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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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的,你、你想哪儿去了?我的天,我、我跟江小玲能有什么事儿呀?你没毛病吧?日巴,你他妈想哪儿去了你?!”钱国庆急赤白脸地冲季有铭嚷开了,“我?我、我他妈的、我——操,我真拿你这种北京人没办法。用你们北京话说,傻——逼你!”
季有铭乐了,连连向钱国庆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您别嚷、别嚷,好吗,哥们儿?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有理不在声高。我跟你说,国庆,你别生气,我就这么一说……”
“算了吧你,你不就这么一说,还想二说?我是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钱国庆的情绪稍有了一点平稳。
“国庆你听我说,我知道江小玲远远不是那种闭月羞花的主,我他妈又不是瞎子。是,漂亮女人谁不喜欢呀?我季有铭又不缺心眼儿,连个脸蛋儿好坏都分不出来?哥们儿还真不是跟你这儿吹牛逼,还记得以前跟你说过,哥们儿我是过来人吗?”
钱国庆点点头,说:“好像有点印象。”
“我当兵前就有女朋友了,上高中那会儿挂上的。那盘儿绝对靓,长得跟那谁似的,那谁,演《春苗》那女的?”
“李秀明。”钱国庆提醒他。
“对,没错,就是她,够靓的吧?结果呢,哥们儿当兵前脚走,后脚就让人拿下了。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想明白了,要想过日子,就别跟自己找一堆麻烦。‘是不是’牺牲以后,我也算悟出了些真谛。人活着的时候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别人。尽管有时候不太容易,但得尽量去做。我能看得出来,江小玲就是个过日子的女人,真的!”季有铭一撇嘴、一闭眼、再一点头,一气呵成,完全一副贼眉鼠眼的滑稽样。
“瞧你那德行,跟他妈‘十五贯’里面那个娄阿鼠一操行。”钱国庆忍不住乐了。
“甭管什么操行,这事儿你得帮我。那个江小玲我是认定了,是个举家过日子的女人。”季有铭说。
季有铭这一席话倒让钱国庆想起了江小玲平时在工作中那种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作风,以及凡事都井井有条、细心周到的性情……
看来季有铭的确是下了决心了。
“好吧,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钱国庆信心十足地立下了“军令状”。
这天下班前,钱国庆来到病理科技术室,见只有江小玲一人在。
“就你一人在?”钱国庆有些不自然地问。
“哟,钱医生,有事吗?”江小玲看着他,笑笑,又埋头继续看着显微镜下的病理切片。
“待会儿下班以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钱国庆站在那里,为自己即将充当的“媒婆”角色感到有些紧张。在这以前,他几乎很少跟江小玲说过一句与工作无关的闲话,更没有开过一句玩笑。
“有事吗?”江小玲抬起头,看着钱国庆不同寻常的表情,她有些局促了。在她的印象中,钱医生虽说也是一个城市兵,又是干部子弟,但极少跟女兵们来往。医院的很多姑娘对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军医都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好奇感。也曾经有一些姑娘在江小玲面前打听过钱国庆的情况,比如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他以前是干嘛的等等、等等。而江小玲实在是知道甚少,无法一一回答。
“啧,怎么说呢,”钱国庆有些为难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一会儿再说吧。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钱国庆退了出去。他担心江小玲再问下去。
钱国庆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下班以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江小玲到底没有来。当他来到技术室的时候,发现早已人去屋空了。钱国庆顿时恼火,心想,这个小娘们怎么这德行呀?真他妈的是丑人多作怪!他想了想,决定把这个不好的征兆尽快向季有铭通报。
第三章不堪一击 (2)
“总机吗?麻烦你给我接下警备区……警备区吗?……麻烦你接一下季有铭连长的电话……”钱国庆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跟季有铭把事情说清楚,还要哥们儿不至于责备自己办事不力,“有铭吗?是我……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今儿我……”
就在这时候,钱国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钱医生!”江小玲推门进来。
钱国庆冲电话说:“先这样,我明天再给你打吧……明天吧、明天吧……我现在没法儿跟你说。就这样!”钱国庆慌乱地挂上了电话,对江小玲说,“你怎么才来呀?”钱国庆脱口而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满。
“我去外科送一份报告,他们急着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面对钱国庆的责备,江小玲毫不示弱,面部的表情跟她刚进门那会儿有了“质”的变化。
钱国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了,于是缓和地说:“是、是,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你坐?!”
江小玲看看手表,迟疑地坐下。
钱国庆故作镇静,一边整理自己办公桌上的书籍、病历,一边问道:“对了,我记得你是1962年的吧?”
“对呀,怎么了?”江小玲看着他,心想,装什么蒜呀。
“是这么回事儿,你看啊,我那个战友,季有铭,你知道吧?”钱国庆始终不敢正眼迎向江小玲。
“季有铭?就是那个老上我们科里来的油嘴滑舌的北京人?他怎么了?”江小玲的语气不屑一顾。
钱国庆阵脚有些乱了,“你说什么,油嘴滑舌?”
“可不嘛,每次来找你的时候,都要找些借口跑到我们技术室来跟女兵没话找话瞎贫半天,脸皮厚着呢。”江小玲随手抄起一本病历,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你说他怎么了?”
