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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霜啼传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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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抛弃霜冷的人格时,就该想到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这个女人。 
夹谷究的妻子…… 
夹谷晴。 
第十五话 空林夜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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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谈 夹谷晴的天空 之 夹谷晴     
启笔 
沉香,花絮盈飞,秋亦来,淡淡轻风抚手,满院秋红,枫叶暖心。白裙,紫箫,在漫天飞红中渐顰渐舞,一声曲音旋开,如翻过幽柔,荡彻空宇…… 
萧音委婉消绝,那粉唇微抿,一飘红枫掠过,正燃过夹谷晴执迷的双眸,她轻放紫箫,仰天轻道:“还没有来吗……” 
“夫人,您在等谁?”侍女歪头奇道。 
夹谷晴轻笑,轻阖双目,深深吸入暖秋之意,淡淡道:“他就快飞来了……” 
侍女不解,随夫人眼眸望去,满天飞红,也不知她在等什么,唯有在背后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可夹谷晴知道,他就快来了,从遥远的北疆飞来,在这漫天花叶风舞的灿烂季节,满载着爱意和约定的灵魂缓缓飞来,当风尘落后,那片属于她的天空,渐渐飞来一个白影,她喜悦地探出纤手,那白影旋过秋园,划了道美妙的弧形缓缓落在她手背上…… 
“难道是这只白鸽?”侍女惊问。 
夹谷晴脸上抹过一道红润,也不知是秋红,还是枫叶红,她笑着抚摸那白鸽,随后从鸽脚取下便签,展开一看,一行熟悉和满带爱意的墨体映入眼帘。 
“君不见,已过秋,妻思吾思,当过寒冬,春即归休。” 
夹谷晴颤着手,滚滚热泪,滴在墨尖,片刻掩面跪去…… 
在那深府中的案头,早已摆上夹谷究的阵亡递绫…… 
信晚来,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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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谈 之 夹谷晴 
督都府已是白绫参白,灵堂前,朝中有识之人继来拜灵,可在夹谷晴眼里,那些嘴脸是那么陌生和诡异,她木纳地跪在柩旁,紧握着紫箫,呆呆地望着府中天井的上空,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 
红烛,他带着几分醉意,把她抱上紫塌,她抚着他憨憨的脸说:“今后就是你的了……“ 
他憨憨的笑,嘴中喷出的酒味即辣亦甜,他脱去了她的小袄,逐寸抚着她的身体,那一刻她知道,这一生想要的,就在她的身子上,于是在今后的每个日子里,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那份快乐,令她有时不经然间会偷偷傻乐。 
她要做个勤快的小妻子,陪他种枫树,陪他在早晨练刀,陪他读书写字,甚至她想要用饭勺去喂他吃饭,那些荒唐,却是两人心中永远的甜蜜。 
她知道朝中无能,她也知道耿直的夫君会做出傻事,于是有时她会在他耳边唠叨,做为男人,他也会生气,然后在夜半提起霜啼刀在院子里舞个“嚯嚯”风响,似乎自己的男人颇有一番自解的傻劲呢,夹谷晴乖乖抱着披风跑出来等他,等他郁闷够了为他披上,然后等他叹口气把她抱怀里…… 
“夹谷夫人?夹谷夫人?” 
两声生涩的厌音打断了她,夹谷晴回过神望去,哦……是刘键,这个所谓的大学士在夫君嘴里,不是最能敢怒敢言的吗,可是此时在她这个女人眼里,却连个屁都不是。 
“呃……”刘键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说什么都不要紧,他又干咳了几声,道:“希望夹谷夫人晓以大义,朝上虽未找到夹谷将军的尸身,就草草命之办丧,这也是为大人着想,若大人还健在,边贼闻听京师已为办丧,大人也无太多生命之险,待他平安归来,皇上自会为他封赏的……” 
“呵呵……狗屁的一个大学士……”夹谷晴心内笑道,她侧过头,再没精神去看他那张老脸,只是将脸蛋倚在空柩上,接着想去…… 
那天……他很兴奋,一路飞马跑回府中,一头扎进内厢抱住她喊:“皇上恩准了!皇上恩准了!” 
夹谷晴懵懵糟糟的任他抱着飞舞,心内又惊又怕,忙捂住他的嘴说:“小心隔墙有耳!” 
夹谷究似明非明地一愣,讶道:“我家也有锦衣卫不成?” 
两人面面相觑,蓦地笑做一团,打闹地跌回床上,夹谷究压在她身上,满目爱意地说:“前些时候的上书,终于递到了皇上手中,今天皇上当朝恩准,封我为万全都司的大督统,统兵十万以御北疆之敌,我终于可以放开拳脚去大干一番了!” 
