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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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先是起水蛇幼腰,旋又颓然垂手,软弱地道:“只是这两天特别忙,没时间理会你
们罢了!你们先去梳洗更衣再说。”两人露出胜利的笑意。
第十一章 衷心感激
徐子陵正要溜出房,给寇仲一把抓着,只好苦笑道:“熏鱼儿的整个流程作业已准备妥
当,要解说时口若悬河的寇名厨一个人便可应付自如,硬要把小人留下来,不觉有点浪费人
力吗?”
寇仲苦溜溜的道:“算我请你求你好了,没有你在,我怕会做错事,嘿!”
徐子陵道:“有甚麽事可能做错的,例如呢?”
寇仲乾咳一声道:“例如我一时不慎,舍大业不顾而情挑公主,又例如我大失男儿汉的
体面,跪地哀求她嫁给我,唉!一世人两兄弟,你就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壮胆吧。”
徐子陵失笑道:“你当她是来和你幽会吗?我可保证兰姑会在旁拍她马屁,甚至美人儿
场主亦会虎视眈眈,看看你和她之间有甚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寇仲摇头道:“你对女人的经验仍是差老子少许。你昨晚有否注意公主她的神态,那种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表情,正代表她对我亦非是全无情意。所以她今天不来则已,否则定
会找种种藉口遣开其他人。”
徐子陵讶道:“你不但窍穴长在天灵穴处,还多长了对眼睛,我明明见你昨晚只管看着
地板,凭甚麽可见到她微妙的变化表情呢?”
寇仲尴尬道:“像我这种级数的高手,纯赖感觉已可知道很多事,明白吗?徐低手!快
滚回来!”
徐子陵举手道:“我上茅厕也可以吧?”
寇仲改变策略,搂着他以差些就要亲他一口的热情道:“我的好兄弟,记得早去早
回。”
徐子陵正以为可逃出生天,岂知寇仲追上来道:“一世人两兄弟,都是共同进退妥当
点。”
徐子陵脱身不得,苦笑道:“胆子这麽小,怎学人争霸天下?”
“你两个要到哪里去!”
两人愕然转身。
商秀和李秀宁正沿着长廊,联袂而至,出奇地没有其他随从。
商秀仍是一身劲装武士服,头戴羽帽,妩媚中带着勃勃英气。
李秀宁出奇地素,纯白的裙褂配上蓝花黄地的小背心,显得楚楚动人。这美人像宋玉致
那样,有种高门大阀出身的女子独特高贵娇美的气质,能令任何男子生出自惭形秽之心。
两女在廊外漫天阳光的衬托下,更是艳光四射,又似带着某种超乎凡俗的奇异禀赋。
一时两人都看得呆了。
两女盈盈来到两人身前,李秀宁大方地微笑道:“对不起!累两位大师傅久候呢!”
两人忙施礼回应。
商秀淡淡道:“小宁你先向公主讲解,我要和小晶说几句话。”
寇仲见到李秀宁,甚麽都忘了。还恨不得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忙领着李秀宁到房
去。
商秀带着徐子陵朝後园走去,到了亭子才停下步来,道:“那老头子昨晚和你们说了些
甚麽话?”
徐子陵答道:“他教我们造园建林的学术,场主要否我重复一趟?”
商秀背着他道:“没有说其他的事吗?”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道:“他还有说及自己,说因在叁十年前被敌所伤,这几天旧伤复
发,命不久矣!”
商秀娇躯微颤,失声道:“甚麽?”
徐子陵低声道:“照鲁先生自己估计,他只可多活十天八天,或者正因如此,他才会看
上我们吧!”
商秀缓缓转过娇躯,美目深注的瞧了他好半晌後,柔声道:“你们有否想过自己的前
途,还是满足於当两个厨子呢?”
徐子陵对她忽然岔开话题有些摸不头脑,不置可否地答道:“不做厨子,我们可以干甚
麽呢?”
商秀不悦道:“你们本来就不是厨子,而是走私盐的贩子,现在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徐子陵这才记起寇仲说过的话,从容道:“无论做甚麽,都不外求财,走私盐风险既
大,随时可血本无归,怎及在这里可每月稳收半绽真金。”
商秀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语含深意问道:“赚够了钱後,你们有甚麽打算?”
