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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芙蓉簟-第15章

小说: 芙蓉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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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了谢,接过检查单来一看,就是一怔,呆呆的问:“做产科检查?”话一出口自己才觉得真是明知故问,医生看了她一眼,似乎也觉得明知故问的可笑。 



她心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压上来,心事重重的上楼做了检查,要等上片刻才能拿到结果,她本来就一腔的心事,再加上这一件,真是乱上添乱。心里想着,不会那样巧吧,自己的预防措施一向做得很好,就只有一次——他们闹翻的那天晚上,他完全是没了理智的,而她则只顾着拼命反抗,哪还记得这个——可是,不会就这么凑巧吧。 



首先看到“阳性”两个字就如同挨了一闷棍,妇产科医生建议她做了个进一步检查,然后微笑着安慰她说:“你不要这样紧张,孩子很好,大约有七周了,发育的很正常,回去告诉你先生吧,他一定会高兴得发疯的——提醒他,以后不要累着你,多休息多吃点全面营养的东西。” 



走出检查室到电梯前等着电梯,还是失魂落魄的,身边有人叫了她三四声,她才听见。 



是个笑咪咪的年轻女人,她问:“傅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她根本没有心思,又不记得对方是谁,只是约略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只得敷衍的笑笑:“是啊,来看病。”对方还是笑咪咪的,关切的问:“没什么大问题吧,看你的气色,是有些不太好。” 



“哦,没事,一点小毛病。”她有些心虚的笑着,正好电梯来了,她就赶紧下楼去了。 



闷闷的走出医院的门,有银色的光闪了好几下,她抬起头,附近是有名的台大医学院,有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在学院门口的校牌下拍照,笑着闹着,令人羡慕的无忧无虑的单纯生活,离开她有多遥远了? 



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电视电影里也没有这样巧,正好让她有理由去找孩子的父亲负责。她对自己苦笑,她还没有被逼到那一步,可是——理论上是不是该通知他一声呢?算了吧,与其让他疑心这是不是个她早有预谋的圈套,还不如不告诉他。只是——她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电视剧情里她该生下来,带着孩子远走天涯,二十年后这孩子也许有了很大的出息,也许还会凑巧在东瞿做着事……可那毕竟是电视! 



不要?事后他知道了该怎么交待?他不见得稀罕这个孩子,可是他也有份——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所有的东西,就算是他并不喜欢的东西,只因为是他的,他就有一种保护的本能。 



她在这样的矛盾里辗转了一天,李太太看她拿了结果像丢了魂一样,只当是查出了什么大病来,在旁边着急,旁敲侧击的问着。她根本没心思上班了,强笑着说:“我这几天累着了,真想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李太太忧心仲仲,说:“那也好,路上可要小心些。” 



她也真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比如给易志维打电话。所以回了酒店就强迫自己上床睡觉,她这一阵子本来就缺少睡眠,一横下心来,倒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眼睛一睁,烦人的事情就统统扑面而来,矛盾还是矛盾,一个也不会消失不见,还是在老地方等着她。 



她下了个决心,对自己说,无论怎么样难,我今天一定得有个决定,这件事是越拖越麻烦。可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决定的?她心浮气燥的,妆也化得不如意,换了衣服正要下去吃饭,心里还在想着那件事,只是左右为难。 



她没有为难太久,酒店将今天的报纸送来了,《名流》的头版套红大字,注明独家特别新闻,题为:“易志维好事将近” 



她站不稳,只得吃力的坐下来,一字一字的看着,就像想把那篇文章的每个字都背下来一样:“记者在某医院产科偶遇易志维傅氏女友,傅氏神色慌张,称只是身体出了小的状况,故来做检查云云,记者因目睹其从产科检查室走出,故心生疑惑,遂跟踪调查,记者暗访医生得知,确定傅氏已怀孕七周。” 



她喘不上气来,只得把报纸先放一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再看:“该傅氏女友一度与易志维关系亲密,传闻两人同居的消息不断,经手人可想而知。记者风闻最近一个月来该傅氏女友与易志维关系紧张,也有传闻说两人已经分手,只是出现如此微妙的事件,必将使两人关系出现大的转折,傅氏拥有了一张嫁入易家的王牌,看来易志维会奉子成婚,好事近矣!” 



还刊有她垂头走出医院大门的照片为证,她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易志维会以为她故意捅给新闻界得知,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恨极了别人威胁他的,她这回是没有生路了。 



房间电话响起来,是酒店总台打上来的:“傅小姐,有两位记者说想上来访问您。” 



“不见!” 



来的这样快,那当然,易志维是什么人,大小媒介都会闻风而动的,新闻界对这种事最有兴趣,因为当事人是公众人物,私生活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不穷追不舍,更待何时? 



她的移动电话也响起来,是彬彬有礼的黄敏杰,他只简单的说:“傅小姐,易先生想和你通话。”她心乱如麻,易志维的声音已响起来,似乎还是很平静的:“傅圣歆,你想怎么样?” 



她心里一酸,他动了大气了,她知道,可是,她也冤枉。 



“你是不是要钱?要钱可以对我直说,我知道你最近缺钱,在反收购,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的卑鄙。”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是那种平淡淡的口气:“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绝不会和你结婚的,你死心吧。”她终于说出一句话来:“我没想过要胁你结婚。” 



他冷笑:“随便。反正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的。” 



她心里冷起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巧的事,哼,七个星期,算你有办法,我们闹翻正好在七个星期前,你就怀孕七周,你把我当傻瓜?” 



他的话刀子一样插到她的心上,她喃喃的问:“你以为我骗你?孩子不是你的?” 



