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 英奥希兹女男爵-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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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叫的力气都没有,感觉非常不舒服,然后昏了过去。
“雷基纳德·裴拜斯先生读完了,拥挤的法庭上每个人都忘了讲话;法官直盯着那
个身穿华丽礼服的漂亮女人,她正用一条雅致的蕾丝手帕擦拭眼角。”
“这桩大胆暴行的被害人所做的这番非比寻常的叙述,把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可是要使它比其他罪案轰动,还缺一样,那就是摩顿太太的证词。在检察官传唤之下,
她优雅而缓慢地走上证人席。毫无疑问,她已经强烈感受到她丈夫所受的折磨,同时看
到她的芳名硬是和这一件卑鄙的勒索丑闻扯在一起,更是感到羞辱。”
“在雷基纳德·裴拜斯先生仔细询问之下,她不得不承认,勒索她的人和她早年的
经历有关,因而使得她和孩子蒙羞。她在汩汩眼泪和阵阵低泣中说出了她的故事,还时
时用带着钻戒的手拿美丽的蕾丝手绢擦拭眼角,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大概是她还没满十七岁的时候,她被甜言蜜语所惑,和一个浪迹天涯的外国人私
定终身,那个人自称为法国的阿曼德·川蒙伯爵。他似乎其实只是个不人流的混混,因
为他从她那里拿走大约两百英镑和几个钻石别针后,有一天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
简单的三言两语,说他搭乘阿根廷号船去欧洲了,要好一段时间才回来。她很爱这个没
良心、可是又可怜的年轻小伙子,因为一个星期以后,她看到报纸说阿根廷号遭遇海难,
船上所有人都已罹难。她痛哭流涕,为了这么早就做了寡妇而悲痛莫名。”
“幸好他的父亲,芝加哥一位很有钱的猪肉屠宰商人,一点也不知道女儿做的蠢事。
四年后,他把她带到伦敦,在这里遇到法兰西斯·摩顿先生,并且嫁给了他。她过了六
七年快乐的婚姻生活,直到有一天,像是晴空霹雳一般,她接到一封打字的长信,署名
人是阿曼德·川蒙。字里行间满是不曾消逝的热情,述说他几年来在国外受苦而悲惨的
遭遇。阿根廷号遭难之后,他奇迹似地获救,之后他就四处漂泊,一直没办法攒下足够
的旅费回家。好运终于来了,他在历经沧桑之后,终于打听到爱妻的下落,现在他愿意
原谅她过去的一切,只要她重回他的怀抱。”
“接下来的就是一个无赖碰上一个蠢女人通常会发生的事。她非常惊慌,好一阵子
不敢让丈夫知道。她写信给阿曼德·川蒙,求他看在她和过去的份上不要见她,她还发
现通过布莱顿邮局寄到他手上的几百英镑确实有安抚的作用。可是有一天,摩顿先生意
外发现了一封川蒙伯爵的来信,她坦承一切,请求丈夫宽恕。”
“法兰西斯·摩顿先生是个生意人,看事情的眼光既实际又理智。他喜欢这个可以
让他过舒服日子的大太,希望能保有她,而阿曼德·川蒙似乎又愿意以某些条件而放弃
她。另一方面,对自己的财产握有绝对、惟一控制权的摩顿太太,又非常愿意付钱来平
息这件丑事,因为她相信——她确实有点蠢——这事若是张扬出去,她会因为重婚罪入
狱的。法兰西斯·摩顿先生于是写信给川蒙伯爵,说他太太愿意付给他要求的一万英镑,
来交换她完全的自由;同时从此以后,他必须在她生命当中永远消失。条件谈妥了,于
是摩顿先生在十七日早晨九点半离开家门,身上带着一万英镑。”
“群众和法官都屏息静气地听她的告白。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大家只有同情,因
为从头到尾她犯的罪不比别人在她身上犯的罪多,而且她最大的过错似乎只是在处理自
己的生活上缺乏大脑而已。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记忆里法庭上从未有过这样大
的骚动,因为当法官沉默几分钟之后,温和地对摩顿太太说:
“‘摩顿太太,现在能不能请你看一下嫌犯,请你告诉我,他是你的前夫吗?’”