夹谷晴望着他那充满憧憬精芒闪烁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似乎在他的眼里,已不是身下的娇妻,而是场上的雄兵十万,然后她说:“恭喜你,夫君。” 
可是,他似没听到,只是解着她的衣裙,在她感到心爱的男人侵入的时候,竟不自觉地掉了一滴眼泪…… 
她太爱太爱……他了…… 
他要走了…… 
去圆他做为男人的梦想,去圆他生活中的另一个全部…… 
夹谷晴哭了,倚着空空的灵柩终放肆地哭了起来,在眼眸被泪水模糊的时候,那些参灵的嘴脸也模糊了,像是一道道黑黑厚厚的山,那么险恶和深诡……她紧紧攥着紫箫,像攥着唯一的心灵通道,慢慢回到他临走的一刹…… 
那个初冬,他静静勒着马头,深深望着她,夹谷晴想笑,却挤出了满脸苦涩,他走上前,用他那大手去摸她的小脸,说出了夹谷晴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诺言:“你是我心上的小灵雀,不论我在哪里,你都在我的肩头,都在我的心里,我很快就回来。” 
夹谷晴嘟着嘴,狠狠挤进他怀中哭着,夹谷究拍了拍她的背,转身从马囊中掏出一只紫铜的箫,小心翼翼地塞在她手中,说:“我在哪里,都能听到。” 
她紧紧攥着那箫,也紧紧攥着他最后的体温,看他头也不回地横马而去…… 
那说不出的感觉噗嗵噗嗵地在她心上不安地跃动着,直到他消失在茫茫出征的队伍中,她才发觉,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十六谈 夹谷晴的天空 之 夹谷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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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谈 夹谷晴的天空 之 一笑而过,苍凉破碎     
塞北的雪,格外娥娜。 
这儿的人习惯了,倒不以为甚,怪的,却是风霜已久的万全都司夹谷究,清早,他便迎着雪,一人、一马的横骑开去,中军大帐的几个营包,有探出脑袋来的,看着他卷雪而去,又纷纷摇着头钻了回去。 
他们不知道,可是夹谷究自己清楚,朝内再不发予一茬兵粮,那这两个月,还是要挨饿的。翰海部也不知什么时候纠集了三万之众,那些惯了骑射的勇兵,一组一组的穿梭在营外,单捡那些挨不得饿的士兵,一箭戳了他们的喉咙,前晚,团卫的侦骑兵就捞回来六个死尸,那箭法端的狠辣,从后脖梗射入,直把喉头扎了出去,他们死时也不知是饿的两眼发直,还是被箭戳的,两眼睛瞪得鼓鼓的,夹谷究心里直寒,他甚至可以想到他们临死时是怎么痛苦地蹬踹着地,怎么无法呼吸而活活痛死憋死的。 
所以,他再按捺不住,打昨个起,就迎着大雪往边口跑,希望自己能第一个迎来运粮的兵队,可他透过重重鹅雪,往尽了看那京师的方向,也不见一丝动静,他笑了,他有些意淫的错觉,明明知道是不可能,还是机械地戳在那里,静静的等,静静的笑…… 
那京师的人们……还在做乐呢吧…… 
夹谷究抖了抖披风的雪,心里在想,他开始认识到自己当初的天真,满怀的心酸,几乎惹他落泪,他很想一骑驰回京师,揪着姓刘的脖子吼:“你他妈的错了!这不是打仗!是集体待屠!” 
他有点眼红,眼泪硬生生的憋在眼框里,朝内的不闻不问,令他伤心,军粮的迟缓,令他绝望。 
又是一天了……他望着鹅雪渐停,手终于动了动,牵强地勒过马缰,往回走去,看来……明天又要吃冻果子了……蓦地,他想到几个肠肚冻抽的士兵,哭爹喊妈地拉着水儿死去,那一刹,他也是如现在一般,抖着…… 
那案头堆积的公文,他翻遍了,没有一个提军粮的事儿,全部都是斥令! 
“军滞原地,内宇大怒,央央十万之众,汝不前,待命留?” 
