐,确是精采
生动。
马车驶进一所宅院,又毫不停留的从后门离开。
可达志笑道:「他肯私下见你们,显示他并非不重视你们的
话。他这人虽是脾气不好,强横霸道,却最尊重有胆色的好汉子
,人也挺有情义,只因你们没发现到他那一面而已!」
寇仲心忖杜兴的情义只用于颉利一方,所以差点害死他们。
道:「有否查到美艳的下落。」
可达志道:「我将此事交由杜大哥去办,凭他在龙泉的人缘
势力,肯定很易获得消息。」
徐子陵问道:「可兄与呼延金是否有交情?」
可达志双目寒光一闪,冷哼道:「我从未见过他,只知他愈
来愈嚣张狂妄,恐怕他是活得不耐烦。」
寇仲讶道:「杜兴不是和他颇有交情吗?他说过为查出谁初
去我们的八万张羊皮,曾请呼延金去斡旋。」
杜兴同时拥有突厥和契丹族的血统,故两边均视他为同族人
。
可达志哂道:「谁真会与呼延金这种臭名远播的马贼请交情
?说到底不过是利害关系,希望他不要来钊自己的货或动自己保
护的人。呼延金最错的一著是与阿保甲结盟,在大草原上,谁人
势力骤增,谁就要承受那随之而来的后果。拜紫亭正是眼前活生
生的好例子。」
马车加速,左转右折,但两人仍清楚掌握到正朝城的西北方
向驶去。
寇仲微笑道:「那他与深末桓结盟,算否另一失著?」
可达志愕然道:「消息从何而来?。」
寇仲轻描淡写的答道:「昆直荒,呼延金的前度战友。」
可达志露出个「原来是他」的恍然表情,叹道:「阿保甲果
然是聪明人,明白甚么时候该搅风搅雨,甚么时候该安份守己。
要在变幻无常的大草原生存,必须能变化万千的去寻机会,在被
淘汰前迅快适应。咦!又下雨里!」
骤雨突来,打得车原僻卜脆响,由疏渐密,比今早两人遇刺
前那阵雨来势更凶。
忽然间马车像转到一个水的世界去。
徐子陵生出异样的感觉。
谁能想到会和这劲敌共乘一车,大家还并肩作战。因颉利的
野心和突厥游牧民族的侵略特性,他们与可达志注定是宿命的敌
人,终有一天要生死相拚。而现在双方的确是惺惺相惜,且尽量
避说谎话,表示出对另一方的信任,不怕对方会利用来打击自己
。
这是否叫造化弄人?战争残酷无情的本质,令朋友要以刀锋
相向。
寇仲咕哝道;「我令早起身曾仰观天上风云,却看不到会有
场大雨,登时信心被挫,懒再看天。回想起来,刚才天上飘的该
是棉絮云。他奶奶的熊!两个一起干掉,如何?。」
可达志双目变成刀锋般锐利,由嘴角挂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意扩展至灿烂的笑容,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笑道:「成交!
」
寇仲呆看善他好半晌后,向徐子陵道:「我发觉无论在战场
上或情场上,均遇上同一劲敌。」
徐子陵也不得不承认可达志是个很有性格和魅力的人,当然
明白寇仲的意思。
可达志没好气的道:「我们的劲敌是烈瑕,收拾他后才轮到
你和我。」
寇仲先瞥徐子陵一眼,压低声音凑近可达志道:「我们以暴
力去对付我们的共同情敌,算否以众凌寡,不讲风度?」
可达志哑然失笑道:「这正是我们突厥人胜过你们汉人的一
个原因。我们的一切,均从大草原而来,在这儿只有一条真理,
可用『弱肉强食』一句话尽道其详。我们合群时比你们更合群,
无情时更无情。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或沦为奴仆
。」
寇仲不由想起狼群猎杀驯鹿的残忍情景,叹道:「既然你们
突厥人胜过我们,为何从强大的匈奴至乎你们突厥,到今天仍没
有一个大草原的民族能令我们臣服于你们的铁蹄之下。」
可达志从容道「问得好!我们也不住问自问同一的问题。答
案则颇为分歧,有人认为是中原疆域地广人多,且地势复杂,又
有长江黄河的天险,故易守难攻。亦有人认为是你们文化渊源深
厚,凝聚力强。但我却认为这全不是关键所在。」
徐子陵忍不住问道:「真正的问题在那儿?」
可达志双目爆起精芒,一字一字的缓绶道:「真正的问题是
尚未有一个塞外民族能统一大草原,将所有种族联结起来,那情
况出现时,在无后顾之忧下,我们会势如摧枯拉朽的席卷中原。
不过我们这梦想只能在一个情况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