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传之斗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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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淡然,“不为什么,也许是恨自己神的身份,连带着也恨上了天庭:也许,也许只是因为太寂寞。”
我黯然。
有人说寂寞是享受,错了,他一定没有真正寂寞过,真正的寂寞是一把刮骨小刀,不论醒了睡着都能感到那彻彻的痛。
“我只想随便找点事做,无所谓,随便什么事都好,可以让我打发时间可以让我麻木,而他,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他平静的说。
我却不平静,大声问他:“哪怕是颠覆天庭这样的大事?你知不知道你们基本上没可能成功,甚至还会搭上性命!”
他无声地笑了“心都死了,命要来又有何用,最好让我也元神化去,和她一起做这天地间飘飘尘埃。”
沉默。 奈何一个情字,人,神,魔都参不破。
“那为什么又要我的心脏呢?”我继续问。
他道:“魔帝说,只要取了你和孙悟空的心,佛就很容易被打败了。”
“啊?”我疑惑地张大嘴,半天合不上,“这又是什么道理?居然还要那死瘊子的心?”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魔帝没说。”
他又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了想,慢慢地摇头。
他不再说什么,从地上拿起了他的铁杖,那杖渐化为一口细细窄窄的宝剑。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的剑直直刺过来!
好快!
只看到白光一闪,剑已到了眼前,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间,我只来得及把右手挡了上去。
他眼睛都不眨,拔出剑。
手上顿时喷出一股血注,击到他的嘴上。他不以为意的伸出舌头舔走血迹,提着剑正欲再刺。
我就地打个滚,颇无赖的说:“暂停,我要求暂停。”
他漠然放下握剑的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笑笑,“今天天气很好。”
他不说话。
我又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美男子。”
他提起剑。
“等等,我还有一句,我还只说一句。”我立即高呼。
他冷然道:“说。”
我悠然一笑,“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倒?”
他脸色变了变,握了剑要刺。
倒下去了!他倒下去,倒在那里,我走向他。
他还醒着,看着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笑得像只狐狸,“不要因为我叫小白就真以为我是小白。”
“刚才你出剑时,我故意让你刺中我的手,就是为了让血喷到你嘴里……”
我还想说下去,却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松口气,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上,背上的衣服全都汗透,大口大口喘气。
能赢他不过是侥幸,时间,力度,血流的方向一一都要拿捏好,万分之一的差错,死的就会是我。
看了他一眼。悟空的血让人成妖,我的血呢?
我叫忘忧草,我的血当然让人忘记忧愁。
等沙僧醒来后,他那些伤心的记忆将不复存在,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人,他也没有在流沙河寂寞的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自然他也不会记得魔帝的事。他不过是个纯白的孩子,要保了唐三藏去取西经。就是这样而已。
然而我还是不放心,蘸了血在他右臂上画了印。
哪天他要是想起来,这个印就会消失。
那时候我们就又是敌人了。
(十七)
沙僧醒过来。
今天天气很好,他的心情也很愉快。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好像很久没这么愉快了。
他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站起来。天空很蓝,风很轻,树叶沙沙地响,阳光温暖落下。原来人间这么漂亮,为什么我以前没留意到呢。他想,笑了笑。
这时候他看见了小白,一身血迹地倒在那里,满脸有趣的盯着他。
他惊讶,“小白,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师父他们呢?”
(十八)
我有趣地盯了他,他一脸单纯如孩童。
他却着急的问:“小白小白,你为什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师父呢?师兄呢?他们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应该在琵琶洞打妖怪来着吗?”
“是啊。”我笑笑,“不过我们两个都受了伤,所以到这里来休息。”
“哦。”他点点头,“那这里是哪里?”
晕,这里是哪里?应该我问你吧。
叹口气,“我迷路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飞到空中去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
“哦。“他无奈的点点头,“难怪师兄叫你小白。”
“你……”我气得无语,心里暗自嘀咕,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他飞上了空中,转了几圈,落下来。
“小白,原来我们在女儿国的一座山上。那不如我们现在去城里帮你买些止血药吧。”
我摇头,“不用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三藏。你先带了我飞去那琵琶洞。”
“你的伤?”他迟疑了一下。
“没事,小伤而已。”我努力笑笑,刚才看八戒那神情,那妖怪似乎颇有些能耐,我不禁有点担心。
于是沙僧就一手挽了我向西飞去。渐渐的,我们找到了那座山,看到了“毒敌山琵琶洞”那几个字。
洞前隐隐有几个人影晃动。
(十八)
飞近一看。
吓,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三藏和一个女妖正在洞门前死死拉扯,三藏还大声悲呼:“泠泠,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啊。”
那女妖青了脸,“我都没跟你乱过,怎么弃!”
而悟空和八戒则捧了茶,悠闲地坐在一边。我心里暗暗纳闷,八戒不是说这妖怪很厉害吗?怎么看上去连三藏都搞不定。
“师父师兄,你们,你们这是在打妖怪吗?”沙僧楞楞问道。
那四个人一起刷刷扭头。
然后就听见三藏一声惊呼:“小白,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我笑笑摇手,“没事没事,都是小伤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八戒和悟空都走了过来。
八戒关切地问:“小白,沙师弟,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们也被妖怪抓了呢。”
我心里一下雪亮,原来刚才的八戒是假的,八成是沙僧随便找了个物体变出来的,而我一时心急,竟给骗了过去。
悟空只是懒懒的笑,不说话,上上下下把我和沙僧看了一遍。然后突然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
“你干吗?死猴子。”我咧牙呲嘴的问他。
他耸耸肩,悠然道:“你这种笨人多打几次才会变聪明。”
“你……”
那个叫泠泠的女妖却突然跳到我面前,一脸哀求,“小仙女,你行行好,把你们师父带走吧。”
“嗯?“我茫然,第一次看到有妖怪怕三藏怕到这个样子。
三藏也跳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泪眼汪汪,“小白,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手指了泠泠,委屈的对我说;“她呀,把奴家吃干抹净后就嫌弃奴家了。”
全员倒下。
泠泠气得脸色发白,“我,我,我哪有和你做……做那种事来着!”
