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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广陵剑-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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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节诗经,倘若译成白话,那意思就是:   
  “白白的小马儿, 
  吃我场上的青苗。 
  拴起它拴起它啊。 
  延长欢乐的今朝。 
  那个人那个人啊, 
  来到这儿和我一起快乐逍遥。 
  白白的小马儿, 
  回到山谷去了。 
  咀嚼着一捆青草。 
  那人儿啊玉一般美好。 
  别忘了给我捎个信啊, 
  别有疏远我的心啊!”   
  (羽生按:译文根据余冠英的《诗经选译》) 
  白马正在外面吃草,这匹白马,云瑚也曾作过它的主人。他与云瑚的“不打不相识”, 
也可说是因这匹白马而起。就在数日之前,云瑚曾经拦住马头,希望能够将他留下。而现在 
则是天各一方。“还有相逢的日子么?她的友谊会不会因为时间久了而褪色,而有疏远我的 
心呢?当她大喜的日子,她会不会忘了要给我捎个信呢?” 
  琴声戛然而止,陈石星的心潮可还没有平静下来。他痴迷于自己;弹出的琴声之中,不 
由得悠然存思,茫然若梦了。 
  忽呼得马蹄踏地之声恍似暴风骤雨,把陈石星从梦境之中倏的惊醒过来!一个极为刺耳 
的声音冷笑说道:“弹的好琴!哼,你这臭小子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声音,倒是非常熟悉的。 
  五匹健马来到茶馆门前那块草地了,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龙成斌。在他两旁的是呼延四兄 
弟:呼延龙、呼延虎、呼延豹、呼延蛟。 
  龙成斌注意的是听陈石星弹琴,呼延龙注意的却是那匹白马。 
  “这小子是逃不了的,先捉住这匹白马。龙公子,请把这匹白马赏我!” 
  陈石星扬唇一啸,那匹白马颇通灵性,立即逃入林中。呼延龙喝道:“你的主人跑不了 
你也跑不了,还想逃么?”把手一扬,一枝袖箭电射而出。 
  陈石星抓起一技筷子,与此同时,也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出,后发先至,和那枝袖箭碰个 
正着!正是: 
           伊人何处觅?仇敌已来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广陵剑》——第十四回 惆帐断魂空出峡 只怜飞絮已无家  
梁羽生《广陵剑》 第十四回 惆帐断魂空出峡 只怜飞絮已无家   筷子袖箭,同时坠地,显然是功力悉敌,难分轩轻。那匹白马早已逃入林中,看不见 
了。 
  呼延龙脸上无光,悻悻说道:“好个大胆小子,居然还敢逞能!嘿嘿,云家那野丫头哪 
里去了?你是给她抛弃了吧?哼哼,你和那野丫头双剑合壁,或许我们还有点儿顾忌,如今 
谅你也难逃出我们的掌心了!”四兄弟一齐下马,排成一排,步入茶馆。 
  呼延龙的说话可并非虚声恫吓,陈石星曾经见识过他们剑阵的厉害,情知没有云瑚与自 
己双剑合壁,那是决计难以抵敌的,但事已如斯,慌也没用,“大不了拼掉这条性命,伤得 
一个就是一个。我倘若身亡,龙成斌这小子的身上最少也得给他开了一个窟窿。”如此一 
想,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是坦然无俱了。 
  龙成斌最后一个踏入茶馆,看着陈石星那副紧张戒备的模样,心里甚为得意。此时虽是 
初寿时分,天气仍然相当寒冷。他好整以暇的轻摇折扇,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陈兄,你 
真是个多情种子,琴音寄意,还忘不了云姑娘吧?但可惜是从今以后,你恐怕是再也见不着 
她了。” 
  陈石星讥笑道:“我弹我的琴,关你什么事” 
  龙成斌纵声大笑,呼延豹故意问道:“龙公子,你笑什么?” 
  龙成斌道:“天下最好笑的事情莫过于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一哈!哼,姓陈的小 
子!我笑我的,可也与你无关啊,你又何须如此着恼?”陈石星给他气红了眼睛,待要发 
作,蓦地翟然一省:“我可不能中了他激将之计。”要知高手搏斗,最忌心粗气浮,害怕或 
者恼怒,都足以影响自身。陈石星冷静下来,先把古琴收好,只待敌人一动,立的施展无名 
剑法,随机应变,后发制人。 
  茶馆的老板丘迟忽地挺身而出,笑道:“难得贵客光临,请坐请坐,大家先喝几杯。你 
们和这位客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让小老头儿作个鲁仲连好不好?” 
