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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绝不低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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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波突然用力推开了他,推到墙角,瞪着他。
  她忽然又开始恨他,恨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又提起罗烈,恨他为什么还不了解她的感情。
  “我当然想见他,只要能见到他叫我死都没有关系。”
  黑豹的脸也冷了下去:“只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你就在这里,永远
也不会知道那华丽的客厅下面还有这么样一个地方。”
  他冷冷的接下去:“等你见到他时,他只怕也已永远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你约他来,为的就是要害他?”
  黑豹冷笑,“你害别人,向别人报复,都没关系。”波波突又大叫,“可你为什么要害
他?他又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随便怎么对他,都跟你完全没有关系!”黑豹冷笑
着说。
  “为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最爱的人,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黑豹的手已掴在她脸上。
  他冷酷的眼睛里,似已有火焰在燃烧,烧得他已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
  爱情本就是盲目的,嫉妒更能使一个最聪明的人变得又瞎又愚蠢。
  他的手掌不停的掴下去。
  “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了也还是爱他的。”波波大叫着,昂着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
已充满了失望、愤怒和痛苦。
  “我恨你,恨死了你,我死了也只爱他一个人!”
  黑豹的手掌已握成拳,像是恨不得一拳打断她的鼻梁。
  可是他并没有下手,他突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关起了门。
  波波咬着嘴唇,全身不停的发抖,终于忍不住用手掩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忽然了解了真正的仇恨是什么滋味,她发誓要让黑豹死在她手上。
  爱和恨之间的距离、分别又有多少呢?
(二)
  百乐门饭店四楼套房的卧室里面,也同样看不到阳光。
  紫色的丝绒窗帘低垂着,使得这屋子里永远都能保持着黄昏时那
种低暗的和平与宁静。
  红玉还在睡,睡得很甜。
  她漆黑的头发乱云般堆在枕上,她的脸也埋在枕头里,像是想逃避什么。
  罗烈不想惊动她。
  看见她,他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在门口送客的、睡眼惺忪的小女人。
  “为什么她们这种人总是睡得特别多些?’
  “是不是因为她们只有在沉睡中,才能享受到真正宁静?”
  罗烈轻轻叹息,他也决心要好好睡一下,即使睡两个小时也是好的。
  他知道今天中午一定会有很多事要发生,他已渐渐开始了解黑豹。
  被很薄、很轻。
  他刚想躺下去,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了上来。
  在雪白的枕头上,正有一片鲜红的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他掀开被,就看见了一,柄刀斜插在红玉光滑赤裸的背脊上。
  刀锋已完全刺入她背脊,刀柄上缠着漆黑的胶布。
  她温暖柔软的胴体,几乎已完全冰冷僵硬。
  翻过她的身子,就可以看见她嘴角流出来的鲜血。
  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还带着临死前的惊骇与恐惧,仿佛还在瞪着罗烈,问罗烈:“他
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这么样一个可怜的女子?”
  罗烈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黑豹下的毒手?黑豹本来没有理由要杀她的。
  难道她也知道一些别人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人杀了灭口?”
  罗烈咬着牙,用他冰冷的手,轻轻的合上她的眼皮。
  他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歉疚,也充满了怒意,若不是因为他,这可怜的女人本不会死,她
不明不白做了为别人牺牲的工具——她活着的时候怎是这样死的。
  罗烈握紧双拳,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是永远不能妥协的!在这种地方有些人根本就不给你
妥协的余地。
  你想活着,就只要挺起胸膛来跟他们拼命。
  他忽然发现拼命七郎并没有错,陈瞎子也没有错。
  那么难道是他错了?
  罗烈慢慢的放下红玉,慢慢转过身,从底橱的夹缝里,抽出一只漆黑的小箱子。
  他本来不想动这箱子的,但现在他已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三)
  九点十五分。
  秦松走进三楼上的小客厅时黑豹正用手支持着身子,倒立在墙角。
  他的眼睛出神的瞪着前面,黝里而废削的脸已似因痛苦而扭曲,从上面看下去更显得奇
怪而可怕。
  他动也不动的挺立在那里,仿佛正想用肉体的折磨,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秦松吃惊的停下脚步。
  他从未看见黑豹有过如此痛昔的表情,也从未看见黑豹做过如此愚蠢的事。
  他只希望黑豹不要发现他已走进来,有些人在痛苦时,是不愿被别人看见的。
  但黑豹却已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还不去买双新鞋子?”