他不耐烦起来:“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你开个价,我很忙。”她被重重的刺伤了,她骂:“你这个混帐!孩子当然不是你的!我会替你怀孕才是疯了!我一分钱也不要!你见鬼去吧!” 



他笑起来:“很好,我很高兴你说这些话——我们的通话是同期录音的,如果你想上法院告我恶意遗弃,这卷带子会做为证据的。” 



她把电话摔到墙上去,电话摔坏了,可是她也像是粉身碎骨一样,她还有什么?连自尊都没有了!





第十三章



酒店又打电话上来问:“傅小姐,又有一个记者想要上来访问你。”她机械的答:“好吧,让他上来。”那名记者简直是欣喜若狂的,一见面就问:“傅小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做独家的专访。” 



“可以。”她平静的说:“我只是想澄清一些事实,以免连累了一些无辜的人。” 



记者自顾自的发问:“傅小姐,你会和易先生结婚吗?” 



结婚?现在他恨她入骨,结婚?她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和易先生结婚?我和他又不熟。” 



记者诧异的看着她,说:“可是,有报道说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孩子根本不是易志维的,你们弄错了。我和易先生只是普通朋友,你们再胡乱猜测的话,我的男朋友会生气的。”记者双眼发亮,立即追问:“那可不可以公开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微微一笑,说:“我现在打个电话问一问——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就告诉你,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记者狂喜:“当然!当然!” 



她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拨出熟悉的号码,很快就有人听了。 



她说:“是我。” 



“圣歆?” 



她凄凄的笑着,她是四处头破血流,最后兜了个大圈子,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你看过今天的新闻吗?” 



“看过了。” 



“如果你肯替我担当,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并且,我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的。”他从来就懂得她,话说的再含蓄,他也听得懂。他问:“每股?” 



“七块五。” 



“你手里45%的全部?” 



“是的。” 



他说:“成交。” 



她唇角弧线上扬,连她自己都诧异自己竟还可以笑出来,她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记者,对他说:“记者就在这里,你自己和他说吧。”她把电话交给记者,那名记者小心翼翼的问:“请问——” 



“我是简子俊,傅圣歆是我的女朋友,你们不用缠着她了,至于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会叫公司的公关部开记者招待会宣布的,你们放心好了。” 




下雨了,雨下的不大,沙沙的敲着窗子。 



一下雨,就觉得秋天的确是来了,凉意一点一点,沁到人的心上去。 



傅圣歆站在窗前,有些思绪飘乱。她赌气——赌气把公司卖了,那又怎么样?也许他暗地里还在高兴,高兴自己知难而退,没有敲诈他。简子俊也在高兴,虽然她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媒介对这件事的戏剧性发展津津乐道,简子俊的名字立刻上了头条。还不无讽刺的说她傅圣歆有本事,在两位财经巨子之间左右逢缘。 



近几天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媒介的目标,她只好关在家里不出去,可是还是躲不过俗事的纷扰。今天有一家报纸的新闻就是“易志维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是富升和东瞿同时参加一块工业用地的拍卖,富升价高者得,本来这也没什么,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记者偏偏围着易志维追问:“听说傅小姐要和简子俊先生尽快结婚,易先生你有什么感想?”易志维应付惯了的,就说:“我当然是祝福他们。”这时一个记者就笑:“易先生这样大方?有传闻说傅小姐原本是你的女朋友,后来简子俊先生横刀夺爱,易先生,今天的地皮又让简先生标得,两次心爱之物被抢,你有什么看法?” 



易志维大怒,拒绝作答并拂袖而去。这也怪不得他,是人听了都会生气,可是媒介耸人听闻添油加醋写出来,标题就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相形之下,另一版上的简子俊可谓春风得意,他新近收购了华宇,成功的把事业扩展到银行业,又在几次政府投标中表现突出,风头真的要盖过易志维去了,报上说他在被追问婚期时一脸的微笑,连连说“快了。”又和记者说俏皮话:“你们也知道——实在不能等了。”于是报纸说他即将奉子成婚,“一脸幸福的准爸爸微笑”。 



她是新闻人物,只能在境外约好了医院做手术,因为这几天记者盯得紧,一直没有成行。简子俊问过她一次:“你真的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她心情恶劣,脱口就问:“生下来做什么?真的姓简吗?” 



他就不说话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这次他的确帮了她的大忙,一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事总是丑闻,还好他一揽子的担下了责任,媒介把大部分焦点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 



她说:“对不起。” 



他倒是不以为意:“没什么,书上说女人在这个时期脾气暴燥。”说得她有些惭愧起来,本来不关他的事,是她把他扯进来的,到现在他也还脱不了身,天天被记者追着问婚期。 



而且,他的表现真的叫她有点疑惑起来,他甚至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去做手术?” 



好象真要为这件事情负什么责任似的,她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就说:“不用——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得了,一个小手术,没什么好怕的。” 



他笑着说:“他教会你太多,你现在轻易不肯受人恩惠,他一定教过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到必有付出,所以你不肯欠我人情。” 



她默然,他说的对,易志维对她的影响并没有消失,他在她的生活里形成了一种惯性,老是用他的思维方式在看问题,也许这一辈子都拗不过来了。他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体内,所以一按就会痛——可是连着肉了,拨不出来了。 



她终于一个人悄悄飞到新加坡去做手术,因为要办理入院手续,所以提前一天就飞了过去,在酒店里住着,心情自是难堪到了极点,什么心思也没有。晚上的时候才走出酒店去散步,这一带正是新加坡名为“大坡”的区域,新加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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