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畅游之再世谜情(出书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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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个人的存在的恨意，对所有参与伤害他的恨意，对自己无法保护对方的恨意……
都必须宣泄出来！
「但丁，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你真的要猎杀他们？」
恶魔骑士胯下的巨龙原本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是一头高贵而智慧的生物，血脉来自最古老的金属巨龙，一身紫金色的鳞甲在血光的衬托下更加妖异。
不过在同族中还非常年轻的巨龙虽然是骑士专属的坐骑，却没有选择走上堕落的道路，由于灵魂属性不同而切断了和骑士心灵交流的牠变得极端沉默。
其实在这四十几年来，这头巨龙还是第一次主动和牠的主人，名为但丁的死亡骑士沟通。
「哦？为什么不？」
头盔下传来的声音冰冷的而僵硬。
就算这头巨龙是惨变发生后自己唯一愿意接受的「同伴」，也不代表牠可以干扰自己的判断。
「呃……不……只是有一种预感，奇妙的预感……」
最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起几个无关紧要的冒险者之生死，其实也算不上多善良的巨龙甩甩头，开始鼓动强悍的双翼。
对……只是一种预感罢了……
即使在人间经历了多次战火洗礼，牠也只是一头还不到一百岁的少年龙，龙族长老们那种勾画未来的能力在牠身上还远未成熟——仅仅是一点触动，意味着长久以来沉睡着的幺弟，骤然降临的苏醒预告。
然后，又变得模糊不清，不可捕捉。
也许是错觉吧？
巨龙很快不再为那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所困扰。
但在神不知鬼不觉间，牠还是减慢了最后俯冲的速度。
「天啊！是龙！巨龙！」
已经升起的篝火被骤然刮起的旋风带起，扭曲，然后熄灭了。负责守夜的King第一时间判断出了来犯者的身分。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激发出来，锋利的剑身发出金色的光辉。早已配合熟悉的伙伴们瞬间就摆出了完美的防守阵形。对冒险者的战斗方式还不太适应的法师霖，被乔治拉到身后护好。
「你只要给我们足够的加持和治疗就足够了，战斗还是交给英俊的我吧！」
紧要关头的笑话有利于振兴士气，可是手心里冷汗直冒的King却知道，此番自己一行人是九死一生了……
他们要面对的，是几乎传说中才存在的真正巨龙，以及浑身上下充满黑暗气息的，散发着骇人杀气的红铠骑士——
「作为凡人不错了，魔武士……我给你一战的尊严。」
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自己的威势，作出正常的反应了，因此而心情稍为得到了平复的骑士，抽出双刀……
只一击。
无关技巧和胆量，两个人力量的层次在根本上存在着鸿沟。
看着嘴角带血却挣扎着要爬起来的King，以及严阵以待不准备放弃的冒险者们，骑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值得我亲自来收割——」
被压抑着的血 腥与死气汹涌的从他身体里冒出。
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半个银币的高级成员们绝望的想。
以往不是没有遇见不可战胜的对手过，可是这样绝无可趁之机甚至连逃走都不被允许的情形……如果不是霖制作的魔法防御罩，也许他们连站着的力气都会被那恶魔剥离。
「你快点逃！法师的话应该跑的掉吧……请将一切向团员们说明。」
已经走出了最初的五公里，对于魔法的禁制已经失效，那么法师霖能够逃走才对，至少要叫被自己等人愚蠢的决定所拖累的他离开——这样想着的琪拉蒂，悄声对安静的维持着防御罩的法师说。
「不……应该还有办法！」
绝不能拋弃自己的战友……这是骑士法则永远刻在霖灵魂上的信条——也许会有一种法术对这个恐怖的敌人奏效？
早在生前已成为杀人无数，站在白骨堆上的年轻名将，霖对于黑暗气息和杀戮感的抵抗力要比半银小队的人强得多，军人和冒险者决定性的不同此时就显露出来。
结好一个牢固的结界，他不顾众人阻拦的走出那个隔绝外界伤害的范围，咬着牙准备挥出自己尽全力准备的魔法——
静默。
「刨冰？」