  秦松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鞋子的确已很破旧,上面还带着前天雨后的泥泞,的确已经该换一双了。
  但他却不懂得黑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种事。
  黑豹已冷冷的接着道:“聪明人就绝不会穿你这种鞋子去杀人!”
  秦松眼睛里不禁露出崇敬之色,他终于已明白黑豹的意思。
  破旧而有泥的鞋子,说不定就会在地上留下足迹,他终于相信黑
豹能爬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因为幸运和侥幸。
  黑豹的细心和大胆,都同样令人崇敬。
  “我进去的时候很小心。”秦松低着头,“那婊子睡得就像是死人一样,连裤子都没有
穿,好像随时都在等着罗烈爬上去。”
  他很巧妙的转过话题,只希望黑豹能忘记他的这双鞋子,道:“我一直等到她断气之
后,才跑出来的。”
  “你不该等那么久,罗烈随时都可能回去。”黑豹的声音仍然冰冷,“杀人的时候,要
有把握一刀致命,然后就尽快地退出去,最好连看都不要再去看一眼,看多了死人的样子,
以后手也许就会变软。”
  他今天的情绪显然不好,仿佛对所有的事都很不满意。
  秦松永远也猜不出是什么事令他情绪变坏的,甚至猜不出他为什么要去杀红玉。
  那绝不仅是为了要给罗烈一个警告和威胁。
  这原因只有黑豹自己知道。
  红玉说不定曾在这里听过“波波”的名字,他不愿任何人在罗烈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守在后门外的印度人告诉我,罗烈是往野鸡窝那边去的。”秦松道,“我想他一定是
去找陈瞎子。”
  “只可惜他已迟了一步。”黑豹冷笑。
  他显然低估了罗烈的速度。
  罗烈坐上那辆黄包车,他就已叫人找拼命七郎去对付陈瞎子,他算准罗烈无论如何一定
会先回百乐门的。
  但拼命七郎赶到那里时,罗烈却先到了。
  在两军交战时,“速度”本就是致胜的最大因素之一。
  “去对付陈瞎子的是谁?”秦松忍不住问:
  “老七。”黑豹回答:“那时他就在附近。”
  秦松笑了笑:“我只担心他会带个死瞎子回来,老七好像已经有一个月没杀过人了。
  他的笑容突然冻结在脸上,他正站在窗口,恰巧看见一辆黄包车载着满身鲜血淋漓的拼
命七郎飞奔到大门外。
  黑豹也已发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你看见了什么?”
  秦松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从今以后,老七只怕永远也不能再杀人了。”
  拼命七郎被抬上来后,只说了两个字:“罗烈!”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他伤得远比胡彪更重。
  “罗烈。”倒立着的黑豹已翻身跃起,紧握起的双拳,突然大吼,“叫厨房里不要再准
备中午的菜,到五福楼去叫一桌最好的燕翅席,今天我要好好的请他吃一顿。”
  他想了想,又大声道:“再叫人到法国医院去把老二接出来,今天中午我要他作陪。”
  老二正在养病,肺病。
  他在法国医院养病已很久,远在金二爷还没有倒下去时就已去了,有人甚至在怀疑他不
是真病只不过不愿参加那一场血战而已。
  无论谁都知道,褚二爷一向是个很谨慎,很不愿冒险的人。
  秦松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病得好像很重,只怕不会来的。”这次他非来不可。”黑豹
很少这么样激动,“还有老么,今天他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露过面?”
