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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零点时刻 [美] 约瑟夫·范德尔-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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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儿子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妈妈也没问他的衬衫到哪里去了。自从发现儿子只会用单音节的字眼回答自己的问题后,她就再没多问过儿子一句话。仍旧和平时一样,他安静地读书,她做针线活儿。

  但是这一晚,鲍曼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从来没有任何事情像今天的杀人事件这样让自己觉得这么胆战心惊。是啊,的确太吓人了。不过,鲍曼却也从中体会到一种控制、征服那些粗鲁无礼的黑人后得到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像暖流一样传满全身。对鲍曼来说,这不关什么种族问题,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把有色人种和黑人看在眼里。他只是沉迷在了一种结束一条人命的快感里面——几个星期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侥幸逃过一劫了,反正什么事情都没再发生。

  什么事情都没再发生。没人来调查,当地的报纸也没提及。什么都没有。

  他确实是侥幸逃脱了。对他而言,杀死一个人跟捕杀一只羚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却要比杀死一只羚羊刺激和真实一百倍。

  而且,太轻而易举了。鲍曼对自己认真地发誓说绝不会再杀人,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再犯,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从那以后,年轻的鲍曼体内发生了一次彻底的巨变。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开始外向起来,变得活泼友善。因为聪明机智的关系,常常在玩耍中获胜的他突然变得非常讨人喜欢。他开始参加运动、出去郊游。这时,他交了很多朋友。几年后,他甚至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了。

  他的妈妈虽然被弄糊涂了,可是心里却很高兴。她把儿子的变化归结于青春期荷尔蒙刺激造成的结果。无论原因到底是什么,她都觉得非常感激和欣慰。

  只不过,她还是偶尔发现儿子突然转变的行径里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空洞。他的眼睛会突然出现死灰一般的神情,他的快活里透露着假装出来的虚伪。这是一种根本上的伪装。对待自己这个最( 也是惟一) 亲近的亲人,鲍曼始终举止得当,彬彬有礼,甚至连身体上的碰触都是那么正式。

  妈妈感觉到,在儿子和自己之间横跨着一个冰冷死寂的异度空间。

  鲍曼快30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此时的他已经是南非秘密警察组织BOSS里一名出色的情报员。无论是准备葬礼还是出席葬礼,鲍曼都表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悲伤。从镇上赶来参加葬礼的一小部分朋友邻居都注意到年轻的鲍曼脸上几近发狂、伤心欲绝的神色。也许他们心里在想: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啊,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现在又失去了母亲。唉! 多好多有礼貌的一个年轻人啊! 
 
第 31 章
  代理副局长泰勒把莎拉引到自己的办公室,并把她介绍给罗素和维嘉尼。两人站起来勉强表示了一下对这个来访者的欢迎。如果莎拉看起来就是个厉害角色,他们可能还会愿意认识一下。可惜,她不是。

  胡佛大楼七层的空调冷风开得特别大。莎拉觉得奇怪:为什么CIA 和FBI 的局长办公室都在七楼呢? 是不是因为前任局长自己说了一句“如果‘泡菜’局是这么布局的,那我也要一样的”呢? 莎拉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人。罗素个子很高,一头淡黄色头发,很像健康版的科洛林。维嘉尼则看起来很精明,而且也许很难相处。

  至于泰勒,莎拉第一眼就有了好感——喜欢他的诚恳和自我解嘲的幽默。

  泰勒坐进办公桌后面黑色皮椅里——背后挂着FBI 的标志,说:“嗯,你曾经在德国负责洛克比空难调查。”

  “是,没错。”

  “你干得相当漂亮。案子亏得有你才破得了啊。”

  莎拉眼神一闪,说:“你觉得如果我是洛克比空难案件的大功臣,我还会坐在这里吗? ”

  “那你应该坐在哪儿? ”

  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可你很清楚的是,我们为了找这个破案关键的计时器,总共花了21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根本破不了案——至少也没那么快。

  局里亏欠你一个很大的奖赏啊! “

  “我很乐意加薪水。”

  “档案上写你有很强的领导能力,曾在海德堡负责过一个部门。而且很明显你很坦率。”

