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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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件翠绿色的缎袍怎么样，就是去年小姐生日是老爷命师傅给您量身订做的那件，翠绿色最能衬托小姐的高雅气质了，怎么样啊？”
“好，就那件吧！”
美娴梳妆好了又让翠儿去喊个沈家的丫头过来，翠儿虽然不明白小姐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办了，她刚一开门正好看见小琴从门口走过。“哎，站住，我们家小姐叫你。”她仗着小姐的特殊身份当然要好好在沈园威风一下了。
“你们家小姐找我做什么？”小琴也知道她是昨天府上来得客人可是没想到他如此嚣张的目中无人竟也不甘示弱。“我现在很忙，要去伺候少爷起床了。”说完就要走。
“这位姐姐请等一下，翠儿她不太会说话，对您多有冒犯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就连翠儿都惊诧的回过头看着小姐，这些话怎么可能出自她的口中？
“哦，是周小姐啊！”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小琴也不好在说什么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刚来府上不熟悉路，这不正想去给夫人请安，还劳烦姐姐给带个路。”他讨好地陪着笑脸。
“啊，那好说，我带您过去。”嘴上这样说着可小琴的心里却别扭得很，怎么都感觉她笑的好假啊！
她带着主仆二人穿过回廊来到西苑门口，“就是这里了，夫人大概还没起呢，您先进去吧，我得回去了，要不少爷起来找不到我有该生气了。”
“那好，谢谢您了。”美娴的笑脸在小琴转身之后立马消失不见。“死丫头，迟早有一天把你赶出沈家。”只是她不知道用不着她多此一举，小琴根本不想在这里呆多久。“还有你，这么莽撞差点坏我大事，告诉过你说话、做事小心点总是不长记性，看你再出错我怎么罚你。”
“是，小姐，翠儿知错了。”她低着头不敢出声。
“还不快敲门，愣在那干什么？”翠儿赶紧敲了两下门。
杜妈妈开门看见她们两人。“是周小姐啊，怎么这么早啊？”
“啊，杜妈妈早，夫人起了吗？我是过来给她请安的。”
“快进来吧，这么冷的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您可真有心啊！快坐啊，夫人马上出来了。”杜妈一向谁都没有偏见一视同仁的，毕竟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她做得任何一件事都没丢过沈家的脸面。
“哦，是美娴来了？”夫人听见说话声从里屋走出来。
“夫人，早安。”她赶紧起身行礼问安。
“恩，快坐啊，怎么起得这么早呢？几日里舟车劳顿一定累坏了，应该多睡会儿的。”夫人看着美娴心里越发满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她都近乎完美，如若轩儿有心的话……她独自在心里美美地盘算着。
“夫人，您怎么了？”美娴捕捉到出夫人眼神中滞留的赞许。
“哦，没什么，美娴不愧是出身锦绣世家啊，穿着打扮如此端庄得体啊！”
“谢夫人夸奖！”
“夫人，早饭准备好了，老爷和少爷都在餐厅等您和周小姐了。”杜妈进来提醒她们该去吃早饭了。
“好，我们过去吧！”夫人和美娴一快起身往外走。
“对了，夫人，我想先到别院去看看，也不知于妈她怎么样了，妍儿自己一个人照顾她娘一定累坏了。”
“哎呀，也是，那你过去吧，若是没什么事就让妍儿过来走走。诶？正好美娴也在这，她们的年龄也相仿应该有话聊，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呢？”
“夫人，妍儿是谁呀，也是府上的客人吗？”一听到妍儿这个名字她的心马上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是，她是我们府上的帮佣，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挺招人喜欢的。”
“哼！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不过看样字夫人倒还蛮喜欢她的，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她对向身后使了个眼色，翠儿应会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沈老爷和儿子做在餐厅里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两个女人。沈浩轩起身让座正好对上刚进门的美娴，不可否认她的却很美，美得光艳四射，是一种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沈老爷早安，沈公子早！”
“来，美娴，不必客气了随意坐吧！”沈夫人示意她坐到沈浩轩身边，她也没有推辞直接坐下。“我们快点吃吧，饭菜都凉了。”
“美娴，不要拘谨，多吃一点啊，京城的菜和苏州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谢谢老爷，我没关系的，这些都很好吃啊！还蛮适合我的胃口，真的。”
