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作者:弱水三千_(晋江vip2013.04.21完结,灵异鬼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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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玉”,我喊一声,只觉得头晕,这个鸣萱到底是何来头,竟令裴少玉也紧张?正努力琢磨,脑海中忽然有了一副熟悉景象。
灵山山尖尖上立着个红袍男子,一边脸如朗月,一边脸却被朱砂涂了满满登登的符。
他对着白胡子散人说:“我此次来只为说一句,鸣萱逃走了”。
鸣萱!鸣萱!她到底与陆少卿有何瓜葛?!
“裴少玉!”,我再唤,可陪了我一路的音儿却再次消失,而前方一座巍峨宫殿突兀地显现眼前。
殿门外左右各立十数个持刀拿剑兵将,马脸人身,牛头人身,各种稀奇古怪模样。我尽量镇定,自乌篷船落下,双脚轻沾地。但尽管如此,依然发出轻微响声,那守门兵将便警惕起来,皆四下望,我心跳如擂鼓,眼睁睁瞧着其中一个朝我走来。
“谁?”。
我咬牙闭嘴,不敢发出任何响动,便是连呼吸都放轻。
“哪个在那?”,那兵就又问。
他说着一双眼便瞪着我,一张马脸极丑,手伸出直触到我鼻尖。
呼吸便要断了,却不敢动分毫。
他手在我面前相聚不过毫厘,晃来晃去半响,最后收回手,转身回去:“没事”。
“可是,我好像嗅到不属于我们的气味”,另一个兵就皱鼻子嗅。
那是个犬兵,我是恨不得捏碎它鼻子的,但眼下我却不可妄动,趁着它嗅的功夫劲儿,我自他们面前悄悄走过。
“真的嗅到不一样味道啊”,犬兵大叫着,却不见我。我忙撒丫子跑,只求尽快逃开它嗅觉范围。
这一阵跑只跑出好远,一路上跑过亭台楼阁无数,与无数鬼怪擦肩,但我不能停,只能一直朝前奔。
心下记挂着陆少卿的伤,暗恨狠心的东海龙君父女,又不见鸣萱与那队迎亲鬼队下落。越跑越泄气,到了后来力气便不接了。
正准备歇歇,猛然见面前一处院落,院门正大开,院子里端端放着那只红轿。
这下便振奋起来,当下脚下加力,直冲进院门。屋门也是大开的,我悄然进屋。
只见一女子背影,旁有一圆桌,上正放着一碗水,而水中一条青虫浮浮沉沉,随水流而动。
青虫自然不是虫!那是龙九的魂没了神识,如今连最后灵力都要被耗尽的元神一点了。
我屏息静气,自后盯着那女子背影,心中盘算也不知这鸣萱怎的便得罪了灵山,听云少海的话头,听裴少玉的话头,都似厌烦她至极,这女子似乎与陆少卿有何渊源?
提起陆少卿便又想起他在九重天必然受了无数苦。而当初托我的事还办不妥。本以为可以找到那卖梳子的大娘,谁知连她都如烟般消散无踪。这龙九案千头万绪,各个都对陆少卿不利。
结冥婚荒唐,今日所遇所见所闻更加荒唐,我似皮影人般被人牵着鼻子走,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偏我被蒙在鼓里。
如今也就只有听裴少玉所言了。
再瞧一眼掌心,见那本隐入血肉的字又隐隐现行,心道必然挺不多久这术数就消失,当下也不敢磨蹭。只努力想一遍寒冰咒,再从怀中掏出另一道符纸。
凝神静气默念寒冰咒,掌中符纸拿好,我一手拍上她背,只等着她回头便一把拍上她额。
重重的一掌拍下,就见她果然回首,可口却微微张着,而口中就有了一股子黑气,直奔我双目而来。
天是黑蒙蒙的。
头晕着,眼睁开屋子里还是黑,依稀记得摸进门时能看清那大红的新嫁娘,可如今便是用尽了力气,仍是不得见了!
