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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暴发 [美]羅賓.科克-第3章

小说: 暴发 [美]羅賓.科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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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门,她不得不招架一番“大妃”兴奋的扑咬,直到关掉报警器。房东第一次介绍这个报警器时,她很不以为然。如今却庆幸有它。尽管市郊比市内安全,她还是觉得,夜里这儿比波士顿更让人感到与世隔绝。她特别欣赏一直随身带着的遥控器。有了它,一旦看到屋子里有意外的灯光或响动,她在车道上就能开响报警器。
  玛丽莎翻看着邮件,让“太妃”在前院绕着一棵云杉撒欢奔走,释放一下禁铜多时的精力。不必怀疑,贾德森夫妇中午准定遛过狗。
  可是从那时到玛丽莎回家,这条11个月大的小狗就一直关在厨房里,压抑了够长一段时间了。
  可惜玛丽莎不得不缩短“太妃”的活动时间。七点已过。她约好八点去吃晚饭。拉尔夫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眼科医生,带她出去过好几次。尽管还没完全忘怀罗杰,玛丽莎还是乐于拉尔夫老练成熟的陪伴,何况他似乎仅满足于带她吃饭看戏听音乐,没有逼迫她上床。事实上今天还是他第一次邀玛丽莎去家里,而且说明了是个大聚会,而非只他们两个。
  看起来拉尔夫乐意让他们的关系缓慢而自然地发展。对此玛丽莎很感激,即使她怀疑此中原因是两人之间二十二岁的年龄差距。玛丽莎三十一,拉尔夫已五十三了。
  有趣的是,在亚特兰大玛丽莎还约会的仅有的另一个人比她小四岁。那是塔德·肖克利,微生物学博士,也在玛丽莎最终分配去的部门工作。玛丽莎到中心的第一个星期,他在餐厅里就一见倾心。跟拉尔夫·亨普森正好相反,塔德腼腆稚气,即使是仅仅请她看电影也如此。他俩出去过五、六次。可喜的是,他跟拉尔夫一样,从没有过肉体的冲动。
  匆匆冲了个淋浴,玛丽莎擦干身子,顺手化上妆。她飞快地扫了一遍衣橱,迅速排除掉各种各样的连衫裤。她在穿着上虽然不追求时髦,但也爱打扮得漂漂亮亮。最终她选了一条丝绸裙子,一件为过圣诞节而买的毛衣。毛衣长至胯骨,她认为这样可以使自己看起来高一些。套上一双黑色浅口皮鞋后,她站在大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除了身高,玛丽莎相当满意自己的形象。五官虽小,但很精雅。
  好多年前她问父亲自己是不是漂亮,父亲就是用的“精雅”这个词来形容她的。她的眼睛是深棕色,浓浓的睫毛,厚而拳曲的头发深红,像一种高贵的雪利酒色。从十六岁起,她就一直把头发从前额往后梳,一披到肩,用一支玳瑁发夹拢住。
  到拉尔夫家开车只要五分钟,环境却变化极大。一幢幢楼宇越来越大,坐落在修剪有致的草坪花木之中。拉尔夫的房子占地很大,一条弧形车道优雅地连着屋子和街道。车道两旁栽着杜鹃花。据拉尔夫说,到春天你只有亲眼看见才会相信它们是多么美不可言。
  房子本身是三层楼维多利亚式建筑。右前角上耸立着一个八角形的塔楼。前廊很大。俗丽的装饰物从塔楼沿着正面延伸到左边。正面双开门上方的前廊顶就势做成一个圆形阳台,覆了一个锥形圆顶,与塔楼相交。
  这里布置得喜气洋洋。每个窗户都闪耀着灯光。玛丽莎按照拉尔夫的指示,开车绕到左边。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迟到,不料那儿一辆车还没有呢。
  她绕过房子,瞥了一眼从三楼伸到地面的防火梯。有一次拉尔夫在那里停下,去取忘了的车库门遥控器。记得他解释说,前屋主曾让仆人住在三楼,市政府房管部便逼他加了这么个东西。黑乎乎的铁家伙矗立在那儿,与白色的木屋很不谐调。
  玛丽莎把车停在车库前。车库的精致装饰与主屋一致。后门所在的一翼是现代式样,显然是后加的,从前面看不见。她敲了一下。似乎没人听见。从窗户瞧进去。厨房里人们正在忙碌。她决定不去试后门锁了没有,而是绕到正面,按了门铃。拉尔夫立刻应了门,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一谢谢你这么早就来,”他一边说,一边帮她脱大衣。
  “早?我还以为晚了呢。”
  “不,一点也不晚。”拉尔夫说。“客人要九点半才到。”他把大衣挂在过道的壁橱里。
  玛丽莎惊讶地发现拉尔夫穿着晚礼服。尽管她早就承认他英俊潇洒,还是不免自惭形秽。
  “我希望我穿得还算得体。”她说。“你没告诉我今天是正式的宴会呀!”