钱国庆心想,完,全他妈完蛋了。这个家伙怎么给人这么个破印象呀。
“你觉得季有铭不怎么样?”钱国庆试探着问。
“哎,我可没说他不怎么样啊!”江小玲站起来,“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晚了食堂可就要下班了。”
“别、别,你先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钱国庆也站了起来,说,“季有铭让我给你带个口信,他、他说、说、他说他对你的印象很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他那什么,怎么说呢,交个朋友吧。行吗?”钱国庆豁出去了,为了季有铭,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江小玲低着头,莫名其妙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钱国庆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接着又说:“其实季有铭人挺好,就是那张嘴有点儿那什么了,我们一当兵就在一个连。后来他考上了军校,又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他父母都是军人,家庭条件也很好。他……”
“钱医生,你不用说了。我先走了。”说完,江小玲转身拉门,走了。
寂静的过道上,传来一阵节奏均匀的脚步声,由近而远,渐渐消失了。
钱国庆泄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妈的,成不成倒是给句话呀!这你叫我怎么弄?”
钱国庆再次接通了季有铭的电话。季有铭听完钱国庆的“汇报”以后,沉默了好长时间。
“没了?”过了好一会儿,季有铭才问了一句。
“没了。”钱国庆蔫蔫地回答。
“好吧,你甭管了。”季有铭说。
“你生气了?”钱国庆为自己没能把事情办好颇感惭愧。
“生气?我生谁的气?放心吧,我没事儿。就这样吧。”季有铭语气平淡地说。
“好吧,再见!”说完,钱国庆便挂上了电话。
钱国庆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季有铭居然打来电话,要他叫江小玲听电话。
江小玲接电话的时候,钱国庆就站在一边,且根本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毕竟他和江小玲还要一起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担心季有铭出言不逊,得罪江小玲,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小玲似乎也并不在意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钱国庆,她对季有铭说:“……我对你一点儿不了解,你不觉得这么做有些太冒失了?……钱医生都跟我说了。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做有点太幼稚了……对,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好了,我还要工作,我现在很忙……再见。”江小玲挂上电话以后,看了看一旁的钱国庆,说:“钱医生,请转告你那位战友,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钱国庆呆呆地看着江小玲,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女人面对求爱居然能够如此坦然冷静、成熟老道。他点了点头,心里却为季有铭很有些难过。他说:“好吧,我会转告他的。不过我希望你别在意,我们的确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季有铭没有恶意,他真是对你有好感,真的。我替他向你道歉,实在对不起,江技术员!”
“钱医生,我倒有个问题,能问问你吗?”江小玲的表情和语调都带有一种明显的对立情绪。
“你问吧。”钱国庆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彬彬有礼。
“你有女朋友吗?或者说,你谈过恋爱吗?”江小玲问。
这个问题让钱国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咽了咽吐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前,那什么,我谈过……”
“吹了?”江小玲故作惊讶地问一句。
“没有,她死了!”钱国庆咬咬牙,说,“她也是当兵的。”
“对不起,钱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江小玲的语气和神态跟刚才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恶作剧”竟然捅了这么大的一个漏子。
钱国庆讪讪地走开了。
望着钱国庆离去的背影,江小玲不由自主地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说:“我真该死!”
这天夜里,钱国庆梦见了龚丽红。梦里,龚丽红站在高山上向他挥动着一条洁白的哈达……他拼命地往山上爬去,就在他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地狂风将龚丽红手中的哈达刮走了,龚丽红转身朝着哈达飘走的方向紧紧追赶而去,最终消失在云雾笼罩的山巅之中……
睡意全无的钱国庆从梦中醒来,他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抬头仰望着夜空中无数的星星,心里默默地念叨:“丽红,你要真的是在天有灵,就经常来梦里看看我。我想你……”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淌而下。眼前的点点星光变得模糊不清了……
以后一连好几天,钱国庆跟江小玲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都在有意识的回避对方。钱国庆担心她再跟自己提起龚丽红;而江小玲则为自己无意伤害了钱国庆感到非常的后悔。事实上江小玲现在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她谈过恋爱,但初恋给她留下的是难以忘却的伤痛和悔恨。她在上护校的时候,就把自己宝贵的贞操轻易地献给了一个比她年长10多岁的已婚男人。那男的后来转业回了内地,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个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和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自尊,不断地摧毁着她对未来一切美好的憧憬。她害怕别人跟她提起男女之间的事情,更不敢去想象将来如何跟自己未来的丈夫解释自己失去了处女贞洁的原由。她听到过太多的关于新婚之夜丈夫发现妻子不是处女,而导致的种种悲剧。对她的人生来说,这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和洗刷不净的耻辱。当那个北京籍的侦察连长季有铭向她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骄傲和喜悦,反而加重了她的自卑和悔恨。
第三章不堪一击 (3)
季有铭的突然到来,令钱国庆着实吃了一惊。
“你小子的胆子和脸皮也太有点过了吧!赶紧走人,别让江小玲看见你。赶紧、赶紧……”钱国庆一边说着一边将季有铭往外推,“给,这是我家里的钥匙,你回宿舍等我。下班我请你喝酒……”
“你干嘛呀?”季有铭完全不理会钱国庆的大惊小怪,死皮赖脸地坚持不肯离去,“你让我在这儿待会儿!”
“日巴,你丫怎么这么不要脸呀?!”钱国庆哭笑不得地松开了手。
季有铭整理好刚才被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