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雪花 作者:凛歌(晋江2012.8.9完结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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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着急,放学铃声响起之前,学校大门是不开的,再说她要真在之前离开的话,应该会被保安发现的。”
“是吗……”路依雪力不从心地回答着,直到一声熟悉的清冷叫唤响起,她才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抬起头。
“小依!”
熟悉的挺拔的身材,冷峻倨傲的脸庞,清冷而略带忧伤的眸子……林景耀再一次出现在路依雪面前,依旧像从前那样唤她,依旧站在那株盛放的梅花树下,依旧穿着她说分手那天他穿的香槟色外套。
他喊她:“小依!”
依旧是冷冷的语调,却透着悲伤与乞求。他那么骄傲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竟就这样走到她面前,让她忍不住又心痛了起来。
不,她怎么可以!她闭上眼,为自己差一点沦陷而感到可耻。
“小依!”林景耀一步步地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只轻巧的白色手机,“这是圣诞礼物,本来昨天就想给你的,你却跑掉了。”
他执起她的手,将手机放入她掌心:“虽然礼物迟到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这样我就能随时找到你。”
路依雪看着他浅浅的略带哀伤的笑容,本能地将手缩回,却不想被牢牢地钳住。
“你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上面每一个数字我都设了快捷键,不论哪一个都是拨通我的号码……”
“林景耀!” 他在做什么?路依雪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看着他略带笑意的唇角,竟忽然地害怕了起来。
而他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态度,见她执意抵抗,便直接将手机丢入她的口袋,然后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小依,走吧,我答应过的,会陪你过圣诞节。”
“我今天的事情,就是陪你过圣诞节。”
记忆中那样温暖的话再次浮现,现在想来却是那样的讽刺。
路依雪连忙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无奈被他抓得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又气又急又害怕:“林景耀,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景耀这才冷下一张脸。他看着她,眼中竟带着薄薄的怒意:“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你究竟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始终坚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不回答。她在怕他,她始终都怕着他,不管是那个冷漠倨傲的他,还是那个偶尔温柔的他,抑或是现在这样生气的他,都让她产生一种沉默的退却的冲动。
“即使你说过分手又怎样,我没答应就不算!”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让她生疼,“就算这只是一出戏,在我没宣布结束之前,谁都不可以停止!”
“不!”她倔强地摇头,这样的林景耀只会让她更加迫切地想要逃离。
“放开她!”安俊不复往日的平和,严肃而坚定地直视林景耀充满敌意的眼神,伸手抓住林景耀的手臂。
“凭什么?”
“就凭——她是我的女朋友!”
就在林景耀诧异的一瞬间,安俊搂过路依雪,将其圈在怀中:“我不曾也不想了解你们的过去,但是她的现在和未来,由我来守护!”
路依雪埋头在安俊胸前,听闻他的话,心中一颤:“安俊……”
林景耀微蹙起眉,伸手抓住路依雪的一只手臂:“她是我的!”
他和安俊两人,一人抓着路依雪的一只手,她站在他们中间,低着头沉默,直到僵持了太久,她才无力地开口:“够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景耀:“够了林景耀,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已成为了永远的过去式!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你竟真的……这么狠心?!”
天空开始飘下几日未见的雪花,落在林景耀黑色的头发上,落在他愤怒而悲伤的眼角眉梢。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生,后者却低下头,再不看他。
他看着她拉过安俊的衣角,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愈加绵密的风雪之中,心头像是有什么碎裂了一般。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站在那株怒放的梅花树下,和树一起站成了一道忧伤的风景。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而清澈的叫唤:“喂!”
林景耀回过头,却见寇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等她开口,她却收回视线忙自己的事。她的掌心捧着一团洁白的雪球,上面嵌着两颗红色的珠子,好像兔子的眼睛,而此刻她正试图将两片窄窄的叶子般的东西往雪球上粘,那角度仿佛是兔子的耳朵。
她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
☆、Chapter5…02
安俊送路依雪回到玫瑰园,一路上两人格外的沉默,空气里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
“刚才,谢谢你。”走至别墅门口,路依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安俊,“其实你没有必要……”
“小依,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并不允许他伤害你第二次!我并不期望你能对我有所允诺,男朋友什么的就当是一个托词,你不需要又压力。只是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在你觉得彷徨无助的时候,请一定回头看看,我一定,一直,就站在你身后。”
“安俊……”她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只是淡淡地开口,“对不起……”
“傻瓜!”他轻抚她被雪沾湿的发,“我走了,不要多想。”
“嗯。”
路依雪关上门,将一片莹白关在屋外,屋内是一片寒冷的黑暗。
她拖着疲乏的身躯坐到沙发上,还未及消化关于林景耀和安俊的那些事情,便听得锁孔里传来细碎的声响。
寇蔻一进屋,打开了灯,屋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寇蔻!”路依雪急忙站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寇蔻回答得很勉强,“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
路依雪只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她无所谓的态度,一把扯住正欲上楼的寇蔻:“我也希望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你不愿说,我就等你说,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你依然不肯开口,究竟我有多么不值得你信任?”
路依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语调:“早上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和那天晚上有关对不对?”
