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劫-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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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望着那残破的石膏模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阴险可怖,半个掉落的嘴唇,仿佛张着嘴要朝他们扑来!
“是石膏的……”张竹生捏着一块石膏残片,还在微微发抖,“为什么会动……”他忍着惊惧,伸手去摸那石膏模特的身子。
突然,石膏模特的落地长裙慢慢鼓胀了起来,越来越大,仿佛一个怀孕的妇女般腹部浑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它肚子里冲出来!
“什么东西!”张竹生觉得脑袋一阵缺氧般的眩晕,几乎昏倒,而黄辰辰却直接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啪!石膏模特腹部的一枚扣子被撑破,接下来是第二枚扣子也被撑得飞了出去!
张竹生已经毫无反应,只是满面惊惧,呆呆望着那石膏模特的腹部衣服被一点点撑开,从里面挤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头发……”张竹生只是本能地判断着,双手撑着地面,看着那黑乎乎的头发摇动着向外钻着,猛地钻了出来一个脑袋,抬起脸,对着张竹生嘿嘿一笑。
张竹生心堵在嗓子眼里,看着面前那丑陋的脑袋,婴儿般大小的脑袋,却是满脸皱纹,鼻子和眼都揪在一起,瞪着小眼,对着张竹生不怀好意的笑着。
那脑袋突然缩了回去,接着石膏模特的衣服后摆一掀,跑出来个孩子般大小的侏儒,朝着走廊尽头奋力跑去,四肢甩得很开,模样滑稽却令人心悸。
哗啦啦一阵响动,韩进的脑袋从房间里探了出来,“什么事!”他跑到走廊大声问着,汉斯、鲍尔也走了出来,看着这走廊上混乱的场面,惊讶不已。
“抓住他!”张竹生说完这句话,就地躺倒,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韩进一愣,扭头看着走廊尽头,突然听得走廊尽头一阵呼啦啦的响声,“有人!”韩进跳了起来,抄起枪朝着走廊尽头追去,几人也纷纷跟去。
扶梯一阵响动,杨攀月从上面走了下来,看到躺倒在地的两人,吃了一惊,“辰辰!张竹生!”张竹生摆摆手,慢慢爬了起来,脸色依然一片惨白,弯腰看看黄辰辰,探探鼻息,一伸手,将黄辰辰抱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杨攀月紧紧跟着,石珀捂着胸口出现在走廊上,“怎么回事?”杨攀月指指破碎的石膏像摇摇头,韩进蹬蹬跑了过来,“那门开了!底下还有个仓库!”
石珀眉头一皱,“门?走廊尽头那个?”
众人望着那打开的门,沉重无比,里面竟然浇灌了混凝土。门下是一道台阶,阵阵阴风从里面吹来,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下去看看吗?”张竹生拿着枪,仍然觉得身子发软。
石珀摇摇头,“情况太乱,韩进,你看住这里。”他转身拍拍张竹生的肩,“看看石膏像。”
众人围着那碎了脑袋的石膏像,杨攀月伸手将蕾丝长裙整个剥了下来。那石膏像是半身像,下半部分固定在一个铁架上,铁架的四条腿上安着四个橡胶轮。
“他就藏在这里,推着这石膏像走。”杨攀月指指那铁架。
石珀问张竹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侏儒,穿一身黑衣服。”张竹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杨攀月摇摇头,“看来是错怪格林他们了?”
回到黄辰辰的房间,石珀看看沉睡的黄辰辰,“先不下去,把那门守紧。”他轻轻晃晃胳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咱们没太多的人可用了,现在是知道下面有人,过一两天吧,我伤轻一点再下去。”他望着杨攀月,“你们下去我不放心。”
“那就过几天再说,”杨攀月点点头,“顾不上几头,只能这样。我看王金海和安德里的伤也恢复的不错,过几天他们也就能下床了。”
“会是什么人?”教授沉思着,“不像是敌人,会不会是逃出来的俘虏?”
