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不做上海男人 作者:秦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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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大多数只能是打工的份儿;北京的爷们儿把外地人都当老百姓看,所以他们只崇拜外地进京当官的人;上海的爷们儿普遍存在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安分意识,他们既缺乏大胆投资的魄力又不甘于人下,所以,他们无疑是外地在沪的老板们“就地取材”的最好性价。所谓“就地取材”,无疑就是雇佣上海人当高级白领。许久以前,国人对“白领”的称谓还只是停留在与“丽人”二字相提并论的阶段。因为人们概念中的白领往往是负责单位的机要文员、秘书、商务谈判、社交公关之类的工作的人员,而这类工作大抵是由漂亮的女性担当,但上海却不一样。上海男人深知自己不是当将军的料,顶多也只能当好一个指挥官,白领恰恰属于指挥官的等级,自己又具备这等资格,怎能让其荒废?所谓“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人能做到的事,我们男人一样也能做到!于是,在上海男人的努力下,上海便率先完成了“白领丽人”到“白领阶层”的称谓进化,并以此影响全国,以至现在人们所谈论的“白领”二字在定义上已完全是高级管理层的意思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上海人对“白领”词意的改造的确功不可没。上海人说上海是“新冒险家”的乐园。谁是这里的“新冒险家”呢?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外地移民上海的投资商;另一种是上海本地的白领阶层。上海人似乎更倾向于第二种解释。因为惟有此,才能给整个上海乃至上海男人赋予成就感。然而这种成就感说什么还是难以服众,于是上海人又发明了一种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混称”,叫“新上海男人”。按我的主观理解,能配得上“新上海男人”的人大抵就是既有知识又有财富再加上有能力的大富翁或高级白领。在财富面前,上海男人还是深知自己的深浅的,但知识能力方面,上海男人就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资本,就现代人对冒险的理解而言,白领阶层属于旱涝保收族,无论从哪种角度来分析,都没有什么险可冒的,但上海男人怵就怵人家说他们缺乏男子汉气概,他们也知道真正的男人都是爱冒险而且是善于冒险的,把上海说成是“新冒险家”的乐园,从外地人蜂拥而入上海进行经济投资的意义而言可以成立,但这和上海白领又有何干呢?
“巴佬”的N种解析
在男人中,再笨蛋的人也会用多种简单的方言骂人。这不是因为男人接受语言的能力比女人强,而是因为男人天生爱骂人又天生不能容忍平白无辜地被人骂,尤其不能容忍被人骂了还听不懂,继而被旁人耻笑。但凡国骂是没有人听不懂的,除国骂之外,更有数不胜数的方言之骂。用方言骂外地人,目的是为了让对方听不懂,骂了也白骂。孰知男人们所到之处,都会下意识地去了解当地骂人的语言,而且一经了解,都会刻骨铭心。所以,在中国,用方言骂人看来也不灵。比方上海,过去男人喜欢用“阿木林”、“瘪三”、“偎灶猫”、“掼浪头”、“蜡烛”、“刮皮”、“妈个巴子”之类的沪俗语骂外地人,现在的上海随着外地移民的纷纷迁入,过去那些“丰富”的“沪俗”似乎正在渐渐地消褪,但一个“巴”字却在男人们口中继续被“发扬光大”着。其中最常听到的“巴语”莫过于“小巴腊子”。所谓“小巴腊子”,原指帮内或黑道团伙中地位底下、随人差遣的小人物。小到什么程度?像小孩那么小,再小也是那么小——大意即是此。据民国《清门考源?各项切口》中记载,切口中有“巴子”一词,可能是“靶子”的俗写,指在道中无地位的小人物,旧上海警察拦路搜身及工厂的搜身工制(上海话叫抄身)也被讲作“抄靶子”或“抄巴子”,而在上海男人嘴里流传至今的污语“妈个巴子”也是源于此切口。沪语语言学家认为,“巴子”在上海的书面语也同“巴”字,其词同出于江湖切口,上海话中的“巴腊”是“巴”的反切组词,而“小巴腊子”即为“小巴子”的不恭之义。常去上海的人一定会发现,上海男人对他们看不起的人往往会以“巴”字以嗤之。巴——到底是什么?别说外地人,即使上海本地的男人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前些日子,《东方网》发表一篇题为《上海时尚男女眼中的十大“巴”》一文指出:“巴”“不光光是土、乡下人、糟糕、平庸,只有爱美爱酷爱时尚的上海人才对它心领神会,如果你很“巴”,并且坚持自己的“巴”,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不合时宜,新新上海人会请你OUT罢了!”