  “你看上去够令人倾倒的啦,就跟往常一样。而我呢,只是趁机穿穿晚礼服罢了。来,我带你四周看看。”
  跟在拉尔夫身后,玛丽莎再次想道,他真像个典型的医生:强壮匀称的体型,灰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拉尔夫领她进了客厅。装饰引人注目,不过缺少特色。一个仆人身着黑制服,正在摆餐前小吃。“我们就从这儿开始。饮料在大起居室的酒吧调制。”拉尔夫说。
  他拉开一扇滑门,两人进了起居室。酒吧在左侧。一个年轻人身着红色西装背心,擦着玻璃酒具。起居室的另一头,穿过一道拱形门,便是正式餐厅。玛丽莎看到桌上至少有十二副餐具。
  跟着拉尔夫穿过餐厅,进入新的一翼。里面是一个家庭娱乐室和一个大型的现代化厨房。三、四个人在忙着准备菜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拉尔夫放心地领着玛丽莎回到客厅,说请她早来是希望她能充当女主人的角色。尽管出乎意料──到底还只跟他出去过五、六次──她还是同意了。
  门铃响了。第一批客人来了。
  糟糕的是,玛丽莎一向不善于记人名。不过她总算记住了海沃德医生夫妇,因为他有一头鲜亮的银发;接着是杰克逊医生夫妇,因为杰克逊太太炫耀不已她的一块高尔夫球大小的钻石!她在后来还能回忆起的就只剩桑德伯格医生夫妇了。两个人都是精神病医生。
  玛丽莎一边挖空心思找话跟客人闲聊,一边惊讶于他们穿戴的毛皮大衣和珠宝饰物。这些人显然不是小镇上的开业医生。
  等大家都进了起居室,每个人也差不多都有了一杯饮料在手,门铃再次响了。拉尔夫正好不在,玛丽莎就去开门。出乎意外的是,门外站着西里尔·杜布切克医生,她在病毒部特殊病原体组的顶头上司。
  “你好哇,布卢门撒尔医生。”杜布切克平静地说,对玛丽莎的在场不以为怪。
  玛丽莎的惊慌失措是显而易见的。她没想到会有CDC的人来。杜布切克脱下大衣递给仆人,露出一套意大利深蓝色西装。他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乌黑聪慧的眼睛,榄橄色的皮肤。五官轮廓鲜明,气度不凡。他用手梳了一下从前额朝后梳的背头,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
  玛丽莎勉强地回报了一个微笑,朝起居室一点头。“酒吧在那儿。”
  “拉尔夫呢?”杜布切克问,望着拥挤的起居室。
  “大概在厨房吧。”玛丽莎答。
  门铃又响了。杜布切克点点头,走开了。这一次玛丽莎更是目瞪口呆。站在面前的竟是塔德·肖克利。
  “玛丽莎!”塔德叫了一声。也很意外。
  玛丽莎恢复了平静,让塔德进屋。她一边接过他的大衣,一边问:“你怎么认识拉尔夫的?”
  “一块开过几次会。我收到请帖也很感意外。”塔德笑眯眯地说。“不过,就我那么点工资,怎能拒绝一顿免费的晚餐呢?”
  “你知道杜布切克也来吗?”玛丽莎问,语气近乎于指责。
  塔德摇摇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打量了一下餐厅,又审视了一眼主楼梯。“好漂亮的房子,哇喔!”
  玛丽莎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塔德留着短短的沙色头发,鲜嫩的皮肤,看上去太年轻而不像个博士。他穿一件灯心绒夹克,系一条丝织领带。法兰绒裤子磨光了绒毛,还不如一条牛仔裤正式。
  “嗨,”他说,“你怎么认识拉尔夫的呢?”
