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一家人-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大叔说:“啥果断呀?我都成炮手王国了,把把点炮……二饼。”
牛大爷说:“卡二饼。不好意思,胡了。小伟,看你爸这牌没?学着点儿……”
老于说:“等会儿。不好意思,截你。二五饼,清一色。掏钱吧,同志们。”
牛大爷说:“唉,今天真是点儿背。”
老于说:“点儿背不能怨社会。你刚才摸啥了?手这么臭。”
牛大爷说:“我……小伟,给我倒杯茶去。”
牛小伟焦躁不安地看表:“啊?……哦,我这就去。”
小伟悄悄出了门,东张西望的,戴着袖标的二驴子和马大头从暗处走过来。
“伟哥……我们在这疙呢。”
牛小伟说:“哎呀妈呀,吓我一跳——怎么才来呀?行了。你们等我的信号啊。”
牛小伟悄悄地回到客厅,众人激战正酣。
两人争抢牌,不慎碰落牛小伟手中的茶杯,二驴子和马大头闻声冲人。
“都别动,举起手来!”
“我们是总厂联防队的。”
“联防队?明白了,”牛大爷厉声质问小伟,“你在外面又犯什么事儿了?”
牛小伟说:“谁呀?爸,人家联防队的同志是找你的。”
牛大爷说:“找我的?啥事儿呀?”
二驴子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在此聚众赌博。有没有这回事呀?”
牛大爷说:“聚赌?二,二位小同志,这是我们几个离退休老同志的一点业余爱好,玩儿得贼小,就几块钱的输赢,不为赢钱,就是图一乐子…”
牛小伟说:“人家不管这些,只要发生了经济行为就算赌博……”
牛大爷说:“用你多嘴?小同志,你俩是新来的吧?我跟你们队长贼熟的,你看我们几个老家伙像赌徒吗?”
“不像才怪。看你长这模样:肥头胖耳响大身沉的,咋看咋不像个好东西。少废话!你们手把头,脚分开,贴墙给我站好!”
几个人不情愿地遵照吩咐贴墙站好。
牛小伟将麻将桌上的钱收起:“行了,联防同志。这是钱……赃物,请你们带走。他们呢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就原谅他们这一回吧。”
众大叔说:“对,联防同志,念我们年幼无知,一时糊涂……”
敲门声又起,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牛小伟说:“这是谁呀?我去看看。”开门一看是小丽,“你咋到这儿来了呢?”
于小丽说:“哎?牛小伟你住这疙呀?我妈让我来叫我爸,家里三缺一……爸”
老于尴尬应声。
牛小伟说:“啊?这是……你爸呀?”
于小丽说:“可不咋的?你们这是干啥呢?”
老于说:“我,我……和这几位摸了两把,就叫联防同志给抓住了。”
于小丽说:“这不是二毛驴子嘛?他是啥联防啊?他不是厂门口摆小摊儿的吗?”
这回该二毛驴子和马大头手把头贴墙站着了,众大叔翘脚而坐。
牛大爷说:“小家雀想斗老家贼,也不看看我是谁?站好!”
金大叔说:“你!姓名,性别,年龄,啥时候混进联防队伍的?”
“我,我叫毛大力,男,今天下午混进联防队伍的。”
“我,叫马二虎,男,22岁,也是今天下午混进联防队伍的。”
牛大爷说:“你们知道你们犯了啥罪不?往轻了说,是冒充执法人员,人室抢劫;往重了说……老金,往重了该咋说?”
金大叔说:“往重了说……那还是冒充执法人员,入室抢劫。”
老于说:“啥轻了说、重了说的?跟他俩还有啥好说的?打电话叫厂公安处来人带走不完了?打电话。”
牛小伟说:“别呀……我是说吧,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咱们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呗!”
牛大爷说:“说服教育?那也得让警察去说服教育。老金,打电话!”
金大叔说:“嗯哪。”说着去拨电话。
俩哥们儿咕咚跪下:“各位大爷,各位爷爷,饶了我吧。下次牛小伟再咋求,我也不干了!”
牛大爷说:“啥?小伟!”
“这都是他让我们干的呀。牛小伟呀,你坑死人了!”