  龙成斌斥道:“我们的事情不要你多管!”呼延龙却笑道:“公子,这酒倒是好香,咱 
们也不妨先喝个痛快,再动手也不迟。”他们四兄弟都是嗜酒如命之人,料想陈石星已是决 
计难以逃出他们的掌心,乐得抱着猫儿戏鼠的心情,喝着美酒,看他在一旁惶急。 
  龙成斌心想:“不错,让这小子临死之前多受一点折磨,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于是淡 
淡说道:“也好!” 
  呼延龙把桌子移动位置,三张桌子品字形排在门边,等于是堵住了陈石星的道路。兄弟 
四人分占比较靠近陈石星的两张桌子,龙成斌独自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 
  丘迟说道:“客官恐怕还要赶路吧,我给你们先来两壶如何?” 
  呼延龙看着陈石星桌上的那只酒坛,心里想道:“这小子都能够喝一坛酒,我可不能输 
了给他。”说道:“用不着你替我操心,给我们每个人拿一坛来!”龙成斌道:“我不喝, 
四坛够了。” 
  丘迟说道:“是。刚才我不知道你们几位客官都是海量,请莫见怪。”进去片刻,捧出 
四坛酒来,一坛酒是十斤,连同酒坛的重量,四坛酒的重量总有六十多斤。丘迟一手托着两 
坛,两坛相叠,坛口窄,坛底宽,上面那只坛子不免有点摇摇晃晃。但丘迟步履沉稳,却是 
举重若轻。呼延龙心里想道:“这老头儿臂力倒是不小。” 
  丘迟放下四只酒坛,笑道:“幸好这位公子爷不要喝酒,小店刚好就只剩这四坛酒 
了。” 
  呼延龙馋涎欲滴,赶忙拔开塞子,闻了一闻,说道:“这酒真是不错,比陈年的汾酒还 
香,公子,你多少尝一点吧?” 
  龙成斌忽道:“且慢。”呼延龙正要喝酒,愕了一愕,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龙成斌忽道:“叫他先喝,他喝过了的那一坛酒你们才可以喝。” 
  呼延龙翟然一省,说道:“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头儿,每坛酒你给我先喝一碗!” 
  呼延虎笑道:“这糟老头儿未必能有如此海量,大哥,你要他喝四大碗那是强人所难 
了,叫他换过小杯,喝四杯算了。”丘迟拂然不悦,冷冷说道:“你们怕这酒中下了毒药不 
成?小店规模虽小,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不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龙成斌喝道:“叫你喝你就喝,罗唆什么!”原来当他进来的时候,看见丘迟坐在一旁 
陪陈石星喝酒,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自是不敢不防。 
  丘迟一言不发,捧起一坛酒就“喝”,张开大嘴,仰起头来,凑近坛口,那坛酒简直是 
倒入他的口中的,当真似是鲸吞虹吸,片刻之间,把十斤装的一坛酒喝得点滴不留,呼延龙 
等人几曾见过如此喝法,看得呆了! 
  丘迟接着捧起第二个酒坛,依样画葫芦的鲸吞虹吸,不过片刻,又把这坛酒喝得点滴不 
留,拍了拍肚子,冷笑说道:“你们害怕是毒酒,就让我都喝光了吧!”接着捧起第三坛 
酒,又往嘴巴里倒。 
  他起初陪陈石星喝酒,最少也喝了半坛,如今又喝了两坛,即是少说也喝了二十五斤烈 
酒下肚了。陈石星不禁也是看得又喜又惊,“原来他不仅是个风雅的稳士,还是个身怀奇 
技,名副其实的高人!” 
  呼延豹蓦地想起他这店子只有最后这四坛美酒,连忙叫道:“别喝了,我不怕你毒死, 
倒是怕你醉死!” 
