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特丝罪案小说系列:暗潮-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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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给我放我的小船。”他指着前方100码处的入口。“这里。史蒂文的东西摆在后面。”他们在一条小车道处停下脚步时,他瞄了高布莱斯一眼。“只有我和史蒂文有钥匙。”
“这一点很重要吗?”
布里吉点头。“爷爷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如果是毒品,他还是脱不了关系,”高布莱斯不为所动地说;“你们会全部被移送法办,无论你们当中有谁是瞎了、聋了或哑了都一样。”
“没有毒品,”布里吉坚决地说;“我们从来不贩卖毒品。”
高布莱斯不信地摇头。“你如果不贩毒,无法负担吸毒的花费,”他不容人分辩地说着;“这是现实。老师的薪水无法供养你这种习惯。”车库独立于房子之外,距离房子20码。高布莱斯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望向前方通往罗普瓦克街的道路。“谁比较常来这里?”他若无其事地问;“你或是史蒂文?”
“我,”布里吉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每星期会来将船拖出海二至三次,史蒂文只在这里储放东西。”
高布莱斯比向车库;“请带路。”他们朝车库走去时,他注意到楼下一扇窗户的窗帘掀动了一下,他暗忖着布里吉的爷爷是否真如他说的那般对车库里的事完全不知情。他想,老年人比年轻人还好奇。他站在后头等布里吉将车库的锁打开。整个车库前方塞满了一艘摆在拖车上的12英尺长橘色小艇,不过待布里吉将船拖出去,后面则是一大堆非法进口的物品——一箱箱堆码整齐的啤酒,上头的一包塑料袋中装着有“史特拉阿托伊”牌的卷标,这里还有一箱箱的走私香烟。好啊,高布莱斯暗自窃笑着想,难道布里吉要他相信,这种老式的走私违禁品是他们两个难兄难弟做过的最严重的非法勾当?砂浆层地板使他更感兴趣。地面仍然潮湿,显然有人用水冲洗过,他很想知道冲掉的是什么东西。
“他想干什么?”他问;“囤积烟酒?他要费好一番唇舌,才能说服海关相信这些是他自己要用的。”
“没那么严重,”布里吉抗议;“听着,多佛那边的人每天用渡轮运进来的东西都比这些多。他们从中大捞了一票。这是一套笨法律,我是说,如果政府无法将烟酒税压低到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那么像史蒂文这样的人难免偶尔会走私些东西进来。这很合情合理,每个人都这么做。你驾船到法国,会受到诱惑,就这么简单。”
“被逮到了就得坐牢,也是这么简单,”高布莱斯讽刺地说;“谁提供的资金?你?”
布里吉摇头。“他和伦敦某人签合约,将东西买断。”
“那个人来这里将货运走?”
“他向一个朋友借货车,每两个月送一次货。”
高布莱斯用手指拂过一个布满灰尘、已开封过的箱子箱盖,然后慢慢地掀开盖子。所有箱子与地板接触的部分都有被水浸湿的痕迹。“他怎么将这些东西运上岸?”他问道,拿出一瓶红酒,读着上头的卷标。“想必不是用小艇接驳上岸,否则一定有人会注意到?”
“只要看来不像是一箱酒就没有问题。”
“那么看来像什么?”
布里吉耸耸肩。“稀松平常的东西,垃圾袋、换洗衣物、棉被。如果他将一打的酒分别塞入袜子里,免得撞击出声,然后再装进背包里,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他们早已习惯他搬运东西上下船——他从事这种工作蛮久了。其他时候他则停泊在浮桥上,然后用推车搬运。人们会在周末时用推车运送五花八门的东西。我是说,如果你将几箱史特拉阿托伊牌啤酒塞进睡袋里,谁会注意?说得更精确一点,谁会在乎?每个人由法国回来时,都会夹带一些大型购物中心买的东西。”
高布莱斯约略估算了一下那些酒箱子。“这里总共有600多瓶酒,光是搬运这些酒就要花好长的时间,更别提那些香烟和啤酒了。你说没有人曾怀疑他为什么背着个背包在小艇间来来去去?”
“那不是他搬上岸的主要方式。我只是指出要夹带东西下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他通常是在夜间卸货。只要有人接应,沿岸有数百个地方可以卸货。”
“例如,你?”