“先别考虑这些了,加强戒备,别让人有机可乘。”石珀一摆手,“杨攀月回去值夜,张竹生你跟韩进一起守着那门,大家都回去休息。”
众人散了,石珀望着沉睡中的黄辰辰,轻抚了一下她的脸,慢慢走了出去。
待到天明,张竹生和杨攀月把石膏像抬出了仓库,扔在了碉堡外。又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用一些东西把那门卡住,堵了起来。
“好了。”韩进拍着手上的灰土,“没三五个人冲不出来了。”
“还是小心点好,”杨攀月四下望望,“咱们几个跟王金海和格林他们换换房间吧。”
王金海和安德里的伤好多了,趁着早晨天凉,他们靠在碉堡外散心。石珀并排跟他们坐在一起,看着茫茫草原。
“你好些了?”王金海歪头看着石珀,石珀一笑:“死不了。”
“我可是差点没命,”王金海摇摇头,大胡子上落着一些草屑,“杨攀月说一颗子弹擦着心脏穿了过去,嘿嘿。”他低头看看缠着绷带的胸口,“老子命大。”
“下面是什么,你知道吗?”石珀问王金海,王金海摇摇头:“构造不一样了,不过那么厚重的门,我觉得,下面才是真的次声波实验室吧,上面只是个服装工场。”他想了想,又说:“底下的人,也许是撤退时留下的人员,也许是从监狱逃出来的人。”
“没可能是你们要找的人?‘拯救者’?”石珀微微笑着问王金海,王金海苦笑一声,“天晓得。那只是个传说,我们一直认定你们是‘拯救者’。”
“所以死了那么多人……”石珀望着远处出神,“这一切都要靠我们去拯救吗?”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第十五卷 丛林法则 第三章 罐装死亡
在石珀养伤的这几天里,王金海和安德里每日都跑到上面散步,甚至绕着碉堡慢跑。石珀靠着碉堡看他们慢慢跑动着,经过他面前的时候,王金海对石珀挥挥手,石珀点点头。
“他们是急于恢复呢,”杨攀月削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果,“有新的信息吗?”石珀摇摇头:“他们很是戒备,讳莫如深,现在对一切事情都只字不提了。”
杨攀月削好野果,递给石珀,“黄辰辰摘的。格林他们最近也很稳定,就是跟咱们很少联络,有些刻意背着咱们。”
“正常,”石珀轻轻咬了一口,“他们也听不懂咱们说话。我看王金海他们健壮得很,准备一下,去那门里看看吧。”
杨攀月望着石珀:“你确定你没问题吗?”石珀笑了笑:“没问题,我后面几天是装的,想让他们觉得我一直没恢复。”
杨攀月摇摇头,看了石珀一阵,转身去通知其他人。石珀咬着果子,对王金海招手:“老王,过来!”
当众人站在门前时,还是被门里冲出的阴风吹得一阵阵发寒。“就在底下,”韩进指着那模糊的台阶,“肯定没出来过。”
“走。”石珀举着枪踩上台阶。这石阶又湿又滑,众人都小心翼翼朝下走着。格林他们没有枪,都拿着斧头和铲子,慢慢走在中间。
看起来很深,其实没走上几步就到了底,众人站在一座比上面更为宽敞的巨大空间里,四下张望着。仓库顶上也有两盏昏黄的灯,却是电力不足一般,照射得这空间晦暗不明。
这宽敞的大厅中央有几台破旧却沉重的仪器,满是仪表盘和各种按钮,却好似坏掉了一般,没有一点电力的样子。
众人慢慢散开,四下查看着。在一个角落,众人发现一些胡乱丢成一堆的骨头和罐头盒子。
“不止一个人!”张竹生踢了一脚地上的罐头盒子,那盒子骨碌碌响着滚到了一边。“这里有门!”韩进指着那角落喊到。
众人围了过去,一扇带轮盘的门砌在墙上,石珀点点头,张竹生和韩进一起动手,扭动轮盘,那门呲地一声开了。
张竹生拉开门,一闪身走了出去,端着枪四下打量着。这是一条铁板焊成的走廊,狭窄的走廊下,有几个巨大的罐子,罐子的盖都开着,里面似乎有水。罐子边上有几条*的管道,管道上都有一个红色轮阀,似乎是朝罐子里注水用的。
“罐子?干什么用的?”石珀探头朝罐子里看着,罐子里的水位很低,漆黑一片,看不到底。石珀把枪交给韩进,自己翻身跳下,站在罐子的边缘,慢慢朝下张望着。
“什么人!”王金海突然大喝一声,石珀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咣当一声关上,又被反作用力震开,慢慢启开一条缝。
“追!”王金海端起枪就跑了过去,众人跟着一拥而上,很快跑到了门边,王金海猛然拉开门,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石珀皱皱眉头,沿着罐子口走到走廊边上,韩进伸手想拉石珀上来。“小心!”石珀惊呼一声,韩进来不及反应,已被身后的马科斯一铁锹砸在头上,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格林面无表情,伸手将韩进身上的两支冲锋枪取下,扔给马科斯一支。
“格林!”石珀又惊又怒,“你们在做什么!”