“那就好，快吃吧！轩儿，帮美娴加菜啊！怎么不照顾客人呢？”沈母见儿子只顾低头吃饭就出言提醒。
他不得不听娘的话只好胡乱夹起一点东西放进美娴的碗里。“谢谢，沈公子。”
“美娴，不用公子来公子去的显得如此生疏，叫他浩轩就好了。”
“是，夫人！”她终于得意地低下头开始吃饭。
而在沈浩轩的心里也许她真的象爹所说的那样是个娴淑的名门闺秀，即使她的父亲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毕竟她是她，周志福是周志福，两人虽说是父女但未必是同一种人，她一定也是不知情的。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可怜的人，如若她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一定也会痛心疾首吧？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善待她，至少当她是沈家的客人。
“周小姐，吃过饭后想做点什么？”他的话让在座的三人都被惊住，沈母纳闷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美娴更是惊讶的异常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哦，没有，我，是在想去哪里。恩，我看今天还是在府内四下看看吧，因为我对这里的路都还不熟悉呢。”
“哦，也好，吃完了我就带你去。”
所有人不再出声，终于安静地吃完了早饭。美娴说是要回房取点东西让沈浩轩在客厅等她。
“翠儿！”她刚进屋就着急地喊着。“怎么样？”
“回小姐，那不过是个小丫头，跟她娘住在后院的小破房子里。”原来翠儿刚才跟踪杜妈去了后院，就是为了弄清楚妍儿的身份。
“那你看见她长什么样子吗？”
“没有，我也不敢靠得太近了，就听她们说了几句话，也都是关于那个丫头她娘的病。”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她又转身向客厅走去。
虚 排除障碍
沈浩轩领着美娴从东苑一直转到西苑，为她讲解着沈园的格局设置以及家仆的劳作安排，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片梅花树下。
“啊，好美啊，这么多的梅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京城的冬天原来如此得美，让我都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她忽然转身发现沈浩轩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浩轩，浩轩……？”
“啊？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为何站在那里发呆啊？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好了？”
“哦，没有，我还不累。”他不过是想起昨天在这里遇见的那个女孩而失了神。“怎么样，在苏州看不到如此美的冬天吧？”
“是啊，我想这里许是还会有更多的惊奇在等待着我，此次来京城我一定会收获不少的！”其实再多的东西她都不在乎，唯一想要的也不过就是沈家少奶奶的头衔。
“对，京城很大又如此繁华你一定会收获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树下转着，突然美娴发现雪地里有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在蠕动。
“啊，快看，快看那……”
沈浩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只小兔子。“你喜欢它吗？”美娴用力地点了点头。“在这等我一下。”他悄悄地走过去，在小兔子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时已经落入他的手里。
“啊，好棒哦！我可以抱抱它吗？”她接兴奋地接过小兔子，可是这个小东西似乎对她不怎么友好又抓又挠的，美娴只好拎着它的两只耳朵任它的身子在半空中摇拽着。
“啊，不要，放开它！……”美娴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紧张之下手一松小兔子就跑掉了，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它跑到对面那个女孩的身边。“乖乖，你怎么跑出来了，有没有吓到？”妍儿刚才给娘熬好了药端进屋里，出来时发现小兔不见了就跑出来找，却看见它正落入“猎人”的手中挣扎着，想它一定吓坏了，赶紧抱起来搂在怀里安抚着。
“是你？”沈浩轩惊诧地看着眼前如画的一幕，仍是那身洁白的素状，温柔地抚着怀里的玉兔，仿似月宫中的嫦娥将落人间，与对面的美娴竟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清朗皓洁的明月令人心旷神怡，而另一个却是似火如荼的骄阳艳丽绝伦。
“她是谁啊？”美娴感觉得到来自对面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对自己造成的威胁，因为她同时也注意到沈浩轩如痴如醉的眼神。