“偶尔。”布里吉承认。
高布莱斯转身望着拖车上的小艇。“你驾这艘小艇出海?”
“有时候。”
“所以他用移动电话通知你,说我会在半夜到达某处,将你的小艇和那位朋友的货车驶过来,帮我卸货。”
“差不多,只不过他通常是凌晨三点进港,我们两或三个人会在不同的地点,方便他挑选最近的地点。”
“例如什么地方?”高布莱斯反驳;“我才不信什么有数百个地方可以卸货。这整个海岸都有人看守。”
布里吉咧嘴而笑;“你会大吃一惊。我知道在奇切斯特和克赖斯特彻奇之间的河道,就至少有10个浮动码头,而且那些码头的所有人一年有26个周末不在,更不用提南安普敦水域的船台了。史蒂文是个出色的水手,对这地区了若指掌,如果他趁着涨潮靠岸,就可以避免搁浅,而且通常可以离岸很近。当然,我们或许会浑身湿透地在海水间来回涉水,还得辛苦地将货抬到货车上,不过两个壮汉就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卸光一船的货。这是小事一桩。”
高布莱斯摇头,想起了他自己在波倍克岛涉水以及将船从船台吊上吊下的困难。“我觉得蛮难的。他送这类货物可以赚多少钱?”
“每趟在500至1000镑之间。”
“那你有什么好处?”
“我拿货。烟、啤酒,什么都行。”
“用来交换毒品?”
布里吉点头。
“租用这个车库的代价呢?”
“我随时可以使用‘疯狂石光号’,这是互蒙其利的交换条件。”
高布莱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是借你驾船出海,还是只让你在船上招待女朋友?”
布里吉咧开嘴笑。“他不肯让任何人操作它,它是他的骄傲与喜悦。如果有人在船上留下刮痕,他会宰人的。”
“嗯。”高布莱斯由另一个箱子里拿起一瓶白葡萄酒;“你最后一次借用他的船和女朋友春风一度是什么时候?”
“一两星期前。”
“跟谁?”
“碧碧。”
“只有碧碧?或者你瞒着她搞别的女人?”
“老天,你到底有完没完?就只有碧碧,如果你跟碧碧乱说什么,我会提出正式抗议。”
高布莱斯笑着将酒放回箱子里,再问另一个问题。“怎么进行的?你打电话给在伦敦的史蒂文,告诉他你要用船度周末?或是他不用时就借你?”
“我都在非假日使用,他都在周末用。这样的安排皆大欢喜。”
“所以那就像是你自己的房子一样?每个人在心血来潮时都可以关起门乱搞?”他神色鄙夷地望了布里吉一眼。“我觉得听起来蛮龌龊的。你们用同一条床单吗?”
“当然。”布里吉咧嘴而笑;“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做法,朋友。这年头大家都想要享受人生,不想受传统道德约束。”
高布莱斯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了。“史蒂文多久到法国一次?”
“大约每两个月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烟酒。如果他能一年赚5000英镑,就觉得很满意了。拜托,那只是蝇头小利。所以我才叫他洗手不干。最严重的话是坐上几个月的牢。假如是做毒品买卖就不同了,不过”——他用力摇头——“他对毒品敬而远之。”
“我们在他的柜子里找到大麻。”
“噢,够了,”布里吉叹了口气说;“他抽大麻又如何,那又不会使他成为哥伦比亚大毒枭。依照你这种论点,每个偶尔喝上两杯的人都是走私酒的大盘商了。听着,相信我,他夹带进来的最危险东西,也不过是红酒。”
高布莱斯搬开两个箱子。“狗呢?”他问,从后面拿起一个塑料制的狗笼子,拿给布里吉看。
布里吉耸耸肩。“或许只有几次。我看不出哪里危险了?他总是会先确定这些狗接种过疫苗。”他看到高布莱斯眉头深锁。“那是一套笨法律,”他念经般地重复这套说词;“隔离检疫6个月要花饲主好大一笔钱,那些狗在隔离期间都很可怜,自从我国施行狂犬病防疫之后,从来没有再出现过任何狂犬病例。”
“废话少说,托尼,”高布莱斯不耐烦地说;“我个人认为让你这种毒虫出现在易受影响的学童方圆100英里内,实在是一套笨法律,不过我不会为了让你远离他们,而打断你的腿。他收多少钱?”