“掌灯么?”。
无人应答,四野黑得莫名,似谁在眼前蒙了块布,我想扯开那布,指头却直直戳了自己的眼。
“疼!”。
唤一声心底便凉了,手在眼前摆了摆,依然只有黑。掐一把自己,仍是黑。
“鸣萱?”,我试着唤她,记得那口黑气吹过来时,最后看到她的笑,是满满的复杂情绪呢,那一刻我便已发觉,即使我与她面貌身形相同,可眼里的情绪,却是做不得假的。
她那双眼,比我老了何止十年八载,似一副历经沧桑,苦挨岁月的女子眼,可眼底里,除了寂寞,似还有一抹得意。
“裴少玉,你死没死么?”,我伸手乱摸,深知此处只是九幽境,如今眼又看不得,而裴少玉那厮偏半死不活,真真进退维谷了!恐死于此也是无人知晓呢!
果然就无人应答。我双手用力揉脸,揉罢脸又揉眼,但那黑似打定主意要随着我,即便几番努力,仍是甩不脱。
“为何我的眼看不见?鸣萱,你吹的什么?是墨吧?!”。
屋子里寂静一片,身子底却是层层叠叠的柔软,往上,可以摸到床栏杆。
怎的我竟躺上了新嫁娘的床?鸣萱呢?那个令我眼不能见的人呢?如今又在何处?
手沿着床栏杆一路顺延,便走了空,心底的恐惧也变浓。浑身冷极,仿若被谁兜头盖脸泼了水,明知眼下便是嘶喊也无人理,偏无法控制。
“人呢?人呢?!”。
“我在这”,终有人应答。
并有一双手将我那乱抓乱晃的手握住,它们将它藏在掌心,那里柔软而温暖,可内里有微微的汗,并非陆少卿的手。
“你是谁?”,我甩开那双手,厉声问。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那双手的主儿便叹一声,这人明明平日最喜笑的,可近日来,却叹声比笑声多了。
“裴少玉?为什么你在?你也来九幽境了?是也死了么?死了后原来便是这样黑呢!但你我都死了,陆少卿该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他?!这里不是九幽境,我也没死,你也没死!大家都好好的”,话到了后来竟越发低,低得我差点以为连耳都不能听了!
“我不是给鸣萱贴符纸?然后便带着翻天印走?你不是法力被抽空?半死不活的撂在岸上?陆少卿不是被施了刑?我们不是只有一炷香时间?”。
“你怎么那么多不是?这些不是里,有没有自己?”。
我伸手,虚空地摸着,就道:“是有许多的自己要问,可又不知该从哪问起。我只记得鸣萱最后吹了口气,后来的事,便是一片白了”。
“后来,后来你就晕了!我就来了”,裴少玉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过程不会如此简单!必然还经历了什么,可如今他打定主意不说,我怎的也该想个法问的。
“那你还好么?”,想起最后见到这厮的样儿,怎的也无法相信这气若洪钟的人便是那个,将手伸出,要确定他是否只是我幻象,他那双手又来,再度将我的手握住:“放心吧,我是谁?仙眼裴少玉啊!什么难关过不得!你放心好了!而且现在你绝对安全,闻闻,这里的味道熟悉么?”。
我作势去嗅,果然便有一股子淡香气,这是极熟悉的味道了,只可惜方才我竟不觉。
“是灵山么!我们又回了灵山?!”。
“是啊!是灵山!只要回到这,什么坏事都会烟消云散了”,裴少玉声音透着喜气,我也是欢喜的,这里真真是三界六道最安心的地界了。
裴少玉清了清嗓子,又说:“你的眼睛有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应该很快就会好。至于大师兄,你不用操心,龙九的魂已被她带上九重天,相信大师兄的冤情可解了”。
事情突地便柳暗花明了!
他话说的轻巧,但我觉似有何处不对!那话中夹着什么情绪,是我不知的!只可惜如今见不得他神情,否则定能分辨了!
