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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雪域情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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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梦?做什么梦?”孙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问。    
      钱国庆忧心重重地看着孙力,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孙力关切地问。    
      钱国庆咽了一口吐沫,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孙力刚才在梦里念叨的是钱萨萨,内容令人无法启齿。钱国庆的头皮一阵阵发凉,他对孙力把钱萨萨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感到十分震惊和恼怒,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着孙力一脸无辜的疑惑,他也只好三缄其口,重新躺进了被窝。    
      “钱哥,时间还早,再睡儿吧,”孙力懒洋洋地说,“没关系,梦是反的。”    
      妈的,但愿如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钱国庆心想。至于孙力在梦里究竟对钱萨萨都干了些什么,钱国庆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孙力梦见了钱萨萨,且肯定有了不轨的行为。    
      转过身假装坦然入睡的孙力懊丧地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又说梦话了。他在妻子江小玲面前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好在江小玲并没有认真深究,只是事后不痛不痒地挖苦过他几句。对于自己有在梦里胡言乱语的习性,他并不是太在意,但像今天这么狼狈的被外人候个正着还是第一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一装到底,死不认账。    
      钱萨萨发现孙力对待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讲话到眼神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掩饰和慌乱,似乎总在回避着什么。她偷偷地问过钱国庆,孙力这两天怎么了?钱国庆不以为然地敷衍说谁知道。    
    


第八章哈尔滨的严冬(3)

     虽然魏雯燕外表平静地听女儿讲述这几年在内地的生活和学习经历,女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呼唤,在她那幽深的灵魂峡谷回荡着连绵浑厚的共鸣。作为母亲,她曾经为自己把那么多沉重的不幸带给了无辜的女儿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悔恨,她在黑暗的地狱中完成了生命的延续,也把自己苦难的里程强加给了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情感的煎熬远不是一般女人所能体验的。在女儿面前她是一个“罪人”,一个不配成为母亲的罪人。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在她10岁的那年抛弃她,也把仇恨和苦难留在了世间。后来,当她惊异地发现,央金天生具备了很多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超常的灵气和魅力,以及她那犹如大海宽阔的胸襟以后,她无法解释这一切是为什么?多少个夜晚,她站在浩瀚的星空下,一遍又一遍地乞求老天爷保佑女儿,把所有的惩戒和灾难降临到她这个罪人的头上。命运的神奇和诡诈彻底降伏了她的灵魂,老天爷铁面公正的判决给了她重新认识生命意义的启迪,也给了她一线希望的曙光。    
      在央金的记忆里,阿妈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慈祥和柔弱。几年前,当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真正的亲人——母亲的时候,她得到的是无法言表的惊喜和巨大的幸福,而她所表现出来的超常的理智却是旁人难以理解的。这些年来,她们母女的交流都是靠着一封封简短的书信,这份迟到的亲情像黑夜的星空,在她们的心灵世界神秘、悄然地闪烁着美丽而又晶莹的光芒。望着刻印在阿妈脸上的岁月沧桑,央金仿佛看到了她充满人间悲剧和苦难辛酸的一生,也看到了她早已枯竭的灵魂又重新溢出了潺潺细流。当她把自己与钱国庆的恋情向母亲做了毫无保留的袒露以后,她发现母亲的眼里涌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和不安。然而她并没有再做进一步地解释,因为她知道,母亲不会干涉她的任何选择,沉默和聆听是母亲对她的唯一回答。    
      在广州,胡安川见到了童年时代的同班同学周伟。作为合资企业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周伟对他这个当年反革命的后代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诚恳,出乎胡安川的意料。而让胡安川感到有些别扭的是眼下周伟说话的腔调和举止,跟那些从海外归来的华侨竟是真假难辨。周伟听完了胡安川的介绍以后,答应尽快想办法帮他找到一家有实力的台湾或者是香港的合作伙伴。周伟告诉胡安川,这些年他认识了不少港台商人,也帮许多内地的企业与外界牵线搭桥,一般情况下他是要收取一定中介费的,但对胡安川是个例外。事成之后,他只讨杯酒喝就满意了。胡安川根据自己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得到的经验判断,周伟是个靠得住的人。他向周伟表示,如果这次广州之行能让他的事业起死回生,他会报答周伟的。周伟嘿嘿一乐,说喝酒、喝酒……    