“而她,连头都没转向被告望一眼,只静静地说:‘噢,不是,法官大人,那个人
绝对不是川蒙伯爵。”’
3。高潮迭起
“我向你保证,这情况实在很戏剧化。”
角落里的老人继续说着,爪子般可笑的双手重燃起热情,拿起了一条细绳。
“在法官进一步追问之下,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被告;他可能是中间人,但她不能确
定。她接到的那些信,除了阿曼德·川蒙的签名外,全都是打字机打出来的,而那些签
名和她以前收到的信中的笔迹也相同。所有的信她都还留着。”
“‘你有没有想过,’法官笑着问:‘你接到的信可不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呢?’她断然回答。‘没有人知道我和川蒙伯爵结过婚;而就算有人
跟他很亲密,能够模仿他的笔迹来勒索我,那个人为什么要等上这么多年呢?法官大人,
我已经结婚七年了呀!’”
“她说的也是实情,所以就她而言,事情就是这样。可是,在嫌犯被定罪受审之前,
当然要确定他是袭击法兰西斯·摩顿先生的人。梅立许医生答应第二天让摩顿先生亲自
出庭一小时半来指认被告,所以这案子暂时休庭,等到明天继续。被告由两位警官带走,
不准交保,而布莱顿的居民只好耐下性子,等候星期三的来临。”
“到了那一天,法庭上挤得水泄不通。演员、编剧、各式各样舞文弄墨的人都极力
争取机会,好亲自研究和这案子有关的众生相。当平静沉着的嫌犯被领到被告席上的时
候,摩顿太太并不在场。被告的律师陪着他,大家都殷殷期待这一场高潮迭起的辩护庭
讯。”
“不久,法庭上一阵骚动,那半私语半叹息的声音,成了一幕扣人心弦情节的序曲。
苍白瘦弱、凹陷的双眼还留着受过五天折磨的痕迹,摩顿先生靠在医生的臂膀上走进法
庭。摩顿太太没跟他一起来。”
“证人席上马上有人拿来一张椅子。法官说了几句客套的安慰话后,问他对于书面
证言里所说的话,有没有任何地方要补充的?摩顿先生回说没有,法官于是继续问:
‘好,摩顿先生,现在能不能请你看一下被告席,然后告诉我,你能认出那个把你带到
罗素屋,又把你打昏的人吗?’”
“病恹恹的摩顿先生慢慢把头转向被告看了看,然后摇摇头,平静地回答:
“‘不是他,法官大人,他不是那个人。’”
“‘你很确定吗?’法官错愕地问道,而群众简直惊讶得喘不过气来。”
“‘我可以发誓,’摩顿先生说。”
“‘你可以描述一下袭击你的人吗?’”
“‘当然可以。他黑黑的,肤色很黑;高高瘦瘦,眉毛很浓,又厚又多的黑头发,
留着短髭,他说的英文有轻微的外国口音。’”
“我告诉过你,嫌犯从头到脚是不折不扣的英国人。他红润的肤色是英国人肤色,
而他说的话也是百分之百的英国腔。”
“在此之后,这案子起诉的理由开始瓦解了。每个人都期待辩护过程高潮迭起,而
史基拿的律师马修·奎勒先生也没让这些期待落空。他有四个证人在场宣誓作证,说三
月十七日星期三早上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被告从布莱顿搭乘快车到维多利亚去。”
“爱德华·史基拿不可能分身有术,再加上摩顿先生的证词完全对他有利,法官于
是再度判定被告还押,等候警方进一步的调查,不过这次他获准以两位保证人各缴五十
英镑保证金的方式交保。”
4。一对无赖
“告诉我,你的想法是什么?”
看到宝莉依然沉默困惑的样子,角落里的老人这样问。
“嗯——”宝莉回答得很迟疑:“我想,基本上那个所谓阿曼德·川蒙的故事是真
的。阿根廷号船难里他没有死,反而漂泊回家来勒索他的前妻。”
“你没有想到吗?至少有很明显的两点让这种推断无法成立。”
老人问,一面在细绳上打了两个大大的结。
“两点?”
“对。第一点,如果勒索的人是起死回生的川蒙伯爵,为什么他拿了一万英镑就满
足了?她是他合法的妻子,而且她拥有将近二十五万英镑的庞大财产,可以让他舒舒服
服过下半辈子。不要忘记,不论之后的摩顿先生向太太要钱的情况如何,真正的川蒙伯
爵在他们短暂的婚姻里要他太太掏出钱来,可从来不是难事。第二点,为什么他写给他
太太的信要用打字机打呢?”