徐子陵胡诌道:“那要由时局决定,若天下回复统一太平,我们就回乡开间小菜馆。
嘿!对我们来说,这已是很了不起哩!”
商秀微笑道:“还要骗我,只听你说话的条理分明,谈吐应对的高雅,便知你们非是一
般凡夫俗子,否则以鲁妙子的高傲自负,怎会有兴趣在你们身上花费时间,你两个究竟是
谁,到这里有甚麽目的?”
徐子陵心中叫糟,幸好念头一转,立有对策,苦笑道:“场主真厉害,我两人其实是扬
州人士,娘家更是扬州的世家,以经营酒楼名闻当地,後来昏君被刺,扬州大乱,暴民乱兵
四处抢掠,累得我们家破人亡,辗转逃往馀杭,先是在菜馆工作,後来见私盐利润丰厚,才
行险一博,岂知路遇贼劫,仅能保命脱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这番话半真半假,除非商秀有肯定的情报,否则绝难找出破绽。
他更不虞这美女可由扬州联想到他们真正的身分,因为除了宇文化及等有限几人外,谁
都不知道他们本是扬州的小混混。
商秀与他对视了半刻,黛眉轻蹙道:“你们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徐子陵道:“我们都是石龙道场的弟子,後来石龙开罪了那昏君,罪诛九族,幸好外公
给我们花了一笔钱,我们两个才不致被株连。”
商秀有点不知再问他甚麽才好的样子,默然不语。
徐子陵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知她对《长生诀》和石龙的关系并无所闻。
商秀忽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坦然道:“坦白说,像你两兄弟的体格气质,实是世所罕
有,否则老头子亦不会看中你们。不过由於你们错过了练武的黄金岁月,现在无论如何下苦
功,将来亦是成就有限。唉!当厨子又浪费了你们这等人材,所以最好趁老头子尚未断气,
求他传授某种拿手绝活,我或可酌才录用,你们亦不枉此生。”
徐子陵首次对她生出好感,恭敬道:“多谢场主指点。”
商秀不知何故默然轻叹,才道:“回去吧!李秀宁该学懂怎样制熏鱼了,柴绍真是那麽
有魅力吗?”
最後那一句令徐子陵听得呆然以对。
寇仲甫踏入房,便伸手指着整齐陈列台面的诸般材料,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
是佐料,这是酱料,这……”李秀宁打断他道:“没人在旁哪!”
寇仲像被人点了穴道般,凝止了片晌,才颓然垂手道:“公主有何指教。”
李秀宁移到他身後,轻轻道:“二哥很记挂着你们,常因你们不肯随他打天下而愀然不
乐。今番能再见着你们,真是好极了。唉!你们怎会躲到这里当厨子的?是否因怕了李
密?”
寇仲猛一挺背,冷然道:“我们怕过甚麽人来呢?”
李秀宁欣然道:“难怪二哥对你们赞不绝口,只看你们把所到之处都弄得天翻地覆,便
可知你们的能耐。到现在我才知二哥当年对你们的评价,非是过誉之词。”
寇仲感到李秀宁说话时呼吸的芳香,轻轻飘送到鼻子前,苦笑摇头,移到窗前,呆瞧日
照下院落的动人情景,心中百感交集。
他终於有成就了,可是已换不回以前的日子。
若这番话是李秀宁当年说的,他便不用因自卑而黯然引退,不敢与柴绍争夺她的芳心
了。
李秀宁见他走到一旁发呆,心中暗叹。
以她的兰心慧质,当年已明白寇仲对她的情意。不过以她的家势才貌,对她倾心的男子
都不知凡几,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但今番再见寇仲,他不但成了一位轩昂俊伟的男子汉,最扣动她心弦的是他所具有的某
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不过她和柴绍的事已成定局,包括她自己在内,谁都不能改变,也不愿改变。
她正进退两难,不知该站在原处,还是该移近寇仲,寇仲的声音传入她耳内道:“你嫁
人了吗?”
