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不留人-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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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阳一怔道:“你也要离开这里?”
窈娘点点头道:“是的!我想去找金龙!”
海平候道:“茫茫人海,你上那儿去找他?”
窈娘坚决地道:“只要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海东阳连忙道:“你从来没有到过别的地方,不如在此地等他为佳!”
窈娘摇头道:“不行!他若是重回此地,一定会找您报杀父母之仇,因此我还是出去找他的好,我找到他后,可以劝止他放弃仇念,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过这一辈子,我相信他一定肯听我的话……”
海平候听她如此一说,倒是颇为赞成。想想道:“这样吧!你也不必走得太远,我负责替你找到金龙,告诉他你在什么地方等他,这总比你去找他方便得多!”
窈娘沉思片刻才道:“也好!我就在山下元江县等着他!那是到此地必经之路,即使你找不到他,他要到此地来,也会先碰上我!”
海平候点点头,想到一句话,说到口头又咽了下去!
窃娘却已明白他要说什说,轻叹一声道:“你放心好了,我在元江县一定找个隐秘的地方,深居简出,任何外人都不见,这就不会惹出其他的麻烦了!”
海平候被她说出了心事,脸上不禁一红。
窃娘轻叹一声,自顾率领月桂等收拾东西去了!
海平候也不想多耽,会同花氏六女,告别了海西日与海东阳下山而来,走出那群苗妇所居的村落,他倒是感慨万千,连连回头怅望。
在这里不过短短的一天,在他的生命中却是一段极为重要的时光,他弄清了自己的身世,见到了生身的父亲!
更解开了黑旋风之谜,而且担负起一个新的任务!
其实这个任务并未更改,他原来是要除去黑旋风,现在还是要除去这个恶魔,只有一点不同!
那万恶的黑旋风已由他的师父换成了他素未谋面的母亲——晏美芝,实际上他与晏美芝也不是没见过面!
从黄河之畔踏入江湖开始,他们母子已见过好几次,每一次见面,晏美芝都留下了一片血腥!
花珍见他的脸上十分沉重,以为他心中很难道,不敢再去撩拨他,花珠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更多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情当他还是李平候的时候,在浣花别庄上,他第一次失神,握住了她的手,目中也流露出这种神色光釆,曾经使她的心为之猛烈颤动过!
可是她明白他现在的这份激动不是对她,也不是对她们姊妹中任何一人,他是对着那留在后面的窈娘!
她在心中埋下了一个叹息,却不敢表露出来!
窈娘是可爱的,不仅男人们见了会爱她,女人们见了也会不由自主爱上她,除非她是极更强烈的嫉妒掩盖了!
她自己没有嫉妒,却怕她的姊姊花珍!
一行人默默地出了哀牢山,天色已经很晚了,照理他们应该在元江县内歇宿一夜,可是海平候却坚持要赶路!
花珠知道他是在逃避再见到窈娘,花珍却是怕他再见到窈娘,反而很兴奋地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又冒夜进发!
要找到化身千万的黑旋风——现在已确定她是晏美芝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茫无头绪,真不知何适何从!
但是海平候判断她的足迹多半落在中原,否则就是紧蹑在他们身后,因此他们毫无考虑地重回中原!
假如晏美芝追在他们后面,到必要时自然会现身相见,不然就一定会在中原找到她的足迹!因为像她此刻身怀绝技,一定不肯甘于寂寞的,何况还有一个袁白萍跟着她,从袁白萍的身上也可以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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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元江城,渡过元水取道东行,踏着夜色,戴着满天星斗与一钩新月,还有就是海平候的满怀惆怅了。
花家六姊妹中就是花珍一个人比较老练,泼辣,世故也最深,渐渐地她也看出海平候心神不属了!
可是她不像花珠那样含蓄,立刻追问道:“海公子!你是否还在想念着窈娘!”
海平候心神一震,连忙道:“胡说!我想她干什么?”
花珍轻叹一声道:“你不必否认,我看得出你在想念她,这也难怪,我若是个男人,我也会为她着迷的,她的确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海公子!你一定认为我对她刻薄……”
海平候轻轻一叹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已经明白地表示过我不会对她着迷的!可是我觉得你对她未免太凶了一点!”