“巴”之意思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被上海男人说“这个人蛮巴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那么,上海的男人把什么样的人比作“巴”呢?1.服饰之“巴”。上海女人讲究着装仪容,上海的男人在这点上毫不亚于女人。一个人穿得如何,在上海男人眼里几乎就是这个人社会地位的标识。如果你在夏天穿着一件衬衫,衣兜上别着三支钢笔,别得兜口都垂了下来,此一“巴”;如果你“二八天”穿着一身西装上下都紧扣着纽扣,然后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此为二“巴”;如果你在冬天不怕冷还穿着拖鞋四处乱窜,此为三“巴”……穿着上可属于“巴”的还有很多,比如西装袖口的名牌商标舍不得揭掉;比如领带打得很标准,但衬衫的里口露出一圈白色的棉毛衫;比如模子(①上海话,意指体材,身材)很一般,亮鞋白袜顶着一条短腿的裤子,诸如此类,都是“巴”的表现。2.手机之“巴”。在上海男人眼里,到现在身上还没有电讯设备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高级官员;一种是“乡巴佬”。所谓电讯设备,自然少不了手机之类。但手机的功能是很多的。上海的男人大多数以不精通使用手机的功能为耻。比如你只会打手机而不会玩手机,从来没有给别人发过短消息,也不会接收别人发给你的短信,这就是“巴”的一种表现。如果你把手机连同拷机、钥匙圈、打火机统统别在腰上装酷,上海男人不但不认你这种所谓的酷,而且会以为你已经“巴入膏肓”了。3.取名之“巴”。现在许多上海男人都有两种名字:一是中文名;一是英文名。以此显示自己比别人高一等。如果你只有一个中文名字而没有英文名,你在上海男人面前就会自然地矮一截。如果你的名字远兜远转也离不开诸如妹、花、国、铁、光、愣之类的字眼的组合,上海男人嘴里不说你,心里也想着你定当是十足的乡巴佬了。如果你喜欢上网,当进入网络聊天室的时候你没有自己的网络化名,这也是一种“巴”。其实,网络的化名只在网上专用的,起网名一般可以拈手便来,无需动什么心思,你只要起得怪怪的,让人读起来有点儿痞的又有点儿酷的就行,诸如大灰狼、对面狼孩、姿四三郎、运桃花、轻舞飞扬、冷血物质、不解风情、风花月鬼,等等。这些网名连字典都不用查,就可以“随手”而用,你像这样的网名都没有,人家怎么不把你当“巴”看?4.读书之“巴”。上海男人当白领的很多,所以,时尚类的杂志读物在上海不但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而且男人喜欢的时尚读物比女人更广泛。除时装外,像那些与汽车、股市、电子游戏等有关的读物,在上海男人中都很热销。如果你到报刊店只喜欢购买故事类的杂志或法制类的报纸,而不翻翻与时尚有关的报刊杂志读物,诸如《时尚装苑》、《HOW》、《ELLE》、《花花公子》、《股市行情》等等,你就有点“巴”了。如果你对武打书或言情书一往情深,而不看一些最新从美国或日本引进的畅销书,也定有“阿里巴巴”之嫌。5.休闲之“巴”。现在人的休闲讲究运动。尤其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人们一提起休闲,自然会想起玩保龄球、斯诺克之类的消费,再新意一点的还有蹦极。保龄球和斯诺克据说能延长人的生命,蹦极玩起来也很煞根(①上海俗语,意指带劲,过瘾)。如果你的休闲层次还停留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卡拉OK歌厅,并以为这是一种很高档的活动,你就等于告诉上海的男人们说你是个十足的“巴”。卡拉OK歌厅在上海压根儿就没有真正兴起来过,那是因为上海的男人本来就无意去兴这样的东西,他们认为自己不缺这类的剌激。全国各地男人都在搓麻,但你在上海搓麻时,会发现你不用洗牌,有机器自动为你服务。如果他带你搓麻时胡了牌你伸手就去洗牌,那你定是“巴”得不成样子了。6.住宅之“巴”。现在的上海男人结婚以后绝大部分不和上辈(父母亲)同住。而是自己小两口搬到婚前就准备好了的新居去住。如果还有谁结婚后还跟父母住在一起,尽管能用诸如“孝顺”、“多人气”之类的托词来掩饰,但人家还是说你“巴”。除非你碰着七十二个大头鬼(①上海歇后语,指极不顺利的人),否则,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成天和小媳妇跟着二老住在一起,说什么“有多少钱用多少钱”之类的话,整个淘浆糊(①上海俗语,意指混,和稀泥),“巴”到家了。说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拥有一套自己的住房是多么的重要?你怎么就不去按揭贷款、城建贷款,弄个小几十万,先用上明天的钱,住上一套自己的新房?不领会三六九抓现钞(①上海歇后语,意指要现实一点),那准是“巴”的典范——该你穷一辈子啦!