李秀宁娇躯剧颤,垂下螓首黯然道;“虽仍未嫁人,但和嫁了人已没有多大分别。”
寇仲仰天一阵长笑,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神光如电道:“好!就当你已是别人的妻
子。你或者感到难以理解,但事实上我却很欢喜这答案。因为可以使我以後再心无旁骛,专
志为自己的理想奋战。”
李秀宁见他像变了另一个人般,露出她从未想像过会出现在寇仲身上的那不可一世的霸
道豪气,吃了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寇仲威四射的眼神化作无比的温柔,露出一个似阳光般灿烂的招牌笑容,雪白的牙齿更
是闪烁生耀,歉然道:“小弟一时情不自禁,累公主受惊,万分抱歉。看来今天公主亦志不
在熏鱼,而在能否招揽我们两个小子。而公主现在也该知道那答案了。”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寇仲影响波动不休的情绪,点头道:“秀宁虽把握到寇兄的
心意,但仍难免感到非常惋惜和失望,事情是否仍有转圜的馀地呢?”
寇仲差点由英雄变作狗熊,冲口而道出“除非你肯嫁给我吧!”幸好想起了宋玉致和自
己一手创办的双龙帮,硬把这股冲动按下,从容微笑道!案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我们虽失
去很多东西,但亦得回很多东西,有欢欣雀跃的时刻,亦有神伤魂断的日子惫接着大步走到
李秀宁娇躯前,低头深深瞧进这美丽公主的秀眸内,虎目射出令她心弦抖颤的海样深情,以
无比温柔的语气道:“秀宁或者从未将我寇仲放在心上,可是在我寇仲来说,秀宁你却是第
一个使我饱尝那种使人彻夜难眠、患得患失,但又无比兴奋的初恋滋味的女子,虽只有一个
晚上,但已使我非常感激,谢谢你。”
李秀宁“呵”的一声娇呼时,寇仲已大步走出房去。
再没有回过头来。
商秀和徐子陵一先一後来到房门旁,见寇仲神情木然的大步走出来,均感愕然。
不待商秀说话,寇仲昂然在两人旁走过,咕哝道:“我要上茅厕。”
第十二章 地下珍藏
寇仲和徐子陵并排坐在後山方亭的石栏上,面对耸峙陡削的崖壁,脚下就是直落百丈的
深渊,流水奔腾不休。
寇仲听毕徐子陵向商秀所撒最新一代的谎言後,抹了一把冷汗道:“幸好我当时说赶着
上茅厕,否则美人儿场主抓起我来顺口一问,我们就要跳往下面去了。”又探头看了渊底的
激流,怀疑地道!案凭我们的功夫,跳下去该不会跌死吧!惫徐子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一副看穿了他内心所藏着甚麽的样儿。
寇仲投降道:“你为何不问我和李秀宁间刚才发生过甚麽事呢?”
徐子陵哂道:“你不是说过长生诀的武功令你变得愈来愈冷酷无情吗?又说可为争霸天
下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既是如此,我还须向你恳求答案吗?”
寇仲拍腿叹道:“陵少今次错了,事实上我的感觉是窝囊至极。因为我竟忍不住问她是
否已嫁了给柴绍那混蛋。想想吧!陵少!假若她答我『仍未嫁人』,我可怎样向她交代呢?
而明知此问只是作茧自缚,我仍要问她。你说这是甚麽一回事哩!”
徐子陵淡淡道:“那她怎样答你?”
寇仲惨然道:“她说的是虽未正式嫁人,但已等若嫁了人差不多。”
徐子陵苦笑道:“那即是说她爱的是柴绍了。这句话确很难捱,亦使我第一次感到你值
得被同情。跟着你如何还招呢?情场上的招式,比战场上生死对决的招式更使人头痛,只不
过伤害的是双方的心罢了。”
寇仲平静地道:“於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告诉她我毫不介意,还感激她赐我失恋的痛心
滋味;强忍着吻她的强烈冲动,冲出房门去,背着她时,我痛苦得整个人麻木了。”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那你有否躲在茅厕里痛哭流涕呢?”
寇仲愕然别过头来盯着他道:“你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吗?”
徐子陵冷冷道:“因为值得被同情的那人再不是你,而是李秀宁。”
寇仲直勾勾望着对崖,自言自语的道:“我确是过分了点,但当时真有种愈能伤害她,
便愈是痛快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情绪,使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仍是很看紧她。”
徐子陵叹道:“於是你就出尽浑身解数,设法在这弹指般短暂的时间内,务要令她忘不
了你。这对她是多麽残忍无辜的事呢?”
寇仲梦呓般道:“杀了我吧!我现在痛苦得要命。”
徐子陵伸手搂着他肩头,苦笑道:“我说话太没技巧了!男女闲事就是如此,根本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