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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都市夜归人(灵异)作者:朱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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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明天去打针,兽医。”

  钟乐岑勉强张开眼睛:“其实我不是兽医,我学的是法医。当年去解剖尸体的时候……”

  沈固觉得他有兴奋起来的趋势,赶紧把他按住:“怎么想起要当法医?”

  “因为我看不见鬼啊,当法医比较能接触到死去的人,离鬼更近些。如果我能接触到罗薇的尸体,可能就能早点发现伥鬼,那么她的妹妹可能就不会死……”

  沈固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头发:“你肯定是个好天师。”

  “可是我没有灵力。”

  “有灵力的未必就是好天师。”

  钟乐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沈固微微笑了笑,给他掖了掖被子:“睡吧。”

  钟乐岑醒来的时候觉得周身暖洋洋的。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他要稍微愣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沈固家里。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隔着窗户能看见对面楼上晾出来的衣服,一动不动地垂着。滨海这地方,只要不刮风,多半就是个温暖的好天气。钟乐岑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呼地坐起来——居然8点了!

  沈固早就走了。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旁边放着他的衣服,还留了张纸条:锅里有豆浆和包子。你的衣服来不及洗了,把泥刷了刷,凑和着穿一天吧。

  钟乐岑捧着那纸条看了好久。沈固的字有筋有骨,凡是转折处棱角都很尖锐,刀刃似的锋利,却让他觉得说不出的温暖,就像室外的阳光一样。想了想,他还是把纸条折起来塞进了口袋,然后吃掉了在热水里温着的早餐,又把厨房客厅都收拾干净,这才仔细地锁上门,脚不沾地似地飘走了。在车站上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上了2路车——总得回去看看苏完,他不放心。

  狭窄的街道上站满了人,钟乐岑隔得老远就听见刺耳的鸣笛声,顿时提起了心。好容易挤进人群,抬头往二楼一看,他就愣住了——临街的窗口已经烧成两个漆黑的洞口,像一对阴沉沈的眼睛也正看着他。心里猛地一紧,他拔脚就想冲进去,却被旁边扑过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你可回来了!你家那个苏完想干什么呀,居然放火烧屋子!幸亏是我早上起来得早啊,要是半夜,还不烧死在屋里!我怎么那么倒霉,把房子租给你们,东西全烧光了,你赔我的东西啊!”

  钟乐岑心揪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反手抓住房东:“苏完呢?他在哪儿?”

  房东愤愤地甩开他的手:“谁知道他跑哪去了!肯定是怕出事,跑了呗!你别跑,赔我家具和电视!”旁边的人也纷纷帮腔:“就是,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大家都烧死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旁边过来两个警察,很有耐心地等房东喊完了才问钟乐岑:“你是202的租客?”

  “是,我是。”钟乐岑勉强扒开房东的手,“您放心,我会赔的,您让我先问问苏完的事行吗?”

  “据现场勘察,是有人在屋里抽烟,烟头没有熄灭引发了火灾。”

  “屋里的人呢?”

  “屋里没人。”

  钟乐岑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打苏完的号码,但里面传来的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既然你是202的租客,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吧,我们还要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警察同志,他还没赔我钱呢!”

  “等做完笔录我们会送他回来,至于怎么赔偿你们可以自己商议。”

  “我能再打个电话吗?”

  “可以。”

  钟乐岑打电话给小来,让他立刻去南京路的客户家里给狗狗打针,详细交待了用什么药之后,他才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笔录也是例行公事。警方认为没有证据证明苏完是有意纵火,但他现在失踪,就对他很不利,而且无论如何他都是过错方,因此要立案。要求钟乐岑配合警方寻找苏完,如果能联系上他,就劝他主动与警方联系为好。

  钟乐岑有些茫然地点着头,最后被警车又送了回来,立刻被房东又揪住了。钟乐岑挣开她的手,低声说:“我说过了,我会赔的。”苏完,你这是又逃避了吗?难道你真的要一直逃避,就这样度过你的一生?