“伟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牛小伟说:“我……
牛小伟吓得和俩哥们儿跪在一起。
牛大爷抢上前挂断金大叔手中的电话:“先别打了……他们冒充联防是有罪,我们聚众赌博也犯法呀。”
老头儿们互相看了看,谁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十章
一个多雪的冬天。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雪下得多,给人的印象好像天空总是飘着雪花。
这天,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军军光着脑瓜跑出楼门口,牛继红手拿扫帚疙瘩追赶。到楼门口看见外面落雪了,继红才站住,和儿子谈判:“你给我回来,你回来我就不打你。”
军军却说:“就不!”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听不听妈话?”
“谁让你打你儿子了,我还不如就这么冻死,省得你动手了!”
牛继红向前一步,军军又跑几步。继红只好站住。牛大爷这时从外面回来。
牛大爷心疼外孙子,埋怨继红说:“这咋的,继红,大冷天的咋把孩子撵出来了?走,军军,跟姥爷回去。”
“你让他说咋的啦?上半年还是第36名呢,这下好,干到42去了!”
“那也不能打呀,孩子得教育。”
“教育,谁帮着教育啊?我这又当爹,又当妈,顾得过来吗?‘”
牛大爷说:“我告诉全家帮你管,我就不信我外孙子学习不好!先回去吧。”
牛大爷领军军回屋,正碰上暖气收费员老宋在楼道里挨家收暖气费。他让继红先把军军领回去,他要和老宋说几句话。
牛大爷说:“啊名来啊,又收取暖费啊!”
老宋说:“哎,不收咋整?煤快没了,有人家就不交。反正这回有规定了,哪栋楼不收齐,就停哪栋楼的气,爱交不交,谁不交谁挨冻。”
“哎,都谁没交啊?”
“金大头就没交。”
“他凭什么不交?”
“拖呗,拖拖,说不定拖黄了。”
“这老落后分子。”牛大爷说,“不过老宋你也有责任,你肯定又耍油条,不交你也不紧催。”
“我催?”老宋眼睛瞪得老大,“我得罪那人!你记得那年我给领导提意见的事儿没有?哎,提完意见两个月,找个由于把我发配到分厂了。”
“老宁厂长是不容人,太霸道了,他那几届领导班子,没一届是和的,他不是也没混下去,调走了吗?”
老宋说:“从那我就总结出经验了,得罪人事不于,得罪人话不说。我算看透了,这人呢,不能得罪。”
‘称不得罪人行,可取暖费你得收上来,要真把我们这栋楼暖气停了,我可找你算账啊。“
“你找得着我吗,找那不交费的去!”
牛大爷说:“要找得你找,我找得着人家吗?”
孙明又到杀猪菜馆喝酒,牛小伟乘机告诉他军军的学习又落后了。
牛小伟说:“从上半年的第36名到现在的42了,我姐跟他上火呢。这顿扫帚疙瘩我看他是挨定了。”
孙明发愁地叹了一口气:“哎,我现在最愁的就是军军的学习。你说继红她也不会教育孩子,整个一个简单粗暴。再不行,我把军军接走。”
“想啥呢?我姐能给你?”
“那我要把你姐一起接走呢?”
“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能水儿了。”
孙明丧气地说:“我当然……没这能水儿啦。”
老宋转了一圈,也来到小酒店,牛小伟忙打招呼:“哎,来了,宋师傅,整两盅?”
老宋说:“整点。这费收得这个费劲。哎泅、明又于啥来了,找牛继红吧?”
孙明说:“我是惦记孩子……”
“惦记孩子还是惦记孩子他妈呀?我说你听我话,干脆复婚算了,这整的啥事呀,一个家分八瓣儿,牵肠扯肚的。”
“就是,我也这么想,可牛继红那犟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
老宋热心地对孙明说:“哪天我劝继红几句。这年头了,就是赫鲁晓夫那时候说的和平共处。”说着,看见了一旁的老郭,“哎,老郭呀,你家的取暖费该交了啊,上次就让你腾过去了。”
郭师傅赔着小心:“嘿嘿,行行,交,过两天的啊,宋师傅,行不行!”
