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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雪域情殇-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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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咧嘴也难以搬动。转业干部的木箱成了衡量人心的标尺。凡是那些平时善于钻营、爱占便宜、假公济私的人,那木箱一准又重又大,连制作木箱的木材也都是用的最上等的木料,运回内地用作打造家具。后来上级对木箱的规格和数量做了限定,即便如此,违反规定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木箱系着每一个转业干部的心尖,因为那里面是他们全部的家当和对未来的希望。为了让自己的家当能够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运回内地,七八寸长的钢钉再加上筷子一般粗的铁丝首先保证了木箱本身的结实坚固。然而,最让转业干部们不放心的还是那帮汽车兵和押送木箱的带队干部,长途颠簸加上日晒雨淋总难免有些破损,如果赶上不负责任的家伙,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于是大家都要准备一些高档的烟酒之类用作慰劳或拉拢这些兵和官儿。有的甚至生拉硬拽把汽车兵请进自己的家里,好酒好菜款待一通,临了再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关照。时下为转业干部运木箱算是汽车部队每年一次的肥差。    
    


第八章深秋的夜晚 (3)

     钱国庆从孙力那里知道了很多新鲜事儿。这些日子拉萨的社会治安也变得很乱,“藏独”分子煽动了好几次暴乱,把个好好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弄得污七八糟。用孙力的话讲,“家事国事都他妈不顺心。”    
      江小玲也转业了,过几天就回内地去军转办报到。前些天孙力为木箱的事儿颇费了一番精力,从找木料到改板到钉制到装箱把他折腾得够呛。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往内地运的,费了那么大劲把那么些破烂家当运回内地,于公于私都是万万不值的,纯粹是他妈的瞎折腾。孙力说也不知道当官的是怎么想的,与其这样出力不讨好,倒不如多给大家发点“遣散费”。    
      王姗姗的丈夫也转业了。季有铭成了代理团长。据说边防团长是让季有铭给“耍”下来的。王姗姗最近情绪不太好,因为丈夫是农村入伍的,只能回到当年入伍的老家小县城以图再发展,将来王姗姗一旦转业也只能回到丈夫的家乡与丈夫团圆,总之是前景不妙。孙力说着说着,不禁连连摇头叹气。当他得知胡老板和钱萨萨如今也是陷入危机、前景一片暗淡时,孙力终于沉默了。烦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如今在他看来,生活是变得越来越杂乱无序了。    
      “唉,真他妈没劲!”孙力使劲挠着头皮,万般沮丧。    
      “想开点吧,小子,”钱国庆打算安慰一下这个难得发愁的小兄弟,“是苦是甜都是一辈子,你这才刚刚开始呢。这人如果一辈子太平淡了也没劲不是?!有句老话,‘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光明,看到成绩,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实在看不到光明,那就看看那些比自己还要不如的人……”    
      “算了吧,钱哥,”孙力看看表,说,“您歇着吧,我得回去了。我老婆这些日子动不动就伤心抹泪,弄得他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孙力,你听我说,”钱国庆也站了起来,语气真诚地说,“孙力,其实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是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你在好多地方比我强,别看你比我小几岁,但你比我更懂得生活。江小玲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这样吧,到时候我让萨萨在成都找找关系,尽量给江小玲安排个理想的工作。其他的废话我也不说了,回去替我向她问好!”    
      孙力点点头,转身默默地走了。    
      可能是高原反应,钱国庆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他本能地长长吸进一口气,紧接着鼻子又开始有些发酸了。他仰起头,注视着刺眼的灯光,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环,光环缓缓地转动着,流溢出柔和斑斓的异彩。    
      “你跟钱国庆都聊什么了?”黑暗中,江小玲依偎在孙力的怀里,喃喃地问。    
      “什么都聊了,”孙力抬起身体,摸索到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燃抽上继续说,“老钱同志说了,让萨萨帮忙给你在内地弄个好差使。今非昔比了,胡老板也破产了。我这左右前后看了看,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你就说老钱同志吧,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还有姗姗他们两口子,边防团长说黄就黄了,军装一脱,跟老农民一样。这人啦,怎么着也是一辈子。等你把家一安好,我也转业。成都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像你我这种无能之辈,有个安生的小窝,也就知足了。”    
      “唉——”江小玲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这几年也没攒下点儿钱,这家怎么安呀。我听说好多转业干部到现在都没分上房。你也不在我身边,我简直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想好了,”孙力猛吸一口烟,在黑暗中吐出一个非常规整的烟圈,“咱跟别人先借点,再加上你的转业费,好赖先凑合着让你把家安了。我一个人在拉萨花不了多少,慢慢还呗。”    
      “你跟谁借去呀?”江小玲问。    
      “老钱同志。他一个老光棍,应该能有点积蓄吧。”孙力若有所思地说。    
    


第八章深秋的夜晚 (4)

