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 英奥希兹女男爵-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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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银行的守夜人可以抽烟,也可以生炉火,还有一盘子内容丰富的三明治和一
杯麦酒供他随意取用。詹姆斯·费尔拜恩在火炉前坐下,点燃烟斗,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大概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感觉到靠街的大门打开又关上了,他想应该是艾尔蓝先生
到他的俱乐部去了;可是过了五分钟,他又听到经理室的门开了,有人走进去,而且马
上把玻璃门关起来,还用钥匙锁上。”
“他当然认为那是艾尔蓝先生。从他坐的地方看不到经理室,可是他注意到电灯没
有打开,而艾经理好像只划了一根火柴,周围都是黑的。”
“‘那个当儿,’詹姆斯·费尔拜思继续说,‘我闪过一个念头,觉得事情好像有
点不对劲。我放下报纸,朝办公室那一端的玻璃门走去。经理室里还是很黑,我看不太
清楚里头,可是房间通往走道的门是开的,当然,那里有灯光透过来。我离玻璃门很近,
这时看到艾尔蓝太太人站在走道上,还听到她用很惊讶的语气说:“啊,路易斯,我还
以为你早就到俱乐部去了呢。你到底摸黑在这里做什么?’”
“‘路易斯是艾尔蓝先生的教名,’詹姆斯·费尔拜恩还说:‘我没听到经理回答,
可是很高兴没出什么事,就回去抽烟看报了。然后,几乎是马上,我就听到经理离开房
间,穿过走道,从靠街的大门走出去。他走了以后,我才想到他一定忘了把玻璃门的锁
打开,所以我就不能像平常一样把通往走道的门闩上,我想,这就是那些该死的小偷瞒
过了我的原因吧。’”
2。矛盾的证词
“等到大众能够好好想想詹姆斯·费尔拜恩的证词时,英伦银行和几个负责办案的
探员已经开始感到一股焦虑不安。报纸对这件事的报导显然是刻意地小心翼翼,暗示所
有的读者耐心等待这不幸事件的更新发展。”
“可是英伦银行的经理健康情况这样不稳定,要确知窃贼实际上偷去了多少东西是
不可能的。不过,主出纳估计损失大约是价值五千英镑的金子和银行钞票。当然,这是
假定艾尔蓝先生并没有把他私人的金钱或贵重物品放在保险柜里。”
“注意,这时候大家对卧病在床,甚或处在死亡边缘的可怜经理都很同情,可是,
很可怪,猜疑也已经用它的有毒的翅膀轻轻点了他一下。”
“‘猜疑’,就这个案子当时的发展来说,可能是个强烈的字眼。没有人怀疑任何
当时在场的人。詹姆斯·费尔拜恩把经过都说了,还发誓一定是小偷带着假钥匙偷偷从
住屋走道潜进了经理室。”
“你应该记得,大家的激昂情绪一点也没有因为等待而稍减。还没等到我们有时间
去仔细考虑守夜人单方面的证词,或者检视我们对病人日增一日的同情——当然,这些
都需要更多更完整的细节——这案子却由于一件不寻常,绝对出乎意料的事实而到达轰
动的高潮。艾尔蓝太太在丈夫病榻旁不眠不休照顾了二十四小时之后,警探终于来了,
请她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希望有助于破解这个让她丈夫病倒,也因而让她焦虑不安的
谜案。”
“她自认已准备好回答任何问题,也确实把探长和督察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坚持甚
至强调说,詹姆斯·费尔拜恩说他在晚上十点钟时看到她站在走道上,还认为听到她的
声音,一定是幻梦或是根本睡着了。”
“她可能会,也可能不会那么晚还在楼下大厅里,因为通常她会自己跑下楼去查看
最后一班邮车有没有送信来。可是她非常确定,她那时没有见到也没有和艾尔蓝先生说
过话,因为艾先生一小时之前就出门去了,还是她自己送他到前门的。从头到尾,她一
点也没松口,而且还当着探长的面对詹姆斯·费尔拜恩说,他绝对是弄错了,说她‘没