走出入高马大的King和乔治组成的「肉墙」，才第一次看清楚敌人实际样貌的霖，用一种古怪的嗓音，叫出一个……绝对不合适出现在战场上的名词。
刨冰，一种冰冷的，甜美的，广受大部分青年男女和小朋友们喜爱的夏季消暑佳品，同时……也是一头年轻强悍的紫金龙的大名。
「别叫这个恶心的名字！……天啊！」
冷酷高贵的龙脸上明显的写着厌恶，巨龙反射性的怒吼，然后……作为珐拉大地上最伟大强悍的生物之一的牠，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脆弱表情，脚步不稳的几乎倒下。
而牠背上残酷的死亡骑士大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种颠簸而直接摔了下来。
「果然是刨冰！那么——天！是你吗？路西亚特！我好想你们！」
一把掀掉自己头上碍事的兜帽，几乎是哭泣般的叫出来。霖无论怎么忍耐，还是被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晕头转向。
「告诉我……这真的……不是做梦……我不是在做梦……」
所有的无情和残忍都化作了一汪春水，骑士的表现比霖更加不济，他脚步踉跄的想扑向霖，却又似乎害怕把美梦碰碎。
曾经成为整个珐拉大陆噩梦的死亡骑士——路西亚特？但丁，此时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小心翼翼的确认。
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哪怕是做梦，也请让我再次倾听他的声音……
「不，你不是做梦，真的是我，路西亚特……是我……」
能够了解相比于自己突闻噩耗的不真实感，这些伙伴们是整整承受了四十多年的哀伤，霖不厌其烦的确认。
「让我看看你，路西亚特。」
露出曾经被誉为「以赛亚的圣光」的温柔微笑，霖向颤抖着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代表着死亡和恐怖的头盔被丢在一边，原本应该视如性命的爱刀也应声落地，骑士那张堪称稀世的俊美容颜多年来第一次直接暴露在人前。
那是一张纯粹属于精灵族的面孔，秀丽华美的面部线条描绘着高贵的气质，虽然一头长发色彩苍白，暗色的肌肤使人分辨不出他脸上激动的红晕，但那双细长的紫晶般的眼睛里，无可掩饰的闪动着什么晶莹的东西。
「哎呀，路西你居然哭鼻子……！」
强忍下泪意以防和过去的战友哭成一团，霖故作坚强的调侃道，连但丁最讨厌的类似女孩儿名字的昵称也叫了出来，但是——
「我的殿下，我的光，我的灵魂至归处，请容许我，您卑微的仆人路西亚特？但丁，再次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我的力量，我的灵魂……」
表情肃穆的在霖面前单膝跪下，但丁托起那只向他伸出的手，低头温柔而庄重的落下一个轻吻。
誓言之吻。
不论他现在是何等身分，有着什么样的历史，他永远都是站在霖？查赛特殿下身后最忠诚的仆人。
永远不会改变。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突然与昔日的战友相逢，过于庞大的惊喜反而非常难于表达。霖只有尽量冷静的询问。
自己先开口，总比被这位没有什么避嫌意识兼没有常识的灰精灵，问起「您怎么还活着，不是四十多年前就已经……」之类要好上很多。
「不是听说……大家都在洪荒那里……了吗……」
不忍说出「阵亡」这个单词，霖的声音某些勉强。
虽然但丁的外貌因堕落入黑暗世界而有所改变，但是比起以前病态的混血状态反倒更类似正常的暗精灵，所以某种程度上说，非常没有常识的霖，并没有发现他这位骑着紫金龙的强悍骑士，已经是一名邪恶的死亡骑士。
按理说对死亡骑士经验应该很丰富的半银成员们，早都在某人充满玫瑰色的吻手礼进行时，就中招化作石雕群像了……
那么冷酷那么强悍那么血 腥那么……（省略上千个敬畏的形容词）的死亡骑士大人，居然会用那么温柔的嗓音那么肉麻的台词向自己队上的柔弱法师宣誓！
这这这这这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死里逃生后又陷入了极为恐怖的精神冲击之中，半银的每位成员都在自我催眠当中。
还没有从狂喜中清醒过来的但丁，才不会在乎被别人用什么目光打量，他现在全部的精神都用来贪婪的看着自己心目中唯一的瑰宝。
真的是霖……真的是他。
虽然原本灿烂的金发已经变成了神秘的银灰色，但是那种自然优雅的气度和迷人的微笑都没有变……银翼的金狐那耀眼的灵魂并没有死去，甚至变得更加自由……
没有变成虚空，甚至好像不曾离开过一样。