妍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中也是一震，只是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且她也觉得对面的女子好美，冠冕堂皇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夸张，她的身上还有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因为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对自己的蔑视和不屑。
“对不起二位，我可能打扰到你们了，对不起！”妍儿说完欲转身离去，沈浩轩虽不想她走却没有什么借口挽留。
美娴以眼珠一转的速度环视了四周之后叫住了妍儿。“妹妹，请留步！”妍儿回过身来。“请恕我冒昧，莫非这位就是妍儿妹妹？”
“怎么，你认识她？……”沈浩轩也被眼前的局势搞糊涂了。
“请问这位小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我猜得不错咯！”她丢给沈浩轩一抹得意的笑容。“亏你还是沈家的大少爷，竟连自己家的丫鬟都不认识吗？”她故意把丫鬟两个字说得很重。
“丫鬟？……”
“少爷？……”
两人又几乎是异口同声却都没有注意到美娴胜利的得意之笑，她刚才环顾了四周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后院了，四下里看不见其他人只有这一个女孩认为她有可能是夫人所说的妍儿，结果歪打正着让她蒙对了，况且她见了沈浩轩竟不施礼说明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那这正是她出击的好机会。
“浩轩，今早上我就听夫人提起过妍儿呢，还夸她漂亮而且聪明，这一见果真是耳闻不虚啊！”她故意用话拉回了沈浩轩的思绪。“这沈府可见很不一般哦，连丫鬟都能选到如此清秀又俊俏的。”她的每一句话都听在妍儿的耳朵里，却都象是一根根刺扎入她的心里。
“对不起，妍儿不知您就是沈少爷，失礼了！”美娴的话也提醒了她记住了自己的身份。
“哦，没关系，不直者不罪。恩，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客人，苏州来的周小姐。”
“见过周小姐，刚才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妍儿先告退了。”她没有留给对方说是否允许的机会就迅速地转过身。她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种“安逸”的生活，而现在她突然之间很却很厌恶，可是她连怨天尤人的权利都没有。
妍儿一口气跑回小屋里，关上门之后她颓废地跌坐在门后，美娴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敲打着，不断地重复着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由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打杂的丫鬟，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既不是自己的错也并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可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疼痛呢？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滑过嘴角。
“妍儿？妍儿？是你回来了吗？”于妈在里屋听见关门的声音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哦，娘，是我回来了，”她赶紧擦干脸上的泪水走进屋里。“娘，你看它可淘气呢，刚才自己跑出去了，我才把它找回来。”边说边逗着怀里的小兔也不敢抬头。
“妍儿，我已经没事了，你明天就过去夫人那边吧？刚才杜妈来得时候也说了最近府上来了很重要的客人可能会很忙，你这时候应该去帮帮夫人，说不定有什么地方能用得着你呢，夫人对我们如此照顾我们应该知恩图报不是吗？”这些话她时常挂在嘴边耳提面命。
“哦，我知道了。”天知道，其实她想说的是“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因为她知道那个重要的客人就是周小姐，更确切的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客人而是沈家未来的少奶奶吧！因为小琴姐说过少爷是为了成亲才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这对壁人，说实话他们真的很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想到这她的心里就更痛了，以至她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复杂。
“怎么了，妍儿，哪里不舒服吗？”于妈发现了她的异常。
“哦，没有啦，我很好啊！对了娘，我要出去一会儿，小琴姐姐要走了，我想选件礼物送给她。”答应了小琴姐给她绣香囊，可是还没有时间去选料子呢。
“好啊，那你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