三藏哀怨看她一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共渡一晚,而且还是和我这种旷古绝今的美男共渡一晚,偶而头脑发热做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泠泠你又何必否认,昨天晚上你还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要吃了我吗?”
泠泠气得跳脚,“我是说的那个吃啊,不是这种吃啊,我是指要吃你的肉,明白了没?不要自己乱理解!”
三藏一下飞红脸,“死相,还在这里说要吃了人家,回房说不就好了吗?”
泠泠一口气上不来,竟瞪着眼睛昏过去了。
我同情地注视她,好好一个妖怪,竟被三藏折腾成这样,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
不过知道悟空他们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 。
(十九)
这里是什么地方?
细细的雨,窄窄的小巷,湿湿的青泥板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妖气。
走来了一个女子,妖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出。
压低的油纸伞让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那洁白的丝履,藕荷色的裙,杏黄色的衫。一步一步仪态美好的走着。
街角,快马,老婆婆,那女子丢了伞冲上去。
一气呵成的动作如同演戏。
那骑马的少年及时收了缰,清澈的眼神看向她。
“孽缘。”我心中一动,突然浮现出这两个字来。
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了,抬头向我这里一望。
于是我就看到了她的脸。
她没有脸!
她的脸是一张白布,眼睛鼻子嘴唇都没有!
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原来是一场梦!
起身,拭了一下汗,四下打量,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
这里,又是哪里?还是又只是一场梦?
掐掐自己,疼,看来这次不是梦了。
悟空走了进来。
“哟,你醒了。”他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
“嗯。”我虚弱的点点头,刚才下手下重了,掐到自己伤口。
他歪头看看我,突然抓起我的手,“来,来,出来,我带你看样东西。”
不由分说被他拉出去。
屋外竟是一片豁然开朗的草地,那些小草绵绵延延直到天边,柔柔软软的绿,绿上面又洒了星星点点的小花朵儿,淡紫粉红鹅黄,仰了脸淘气的笑,好像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现在是晚上,月亮正落了清光,风又轻轻微微的吹,让人顿时觉得,只想牵了一个人的手,永永远远地坐在这里。
我不由抓紧了悟空的手,“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小洞天。”背后忽传来女子笑吟吟的声音。
我有点窘,丢开悟空,回头看,原来是泠泠。
泠泠走上前,问道:“我这里漂亮吧。”
“嗯。”我大力点头,“真想永远住在这里呢。”
泠泠笑,她的眼睛一霎那发亮,“我辛辛苦苦从花仙那里盗来这些种,又辛辛苦苦打理这里几百年,就是为了等到某一天,那个人会来和我一起看。”
“我要等的那个人,他可能万世不灭,我却活不到那么久,所以我才需要长生不老。”
“所以我才会想吃了唐三藏。”
我们沉默了一会,我迟疑开口道:“长生不老又有何用?万一那个人始终不肯来看你呢?你活再久也是枉然啊。”
泠泠扬起嘴角,“只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的眼睛更加明亮,“所以我要等他,不管多久都要等下去。”
“泠泠,恭喜你,你终于等到我啦。”背后突然又传来三藏欣喜的声音和呼呼的衣袂带风声。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同时向前进一大步。
“砰。”撞地声,有人狗吃屎了。
回了头,三藏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指了我们便骂,“你们居然这样欺辱奴家。”
无语,他现在说奴家说上瘾了。
泠泠笑笑,“三藏,我跟你说正事。”
“嗯,嗯。”三藏赶紧点头,“是说洞房吗?”
我看见泠泠头上又暴起青筋。
叹,一个好端端的美人竟给他气成这样。
泠泠正色道:“三藏,有你徒弟在这里,我不可能吃得了你……”
三藏赶紧接口道:“没事没事,你吃便是,甭管他们,他们爱干嘛干嘛去,不会碍着我们的。”
泠泠无奈看我一眼,“小白。”
“嗯。”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手找了块布把三藏嘴塞了。
三藏嘴里呜呜着,哀怨地盯着我。
我得意的向他呲牙一笑。
泠泠也笑笑,说:“三藏,我吞不下你整个人,所以就要你一点血吧,估计也可以延年益寿很久了。”
三藏一下眼睛瞪大,拼命摇头,求助地看向他那三个徒弟。
而这时,悟空和八戒正坐在石桌前拿了鹘子下注,沙僧则捧了一杯茶,微微窘迫的把脸朝了一边。
总之两个字,无视!
泠泠拿了刀,我拿了器皿,两个人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
三藏绝望的闭上了眼。
(二十)
取了血之后,大家便去睡了。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好像是在雾气中穿行。
然后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小屋干净而舒适,但是却有淡淡的妖气。
我好奇的踮了脚,从窗子望进去。
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眉目不甚清楚,好像是在浅浅的笑,她旁边立了个男子,眉目也不甚清楚,捉了一只笔在帮她画眉,慢慢的,静静的,细细地描,他也在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