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去捉鬼-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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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成字笑呵呵,南方中字打游锣,西方劣字见妖怪,北方阙字见阎罗。”爷爷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我一听便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瑰道士给选婆他们首先说的也是这样的口诀。
爷爷笑道:“你们现在读的新书,很多古书上的东西你们都不知道,要学这个太难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你都不能一流之水背出来,还要怎么学嘛?”在要爷爷教我之前,他考了我十二生肖的顺序,我没有全部说出来。
可是我仍不放弃,死缠着他。他只好重新耐下心来告诉我。
爷爷说:“大拇指除外,其余四个手指上共有十二个指节,分别代表十二个时辰。子时从小指头节,由此倒推。”爷爷先指着我的小指头节,然后中节然后下节移动。他接着说:“人家报什么时辰给你,你就从那个指头的指节开始掐算。”
“东南西北方向分别由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代表;也分别代表成,中,劣,阙四个字。如果掐在成字上,那么笑呵呵,就是很好;如果掐在中字,那么打游锣,就是折腾一番就会好,也不要紧;如果掐在劣字,肯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如果掐在阙字,那就是危在旦夕,可能致命。”爷爷自顾扳着自己的指头说,完全不顾我跟得上跟不上。。
作品相关 欺老夸少
。 “比如有个老人突然犯病了,他家里人不放心,便来找我,说岳爹帮忙掐算一下。。”爷爷打比方说,因为找他掐算的大多是附近的姓马的人,所以人家不笼统的叫他“马师傅”,而叫“岳爹”。
“于是我轮着指节一算,如果掐在了东方,那么是成字,笑呵呵,没有事,病很快会好的;如果掐在了南方,那么是中字,那就要打游锣了,可能这个病会折腾一番,但是最终病还是会好的,也没有大问题;如果掐在了北方,那么是阙字,你知道的,见阎罗,估计这个老人阳寿将尽,没有办法了。”爷爷说完眯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我。
我忙问:“爷爷,你还有一个方向一个字没有说呢。如果掐到西方劣字怎么办?”
爷爷果然老了,记性像漏斗似的。他拍了拍脑袋,抱歉的笑笑,说:“是哦,还有一个西方给忘记了。不过这个很容易啊,西方劣字就是见妖怪嘛,那么就是这个老人家碰了不干净的东西,请你爷爷我去就可以了啊,呵呵。”我不知道爷爷忘记这个字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我问:“掐算只要时辰就可以了吗?不管什么日子吗?我看有些人掐算还要问日子呢。”在初中读书的时候,我偶尔看见有人询问歪道士一些问题,歪道士首先问的是事发的日期和时间,然后给人家掐算。
爷爷又一拍脑袋,连忙说:“哦,哦,对了,还要知道日子。掐算要从三。”
“掐算要从三?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说,只能从初三,十三,二十三开始算。”
“什么意思?”我仍不明白。爷爷的话就像一个满是断头的毛线团,这里扯一段,那里扯一段,没有连贯的。
爷爷解释说:“一个月的初三一直到十二,都要从初三算起;十三就不算初三了,要算十三,一直算到二十二;可是二十三到下月的初二,都要从二十三算起。”爷爷停顿了一下,问道:“知道了吧?”紧接着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在学校成绩好,我一说你就懂。”
可事实上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刚好舅舅经过我们身边,他插言道:“你爷爷说得乱七八糟的,你只管初三之后都按初三的日子算,一直算到十二;到了十三就按十三算,一直算到二十二;到了二十三就按二十三算,一直算到初二。这就是掐算要从三的道理。”舅舅说完又忙自己的去了。
这样一归纳,果然听起来轻松多了。我连连点头。可是具体怎么从指节上开始算,按什么顺序算,或者用什么公式算,我仍不明白。
爷爷见我点头,以为我什么都明白了,立即开始给我讲金木水火土五行。他说:“不光要看时辰和日子,还要看五行。五行你知道吧?金木水火土知道吧?”
还没等我点头或者摇头,爷爷直接开讲了:“春天土旺,夏天木旺,秋天水旺,冬天火旺。这个你要知道。”
我只好暂时先跟着爷爷的思维,自作聪明的说:“是不是在春天掐到土就好?夏天掐到木,秋天掐到水,冬天掐到火,就都是好的?”