“你不用管!”寇蔻甩开她的手,飞快地跑向楼梯。
“寇蔻!”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告诉了你,结局也无法改变!”寇蔻说完,匆匆跑到了楼上。很快从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之后便又是长久的寂静。
夜隐于静隐于无尽的黑暗,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彻在漫漫黑夜,苍凉而诡异。
路依雪这才接起电话:“喂……”
“路依雪么?呵呵,还记得我吧?”电话那头传来并不陌生的魅惑声线,“想知道寇蔻的事情,就到风格酒吧找我。”
明明灭灭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微醺醉人的酒味……这里依旧如初见时一样热闹,一样的……令人不舒服。
“你来了,坐吧。”Oscar依旧挂着那抹邪魅的笑,递上一杯蓝色液体。
“不用招呼了,直接说正事!”路依雪无视那些举动,冷冷地说道。
“不着急,要见你的人可不是我。”他依旧举着那只杯子,莹蓝色的酒水在杯中轻轻荡漾,“喝吧!”
“我喝了就请直接进入正题!”路依雪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下,酒的涩味让她微微皱起眉头,“你刚才说的,要见我的人呢?他知道真相对吧,是谁?”
“是我!”
“是你?”路依雪回头,却见是乔西娜。变幻迷离的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有些朦胧。
“很惊讶吗?”乔西娜轻笑。明明是同往日一样的打扮,却因为嘴角那诡谲的笑意而令人感到格外陌生,“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而那些你并不想知道的,我也知道。”
路依雪忽然想起早上公告栏内的照片,她记得事后寇蔻找过乔西娜,事情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才得以平息。
“那些照片是你放上去的?”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上了肯定的语气,“你为什么要陷害她!”
“我没有陷害她。”乔西娜在沙发上坐下来,“照片是我贴的,但是照片里的内容却不是我无中生有。你不信,可以问他,他最清楚!”
她的目光落到Oscar身上,路依雪看过去,正好看见他抬头喝酒的样子,蓝发微长轻擦着迷人的脖颈,耳垂处银质耳钉光芒闪烁。
他喝完酒,放下杯子,嘴角微微地弯起好看的弧度,“那天晚上她和我在一起,照片是我拍的。”
“你说你……你们……”路依雪实在不敢相信,一下子竟有些无法接受,她的胸口闷闷的,很难受,“为什么……”
“为什么……”Oscar轻轻地念道,那笑容里竟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乔西娜斜倚在沙发内,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因为我恨她!”
路依雪惊到说不出话来,她越来越弄不明白整件事情,她似乎正一步一步走向真相,然而当真正靠近真相时,事情却又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琢磨。她似乎落入了一张很大的网,一张蛰伏了很久终于紧紧罩下来的网,她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我恨她,我也恨你,我恨你们!”乔西娜狠狠地盯着路依雪,“接下来就是你了,你也别想逃!”
“你……”路依雪还想问些什么,却愈发感到无力,她双腿发软一下子跌进了沙发,“你在酒里下药!”
“呵呵,你说对了。”乔西娜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她的发弄得她的脸微微发痒,但她却没有力气伸手拨开,“放心,只是让你暂时失去力气而已,等拍完照片你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给你机会陪你的好朋友同甘共苦咯!”她直起身走回沙发坐下,“不过不着急,在这之前,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一些——不,是回忆一些事情,你大概忘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我妹妹刚参加玩市里的舞蹈比赛,她得了第一名,本来是很高兴的一天,可是……可是回来的路上,她却被一群流氓给……”乔西娜说到这里,开始哽咽,她的眼中闪动着点点晶莹,摇摇欲坠,“我接到她的电话匆匆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他们发现了她藏在身后的手机,然后就干脆杀人灭口!”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我妹妹已经浑身是血!可是她还活着,她那时还活着!那天的雪很大,救护车好久都没有赶过来,我就跑出巷子拦车。可是你们,你和寇蔻,抢走了那辆出租车!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求你们把车让给我,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看不到我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你看不到我在不停地哭着求你,甚至寇蔻还嫌我烦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不知不觉间,乔西娜已经满脸泪痕:“我妹妹乔西露,最终没能得到及时抢救……”
她捂住脸,大声地哭了出来:“她才14岁,她那么年轻那么优秀,却因为你们的冷漠而离开了人世!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能比救人更重要,竟让你们连那么一点时间都不肯施舍给我?!”
路依雪完全震惊了,她没有想到那个夜晚竟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记得那个夜晚,那个飘着大雪的夜晚,她刚上完小提琴课回来,走在半路却看见寇蔻急匆匆地跑来,她听见她慌张的颤抖的声音:“小依,快去医院!夏阿姨她……她快不行了……”
“妈妈……”她顿时觉得世界成了一片空白,荒芜到只有凛冽的风雪;“不——不要!”
她开始奔跑,漫天风雪迎面袭来竟都感受不到寒冷与刺痛。她跑了很久,胸腔随着脚下的步子剧烈起伏,难受得仿佛要炸开来。寇蔻跟在她身后,直到发现了那辆出租车。
她拉住她:“小依别跑了,这儿有空车!快!”
她们于是匆匆上了车,慌张焦急中再不记得那个恳请让车的女生。
……
风雪交加的夜晚,悲伤各自,心事两端,谁也看不见彼此的伤,只道是天意弄人,酿成了悲剧。
“抱歉!”路依雪从遥远的思绪中走出,对乔西娜说道,“如你所说,没有什么事比救人重要,那天晚上我妈妈在医院病情突然恶化,我急着赶过去所以才忽略了你。”
“可是我妹妹死了!她死了!是因为你们而死的!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够了乔西娜!你以为只有你失去了至亲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那天晚上,我妈妈也走了,我也会哭,我也会伤心,但这就是命运,我们不能怪任何人,你妹妹的离世怨不得我和寇蔻,你所谓的报复自始至终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