     一个星期以后,钱国庆的高山反应消失了,当他第一天上班踏进办公室的时候,眼前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整洁和清爽。孙力忙前忙后,又是沏茶倒水又是墩地擦桌,完全像个任劳任怨的勤务兵,对钱国庆更是殷勤倍至,且必恭必敬。钱国庆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来回忙碌着的孙力,心想,“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电话铃响了,孙力抢先拿起了电话。外科有一例罕见的心脏手术,需要电教中心配合摄录这个手术的过程。这是一个枯燥而又磨人的差事,一开机就得从头到尾,有时候被困在里面一拍就是十几个小时。以前都是由钱国庆和孙力事先定好换班时间,两人交替拍摄,可今天孙力非常仗义地二话不说,扛起机器就准备往外走。    
      “哎,你等等,”钱国庆叫住孙力,“我什么时候替你去?”    
      “嗨,钱哥,”孙力回过头说,“您刚回来,好好休息吧。这活儿我包了!”说完,孙力风似的飘走了。    
      孙力确实是变了,而且变化还挺大。可究竟是什么原因钱国庆一时还想不明白,但他心里觉着有股说不出的别扭。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吊儿郎当、稚气幽默的孙力不见了。慢慢地,钱国庆陷入了沉思。    
      电话铃又响了,钱国庆拿起电话,喂了好几声,对方却没有应答。正当他准备挂断的时候,对方发话了……电话是季有铭打来的。季有铭在电话里告诉钱国庆,他来拉萨参加边防工作会议,昨天晚上到的。他通过白群丽才知道钱国庆已经回来了。季有铭刚才见到了钱国庆父亲过去的老部下,军区的叶副参谋长,两人聊天的时还提到了钱国庆。季有铭说如果开完会还有时间的话,他想约钱国庆去军区见一面。    
      季有铭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春风得意的忘形,只是比从前老成稳重了一些,话里行间多了点儿哼呀啊的小官腔。钱国庆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他见还是不见。以他现在的心情,他是真不想见到季有铭。在他们之间已经很难再找到任何有意义的话题了。如今他和季有铭既不存在既得利益的现实,也没有真情实意的友情,过去的一切像一团早已消散的烟云,给人留下的只是可有可无的模糊记忆。季有铭在电话里很失望,他最后说,“那好吧,要是你真的太忙,那就下次吧。”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钱国庆来回转动着手里的话筒,苦苦一笑,心想,“我他妈这是何苦呢?”    
      江小玲临走的头一天晚上,钱国庆前去送行,王姗姗也在。他把一封写给妹妹钱萨萨的信交给孙力和江小玲,说他已经给钱萨萨写过一封信了,但是具体的情况还得江小玲自己当面跟钱萨萨详谈。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他也就实话实说了,现在内地的人都很讲究实际,到时候免不了要有些请客送礼的应酬和花消,对此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他又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孙力。说那天你跟我提借钱的事,我答应借给你五千,可今天上午我到了银行就都取出来了,一共是九千,你们都拿去吧。怎么着也得让小铃先给你们安个像样的家。    
      孙力急忙拿出纸,写了一张借条交给钱国庆。    
      江小玲打开一把折叠椅,为钱国庆让座。    
      王姗姗的情绪似乎也有些低沉,她偶尔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投向钱国庆,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    
      四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子,谁也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话题,屋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时候不早了,”钱国庆站了起来,“我回去了。小铃,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钱国庆刚说完,王姗姗也站了起来,她对江小玲说:“小铃,我也该走了。明天一大早我过来送你!”    
      孙力和江小玲把两人送到门外,又寒暄了几句,便回自己屋里了。    
      月光下,钱国庆和王姗姗默默地并肩走着。一阵冷风袭来,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钱国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孙力说,你爱人也转业了?”    
      王姗姗点点头,说:“他已经回内地了。”    
      钱国庆又说:“前两天季有铭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在拉萨开会。他想约我见见面……”    
      “不提他好吗?”王姗姗说完,又继续缓缓往前走去。    
      钱国庆急忙跟上,说:“姗姗,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过你也别想的太悲观了。现在内地变化很大,说不定你爱人他们这批转业干部正赶上好时候了呢。再说,这军装谁还能穿一辈子?也许早走比晚走强。”    
      王姗姗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钱国庆一时不知道王姗姗指的是什么。    
      “我是问你个人问题,有眉目了吗?”王姗姗问。    
      钱国庆点点头,回答说:“有了,是我妹妹的一个好朋友。”    
      “国庆,”王姗姗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说,“你觉得你这一辈子过得好吗?”    
      钱国庆沉思片刻,说:“不好。我身上缺乏的东西太多了。比起孙力和季有铭,对不起,又提到他了,当然还有你们团长,我过得太没有意义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明确的目标,像个没头苍蝇,整天瞎混。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三十出头的人了,活到这个份上,也够没劲的。”    
      “好了,我到家了,”王姗姗转过来,看着钱国庆,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国庆,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学会让自己面对现实。一个人要是老生活在梦里,那这一辈子可就太轻率了。”    
      钱国庆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他目送王姗姗一直进到宿舍的过道里,然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第八章这不是乞求 (1)

    季有铭离开拉萨前再一次给钱国庆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主题却只有一个,他希望和钱国庆的友谊能够继续维持下去。他说这不是乞求,而是对他和钱国庆之间真挚友情的珍惜。钱国庆回答说,自己也很珍惜那段友谊,只是眼下的确太忙,抽不出时间去看他,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季有铭很失落,说他没想到钱国庆会那么无情无意。别人怎么说我季有铭,我不会在乎,但你钱国庆要是这么对待我,可就太没有道理了。说千道万,我季有铭究竟哪儿对不起你了,让你如此耿耿于怀?不管怎么说,你起码得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吧!    
      钱国庆回答说,你这完全是误会,我们还是好朋友。话是这么说,但钱国庆心里明白,他和季有铭之间友谊存在的基础早已崩溃塌陷了。他认定自己和季有铭对道德和人性有着截然不同的认识和观念,很多在季有铭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了他这儿却是厚颜无耻,卑鄙自私,起码是有悖道义的。相比之下,在钱国庆眼里,孙力这样的却是真实、可爱,值得交心的朋友。    
      放下电话以后,钱国庆和孙力又聊起了关于季有铭的话题。孙力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季有铭这种人,满口仁义道德、哥们儿义气,满肚阴谋诡计、脏心烂肺。他把别人都当傻瓜了,其实谁不明白呀?世界上就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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