  “昨天晚上他醉了。”秦松微笑着回答,“一定又溜去找他那个小情人去了。”
  红旗老么的小情人是个女学生,胸脯几乎和她的脸同样平坦。
  红旗老么看上了她,也许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看不起他。
  她也同样看不起黑豹。
  “那婊子对老么就好像奴才一样,好像老么要亲亲她的脸,都得跪下来求她老半天。”
秦松叹息道,“我真不懂老么为什么偏偏要去找她。”
  “因为男人都有点生得贱。”黑豹目中又露出痛苦愤怒之色,“老么若还不死心,说不
定总有一天会死在那女人脚下的。”
(四)
  九点三十二分。
  这大都市中最有权力的帮派里的红旗老么,正捧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送到书桌上。
  外面的小院子里,蔷蔽开得正艳,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阵阵花香。
  杜青文正伏在桌上看书似已看的入神。
  这屋子是红旗老么花了很多心血才找来的,虽然不大,却很幽静。
  因为杜小姐喜欢静。
  她似已忘了她刚到这里来念书的时候,住的那女子宿舍,比十个大杂院加起来还吵十
倍。
  现在她正在看一本叫“人间地狱”的小说,里面描写的是一个洋场才子和妓女们的爱
情。
  她脸上的表情却比教士们在读圣经时还要严肃,就好像再也没有比看这本言情小说更重
要、更伟大的事情了。
  红旗老么却在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又骄做、又崇拜、又得意。
  “像我这样的人,想不到居然能找到这么样一个有学问的女才子。”
  每当他这么样想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有一股火热的欲望冲上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他小肚子里点着一根火把似的。
  “你太累了,应该休息了。”他忍不住道,“太用功也不好,何况,昨天晚上我喝得大
醉,你一定被吵得没有睡好觉。”
  “你既然知道自己吵得人家睡不着,现在就应该赶快回去。”杜小姐沉着脸,沉沉的
说,却还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可是红旗老么最喜欢的,偏偏就正是她这种冷冰冰的样子。
  他忍不住悄悄的伸出手,去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我是该走了,只不过我们还没
有……”
  “还没有怎么样?”杜青文突然回过头,瞪着他:“你还想干什么?”
  她薄薄的嘴唇,好像已气得在发抖,红旗老么看着她的嘴,想到这
张嘴因为别的缘故发抖时的样子,全身都热得冒了汗。
  “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却偏偏还是要故意逗我着急。”
  “我逗你?我为什么要逗你?”杜青文冷笑:“我一想到那种肮脏事就恶心。”
  “你这个小妖精,一天到晚假正经。”红旗老么喘息着,笑得就像只叫春的猫:“其实
你对那种肮脏事比谁都有兴趣。”
  杜青文跳起来,一个耳光向他掴了过去。
  可是她的手已被捉住。
  她用脚踢,腿也被夹住,阴丹士林布的裙子翻起来露出了一双苍白却有力的腿。
  他的手已伸到她大腿的尽头,然后就将她整个人都压在地上。,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拼命捶他的胸膛:“你这只野狗、疯狗,你难道想在地上就……”
  “地上有什么不好?”他的手更加用力:“在地上我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今天我非
要让你叫救命不可了。”
  她也喘息着,薄而冷的嘴唇突然变的灼热,紧紧夹住的腿也渐渐分开。
  他已撕开她衣襟,伏在她胸膛上就像婴儿般吮吸着。
  她的挣扎推拒已渐渐变为迎合承受,突然疯狂般抱住了他,指甲却已刺入他肉里,呻吟
般喘息着低语:“你这条小野狗,你害死我了。”
  “我就是要你死,让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喘息的声音更粗。
  她忍不住尖叫:“我也要你死……要你死。”
  “你若是真的要他死,倒并不是大困难的事。”窗外突然有人淡淡道,“我随时都可以
帮你这个忙的。”
  红旗老么就像是只中了箭的兔子般跳起来,瞪着这个人。
  “你是谁?想来干什么?”
  他还没有见过罗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
  罗烈微笑着,欣赏杜青文的腿:“你一定练过芭蕾舞,否则像你这么瘦的人,怎么会有
这么漂亮的一双腿。”
  杜青文的脸红了,身子往后缩了缩,好像并没有把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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