  丘迟抹抹嘴角的酒涎,说道:“我还没尽量呢,人总是难免一死的,与其病死,醉死又 
有可妨?”放下第三个空坛,又捧起第四坛酒。 
  呼延龙好奇心起,说道:“别阻拦,看他能喝多少?”此时丘迟的肚皮已是涨鼓鼓的好 
像一个大酒坛。 
  呼延豹是个酒鬼,急得顿足叫道:“他喝光了,咱们就没得喝啦!”伸手抢那最后一坛 
美酒。 
  陈石星趁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之际,突然一跃而起,捷如飞鸟的从品字形的前面两张桌子 
飞过,扑向坐在靠近大门那张桌子的龙成斌,他人在半空,剑已出鞘,一招“鹰击长空”, 
凌空刺下。 
  只听得“喀嚓”一声,原来龙成斌己是钻进桌底,掀起桌子,恰好在这间不容发之际, 
挡住了陈石星凌厉的一击。他是一直保持着冷静,提防陈石星的突袭的,不似呼延四兄弟那 
样为了“奇事”分心。 
  呼延龙叫道:“不好!”呼延虎呼喊着同时把桌子踢得飞了起来,撞向脚尖尚未沾地的 
陈石星。呼延龙立即拔剑出鞘,一招“盘斩”的剑法,算准了陈石星落脚的方位斩去。 
  陈石星拔起宝剑,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双足一分,“乓乓”两声,把两张桌子踢 
得飞向门外,剑尖一挑,不差毫厘的恰好把呼延龙卷地扑来向他伏击的长剑挑开。龙成斌顶 
着桌子,早已滚出门外。呼延兄弟立即布成剑阵,四面合围。 
  陈石星叫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到外面打去!” 
  呼延龙冷笑道:“你这小子想要逃跑,那是做梦!”冷笑声中,四剑齐挥,剑阵发动, 
攻得更紧! 
  陈石星怒道:“好,在这里打就在这里打,你当我怕你们不成,大不了拼掉这条命,我 
怕的是打坏人家的东西。”丘迟叹口气道:“唉,我认命了。反正我这家当值不了几文钱, 
你放胆打吧。我这个人最公道,他们四个人欺负你一人,这场架你是被逼不能不打的。打坏 
多少东西,我要赔偿也只能叫他们赔偿,不会要你来掏腰包。” 
  呼延豹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和我们评理?待会儿我要你赔掉这条老命!” 
  丘迟道:“唉,你这个人真是一条蛮牛,敢情你不是吃米长大的!” 
  呼延豹怒道:“岂有此理,你骂我是畜牲!” 
  丘迟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样骂你。” 
  呼延龙不禁又是眉头一皱,连忙说道:“三弟,你这是怎么啦,事情也不分个缓急轻 
重,和那老家伙吵什么呢?” 
  剧斗中呼延龙一剑刺空,剑底出拳,猛的捣去,陈石星已经几乎贴着墙壁,在无可转身 
之处滑开两步,“轰隆”声响,呼延龙这一拳竟把泥墙打穿了个窟窿。幸亏不是青砖墙壁, 
但他的拳头也已碰得皮破血流了。 
  呼延龙怒喝道:“看你这小子还能抵挡多久,抓住了你,把你剥皮拆骨!” 
  本来躲在一角抖抖索索的丘迟忽然摇摇晃晃站了出来,活像一个脚步踉跄的醉汉,叫 
道:“气死我也,气死我也,这位客官的骨没有给你们拆掉,我的屋子先要给你们拆掉 
了!” 
  陈石星连忙叫道:“老伯你快躲开!”虽然他已知道丘迟大概身有武功,但敌方的剑阵 
实在太过厉害,他可不敢让丘迟闯进这剑阵之中。 
  丘迟忽地拍拍自己涨鼓鼓的肚皮,叫道:“哎呀,不好!美酒啊美酒,三大坛的美酒 
啊,你在我的肚子里,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啊,为什么要造反了?” 
  呼延龙喝道:“醉鬼,发酒疯走远一些!” 
  丘迟叫道:“哎呀,你真是迫不及待就出来吧!”突然把口一张,一股“酒浪”喷了出 
来。呼延龙首当其冲,给喷得满头满面,连忙闭了眼睛。 
  他喝了三十多斤酒,这一喷当真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白练也似的酒浪,滔滔不 
绝。呼延四兄弟运掌成风,东挪西闪,酒花仍是两点般的落在他们身上。说也奇怪,他们都 
有一身横练的功夫,但被雨点股的酒珠洒在身上,竟然火辣辣的作痛。这还不算,他们身上 
的衣裳,酒珠洒落之处,竟然穿了一个个小孔,有如蜂巢,倘若功力稍差一些,只怕皮肉也 
要受伤。在这片刻间,呼延四兄弟都怕伤了眼睛,不由得都是闭了双目。陈石星是被他们围 
在当中的,有他们作为“屏障”,而丘迟所喷的酒浪又似受他的意念指挥似的,到了最内一 
圈,势道便即减弱,陈石星的剑法使得泼水不进,倒是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呼延四兄弟闭了眼睛,只能凭着听风辨器之术,一面躲避酒浪,一面抵挡他的剑招,到 
了这个时候,再胡涂的人也知道这个茶馆老板是身怀绝技的了,何况呼延龙这样的江湖上的 
大行家?呼延龙连忙叫道:“风紧,扯呼!” 
  丘迟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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