爷爷立即摇了摇头。
我问:“为什么?旺不就是好吗?”
“不是的。旺不一定好啊!”爷爷说。
“那是为什么?”我问。
“你想想。”爷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
可是这叫我从哪里想起嘛,我在心里暗暗埋怨。掐到旺的不好,难道要掐到倒霉才好?爷爷一句话不说,似乎在等我仔细思考个中缘由,就像课堂上的老师不急于告诉你答案,一定要等学生们细细思考一番后揭开最终的谜底。
我没有办法,只好顺从的假装一手撑着下巴做一副思考的样子。等了几秒钟之后,我假装摇了摇头,慢吞吞的说:“我没有想出来。”其实不是我没有想出来,我根本就没有想。
爷爷把右手往大腿上一拍,笑道:“欺老夸少骂中年嘛,你们书上没有学过么?”
我当时差点背过气去,什么东西嘛,欺老夸少骂中年?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书上学了。看来爷爷还以为古代私塾里学的东西跟现代小学课本里的内容一样。
后来多少次看见垂垂老矣的爷爷,我总觉得他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现代的世界已经沧海桑田,而他仍活在他在古书里看到的世界。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感到一阵阵的悲凉和伤感。是他们这一代人主动离开了这个社会,还是社会摒弃了他们?无论是怎样,都有些残忍。可是爷爷他们这一辈人的人不会像我这样感到不适。就像我们看见别人佝偻着身子睡觉总觉得那姿势不舒服,应该舒展开来,可是别人照样睡得很香很甜。
“书上没有学过,先生应该在课堂上讲吧。先生应该知道这些的啊。”爷爷那时仍习惯将学校叫做学堂,将老师叫做先生。后来在我的屡屡纠正下,他才缓缓改过来。仿佛裹脚多年的老太太突然放开裹脚布,一时难以习惯,只好慢慢的适应。
“现在的老师不比以前了,这些东西也是没有的。老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呢。”我说。
爷爷摇头道:“你们老师读了那么多书,相当于原来的秀才了,肯定知道这些的。他们不讲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告诉你们罢了。肯定是文革时期破四旧给弄怕了。”
我知道跟他争辩是没有作用的,只好默认我们老师知道但是不告诉我们。
“破四旧的时候老书古书都要烧掉的,姥爹原来的书都要交上去。我想留两本,结果让你姥爹知道了。你姥爹夺过书,咣咣给我两巴掌,打得我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叫。”爷爷回忆道,“其实当时下决心留两本就好了,我是贫下中农,哪还怕这些!”
我怕爷爷将话题扯远,忙问道:“欺老夸少骂中年是什么意思?”。
作品相关 两种掐时
。 “比如夏天掐在木上,那是很好的。。夏天木旺嘛。可是呢,如果掐算的是小孩子就好,老人就不好。”爷爷说的话有些自相矛盾,我理解起来非常费劲。
“为什么老人就不好?小孩子又偏偏好?”我皱起眉头问道。
“老人不能旺,小孩子就要旺。”爷爷简短的回答。
这个回答生硬的很,就像数学老师或者物理老师在某节课堂上突然摆出一个公式,然后对黑板下面的众多学生说:“你们就按这个公式算,别问为什么。”也不知道是我的智商太差还是老师真没有讲解清楚,反正那时的我用很多没有理解的公式解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题目,没想到我还顺顺利利的通过了中考和高考。现在学的知识稍多了些,回头想想那些曾经学过的东西,还真是容易,感叹自己当初怎么就理解不了,于是感到我这样的笨人还能顺利经过中考和高考,真是惊险而万幸。
我又装模作样的思考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老人不能旺,小孩子就要旺?嗯,我记住就是了。”
“秋天掐到水,是小孩子就好;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只有土不行,土往下降。”爷爷又举例说明。
“秋天只有掐到土不好,是吧?”我没有等爷爷回答立即接着问道,“可是,为什么这样呢?”