“因为——”
“这一点,就我来看,警方没有好好发挥。根据我研究犯罪案件的经验,如果一封
信从头到尾都是打字的,这封信绝对是假的。模仿一个签名不太难,可是要模仿一整封
信的笔迹,那就困难多了。”
“那你是认为——”
“让我说下去!我认为,”他激动地打断她的话:“我们要把这案子的疑点找出来,
那些疑点其实很明显,很具体。第一,摩顿先生带着一万英镑整整失踪了四天,最后他
被人发现用绳索松松地绑在安乐椅里,嘴里还缠绕着一条围巾。第二,一个叫做史基拿
的人被控犯下这桩暴行。注意,摩顿先生虽然否认史基拿就是袭击他的人,因而为他做
了最佳辩护,可是却拒绝提出控告,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让他太太的名字和这案子有关联。”
“他早应该知道官方会为这个案子提出公诉。还有,为什么没有人看见他和他描述
的一个皮肤黑黑的外国人在一起?”
“有两个证人看到摩顿先生和史基拿在一起呀!”宝莉辩说。
“对,九点二十分的时候在西街看到他们;这样可以让爱德华·史基拿有时间赶上
九点四十五分的火车,又可以让他把罗素屋的大门钥匙交给摩顿先生。”角落里的老人
一本正经地说。
“乱讲!”
宝莉失声叫起来。
“我乱讲,是不是?”他说,使劲地扯他的细绳。“如果我肯定地说,一个人要确
定他绑架的人不会逃跑,他通常不会只用绳索松松地把他身体绑起来,也不会随便塞条
围巾在他嘴巴里,这样说是不是乱讲?警察真是白痴得难以形容。他们发现摩顿被松松
地绑在椅子上,稍微动动就可以挣脱,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想到,要这种恶棍坐在安乐椅
里,用几码长的绳子把自己绕几圈,然后把一条围巾环绕在自己脖子上,再把两只手臂
插进绳子里,才叫容易呢。”
“可是像摩顿先生这样身分地位的人,为什么要要这样奇怪的把戏呢?”宝莉不解
地问道。
“啊,动机问题!你总算想到了。我不是老跟你说吗?要找出动机来!好,摩顿先
生的身分地位是什么?他是个拥有二十五万英镑有钱女人的丈夫,可是没有她同意,这
些钱他一毛也碰不到,因为决定权全在她;而且,在她早年犯下大错,后来被遗弃的痛
苦教训之后,她无疑把荷包看得很紧。摩顿先生后来的生活,证明了他有某些花费,并
不全然是正当的嗜好。有一天,他偶然发现了阿曼德·川工蒙伯爵的旧情书。”
“然后他就布下计划。他用打字机写了一封信,模仿那位已成过往的伯爵的签名,
然后等候机会。鱼儿真的上钩了,他拿到一点零星小钱,而计划成功让他胆子大了起来。
他四处寻找一个同谋,这人要聪明、不择手段,还要贪心,最后他选到了爱德华·史基
拿,搞不好他是他年少轻狂时的哥儿们也不一定。”
“他们的计划很缜密,这你不得不承认。史基拿租下罗素屋的房间,花一段时间观
察房东太太和女仆的作息和生活习惯。然后,他把警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他
到西街去和摩顿先生碰面,然后在袭击之后明显失去踪影。就在这个时候,摩顿到罗素
屋去。他走上楼梯,在房里大声说话,然后为他演出的戏做周全的准备。”
“是吗?他几乎饿死了呢!”
“这个,我敢说,一定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一定是这样想的:查普曼太太或是女
佣很快就会发现他,把他救出来。他本来只想看起来有点昏迷的样子,所以刚开始安静
忍受二十四小时饥饿。可是兴奋和缺乏食物使他筋疲力竭,这可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变得晕眩难受,昏过一阵又一阵,根本无力求救。”
“不过,他现在又恢复健康了,把十足的大坏蛋角色演得尽善尽美。他辩称他的良
心不允许他和一个第一任丈夫还活着的女人住在一起,于是在伦敦租了一间单身公寓,
只在下午去看他在布莱顿的太太。可是,不久之后他又会厌倦他的单身汉生活,还会回
到他太太身边。而且,我敢保证,永远不会再有人听到川蒙伯爵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