  “只是朋友罢了。”玛丽莎含糊其词地答道,示意塔德进起居室喝点什么。
  客人一到齐,玛丽莎就不必照看前门了。她来到酒吧,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然后融入人群。在大家被召集到餐厅去之前,她在跟桑德伯格医生和杰克逊夫妇交谈。
  “欢迎你到亚特兰大来,小姐。’嗓德伯格医生说。
  “谢谢,”玛丽莎答,竭力不去傻看杰克逊太太的戒指。
  “你怎么挑上CDC的呢?”杰克逊医生问,嗓音浑厚。他不仅看上去像查尔斯·赫斯顿Ⅰ,听起来也像他真能扮本·赫一样。Ⅰ美国著名男电影演员,在奥斯卡最佳影片《本·赫》中演本·赫。
  玛丽莎直视着他那双深凹的蓝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似乎很诚恳的问题。她当然不能提先前的恋人去了洛杉矶,自己需要换个环境。那可不是CDC所期望的有事业心的人。“我一直对公共卫生有兴趣。”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我还一直热衷医务侦探的故事。”她微笑着说。至少后者是真实的。“我觉得自己已经看够了流鼻涕的鼻子和淌脓的耳朵了。”
  “噢,受过儿科训练啰,”桑德伯格医生说。这不是问题,只能算陈述。
  “在波士顿儿童医院,”玛丽莎说。她跟精神病医生聊天总会感到不自在。她会情不自禁地疑惑,他们会不会比她对自己的动机分析得更清楚。她知道自己学医的原因之一是跟哥哥争夺父亲的宠爱。
  “你认为做临床如何?”杰克逊医生问。“想过自己开业没有?”
  “噢,当然想过。”
  “计划怎样呢?”杰克逊继续问,无意中叫玛丽莎越来越不舒服了。“是单干、合伙,还是加入一个诊所?”
  “开宴啦!”拉尔夫的宣告压倒了人们的交谈声。
  杰克逊和桑德伯格转身找太太去了。玛丽莎如释重负。有一阵她真觉得像是在受审似的。
  到了餐厅,玛丽莎发现拉尔夫把她安排在餐桌的一端,自己则坐在另一端。她的右边正坐的是杰克逊医生。好在他已忘记了刚才关于诊所业的话题了。左边是满头银发的海沃德医生。
  随着晚宴的进行,玛丽莎越来越清楚她是在跟亚特兰大医务界的精英一起进餐。他们不仅仅是医生,而且是城里最成功的一批私人开业者。例外的只是杜布切克,塔德和自己了。
  喝了几杯高级葡萄酒,玛丽莎比往日健谈多了。当她意识到全桌人都在听她娓娓描述在弗吉尼亚的童年生活时,不禁有点难为情,便告诫自己,少说多笑。幸好话题转到美国医药界的不景气和预付保健业又如何在侵蚀私人诊所业的基础上去了。想起那些真皮大衣和首饰,玛丽莎并不认为这些人受了多大损害。
  “CDC怎么样?”海沃德医生隔桌问杜布切克。“尝到经费压缩的苦头了吗?”
  杜布切克自嘲地笑了,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每年我们都得跟预算局和国会拨款委员会争来争去。由于经费削减,我们已裁掉五百个职位了。”
  杰克逊清了清嗓子。“假如有一场恶性的流感暴发,比如像一九一七至一九一八年那样,贵部一定会参加救治,你们有足够的人手吗?”
  杜布切克耸耸肩。“那得取决于很多因素。要是病毒表体抗原没有突变的话,我们就能容易地作组织培养,也就能很快制作出疫苗来。到底多快,我不敢肯定。塔德,你说呢?”
  “如果幸运,一个月左右吧。”塔德说。“要说制造出足够的疫苗投入应用,恐怕得更久。”
  “这叫我想起几年前的猪霍乱之谜了。”海沃德医生插话。
  “那倒不是CDC的错。”杜布切克辩解说。“在迪克斯堡出现的那种病毒种系是没有疑问的。至于它们为何没有传播开,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玛丽莎觉得有一只手搁在自己肩上。回头一看,是穿黑制服的女仆。
  “是布卢门撒尔医生吗?”姑娘低声问。
  “是的。”
  “有你的电话。”
  玛丽莎望了望餐桌另一端的拉尔夫。他正在跟杰克逊太太交谈。
  她向大家说了声抱歉,跟女仆来到厨房。这时她有了预感。就像当实习医生时第一次被人从半夜叫起来那样,一丝害怕涌上心头。电话一定是CDC来的。作为调查员,她是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因而格守职责地在CDC留下了拉尔夫家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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