格林转脸看着石珀,一头白发衬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孔,他猛然飞起一脚,正踹在石珀胸口,石珀站立不稳,仰面跌倒,一头栽进罐子里。
一阵水花溅起,石珀在水中奋力挣扎着,在这不知名的液体中沉沉浮浮,喝了几口水,觉得口中又滑又涩,露出脑袋,大口喘息着。
“格林!马科斯!”石珀拍打着水面,高声喊叫着,声音在罐子里嗡嗡回荡,“狗娘养的!你们以为这样你们就能走出去?!”
石珀踩着水,慢慢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试图抓住罐壁,罐壁湿滑,根本没有能抓到的地方,只在罐壁上湿滑的一层黑苔上留下条条抓痕。
“格林!”石珀竭尽全力喊着,胸中的恼怒无以复加,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拉我上去!你这狗娘养的!”
格林那满头白发出现在罐口,他神色平静地朝下望着,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冲着石珀一笑,哐当一声关上了盖子。石珀一下子置身于漆黑一片,他用力捶着罐壁,声音在四周回荡着,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
突然石珀感觉身下的水开始滚动起来,身子也掌握不好平衡,又呛了几口水。“他打开阀门了!”石珀突然毛骨悚然,“他想让我死!”
静静的,石珀感到水面在一点点上涨着,罐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水面被激流冲击的水花翻腾的声音。一阵阵激流从腿下翻腾着,石珀心如死灰,静静靠着罐壁,慢慢踩着水,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格林……”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冰冷的水已经浸泡了他将尽二十分钟,他全身已经快失去知觉,咚地一下,脑袋顶到了顶上的盖子。
石珀一激灵,伸手去推上面的盖子,却脚下没有着力点,每次推动都将自己推入水里。心下又气又急,石珀用拳一下一下敲着上面的盖子,“韩进——!醒醒!”
水已经埋到了石珀的嘴巴,石珀头顶着沉重的盖子,努力保持平衡,还在一下一下无力的敲打着,再有几分钟,罐子里将被水灌满,没有一丝空隙了。
“就这样完了?”石珀突然一阵轻松,心中所有的哀愁都一瞬间消失了,“我尽力了……”
他平静下来,像一截木头般竖立在水中,望着四下的黑暗,却渐渐感觉到一阵阵内心的温暖。“夏薇,我来了。”他微笑着,闭上眼睛,任凭水面慢慢没过鼻孔,没过眼睛,没过发际,终于,罐子里再也没有一丝空间,全被黑暗的液体包裹着。
石珀伸开双臂,自由在水中浮荡着,“辰辰……杨攀月……”石珀努力笑了一下,“再见。大家再见。”
王金海猛然拉开铁门,冲了出去,汉斯、安德里、鲍尔和朗格紧跟着,杨攀月和黄辰辰提着枪,紧张万分,教授和张竹生押着队,最后两个冲了进去。
一个瘦小的黑影迅速跑着,朝着一个角落钻去。“抓住他!”张竹生吆喝一声,王金海几人朝着那人追去,那瘦小的黑影竟然朝着墙角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钻去,汉斯一扑而上,抓住那人的脚,那人一阵挣扎,甩脱了鞋子,像条鱼般摇晃着钻进了洞中。
“手电!”王金海恼怒地喊到,杨攀月打开手电朝着那洞口里照着,里面却是铺满干草,深处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像个老鼠洞!”杨攀月嘟囔一句,张竹生把枪和挎包递给黄辰辰,一挽袖子,掏出手枪,也跟着想钻进去。
杨攀月“唉”了一声,却一把没抓住,张竹生已经钻进去半截身子,只剩屁股在外面了。大家瞪大眼睛,看着张竹生扭动着屁股,一点点朝着洞里挪动着,洞口的土唰啦啦掉下来。
张竹生终于钻了进去,“手电!”他在里面喊着,从洞口伸出一只手,杨攀月连忙把手电交给他,张竹生接过手电,手臂又缩了回去。
王金海趴在地上,使劲朝里面看着,只见里面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