“500,而我也不是毒虫,”他真的动了火气;“只有白痴才吸食海洛因。你应该深入了解迷幻药的专门术语。”
高布莱斯没理会他。“500,呃?利润不错嘛。如果走私人的话,一个多少?5000?”
布里吉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除了史蒂文、凯特、汉娜之外;‘疯狂石光号’上还有25组不同的指纹。你刚才只说了两个——你和碧碧——还有23个人来路不明。那是很多指纹,托尼。”
布里吉耸耸肩。“你自己也说过,他交游很滥。”
“嗯,”高布莱斯低声说;“我确实说过,对吧?”他再度将眼光移到拖车上;“不错的小艇。新的吗?”
布里吉也跟着看过去。“不算新,9个月了。”
高布莱斯上前查看船尾的两部伊文路德牌马达。“看起来像是新的。”他说着,以一只手指拂过橡皮。事实上,干净无瑕。“你上次清洗是什么时候?”
“星期一。”
“你也将车库地板冲洗了一番,对吧?”
“洗船时地板也湿了。”
高布莱斯拍打着小艇充满气的船身。“你上次出海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或许一个星期前。”
“那它星期一时为什么需要冲洗?”
“它是不需要,”布里吉说着,再度满脸戒心;“我只是想做。”
“我希望海关不会将它拆解开来搜查毒品,孩子,”高布莱斯假装同情;“因为他们也和我一样,不会相信史蒂文夹带的物品中最危险的也不过是红酒。”他将头往车库后方比了比;“那只是个障眼法,以免我们查出更严重的不法事情,例如非法移民。这些箱子在这里摆好几个月了。灰尘厚得我都可以在上头写名字了。”
印格兰姆返家途中,顺道前往布罗斯顿牧场探视希莉雅·珍娜,柏狄热烈欢迎他,它由前门冲出来,猛摇尾巴。“你母亲情况如何?”他在大厅碰到玛姬时问。
“好多了。白兰地和止痛剂让她飘飘欲仙,她直嚷着要起床。”她朝厨房走去;“我们饿坏了,所以我做了些三明治。要不要来一点?”
他跟着柏狄进去,暗忖着要如何礼貌地告诉她,他宁可回去自己弄来吃。不过在看到厨房的情形时,他觉得不用了。厨房内或许达不到医院的水准,不过地板、操作台、餐桌、火炉所传来的清洁剂味道,与原先弥漫着脏狗毯与湿马毯的臭味已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他说;“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进食。”
“你有何看法?”她问着,开始切面包、乳酪、西红柿。
他没有假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整体而言,大有改善。我比较喜欢这种颜色的地板。”他用靴尖触着一片瓷砖;“我没想到它是橘色的,每次走过去都会粘脚。”
她轻轻笑着。“真是辛苦。自从妈妈告诉柯崔尔太太她买不起拖把之后,我想至少四年没洗了。”她以鉴定的眼光环视房内;“不过你说得对。刷上一层漆会焕然一新。我想我下午会去买一些,利用周末时粉刷一番。不会花太多时间。”
他对她的乐观开朗感到讶异,他想,如果他早知道这对母女已经四年滴酒不沾的话,他早该带瓶白兰地过来了。酒虽然为害不小,但也是提神兴奋剂,由此看来真的不是浪得虚名。他兴味盎然地望向天花板,上头结着蜘蛛网。“除非你将上头的污垢先清掉,否则油漆是涂不上去的。你有梯子吗?”
“我不知道。”
“我家里有,”他说;“我今天傍晚忙完之后会带过来。买油漆的事可不可以暂缓一下,先替我做完哈丁今天早晨攻击你的笔录,当做交换条件?我5点会去讯问他,我想先取得你的说法。”
她不安地望着柏狄,它在印格兰姆的指示下,乖乖地坐在煤气灶旁;“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说过的话,现在我很担心他会指控柏狄失控攻击他,如此一来我就得依恶犬法案被起诉,而柏狄也会面临被捕杀的命运。你不觉得就这么算了会更好?”
尼克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她。“反正他很可能会反咬你一口,玛姬。那是他最好的护身符。”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你让他先提出控诉,那就让他取得先机了。你希望这样吗?”
“不,当然不,不过柏狄当时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