花珍庄容道:“在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如此,海公子!你不要误会我是在嫉妒她,我们姊妹六个人都能共嫁一人,我不会在乎你多爱一个女人的,可是我必须阻止你去爱她……”
海平候笑了一下道:“你这一想根本多余……”
花珍苦笑一声道:“我并不多余,当时你若表示得急切一点,我会不顾一切想法子杀死她的,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
海平候微愕道:“那你为了什么?”
花珍庄容道:“为了你,我怕你会感染到她的不幸!”
海平候笑道:“你当真相信那荒唐的故事!”
花珍道:“我不相信那传说,可是我相信你的母亲,她自己是雪峰神女悲惨的化身,对一切比任何人都清楚!”
海平候连忙摇头道:“你越扯越远了!”
花珍庄容道:“不!我有相当的把握与证据,从你后来的遭遇看,你的母亲始终还是爱你的,她处处地方都是在成全你,甚至于杀死某一些人也是为了你,可是她偏偏不肯让窈娘嫁给你,这原因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海平候见她又旧话重提,实在不想再谈下去,连忙道:“好了!好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的,窈娘已经嫁给金龙了,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去抢别人的妻子吧……”
花珍叹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海平候怫然道:“难道你这个都信不过我,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花珍摇头苦笑道:“你弄错了,我相信你的人格不会去做那种卑劣的事,所以我才担忧,假如你能摆开这一重良心的束缚,我倒反而放心了,以你现在的本事,再加上你母亲的支持,任何人都无法阻扰你们的结合,倒是不会发生悲剧了!”
海平候莫明其妙地道:“你怎么越说越玄了,我简直听不懂……”
花珍轻叹道:“在眷恋你母亲的那些男人中,以谁的遭遇最苦?”
海平候道:“这怎么说呢?他们的遭遇都是差不多的……”
花珍正色道:“不!有些人只是单恋着你的母亲,他们妄想得不到的东西,吃苦是应该的,只有一个人……”
海平候抢着道:“你是说我大伯!”
花珍点头道:“不错!你的伯父,也是你的师父,他爱你的母亲,你母亲也爱他,却弄成这种结果,所以他才是最悲惨的一个人,你母亲阻止你与窈娘结合,不是怕你爱上她,而且怕她爱上你,雪峰神女的悲惨命运只传染给一个她所爱的人,其余的人都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可是今天你母亲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海平候一怔道:“你是说窈娘爱上了我?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今天才见到面,而且她已作了最决烈的表示要嫁给金龙……”
花珍苦笑道:“他们成婚已三年,窈娘一直冷落他,今天突然表示要自动与金龙长相厮守,你想她是为了什么呢?”
海平候想想道:“她已嫁了金龙,自然只有跟着他!”
花珍道:“不错!这是她唯一可求的归宿,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爱,可是她爱的对象是你,她怕她的不幸会传染给你!”
海平候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她见面谈不到十句话,况且她已表明了态度, 是有夫之妇,又怎会爱上我呢?”
说完了话,他低着头,好像在想另一个问题。
花珍叹息着道:“我不过是说说罢罢了,事情真要发生时,是阻拦不住的!可是我不得不对你说明一下,希望你能稍稍为我们着想,当你心中觉得实在丢不下她时,你早点对我们作个明白的表示,免得我们多受罪!”
海平候怫然道:“你这是什么话?”
花珍庄容道:“我这是最正经的话,目前我们六姊妹中,只有我与二妹对你印象最深,我们这一辈子是定了,其余四个妹妹还来得及另作打算……”
花璎连忙道:“大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
花珍苦笑道:“以前我太自私,硬把你们拖在一起……”
海平候也庄容道:“珍姑娘!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可是对你最后一个提议,我倒是十分赞成,我觉得你们姊妹六个人共同进退实在是件很荒唐的事,虽然我并不反对你们任何一位: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要娶六个妻子,你还是趁早……”
花珍神色一怔道:“不!只要你不去找窈娘,我相信我们六个人可以好好地侍奉你,任何力量也无法使我们分开……”
海平候对她简直没有办法,只好低头不语,心中却十分烦燥,加紧脚步,一直向前闯去!