  赔偿了房东,钟乐岑的卡上只剩二百八十六块四毛九分钱。他在烧得面目全非的屋子里呆站了一会。墙壁都烧黑了,火主要是从卧室里烧起来的,他们唯一值钱的一台电脑已经完全变了形,只有放在客厅里的几件刚洗干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逃过一劫,但也被水浇得不像样了。钟乐岑站了一会,开始动手把还能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包括一只简便衣箱,一条内裤,两件衬衣,一条毛巾被,几张随便扔在那里的CD和他的一块朱砂砚。住了两年多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这些。

  小来早已经从南京路回来了,开门看见钟乐岑这样进来,不由吓了一跳:“乐岑哥,怎么了?”

  “家里起火了。”钟乐岑觉得说不出的疲惫,“晚上要跟你挤一挤了。”

  “哦哦,那我去收拾一下。”小来刚刚关上门要往里屋跑,门上却又响了几下,小来赶紧再把门打开,“您好——啊?你是沈——”

  第四十一章:虎伥事件的结束

  沈固皱着眉盯住了钟乐岑:“怎么回事?我去你租的房子,房东说起火了?”

  钟乐岑觉得自己累得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去:“嗯,着火了。”

  沈固一步跨进门来,立刻猫叫狗吠声炸响一片。他不耐烦地横一眼小来:“把那帘子拿出来遮上!”

  小来的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跑到里屋去把那帘子拿了出来挂上,然后忐忑地站在一边看着沈固。他有点怕,沈固并不疾言厉色,但眼睛一横就叫人心里一紧。如果有可能,他真想躲回里屋去。

  沈固把屋子里扫视了一遍。外面的屋子已经被诊台药柜和宠物笼子什么的占满了,里屋更小得可怜,堆着杂物,小来等于是在里面扒出个窝来睡觉,再说要加上钟乐岑那就更挤不开了。

  “怎么起的火?”

  “好像是苏完抽烟烧起来的。”钟乐岑终于在屋角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手捧住了头,“苏完不知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

  “你替他赔的钱?”听房东一说赔偿,他就知道肯定是钟乐岑赔的。

  钟乐岑苦笑:“我们一起租的房,他不在,我肯定要赔的。”

  沈固点点头,拎起地上的简便衣箱:“跟我走。”

  小来差点跳起来:“凭什么跟你走?你想干什么——”后面的话被沈固看了回去。

  钟乐岑低着头喃喃地说:“我,我住在这里就行。”

  “塞得下么?睡哪里?检查台?”

  钟乐岑不说话了。沈固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把他拉起来:“走。”小来想抗议,又不太敢,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沈固看他一眼:“不用担心,我又不吃人。”

  钟乐岑往后抽手:“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沈固瞪他一眼,“先到我那里住两天再说。”

  “我,我去不合适,很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的?左健说好今天晚上到我家去,正好你们见见面。”

  钟乐岑嘴唇动了几下,喃喃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沈固微微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的牙,小来在旁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头野兽什么的,不由得更缩了缩。沈固拉着钟乐岑往外走,回头对他来了一句:“钟医生今天早点下班,你好好看着店。”

  小来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回过味来:“喂,你谁啊你,就指挥我!”

  沈固完全无视在后面跳脚的小来,拉着钟乐岑出门去打车。钟乐岑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看见他穿警服,本来刚硬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凌厉。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像他穿迷彩服的样子,一时忘记了烦恼,直到沈固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对撞,他才猛醒地移开眼睛,觉得耳朵热了起来。

  沈固看看表:“我下午还上班,你自己在家里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好,别大意,病了就是麻烦。”

  钟乐岑心里跳了一下,为那个“家”字。沈固继续说:“左健听说你姓钟,等不及非要今天晚上来见见面,我想聊聊天也好,就替你答应了。晚上我带他回来,你愿意说就说几句,不愿意说我来应付。”

  钟乐岑老老实实地点着头。都住到别人家里去了,当然要听话一点。沈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把他塞进了家门,再把自己的手机号塞给他,就上班去了。左健很守时,6点就到了沈固所里,两人刚刚走出派出所大门,沈固的手机就尖叫了起来。沈固看一眼号码,接起来:“怎么了?”