      三天以后,周伟果然带着两个气度非凡的台湾商人前来拜访胡安川。整个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胡安川手里积压的项目和货物正是台商急需的生意。原来美国自从中断了同中国大陆的贸易以后,很多生意就势转到了台湾。精明的台商立刻扮演起了中间人的角色,左手从大陆进货,右手就倒卖给了美国人,整个过程几乎不用投入一分钱,便将不菲的利润赚到了兜里。周伟作为双方的担保人,为促成双方最后签订协议,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胡安川在白天鹅大酒店请周伟喝了一台好酒。结果两人都喝醉了。胡安川说自己已经很久不敢这么喝了,但是今天他要一醉方休……    
      “周伟,谢谢你!”胡安川打着酒嗝儿,酒醉心明地说,“我没想到这回让你给救了。你救了我,真的!这事儿要搁在20年前,你肯定不会管我,你说是不是?”    
      周伟充满歉意地说:“20年前?20年前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你呀!说实在的,小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当然也包括我,没少欺负你。你不会记我的仇吧?”    
      胡安川摇摇头,表示他没有记仇。他突然想起了郑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胡安川没说话,周伟接着又说,“其实你就是记,那也是应该的。你不记,我还记呢。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还经常做梦梦见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我没少欺负你。现在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觉得特别别扭。我还记得有一次下雨,我把你的书包扔到教室外面去了,你连看也没看我一眼,自己低着头出去把书包拣了回来,把弄湿的课本放在自己的怀里焐着,想尽快把它们捂干。这事儿过去也20年了吧?”周伟摇摇头,接着说,“我现在还经常梦见呢……”    
      “算了,别、别说了,”胡安川急忙打断周伟,说,“那时候咱们还都是孩子,不懂事儿嘛不是……”    
      “什么他妈不懂事儿呀?懂!你就是说钱国庆吧,小时候跟你那么好,也是不懂事儿?懂,我们都懂。可那个时候人人都跟疯子一样,大人、孩子都长着黑心烂肺,惟恐天下不乱。妈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浑身起鸡皮疙瘩呢。老天有眼,给了我这么一次能够帮你的机会,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周伟,你别再说了,”胡安川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发现周伟的境界和胸襟已经足以让他无地自容了。郑成的悲剧也许将成为他后半辈子的良心包袱,令他难以解脱。“周伟,咱们换个话题吧,不说小时候了……”    
      “那不行,你得让我说完。要不我这心里老憋着这些事儿,不踏实。说真的,其实我也是前几年才有了这种感觉,好像越活越善良了。我现在就特别看不了小孩子受苦,我一看见大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想起小时候的你,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哟!要不说这都是命呢……”    
      “谢谢你,周伟,真的,我非常感谢你!”胡安川被周伟真诚的忏悔深深打动了,他说,“其实小时候的很多事我是没有忘,也忘不了。但真正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我们班的郑成……”    
      “他不是死了吗?”周伟插一句。    
      “是,他死了。可、可当时我要是伸手帮他一把,也许他死不了。我就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结果我没管他。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事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现在越想就越发现我他妈是有些过分了!这人啦,有时候就爱钻牛角尖,钻进去了吧,自己还不觉得。哎,何苦来着呢?”胡安川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    
    


第八章哈尔滨的严冬(4)

    这一夜,胡安川和周伟一直喝到天亮。当两人醉醺醺地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周伟指着映满了朝霞的珠江,说我只要一看见这条江就想起《洪湖赤卫队》里面那个彭霸天唱的,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还记得赵志勇吗?胡安川说记得,而且听说他快当上工厂的一把手了。周伟乐了,说小时候谁知道赵志勇会这么有出息呀?堂堂几千人的国营大企业,政府居然就那么放心交给了赵志勇,真不知道老天爷有眼还是没眼……呵呵……你、你知道吗?赵志勇小时候就爱偷看女厕所……呵呵……。胡安川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开怀大笑了。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念钱萨萨,他似乎又有了爱的资本和勇气。他决定一回到成都就给钱萨萨联系,让她尽快从西藏赶回来。他是真的想老婆了!    