  “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应该这样。在海德堡时,上级们就曾因为我坚持案子里面牵涉的不止几个利比亚人这件事不胜其扰。”

  “比如还有什么? ”

  “比如可能还牵涉和伊朗联合的叙利亚。这只是一个猜想。就在泛美103 航班坠毁前几个月,几个巴勒斯坦解放人民阵线的家伙就因为携带气压雷管在德国被捕。谁资助他们的? 叙利亚。但是因为乔治·布什政府认为叙利亚是中东和平进程的关键,所以当局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海湾战争我们需要叙利亚的支持,所以他们得以脱身。”

  “有趣,”泰勒说,“但不发表意见。”

  “这句话耳熟能详。”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我很惊讶你已经在局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以速战速决出名。禁止松弛拖沓。”

  “你对世贸中心爆炸案也有想法吧? 有人觉得案子还没了结。”

  “你不会感兴趣的。”

  “说说看。”

  “嗯,我们在国际范围内的调查根本不彻底。就像洛克比空难——我们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因为查出来之后该怎么办? 每个人似乎很乐意把责任归咎到某个瞎酋长无能的跟随者头上。但是一旦好好看看证据,就会发现这伙人当中有一个伊拉克潜伏间谍。我觉得他才是主谋。而且,我觉得萨达姆·侯赛因是幕后主使。”

  “他们让你查俄克拉荷马爆炸案了吗? ”

  “没有。当时我在波士顿,不过我自己倒是很希望能参与调查。”

  “如果我当时是负责人,我会要你去的。你现在还怀念在反恐部门的日子吗? ”

  莎拉停顿了一下:“说了这么久就为问这个是吧。是,我很怀念。不过因为一个个人原因,我得留在现在的部门。”

  “我看过你的资料,知道你现在在监护期。有时一个人为了家庭得做出一些牺牲,这个我了解。”“这是职业面试吗? ”

  “差不多。你觉得我们足够应付恐怖分子吗? ”

  “‘我们’是指FBI 还是美国? ”

  “美国。”

  “你不是认真的吧? 当然不行。这话不中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别忘了海湾战争时,五角大楼想把伊拉克郊外的恐怖训练营定为攻打目标,但是白宫却投了反对票! 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得罪叙利亚,我们还需要它组成反萨阵线。够棘手了吧! 还记得当年巴基斯坦总理卡奇同美国大使一道因为人为的飞机失事死于非命,但是政府不准任何人员调查此事的事情吗? 够难做了吧,哈? 我们有超过两打监视调查恐怖主义的调查局和部门,可是我们却连将世贸中心爆炸案制造者绳之以法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 ”

  “因为我们犯贱啊。幕后主使世贸中心案件的瞎酋长明明列在恐怖分子嫌疑对象的名单上,可是就因为申请表上的名字拼错了,这个老头子竟然两度进入我国。”

  “你是说如果我们够狠,就能避免诸如俄克拉荷马爆炸案之类的事情? ”

  莎拉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停了一会儿之后说:“不知道。没人拉得住疯子。”

  泰勒往椅背一靠,两手交叉放在了胸前:“言归正传。我们发现你对一个叫爱尔金的纽约银行家的背景情况作了很深入的调查。这好像超越你的职权范围了吧,除非是牵扯到某件我不清楚的组织犯罪。”

  莎拉直勾勾地盯着泰勒:“的确是为了这个。有一个曾经是我关键线人的妓女——她帮我破了不少大案——被人杀了。准确的说不是妓女而是应召女——在她们的圈子里面有严格的划分。不管这些了,波士顿警察局已经结案了,但是实话实说,我个人觉得还是有疑点。有迹象显示曾经有人雇佣这个女孩去偷什么东西——据我所知是一张磁盘一被偷的人就是这个叫爱尔金的。”

  “爱尔金和这个妓女之间是什么关系? ”罗素问。

  “一种过去时的关系。爱尔金来波士顿,她就会去跟他玩‘奴隶顺从游戏’。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老板’或者说是统领,也是他的情人。肯定是哪个知道她在给爱尔金做事情的人雇她做的这件事。”