第四卷第二章
“各管各”“管”出了一盘散沙
“海派”为人处事“统一律”
谁都知道,要是在上海男人寻找具有“先人后己”品格的人,那就如同叫常州男人压低音调说话一样困难。上海男人世代以来始终秉承的一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共性原则,他们时时告诫自己莫做坑蒙拐骗、鸡鸣狗盗之事,同时也无时不在提防自己被坑蒙拐骗、鸡鸣狗盗之事所害。他们提防的圈子几乎无所不及,除“一己本位”以外的一切都是他们提防的对象(不但提防外地人,也提防上海本地的同类)。他们不乐意帮别人,也不“平白无辜”地接受别人对他善意的支持。他们宁可人际关系紧张,也不想在人情债上永远“拧勿清”。外地人到上海,冷不丁会听到上海男人动辄将一个词挂在嘴边,这个词就叫“各管各”。上海男人从做人开始就生活在以“各管各”为“规则”的环境里,思想上受了“各管各”的长期熏陶,养成了“各管各”的习性。因此上海男人整个就是以“各管各”为特色的一盘散沙似的部落。无论是舆论界还是人们日常的街头巷议,一提起“上海男人”这四个字,人们的脑际都会自觉不自觉地闪过很多极致的联想。所谓极致,就是“深挖”他们个性生活当中与众不同的突出之处。然而这并不足以让上海男人引以自荣。因为他们都知道,人们联想中的上海男人是实也好,是虚也罢,反正都是吝褒不吝贬的。上海男人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诟病虽然很反感,但他们无一例外地表现得麻木不仁状,大家心往一处想:人家骂“上海男人”又不骂阿拉一个人的,别人都不着急,阿拉不是瘪三,凭什么去出这样的风头?还是“各管各”的好啦!其实对于上海男人来讲,“各管各”并不仅是受“外人”诟病后的一种抵触反应,更多的还是作为一种部落的生活习性,像早就约定俗成的一种处事统一律一样,出现在他们自己的邻里之间、同事之间、同类之间、朋友之间、熟人之间,甚至出现在他们平常生活的口头禅中。他们似乎莫衷一是地抱定一种原则:什么事靠他人莫如靠自己。因此,无论出现什么事需要援助而得不到援助时,他们都不会对他人抱之以怨。因为他们谁的心里都明白,凡属与己无关的都属闲事,只要各人管好各人的事,互不欠仇也互不欠恩,大家便可彼此彼此自在地活着。“各管各”因此在上海男人中一代传一代,代代一脉相承。远的不说,就说二三十年前吧——但凡曾到边远省份农场或农村“上山下乡”过的知青,对当年知青中帮派与帮派的斗争都不陌生:不管在哪个知青部落,只要有来自不同省份的知青们聚在一起,松散的上海帮当属最“熊”的一族。他们彼此“各管各”,天塌下来“关我屁事”,他们虽然是一个“帮”,但这个“帮”并不“抱团”,只要一个小股势力耍个小小的阴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他们的心里各自都为自己挂着一个小算盘:如何在有限的回城指标中打败竞争对手。在知青中以“来处”划界的打架群殴中,上海帮远不是东北帮、北京帮、天津帮、四川帮,甚至不是江浙帮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