“说了嘛,秋天的土往下降,当然不好了。”爷爷摆出理所当然的气势回道,仿佛他说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常识,只要脑袋还在脖子上就不应该问为什么,他那说话的口气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冬天掐到土,那么就没问题了;在火,那就相当好,冬天需要火嘛;在木,就不怎么好,冬天的木都要枯掉嘛;在水,也不好,冬天的水太冷。”爷爷又说。
这次我学乖了,不再问为什么,而是默默的将这些记在心里。
爷爷说完停顿了一会,似乎故意等我发问,可是等了等见我不发一言,转而讲到了他的经历:“我们村里的年爹,他在他老伴病重的时候来找我算过一次,问我他老伴大概什么时候咽气。因为那时候他老伴已经滴水不进了,年爹想知道时间了好做准备。我给他掐算了一下,结果算在了水上,那时已经是冬天了。于是我对他说,说句不好的,恐怕你老伴撑不过这个月了。”
说到这里,爷爷转头看看我,我忙点点头,表示我正仔细听着呢。
他接着讲:“年爹叹口气,又问我,既然撑不了多久了,那麻烦您再给我算算大概在这个月的几号去世。我又给他算了一下,一下掐在了北方。北方阙字见阎罗,你知道的。这跟冬天掐到水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只要算好了,怎么算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打断道:“还可以掐到是具体几号去世么?”
爷爷点头道:“掐到北方,那么肯定是在二,四,八的数字里死。”
“二,四,八?”我问道。
“嗯,当时已经过了月半,我说,年爹呀,你老伴如果不是在十八过世的话,一定在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八过世。就在这四个日子里你多注意下你老伴的动静,绝对不会在第五个日子里过世的。我这样说了后,年爹不相信,他自己捏着拳头算了算,说他老伴不会在双数天过世。他那算拳头的占卜我不熟悉,只是以前也听你姥爹提到过。我摇了摇头说,你那算拳头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是我对自己的掐时有信心,如果掐在西方上不是北方上,那就是在一,三,七的数字里过世。”
“掐在西方就是一,三,七?”我更加惊讶了,“就是说在初一,初三,初七,或者十一,十三,十七,或者二十一,二十三,二十七的日子里出事么?”
“别忘了有的月份里还有三十一哦。”爷爷补充道。
“有这么神么?连日子都能算到?”我既钦佩又怀疑。
爷爷却笑笑说:“我这还不算怎么的,如果你姥爹在世,就可以算到具体的日子甚至是时辰。”
我歪头问道:“怎么同样的方法你和姥爹算出来还有差距呢?姥爹没有全部教给你么?”我差点接着问是不是因为爷爷比姥爹笨,幸亏及时闭住了嘴巴。
“你姥爹不要我学,我现在的大多是偷着学的,所以没有学得全部,也没有学深。”爷爷仍面挂笑容。如果是我,我早气愤于姥爹的决绝了,脸上哪能还挂着笑容!虽说那个年代各行各业的师傅总有在徒弟面前留一手的习惯,生怕徒弟超越了师傅不把师傅看在眼里。可是爷爷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不会吝啬到那个程度吧。
“为什么?”我问。
“你姥爹说这是瞎子才学的艺,眼明的人学了只能听人家的小叫。瞎子给人家掐个时什么的,人家必须付点钱或者给根烟表示表示,瞎子是吃这个饭的嘛。像你爷爷,”爷爷指着他自己说,“人家孩子生病了要我来帮忙还好,可是人家鸡鸭走失了,甚至早上打了一个喷嚏,都来找我掐时,看鸡鸭丢失在哪个方向,看早上的喷嚏有什么预兆。算到好的了也没有一根烟,算到不好的了还不敢直接说。”爷爷抱怨道。
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许还有其他原因,姥爹只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譬如姥爹用算盘算到爷爷和女色鬼的事情。我猜想,也许姥爹后悔发现了这个秘密。如果之前没有发现,就不必这样劳神费心了,因为不知道,所以去世的时候也不会牵挂这么多了。可是一旦发现就不同了,插手怕反噬,不插手不甘心。
“你知道掐时是谁创造的吗?”爷爷问道,一脸的肯定,肯定我不会知道答案。
“谁?”我尽快向爷爷的表情屈服。
“鬼谷。”爷爷神秘兮兮的说,仿佛这是鲜为人知的机密。
“是鬼谷子吧?”我颇不以为然的问道。。
作品相关 黑色黄色
。 “鬼谷子?”爷爷拧眉问我,显然他并不知道历史上有鬼谷子这个人。。可是我对鬼谷子也不是很了解,不敢肯定鬼谷子是不是曾有名字叫鬼谷。
“你说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