  “磁盘上有什么? ”维嘉尼问。

  “不知道。我猜是一些银行账目。不过很明显是一些相当重要的东西。”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应召女是受人指使的呢? ”维嘉尼问,“你还没见过爱尔金,对吧? ”

  “没有,”莎拉说,“目前还没有。事实上,是他不肯接我电话。我猜其中的原因就在电话录音带上。”

  “是吗? ”泰勒把身子往前靠了靠,“用电话联络的这个妓女? ”

  “她在电话答录机上的录音带。”接着莎拉把录音带被洗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FBI 犯罪实验室。”泰勒露出一个很自豪的笑容说,“那可是世界最好的实验室。”

  莎拉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是瞒着局里到MIT 找的人。局里没有这个技术。”

  “你已经拿到录音稿了? ”泰勒说。

  “不止。”莎拉说,“我有录音带。我预感你们一定有兴趣想听一下。”

  莎拉把带子在一台老松下机器里面放了两遍,罗素就趴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认真地听。这时泰勒递给莎拉。NSA 截获的录音材料记录:“我们现在手里也有一份录音稿,想让你看看。”莎拉接过来开始看,其他三个人不作声。

  莎拉越读越觉得奇怪。当读到爱尔金的名字的时候,她把头抬起来看了一下大家,然后又低头接着看。读完后她问:“说话的人是谁? ”

  “我们也不知道。”泰勒说。

  “这段对话是从哪里弄到的? ”

  “瑞士。”

  莎拉缓缓吸了一口气,看着其他人说:“他们说的‘目标’可能是爱尔金可能是曼哈顿银行,也可能两者都是。爱尔金虽然不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银行家,但他却是以色列举足轻重的投资人。很多巴勒斯坦人可能都在祈祷他下地狱被烤焦。”

  维嘉尼对此耸耸肩,好似在表示:这些消息对你很稀罕吗? 莎拉没有理会地继续说道:“这个福斯特,先不管是怎么拼的,已经接受了这笔交易——关于这个人你们查到什么了? ”

  “一无所知。”泰勒说。

  “一个又肥又大的鸭蛋。”罗素跟着说,“所有的拼写、所有的同音字都试过了,连个接近的对象都没有找到。一筹莫展。”

  “福斯特……”莎拉大声念道,“这样,我有个主意。”.“说来听听,”泰勒将信将疑,“什么都行。”

  “我在德国负责洛克比空难时花了相当多的时间查找炸弹定时器。当时,我和一个DIA 的陆军上校——一个老头,几年前过世了——聊1986年在多哥发生的政变,他曾经无意间提到其中一个参与事件的恐怖分子用的就是福斯特这个化名。这个人的化名非常之多。”

  听到这里,正在揉眼睛的泰勒突然睁开眼睛盯住了莎拉。

  维嘉尼连忙问:“就是这个福斯特? ”

  “只能确定‘福斯特’或者‘福斯特先生’。”

  “德国人? ”罗素问。

  “不是,”莎拉说,“我是说这个名字不是德国人的,这个人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他的真名吗? ”

  “不知道。只了解这个化名,跟艺名差不多。”

  “这个人呢? ”

  “这个人相当相当出色,不过据说也相当没有血性。极具智慧、冷血无情,汇聚了几乎所有他们行内顶尖高手的所有优秀特质。南非籍白人传说曾为BOSS工作过,即前南非秘密情报局。一些仰慕者称他为‘黑暗王子”。

  “不会还是个热爱家庭、钟情于莫扎特、喜欢在海滩漫步的潇洒绅士吧? ”维嘉尼在一旁冷不防扔过来一句嘲讽意味的话。

  莎拉装作没听见,继续说:“我的德文不是很过关,但是我记得没错的话,福斯特在德语里的意思是不是——”

  罗素这时突然插嘴说:“福斯特——就是德语里王子的意思——天哪。

  德文的Furst der Finsterxds,翻译过来正好就是‘黑暗王子’的意思。“

  “不错,”莎拉说,“总是一种可能性。”

  泰勒歪嘴笑了一下:“很好。我想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的档案里面有些非同寻常的记录了。你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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