还是会那么温柔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一切都让自己的心止不住雀跃。
不过听到霖的疑问后，他呆愣了几秒——
虽然霖是由于光明神殿大祭司长的无耻行为而死的，虽然那令人恶心的光明神殿毫不犹豫的陷害了他……
但是霖？查赛特可是不折不扣的拉特桑亚的追随者！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一名劣迹斑斑，嗜杀如命的死亡骑士，那么……
自己，毕竟是违背了霖的期待啊……当初收留了被驱逐出白精灵的故乡水晶之里，又不容于暗精灵的盘芷城而走投无路的自己的霖殿下，可是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彻底战胜黑暗，投身光明，凭着战绩重新为同胞们所接受啊！
而现在——
「嗯，来这里……有些事情……」
犹豫的开口，不擅长编造谎言的灰精灵骑士的说辞其实很狡猾——霖的意思当然是问他为什么会在魔雾海。
于是他的话就会被理解为「我来魔雾海办事，正好遇上你们」……虽然，他的本意是我来这里（指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要杀人的（当然现在不可能了）。
偷换了一点概念，并不违背永远对霖真诚的誓言吧？
「殿……呃，您呢？」
本来要叫出口的「殿下」被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但丁很不习惯的改口问，神情里带着会叫那些看惯他棺材板脸的同伴们吓死的急切。
「我？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哦！」
但丁那种又紧张又忧心的样子，看在霖的眼里分外可爱——原本这个背井离乡的精灵就不太会和别人交流（？），以至于养成了表面坚强内里脆弱的心灵（？），也因而心思单纯只和自己亲近……
所以，在如此熟悉他的自己面前，路西亚特怎么可能隐瞒住他的那点心思嘛！
「啊？」
时隔太久，以至于只记得某人的温柔美好，而忘记了其恶质的本性的精灵，顿时变成了豆豆眼大饼脸。
「呐……不想说吗？长本事了哦……嗯？」
露出邪恶的艳丽笑容，踮起脚凑近但丁强硬的俊脸——缩水后真不方便啊……。霖充满压迫感的问话和某精灵浑身的冷汗再次证明了一条铁的规律。
不管是千人斩还是万人屠，嗜血恶魔也好冷酷死神也罢，「克星」这种存在，是有其绝对的确定性的。
「笨主人……居然笨到忘记霖大人最热衷的爱好之一就是欺负你，还自己往枪口上撞……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了……」
一直沉默的目睹着自家主人从十分钟前不可一世的杀神迅速沦落为小可怜的全过程，巨龙刨冰很搞笑的用右前翼捂住最近的龙脸，作出了「不忍目睹」的经典POSE。
「哎呀，你这个时候只要笑就好了！亲爱的刨冰……」
欺负一个不如欺负两个，霖的舌头继续不留情的吐出杀手锏。
「不要叫这么丢人的名字！……为什么当年是你这种人把我从蛋里叫醒……呜呜呜……」
体长数米，庞大伟大强大的巨龙，缩到一边抱头痛哭——牠，高贵的紫金龙，六十多年的龙生唯一的错误，就是被当年刚刚三岁，以甜食为最大爱好的霖殿下起了「刨冰」这等有辱龙体的小名！
万恶的玖珐创始主啊！你还不如让我当年被御厨当作鸵鸟蛋煮了吃掉呢！
「真的不说吗？小心以后后悔哟……路西亚特。」
「可是……」
用一种无法言明的痛楚目光凝视着在心中高于世间万物的存在。但丁觉得自己的喉咙是被命运的恶作剧扼住一般。
「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难道你以为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你的变化吗……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抬手抚过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精灵那由原本白皙变得黑暗冰冷的肤色，霖露出难过的表情——
「难道你希望我命令你吗？路西亚特。」
「不……其实，在您永眠以后，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但丁艰涩的叙述，他和紫金龙的记忆都逐渐回到那个被他们极力忘却，却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当中，那是一段对于死亡的霖？查赛特来说只是睡眠般的空白，对银翼骑士团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