这时星光渐淡,新月消沉,天边微泛曙色,远处已有隐约的鸡啼,晨风微寒,飘动衣袂,使人略有凉意!
海平候一个人在前面急走着,耳际听得有脚步声,知道是花珍她们在后面追着,遂也不去理她们!
一直走到一片树林前面,雀噪鸟啼,天色也更亮了,他略略感到有点疲倦,因为这一夜匆匆赶路,未曾休息,计算最少也走下两百里路了,因此他自言自语地道:“我们也该歇一下,看看是否能找点东西果腹!”
这番话一半是询问,一半是决定,可是他话讲出口后,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道:“好极了!兄弟早有此意,只是不敢提出,寒舍就在林中不远,客来不速,佳肴未及准备,佳酿倒是颇为富裕!”
海平候不禁一怔,连忙回头一看,花氏六女俱都不知去向,背后只有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青年武士!
那武士腰下佩若长剑,人品相当俊逸,长眉飞入鬓角,目亮似电,灼灼逼人,只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微笑!
海平候怔了片刻问道:“阁下是……”
那青年武士一拱手道:“兄弟靳思齐!家居此地!”
海平候连忙又问道:“我后面的六位姑娘呢?”
靳思齐道:“我一直跟在兄台的后面,因见兄台仪表不俗,极思一表亲近,请兄台至舍下一叙。并未见到后面有人,兄台说笑了。”
海平候见他尽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十分不耐地道:“我不是开玩笑,确实有六位姑娘与在下作伴一同赶路,不久之前,她们还在我后面……”
靳思齐笑笑道:“这就奇怪了,兄弟怎么会没看见呢?别是她们走错了路吧!这地方的岔道很多,她们也许走到别的路上去了!”
海平候连忙道:“不可能,她们一直跟着我的!”
靳思齐又笑道:“这就是兄台的不是了,兄台既然带着六位姑娘作伴,怎么可以不顾一切,埋首急奔,兄弟是个男人,追上来都感到十分吃力,想那些姑娘们的盈寸金莲如何赶得上呢,恐怕她们还留在后面吧!”
海平候见他说话时全无表情,心中微微一动,当然他知道以花珍等六人的脚程,绝不会赶不上,忽然失踪了,一定与这家伙大有关系,可是他还没有把话说出来,那靳思齐已猜透了他的心意,笑着道:“兄台可不要怀疑小弟!小弟绝对没有拐跑她们!”
海平候故意装作平静地道:“阁下说那里话来,那六位姑娘都会武功,而且身手颇不平凡,寻常人想拐走她们还不简单……”
话中之意暗示着只有非常人才能对她们下手!
那靳思齐却故作了不解地道:“那兄台大可放心,小弟居此多年,对附近的情形十分熟悉,这六位姑娘一定丢不了!”
海平候冷冷地问道:“阁下怎么知道丢不了!”
靳思齐笑笑道:“兄弟知道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特出的武林高手,那六位姑娘既是会武功,自然不怕被人拐走。”
海平候也装作地道:“那她们一定是走散了,我得叵去找一下……”
靳思齐用手一拦道:“兄台不必费神,她们若是走失了,一定会找到寒舍去的,此地岔路虽多,都须经过寒舍,兄台不如到寒舍去等他们一下,只要确有其人,兄弟相信一定丢不了……”
海平候沉声道:“你能保证她们丢不了?”
靳思齐的脸色也微微一沉道:“兄弟是一片好意相邀,阁下不肯赏光就算了,兄弟并没有看到人,阁下也没有把人交给兄弟,兄弟怎能保证!”
海平候怒道:“难道我还会骗人不成!”
靳思齐干笑一声道:“兄弟并没有说阁下骗人,兄弟只是说她们若真的走失了,一定不会闯到别的地方去,阁下若是不信,尽管自己去找好了!”
说完拱拱手,举步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