有’见到艾先生,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另一个被警方询问的,是罗伯·艾尔蓝先生,也就是艾尔蓝先生的大儿子。有个
想法现在深植在探长心里:可能是某些重大的财务困难使得这位可怜的经理盗用了银行
的公款,而他认为罗伯对父亲的事会知道一些。”
“可是罗伯·艾尔蓝先生也说不出什么来。他的父亲对他没有信赖到把所有私事都
告诉他的程度,可是家里似乎从不缺钱用,而且就他儿子所知,艾尔蓝先生没有任何花
钱的嗜好。出事那天晚上,他自己和一位朋友在外面吃饭,然后一起去了牛津音乐厅。
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他在银行门口阶梯上碰到父亲,两个人一块儿进了屋。他儿子肯
定地说,艾先生当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一点也看不出激动,而且愉快地和他道晚安。”
“真是个非比寻常的大疑点,”角落里的老人变得一刻比一刻更兴奋:“群众有时
候是很蠢的,可是这回却看得很清楚——当然,所有的人都很自然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艾太太说的是谎言,一个高贵的、自我牺牲的谎言,一个你喜欢说它具有什么美德就有
什么美德的谎言,可是再怎么说,到底是个谎言。
“她企图救她的丈夫,可是下错了功夫,毕竟詹姆斯·费尔拜恩不可能梦到所有他
说他看到和听到的事。没有人怀疑他,因为他没有必要去做这件案子。第一点,他是个
又高又壮,而且显然没有想象力的苏格兰人,虽然艾尔蓝夫人奇怪的证词里硬说他有;
再何况,银行钞票被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别忘了,有个疑点在那里,若是没有了这个疑点,群众心里早就会定了楼
上那个无望复原的病人的罪了。每个人都想到这个事实。”
“因为,就算艾尔蓝先生在晚上九点五十分进入办公室,想要从银行保险柜里拿走
五千英镑的钞票和金子,同时让它看起来像是夜间遭窃一样;就算当时他的毒计被他太
太打断,她没法劝他把钱放回去,因此放胆和他站在同一边,还笨拙地想把他从困境里
救出来,那么,他既已知道公款被盗用了,为什么会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看到这情形时
昏死过去,还得了脑充血呢?一个人可能假装昏厥一阵子,可是没有人能假装发烧和脑
充血,即使恰巧被请来的医生再平庸不过,也很快看得出来这些现象存不存在。”
“根据詹姆斯·费尔拜恩的说词,艾尔蓝先生一定是在窃案发生后不久就出门,又
在一小时半之后和儿子一起回来,和儿子说了些话,然后安静上床去,等了九个小时以
后,看到自己做的案,就病倒了。你得承认,这说法实在不合逻辑。不幸的是,那可怜
的经理没办法对那天晚上的悲剧做任何解释。”
“他还是很虚弱,而且虽然身涉重嫌,但由于医生的吩咐,他对逐日在他身上加重
的罪名还一无所知。他焦急地向所有可以到他病床旁的人询问侦查的结果和窃贼逮捕的
可能性,可是每个人都受到再三叮咛,只告诉他说目前警方什么线索也没有。”
“你会承认,就像每个人当时所承认的,那个可怜人的处境非常微妙,完全不能抵
抗这么多势不可当的证据来为自己辩护,如果算是有辩护的话。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大
众还是同情他的。可是,一想到他太太很可能知道他有罪,又心焦又害怕地等他恢复健
康,等他必须面对急速升起绕着他转的众多猜疑,甚或必须面对公开起诉的那一刻,那
还是很吓人的。”
3。不在场证明
“过了将近六个礼拜,医生终于让他的病人面对那桩让他昏了这么久的重大问题。”
“另一方面,在这么多个直接、间接因这件谜案受尽折磨的人当中,得到旁人最多
怜悯和真挚同情的,莫过于经理的大儿子罗伯·艾尔蓝了。”
“你记得吧?他是银行里的职员。嗯,当然,打从大家把怀疑放到他父亲的身上,
他在银行界的地位就岌岌不保了。我想每个人对他都非常友善。在路易斯·艾尔蓝先生
遗憾无法视事的这段期间,苏瑟兰·法蓝区先生是代理经理,他尽其权限所能对这位年
轻人表示友好和同情,可是当艾尔蓝太太不寻常的态度被众人知悉,而罗伯私底下向法
蓝区先生暗示他决定和英伦银行断绝关系时,我想法蓝区先生或任何人都不会太惊讶
