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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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刘英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负责的那个,那个,包房,一个小姐,突然,突然倒地了……”服务生结结巴巴地说。
一听这话,刘英良赶紧下楼,来到巴黎包房,一进去,才发现事情的严重。十几个男男女女正围在一起,地中间,
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青年,她赤裸着上身,身边是一大堆呕吐的东西,气味难闻。小六子正在那里忙活着,他用手
摸女青年的脉,又用手掐女青年的嘴唇。
“怎么了?怎么了?”刘英良拨开人群问。
“这小丫头,不知道怎么了,跳着跳着,就突然呕吐起来,然后就摔倒了。”小六子说。
看看不省人事的女青年,刘英良说:“赶紧叫救护车送医院呀!”
小六子摇摇头:“要是昏过去,一会儿就好了,也不用上医院。”
刘英良走近处看一看,女青年昏迷不醒,情况很严重。他还是让服务生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不一会儿,救护
车响着笛声来了,医护人员把女青年抬上救护车,并让小六子和刘英良随着去医院。
人送到抢救室不一会儿,一个男大夫就出来告诉他们:女青年已经死了。对于这种意外死亡,医院已经打电话报告
了公安局。小六子一听,立即害怕起来。他对刘英良说:“这个女青年我也不认识,就是在门口遇见的,她就进来跳舞。
跳着跳着就倒了。这事与我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公安局来人了,我要躲开,你帮我应付一下。”他说完,也不等刘英良
说话转身就跑了。
半夜十二点多钟的时候,公安局刑警队来人了。警察问过了抢救的医生,然后问刘英良。
刘英良说:“我是夜来香歌舞厅的副经理,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服务生报告,说有个女青年在包房里昏倒了,
我赶去一看,发现情况很严重,就让人打电话给120,把女青年送到了医院抢救。”
“你知道女青年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吗?”警察问。
“不知道。”刘英良摇头。
“她经常到你们夜来香歌舞厅吗?”警察又问。
“不,她不经常来。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青年。”刘英良如实地回答。
“你知道和她在一个包房跳舞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刘英良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我在楼上当经理,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人,平时也没有见过。”
“他同屋的人呢?”
“人,人都跑没有了。”刘英良回答。
见问不出什么情况,警察就对医生说:“你们从医学的角度,对死亡女青年进行一下鉴定,弄清她是怎么死的。”
第二天上午,医学鉴定报告出来了,女青年死于大脑出血。造成出血的原因是服用了大量的苯丙胺类中枢兴奋剂。
也就是说,服用了大量的毒品。这个报告,从刑警队送到了市公安局领导那里。领导批示后,又转到了市公安局禁毒支
队。禁毒支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夜来香歌舞厅死了一个小姐的事就这么压下去了,就像是一次偶尔的死亡。两天之后,
夜来香歌舞厅又继续红火起来。
孔浩然已经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在情感的十字路口上,他不知道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他痛苦极了。
看好的,是同科室对桌的伊娟娟,可半路上杀出个副行长董云凤。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和副行长发生关系。可是副
行长有家有丈夫,他也只能做那种偷偷摸摸的情人。他反感,他觉得无趣,他觉得对不起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伊娟娟。他
像是个罪人,不敢看伊娟娟,不敢再存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是,伊娟娟没有在意他的失足,对他仍然是那样爱恋,那般深情,这给了他美好的希望和勇气,使他又看到了幸
福的未来。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董云凤,离开那没有名分,没有激情,没有快乐的性爱。他鼓足了勇气,主动找到董云
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要离开她。但让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董云凤的一句话——我怀孕了——就让他的希望全部
破灭了。
这可怎么办呢?让她去做流产,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她有丈夫,怀孕正常,而且她还没有孩子。自己不承认那孩子
是自己的,那也不行。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一项小小的检查就能证明一切。如果到那时,事情宣传出去,弄得满城风
雨,自己还怎么在这里呆下去呢?这名声可就全完了。一个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呀!
要不,就这么混下去吧,反正已经怀孕了,等生了孩子以后再说。可是混下去,怎么和伊娟娟说呢?她还在急切地
等待着自己,自己总不能一脚踏两只船吧?!那是极不道德的事情。思前想后,孔浩然坐立不安,找不出一个解决问题
的办法。
下午上班,他刚在办公桌前坐好,门开了,伊娟娟大步走了进来。她知道他上午找董云凤了。她没有坐在自己的办
公桌前,而是大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亲切地问道:“浩然,上午你找她了,她怎么说?”
“她……”孔浩然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你快说,她怎么说?”伊娟娟急切地问。
“她,她没怎么说。”
“没怎么说?那,那她同意分手了?”