      离寒假结束不到一个礼拜了,钱国庆估摸着央金也该回拉萨了。这些日子钱国庆心里总是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焦虑。眼看着钱萨萨和孙力成天形影不离,俨然一对儿说不清是什么关系的男女,钱国庆实在别扭到了极点。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适当提醒一下钱萨萨或者是孙力,注意点儿影响。但每当话到了嘴边上他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他分析、观察、琢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踏实。凭着男人不太敏感的直觉,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钱萨萨和孙力早晚会生出点什么意外来。现在的钱国庆对孙力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狗咬刺猬,没处下口。自从那次孙力在梦里念叨钱萨萨被他听见了以后,他对孙力无耻、肮脏的心态就有了满腔的愤懑。最让他伤脑筋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难以启齿的话题跟孙力挑明了。他费尽心思,冥思苦想,始终没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对于钱国庆这些日子的反常言行,钱萨萨和孙力一直认为这是他在想念央金的表现。钱萨萨不失时机地常常宽慰哥哥,央金一定是被她妈妈留住了。孙力也在一旁极力劝慰钱国庆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还特厚颜无耻地拿他跟江小玲现在分居两地的“艰难岁月”作现身说法。钱国庆深深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的痛苦滋味。    
      晚饭后,孙力又带着钱萨萨去了办公室,一头扎进了暗房。钱国庆万般无奈地独自待在孙力的屋里,胡思乱想,无所事事。虽然《死亡的光明》已近尾声,但他却丝毫没有了要完成这个故事的欲望和激情。眼下瞎子的命运对他来说,远没有钱萨萨和孙力之间的“危险游戏”令他焦虑不安。尤其是昨天夜里他梦见了胡安川身着单薄的破烂衣衫在冰天雪地的东北大森林里步履维艰的孤独身影,再看见身边成天无忧无虑的钱萨萨时,钱国庆着实感到了人生的悲哀和荒唐。他想起了一句古老而又苦涩的至理名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了各自飞。    
      在暗室昏暗的灯光下,孙力将一张又一张曝光后的相纸递给一旁负责显影、定影的钱萨萨,两人配合默契。钱萨萨娇媚的脸庞在波浪荡漾的显影液中渐渐露出了真容。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孙力为钱萨萨精心拍摄的人物特写。    
      孙力完成了最后一张底片的放大后,便凑到钱萨萨的身边,观看显影后的效果。钱萨萨冲孙力回眸一笑,显然很满意这些照片。    
      “怎么样,还行吧!”孙力说。    
      “挺好,还行。”钱萨萨轻声回应。    
      一股浸人心脾的芬芳从钱萨萨的秀发里飘然而出,孙力又有些心猿意马了。这些日子孙力常常被钱萨萨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弄得心神不定、浮想联翩。作为一个男人,孙力当然能够感觉到钱萨萨对自己的好感已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般友谊了。尽管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能越雷池半步,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举动,但日益强烈的欲望令他几乎失去了本来就脆弱的理智。钱萨萨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一个令男人实在难以抵御的诱惑。多少次在暗室只有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回忆起那年钱萨萨主动亲吻了他的那一幕。他在理智和欲望之间做着艰难的选择。他发现其实最难克服的是他对钱国庆的愧疚,其次再是对江小玲的忠诚。他相信如果自己一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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