吧。”
“当然,银行为他准备了最好的推荐信函任他安排,可是大家最后了解了他的心意:
一等到父亲完全恢复健康,不再需要他留在伦敦的时候,他就会试试到国外求职。他提
到了为新殖民地的军力和警力而组织的新志愿团,而如果他希望借此把他和伦敦银行界
的一切关系都抛得远远的,坦白说没有人会怪他。这儿子的态度当然没有使他父亲的处
境有任何改善。显然,连经理的家人都对他的无辜放弃了希望。”
“可是,他绝对是无辜的。你一定记得,一等到这可怜人能够为自己说句话,事实
就很清楚了。他说的这些话,也是有用意的。”
“艾尔蓝先生那时爱好音乐,现在也是。出事那天晚上,他在俱乐部里坐着,看到
当天的报纸上刊载着皇后音乐厅的演唱会,是一出特别吸引人的剧目。他的穿着并不正
式,可是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欲望,想去听听这出吸引人的音乐剧,就算一两幕也好,
所以就逛到音乐厅去了。好,这一类的不在场证明通常是很难证实的,可是说也奇怪,
幸运女神这次却眷顾了艾尔蓝先生,可能是为了补偿她最近太任性而给他的严重打击。”
“艾先生的座位似乎有点问题。他是在售票口买的票,一进到内厅却发现位子被一
位顽固的女士误坐了,那女士不肯把位子让出来。艾尔蓝先生只好叫经理来,几个服务
员不但记得这件事,还认得这一位无辜、但成为争辩焦点的先生的脸和外貌。”
“一等到艾尔蓝先生能够为自己讲话,他就提起这件事,并且提到可以为他作证的
那些人。你得承认,那些人指认了他,使得警察和民众都很惊讶,因为他们已经认定,
除了英伦银行经理本人外,其他人不可能犯下这个罪行。除此之外,艾尔蓝先生相当富
有,在联邦银行的存款数目不小,还有很多私人财富,这都是他多年俭省度日的结果。”
“他必须证明他是否真的立即需要五千英镑,这也是那天晚上从保险柜里被偷走的
总数。他拥有许多证券,只要发出通知后一小时,他就可以筹足两倍于这数字的钱;他
的寿险费用也全付清了,他没有任何债务不是一张五英镑钞票就可以打发的。”
“那个要命的晚上,他的确记得要守夜人不要闩上他办公室的门,因为他想到回家
的时候,可能要写一两封信,可是后来他完全忘了这回事。音乐会结束后,他在牛津街
上的家门外遇到儿子,根本没再想到公事。办公室的大门是关着的,看起来没有任何不
寻常的迹象。”
“詹姆斯·费尔拜恩说他非常肯定曾经听到艾太太惊讶地说:‘啊,路易斯,你到
底在这里做什么?’艾尔蓝先生却坚决否认他那时在办公室里。因此詹姆斯·费尔拜恩
说看到艾太太,很显然只是他的幻觉。”
“艾尔蓝先生辞去了他英伦银行经理的职位。他和他太太一定感觉到,大体而言,
关于艾家已有太多的闲言阐语和丑闻,这对银行绝非益事;更何况,艾尔蓝先生的健康
已不如从前。他现在在西庭堡有栋漂亮的房子,闲时养花莳草自娱。而在伦敦,除了直
接与这件谜案有关的人之外,只有我知道这件谜团的真正答案。我常在想,那位英伦银
行的前任经理,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
角落里的老人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刚开始讲这故事时,宝莉·波顿小姐就下定决心
要专心听他叙述和案子有关的每一点证据,然后亦步亦趋跟着每一点线索思考,好让她
自己得出结论,也好让那稻草人似的老古董对她的灵敏反应来个措手不及。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得不出结论。每个人都被这个案子搞得一头雾水,而且
从舆论开始怀疑艾尔蓝先生不忠诚,到证实他的品德绝无问题,这过程中的几个转折,
都曾经让大家讶异不已。有一两个人曾经怀疑艾尔蓝太太才是真正的小偷,可是很快就
放弃了这个想法。
艾尔蓝太太有的是钱;窃案发生在六个月前,这段时间里,由她荷包里掏出的钱,
没有一张查出是被偷的银行钞票;更何况,她一定有个同谋,因为那天晚上经理室里另
外有人;而如果这个人是她的同谋,为什么她要冒险当着詹姆斯·费尔拜思的面大声讲
话而出卖他?如果把灯熄了,让大厅一片漆黑,那不是简单得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