但他不给我时间细想,只是扶着我下床走,我便问:“去哪?”。
“将窗子打开”。
“打开窗做什么?我如今又看不见”。
“透透气。而且,你会好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你就这样一世看不得日出日落!”,那声音里是笃定,言罢了他的手握紧我双臂,竟握的生疼生疼……
放开我臂,旋即便有推窗子的音传来,有大片温暖阳光跌入怀,仰起头令那光笼罩了整张脸,我说:“将我晕倒后的事说说吧”。
“为什么问这个?就当一场梦吧!都忘了”。
“为何要忘?便是我不能结冥婚,带不走龙九,但陆少卿终是得救了,这便不是一场梦。我只想知晓,鸣萱为何明明迷倒了我,却又放我?为何定要亲自去救陆少卿?我只想知晓,你是怎的带我离开九幽境,又怎的有了精气神?即便我痴,你就当哄人好了”。
裴少玉不言,屋子里便静悄悄的,恐是连根针落地都听得着。而院子外风吹落叶,是有沙沙的轻响了,一对雀在苍穹划过,翅膀破空时的音我也听得清。
“从前能看到时,这些细微的音都是听不到的,可如今眼不能见了,耳却格外灵,这便是天不绝人吧?”
“你比我想象的坚强,我本来还担心你醒了后会大吵大闹吼看不到呢”,裴少玉说。
我只能笑,伤心或吵闹又有何用?我不是能云淡风轻之人,但若闹过后可以改变倒可大闹一场,可闹过后一切未变,何必再费力气?!
“你还没告诉我,龙九魂被哪个带走呢,是鸣萱吧?”,比起这双眼,我更关心那不知正邪的鸣萱。
“谁能和龙九结冥婚!谁还能有翻天印!”,裴少玉声调突地高了,似万分激动,我只听得他牙咬得咯咯响: “她不守诺言,说话不算话!十殿阎罗更该打!当年费多大劲才禁锢她,怎么才百十年又出来了?!”。
“你到底多少岁?”。
“问这个干嘛?”。
“你说百十年,难道你已百十岁了?若无,又怎的知道从前的事?”。
“咳咳,是听师父说的”。
我听得糊涂,但陆少卿安全便是我心中结果了。于是就摸索着,按着记忆中的路往外行,我记得这间房并不大,很容易便可出门的,可转身后仅行了数步,身子便整个撞上某处。
“砰”的响后,裴少玉瞬间扶住我,问:“没事吧?最开始可能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是呢,总会适应的”,我直起身子,再往前走,“她是吹了黑气呢,所以我的眼前便只剩黑了”,我又说。
裴少玉搀住我的手便用力,语调哀哀的:“别怕!等黑气散尽就会好的”。
我仰起头看他,虽如今连影子轮廓都不见,但这样方能令我相信,这眼底的灰翳只是暂时才有。
“说起来我是不怕失了明的”,我将眼睁开,徒然地盯着片片漆黑。
“不是失明!你放心,有我裴少玉一日,就不能令你眼瞎”。
“我都不怕,你又何苦这般呢?扶我坐下吧,在九幽境脚累”。
裴少玉就牵住我手,一步步缓行着,说:“都怪我太小瞧她了!没想到十殿阎罗那囚禁一百年,她还悟不透!”。
“她是坏的么?”。
“都把你眼弄瞎了,当然是坏的!”,那厮恨声道。
“可陆少卿曾言,这世上并无绝对的黑白呢!”。
“大师兄一项心怀苍生,什么人到了他那,都不算坏的!”,裴少玉深吸口气,又说:“要不是大师兄的慈悲心,怎么会惹上这段三世债!”。
“三世债?与哪个的三世债?”。
“咳咳,我说了什么?真是气昏头了,怎么就胡说八道了!”,裴少玉这人平日里嬉笑怒骂,却说不得谎,若说,我必然能识破,但今日我却不想点破。
“我是怕从今后再不得见陆少卿的眉眼,那样好的眉眼,便是一瞥一笑皆销魂呢。这世上的夕阳落日,晚霞寒星,皆比不得他锁眉展颜了”。
这话放在往昔,裴少玉定当嗤笑我酸我痴,可今日却只换来他一片静默。
良久,他方再度开口,声儿却是哑哑的:“大师兄就那么好?”。
“嗯”。
“好在哪?”。
“欢喜一个人便是欢喜了,哪有理由!更说不出怎样个好!我只知若不见他,便是山珍海味也入不得口,即便是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心甘的!”。
“可如果爱一个人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