老宋很大方地说:“行不行,别问我,我才不管那事儿。反正我跟你说了,你交我就收,你不交呢,那你就靠着。”
“宋师傅,以前可总是有那么一些家不交,你们也就拉倒了。”
“哎,说实在的,不交也就不交了,能把人咋的。都是厂里老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负责收费工作吧,也就是个上情下达,哎,领导让交了,我就挨家挨户说一声。至于你们交不交,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什么时候为收费和大伙红过脸啊!”
“那是,宋师傅真是好人。”
消息灵通的孙明说:“哎,这次可不一样,听说真要采取停止供暖的手段了。”
老来说:“停了也不怨我,谁不交谁挨冻。”
郭师傅担心地问:“宋师傅,能真停吗?”
“这可说不好,但是就我看吧,也就是吓唬吓唬,停谁呀?要停先把厂领导那栋楼停了。”
孙明听话里有话,忙问:“咋的,他们没交费?”
“那楼门我都没进去过。”
牛小伟不忿:“敢情当官的你就不收,只收我们老百姓的啊!”
‘小伙子年轻不是,油梭子发白——短炼吧。你到厂长家收费,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他还敢不给?”
“给,给,态度还好着呢。以后给不给你小鞋穿呢,啊?你问问通讯站的,厂领导家的电话费啥时收过?你们话费不交,M话不说,电话给你掐了。厂领导的电话谁敢掐?‘老宋悠闲地呷了一口酒,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
牛继红这几天跟孩子来气,也怪家人不帮她辅导孩子,牛大爷抽空就辅导军军写大字。这天一家人都在家里。
牛大娘对家里人说:“听人说,咱这楼要给停气了。咱这交了取暖费的不跟着倒霉了吗?”
牛大爷只顾和军军说话:“哎,虎,虎,我告诉你绝招,军军,你就练这一个字,这叫一着鲜,吃遍天。我那个师傅,就有这样的本事,把手表放铁佔子上,一
锤子下去,表蒙子碎了,表针还滴答滴答在走。”
牛大娘接着又说:“这暖气要真停了,大人还能将就,军军怎么整啊?”
牛大爷说:“暖气的事儿,咱们也不好出头啊,那收费员老宋都不肯得罪人,咱出去张罗也不好。要不,真停了,就把军军送他爸爸那儿去。”
刚回来的牛继红说:“不行,孙明找这机会还找不到呢,你还上赶子把军军送去。”
孙明早听说了牛继红和副厂长刘权有点意思,今天听说厂长都没交取暖费,就有点不怀好意地来到金大头家。
金大头正用儿子给买的健身器锻炼身体。孙明说:“哎,金大叔,挺注意保养身体的啊。”
“儿子给买的,也没玩儿几次。”
“你有这玩意儿,用不着交暖气费了。冷了就骑上蹬它一阵子,保证冻不着。”
“那你那老丈人交没交啊?”
“我老丈人交没交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厂长没交,厂领导都没交。”
“哎,凭啥?江山是我们老工人打下来的,让我们交钱他们不交钱,这我更不能交了。”
正巧牛大爷也来串门,听到这话说:“我告诉你老金啊,我外孙子要是冻着了,我可找你算账。”
‘称外孙子冻着,该我啥事?找我算啥账?“
“哎,谁让你不交取暖费拖累我啊。”
“我不交,是因为厂长带头不交。”
牛大爷问:“谁,刘权啊?不能吧?”
孙明说:“咋不能啊,爸,这刘权现在可不跟以前一样了,官升脾气长,变了。
上次说他贪污腐败,是说重了点,可是占公家便宜。侵害工人利益的事,他准没少干。”
牛大爷说:“那我说说他,他是我徒弟呀。”
金大头说:“当初你的徒弟就不太听你的,现在倒行了?”
孙明说:“爸,我金大叔说得对,别老徒弟徒弟的了,人家现在是厂长,你是退休老工人,你没听评书说嘛,得意狸猫凶似虎,落魄凤凰不如鸡。”
牛大爷说:“我是落魄凤凰?”
金大头笑笑:“真能给自己贴金,还落魄凤凰,你就是落魄鸡。”
“啥?我是个鸡我还落魄,那鸡再落魄,我成啥样了?”
“啥样?让人随便捏咕呗。人说让你交取暖费,你就得交取暖费,不交就给你停止供暖。”
牛大爷来气了。“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