夹谷究看了,撇了。 
“前有翰旧,后有恼贼,望塞边部早日刻敌,已备回师御南……” 
又看,撇之。 
“东倭、琉巯两地海猛,急调四千迂回强制,汝部已待,不如尽数退守……” 
放屁,无撤之路,又撇。 
“京内贵媛染病,望夹谷将军协兵采雪域莲花,急送回京……” 
哈哈哈……再撇。 
“急令西路榆林卫军南下御匪,汝部无援……” 
撇…… 
夹谷究紧握的拳头颤抖着顶在案桌上,他不想用力的,却偏偏在木案上压下了一个拳印……就像被深深烫了下去一般…… 
当晚…… 
两营的狩野兵,打死一头野熊,很高兴,十万人有一锅熊汤喝了。 
夹谷究松了口气,今晚不用一个帐一个帐的去劝慰了,他拨了拨案头的烛火,展开信札,舒笔为媳妇写信。 
烛火跳跃着,映着他苍白的脸,他端笔抖着,竟不知写些什么,撒慌?安慰? 
“呵呵呵……”他埋头苦笑,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啊…… 
罢了!他猛地深吸口气,毛尖触札!书下:“君不见,已过秋,妻思吾思,当过寒冬,春即归休。” 
夹谷究放下笔,撩过长袍,堪堪站起,步至帐边的小窗前,望着雪后明月,“呛”地抽出霜啼刀,以刀映月道:“众将看……本帅连月儿都收到刀里了,还惧那匈奴!” 
静落无音,唯有夹谷究以刀迎月的孤影…… 
许久,他才狼狈地放下霜啼刀,这时帐外有人道:“将军!京师来了位坦使!说是奉朝内之命来告慰了!” 
夹谷究收回霜啼刀,转身甩袍道:“进帐!” 
话音刚稳,帐牙掀起,一人闪进帐内,夹谷究观之略疑,来人一头银发,头扎小英雄巾,身无官袍,却是一股草莽味道,那人背后插了把六尺重剑!双臂孔武,想来是大手腕来着。 
夹谷究大手一抖,指向案桌椅旁、道:“坦使请上座。” 
坦使点了点头,举步走去,一屁股坐了上去,可那腰马却是暗中运劲的,这藏不住夹谷究的眼睛。 
夹谷究静静地从火炉上拎起壶水,斟了大碗放在案上,看也不看那坦使,轻声道:“直话直说吧。” 
坦使冷漠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在下想了很多套手法,想来想去,多是不敬,所以,就直接报上朝庭的名号,伪装身份进来了,在下只有一个目的。”坦使眼内越冷,帐内却尴尬至极,他接道:“就是杀你。” 
炉火和那几盏蜡烛,火苗雄起,可帐中的人却很冷,那是气,是杀气。 
夹谷究点了点头,道:“谁要杀我?” 
坦使道:“刘七军。” 
夹谷究转过身,深深望着坦使,周遭空气在瞬间内膨胀着…… 
“为何而死?”夹谷究低沉问道。 
坦使昂了昂头,道:“为情、为理、为事。” 
夹谷究紧盯着他,又问:“这三个死法,怎么解释?” 
坦使道:“为情,天下久乱,朝庭本堪,腐落和贪图早已是他们的专程,百姓饿死遍地,将军若死,有利天下的大成,其一死。” 
随后道:“为理,明家早不是最初的明家,天下是为有利百姓的人加设天下的,而事实是,南部反明大局已定,在我芳而言,你的死是最终左右契机出现的因素,这在情在理,你都要死。” 
接着:“在事……” 
“你不用说了。”夹谷究摇了摇头,道:“在情在理,我都要死,何必为了你们的一己之私而强求一事呢,呵呵……” 
坦使微微一震,仿是被他看通看透一般,那种不自然,是他想不到的。 
夹谷究略转过身,远透过帐窗望着明月,悠悠道:“日、月、明、大明家是日要青天,月要泰然的,可是,如今的日月,并不是那日月了,你说的那三种,都是废话,其实最重要的是,民意已绝啊……” 
“那么……”坦使越加尴尬…… 
夹谷究收回目光,微笑着望着他,缓缓道:“你们是要借我的身份去接近皇上吧,呵呵呵……这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坦使呼了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夹谷究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玄又舒出,转头又望着那明月,道:“今天,我的命,不能给你,你明天来吧。” 
坦使微震,刚要说什么,夹谷究摆手道:“去吧,你那把重剑要不了我的命,营内也不会有人戳穿你的。” 
坦使哼笑了一声,起身掀帐而出。 
夹谷究仿佛在他出去的片刻,真的安慰了…… 
他走近帐窗之前,盯着那明月,缓缓道:“皇上,您知道吗?这个天下……有比您还重要的东西在啊……那就是子民的意愿,臣虽外焦里困,可臣还是会在最后,做为大明的武将,奋斗到底的,可是,臣并不愿意看到大明的孩子与大明的孩子之间的争斗,就让臣……死在外疆的战场上吧,这样……臣……对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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