  “寂莲出事了,我现在过去!”钟乐岑的声音气喘吁吁,似乎在拼命地跑。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沈固简短地说完,伸手拦车,“左队长,我们先去个地方。”

  寂莲这个时候刚刚开始上座,现在仅有的几个人都挤在角落里,看着中间长声号叫的那个人。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衣服撕得破破烂烂,两手在胸口不停地抓,鲜血淋漓。非非白着脸用力按着他:“乐岑哥,真的不要叫救护车?我觉得他不是心脏病吧?”

  钟乐岑蹲在地上,冷冷地说:“不是心脏病。”酒吧里彩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完全不是平常温顺的模样,“对面有个朝鲜冷面馆,去买几斤狗肉来,快!”

  没人提出异议,门童飞奔出去了。钟乐岑掏出一张符啪地贴到男人心口,沉声向非非说:“去把店里所有的蜡烛都找出来,点燃了给我。其他的人把桌椅搬开,腾出地方来。”他声音不高,可是话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周围的人都随着他的话动作起来。

  地上的男人胸口被贴上符纸后稍稍安静了些,钟乐岑仔细看着他,两道眉紧紧皱在一起。非非几分钟就飞奔出来,抱着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生日蜡烛,挨个用打火机点起来。钟乐岑伸手去接蜡烛,地上的男人却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猛地跳起来,伸手就往他脸上抓去。灯光下,他的指甲竟然尖利得像刀子一样,脸上也现出暗色的条纹来。非非张大了嘴,还没等他叫出声来,锋利的指甲已经擦着钟乐岑的脸划了过去——沈固从后面一把拎住了男人的衣领,随即扫堂腿放倒了他。男人嚎叫着,但沈固干脆地将他的手臂反扭到背后,膝盖压住腰,将他牢牢按在地上,抬头看一眼钟乐岑:“没伤到吧?”

  钟乐岑抹了抹脸颊,那锐利的指爪带着风擦过的感觉还在,但并没真的伤到:“没事。非非,拿蜡烛来。”

  门童飞跑进来:“乐岑哥,狗肉来了!”他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里面有七八斤狗肉,有生有熟,有些甚至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钟乐岑接过塑料袋,把狗肉送到男人嘴边。男人手臂还被沈固扭着,竟然直接张开嘴就往肉上咬。狗肉切成半尺见方的大块,他却一口下去就吞掉了一半还多。钟乐岑把肉都堆到地上,示意沈固稍稍放松他,男人腾出手来,却不用手去把肉拿起来,而是用手掌按着肉,直接低头下去撕咬,就像野兽一样。几块熟肉很快下了肚,男人毫不犹豫地又撕扯起生肉来,嘴角边沾满了还有血丝的肉渣。这是七八斤肉,他却风卷残云一样都吞了下去,不过肉吃得越多,他脸上就越露出点醉意,好像吃的不是狗肉,而是什么烈酒一样。

  趁着男人在大嚼,钟乐岑迅速地将蜡烛用蜡油固定在四周地面上,排出一个个古怪的图案,将男人圈在中间。沈固在他的示意下放开了男人退出圈外,只听左健低声说:“困兽符。”钟乐岑已经让非非把大部分灯都关上,左健就站在黑暗里,沈固看不清他的脸,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惊讶和敬佩来。

  “困兽符?”

  “据说早就失传了,我们左家的术书里有相似的东西,但我也只是略知皮毛。钟家长于驱鬼,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精通困兽符?”

  钟乐岑已经摆完了蜡烛,圈子里的男人眼皮愈见沉重,躺在地上,竟然渐渐打起呼噜来。钟乐岑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忧心忡忡地又看了男人一眼,才站起身来,对非非说:“今天关店,不要再开门了。”

  “啊?”非非眼巴巴地看着他,“这,这不是已经好了吗?而且老板不在……”

  钟乐岑摇摇头:“不,只是暂时压住了,马上关门。”

  好在来寂莲的都是熟客,差不多也认得钟乐岑,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也没什么意见,都走了。非非和门童一起把门关好,店里立刻显得更黑了。钟乐岑这才看向沈固和左健:“这位是左先生?”

  左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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