“也,也没。”
“孔浩然,你说话干脆点,她到底怎么说?她是不是不同意?如果是这样,我就去告他。她是个有夫之妇,利用职
权,欺女霸男。”伊娟娟已经气愤起来。
“别,千万别。”孔浩然喊了起来。他突然灵机一动,“我,我肚子痛,我要上便所,我要上便所。”他说着话转
身拿了一些手纸,快速走出屋子。他在厕所呆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尿道”,溜出了银行大楼,逃回了宿舍。
打开房门,他一头扎在床上,一边用手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孔浩然啊孔浩然,
我这做的是什么事呀!我,我可怎么办呢?”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又从床上起来,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当,当当。”有人敲门,他心里一阵紧张。这时候有谁来呢?他屏住呼吸,没有回答。
“当,当,当”。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越敲声音越大。他忍不住了,轻声问了一句:“谁啊?”
“我。”外面传来伊娟娟很重很重的声音。一听这声音,孔浩然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有什么办法,他只好打开
屋门,伊娟娟满脸通红,瞪着眼睛站在门外。
“你,你怎么来了?”他开口问。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就走了?说上厕所,怎么跑回宿舍来了?”伊娟娟大声地问着。
“我……我……我肚子突然痛,到厕所蹲了一会儿,受不了,就,就跑回来了。”孔浩然不会撒谎,一撒谎脸就变
得通红通红。
伊娟娟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进屋子。孔浩然小心地把门关好。
“你说,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董云凤到底跟你怎么说?”伊娟娟进屋连坐都没有坐,就急切地问。
“她,她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好。那你和她立即分手,咱们俩重新开始。”
一听分手,孔浩然的心里又紧张起来,他不敢看伊娟娟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说道:“分手也不行。”
“什么,分手不行?”伊娟娟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分手不行,你难道没有自由吗?啊?”伊娟娟的声音大了起来,
脸色变得更红。她觉得孔浩然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她大声地追问,那架势,不把问题弄清,誓不罢休。
在这种情况下,孔浩然已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他只能是实话实说了。他仍然是低着头,不敢看伊娟娟一眼,
小声地说道:“她,她已经怀孕了……”
“啊?她怀孕了?!”伊娟娟大叫了一声,脸色顿时由红变白,面目的表情突然变得木僵呆滞状态,目光变得一片
茫然。她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的声音很重,劲头也很大。
孔浩然突然抬起头,他发现在这一瞬间,伊娟娟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娟娟,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大声地问。
伊娟娟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房门,一声不响。
“娟娟,你,你怎么了?啊?”孔浩然吓坏了,他走到伊娟娟的身边,用手抓住她的手,大声地发问。
伊娟娟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孔浩然使劲握了一下,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娟娟,你说话呀,你快说句话呀!”孔浩然哀求着,就差一点要哭了。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伊娟娟面无表情地说着。而且是反反复复就说这么一句话。
孔浩然知道这是坏事了。事不迟疑,他立即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又从伊娟娟兜里的本子上找到了她家里的电
话号码,把情况告诉了她的妈妈。
不一会儿,急救中心的车子来了,大夫们拿着担架进了孔浩然的屋子,见伊娟娟是这种状态,知道没有生命危险,
是神经系统的疾病,就让他把病人送到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
这时候,伊娟娟的妈妈文静进来了,她一见女儿,就扑过来:“娟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娟娟看见妈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不认识一样,她两眼直勾勾的,嘴里不停地说着:“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
一见女儿变成了这样,文静心如刀绞,她一把抓住了孔浩然的手,大声问道:“你说,我女儿怎么了?她怎么变成
了这样?啊?……”
孔浩然哭了,十分痛心地哭了,他话不连贯地说:“娟娟她,她来找我,我……我说……”
伊俊达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他是接了文静的电话火速赶来的。急救中心的大夫对他说:“您女儿可能得的是心因
性精神病,又叫反应性精神病。这是由于急剧的或持久的精神因素引起的精神异常。没有生命危险,但要抓紧治疗。最
好到我市的第四医院,那里是治疗这种疾病的专科医院。”
“好,我们马上去。”伊俊达说着上前扶起女儿,亲切地说道,“娟娟,听爸爸的话,咱们走,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伊娟娟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孔浩然马上扶住她。她目光呆板地看着孔浩然,就像不认识一样。她在伊俊达的搀扶
下,走出屋子,一步一步地小心下楼,上了门外的救护车。伊俊达和妻子文静也上了救护车。孔浩然站在那里,没有人
让他上,也没有人不让他上,伊俊达和文静的目光都是冷冷的。孔浩然的眼里含着泪水,目送着救护车和伊俊达的宝马
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他的泪水,辛酸的、苦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像涌出闸门的水,夺眶而出。他哭着跑回
屋子,一头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震撼着这幢楼房,这哭声,震撼着他自己的心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