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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孪花落 作者:江湖郎中(晋江2012-4-5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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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宁抿嘴一笑,很快接口道“孟老师请客不去,王老师要是请肯定去。”
  孟林笑了笑说:“说的好,许宁。”
  小王老师点着头笑了:“行,许宁,偏心眼,看你下回鞍马考试我再帮你。”
  孟林回护着:“别理他,他这是威胁,到时候我帮你。”
  体育组组长张老师也插嘴道:“威胁学生,许宁可以到我这儿投诉他。”
  看着老师们斗着嘴,苏妍突然间觉得,他们不上课时也挺有意思的。孟林锁好了门,扭过脸,看着许宁站在门口,便笑着说:“饿坏了吧,快吃饭去吧。”
  看着三个老师走远了,许宁和苏妍懒得回教室,就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开始吃起午饭来。饭菜一凉,不太好吃了,可许宁却吃得格外高兴。苏妍有点饿过了,扒拉了几口,停了筷子,不禁说道:“哎,真想有口包子吃呀。”
  许宁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的是要和老师们坐在一起吃包子吧,他们逗咱们玩呢。”苏妍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我还以为真有天上掉包子这等好事呢,当时还想,你要去了,我就去。”
  许宁淡淡地一笑:“我才不去呢。”看着苏妍毫无胃口的样子,便哄她说:“都是包子惹的祸,好了,今天晚上我让阿姨给咱们做点好吃的,弥补一下中午这顿。”
  苏妍突然说:“要不,今天我还是不去了,改天再说吧。”许宁见她这样说,有些不提劲:“不是说好了嘛,怎么了?不担心外语测验了,到我家给你妈打电话,再说,我一个人和阿姨吃饭挺闷的。”语气不容商量,苏妍捣着饭盒里的饭,不再说什么。
  天上的云无忧无虑的飘着,操场上咚咚作响的打球声回荡在校园里每一个角落。苏妍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很漫长,许宁却微笑着看着远方。

  零陆 错将

  ——一朵无人问津的小花,摇曳在清晨的河畔
  你不经意的触碰,揉碎满地的落瓣
  苏妍终于挂上了家里的电话,妈妈的唠叨像絮棉花一样扯不断,嗓门大的震得人耳生疼,放下电话余音犹在。苏妍楞楞的,有点心不在焉,拿出外语书来,越看越是心里发慌,于静静中,倒有几分不安。一会儿看看站在厨房门口的许宁,一会看看阿姨忙碌的身影,总也收不拢那颗心,眼睛掠过书房门口,那片黑暗中有隐隐的诉说,苏妍的耳根一热,索性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起身也来到厨房。
  那阿姨是个南方人,近40岁,是许宁的妈妈从老家找来的,也算半个亲戚,许宁最喜欢吃她做的淮扬菜。今天,特意嘱咐阿姨做几个好菜招待苏妍。家用开销许宁都要亲自过问,苏妍常常陪着许宁跑银行,看她上缴这样那样的费用,一个小本上,划拉着每个月的进出。人家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生活在华美大厦下的许宁却也管起家来,俨然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苏妍隐隐间感到许宁的“可怜”。妈妈长期不在家,爸爸也总是忙得顾不上她。在家里,和她最亲近的可能是那个阿姨,在学校,就是苏妍了。可许宁却做得轻松快活,这股快活劲丝丝缕缕的渗透在每一个生活细节里,就连挑选肥皂,她都会说:“看,这种香气才适合男人使,不浓烈,闻着清新,爸爸肯定喜欢。”甚至她会挑选领带和衬衫,苏妍在一旁像个傻子似的问这问那,花花绿绿中,她无法分辨出它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可许宁会说:“这个太艳,不适合他的年龄,这个太老气,也不好,这个素雅,还凑合,但缺少活力。”
  苏妍体会着那份快活,常常被感染,估算着能为自己的父亲也添置点什么,领带、衬衫有些昂贵,何况自己的父亲从来不需要这些,一咬牙,拿出半个月的零花钱,也为父亲挑了双袜子,放在盒子里,柔软的棉好象滚动的麦浪,厚实而贴熨的样子。父亲在听到价钱后,简直跳上房顶了:“给你零花钱就这么让你给造了,读书的本事没长,倒学会花钱的本事了,这双袜子我都可以买两件衬衫了。”
  妈妈反复看着那袜子,咋咋嘴:“什么破东西,这么坑人,你八成让人给骗了。”苏妍委屈地说:“怎么会,这是国际名牌,不要不懂乱说。”妈妈白了她一眼:“国际名牌?还不是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就你爸,脚那么臭,袜子比鞋还贵,糟蹋东西。”
  苏妍不再言语,悔不该和许宁起哄,花了那么多钱还讨来一阵难过。那袜子被妈妈收在柜底,过节的时候,拿出来让爸爸穿几天,就又收起来。后来,在哥哥的脚上看到它,配上皮鞋倒也不委屈了这双袜子,没过多久,苏妍看到那袜子脚尖前的两个大洞,瞪着两只眼睛,全身皱巴着,晾在阳台上,诉说着冤屈。妈妈的织补本事高,找来同色线补了又补,照旧穿在爸爸的脚上。
  阿姨的饭菜陆续登场了,香味开始弥漫在这栋屋多人少的房子里,倒也凭添了少许生气。餐厅相连于客厅与阳台,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别人家的灯火,映在糊着水气的玻璃上,一点一点氤开来,连成一片,镶在灰蓝色的天空里。餐桌上的吊灯撒着橘白色的亮光,照着银红色的台布,照着冒着缕缕香气,色彩清新的菜肴,苏妍仿佛又跌到梦境里。许宁搂着她的脖子:“看你一脸的幸福状,心情是不是好多了?明天的英语包准能考个好分数。”
  苏妍无奈地:“拜托,又来。”
  许宁坏笑着跑进厨房:“阿姨,那个汤好了吧,侬快一点啊。”她常常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南方的口音,听起来酥软甜滑。
  阿姨果然喜欢,端上清清亮亮的汤,一口浓重的苏杭软语:“喔忙地忘了告诉侬,今天先生回家吃饭诶。”
  “哦?”许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欢喜:“什么时候?”
  “下午来过电话,说是要回来吃,要不要等等呀?”阿姨征询着。
  许宁看了看苏妍不好意思地说:“咱们再等等吧,我爸爸很少回家吃饭,真是的,中午要你等,晚上还要你等。”
  苏妍赶紧说:“没关系。”心一阵乱跳,脸刷地红起来,好在台布映着,想是也没人看得出来。
  “昨天真是的,让你看到他那个样子,真不好意思。”许宁提到昨天的事情,苏妍更觉得不自在起来。
  阿姨关心地问:“是不是喝醉了,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出去了。”
  许宁不要紧地摆摆手说:“总不能老呆在家里没有时间出去。”
  正说着,门厅里传来开锁的声音,阿姨高兴地说:“回来喽,蛮准时的。”说着,迎跑了出去。苏妍赶紧站了起来,局促的盯着门厅,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有种不能迎合的慌乱。许宁只当她怕生,微笑着说:“别担心,他人挺随和的。”
  一个男人身影走了进来,浅黄色的衬衫,银灰色的西裤,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阿姨赶紧接了过去。他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扭脸寻着什么。许宁刚要奔过去,却停住了脚步,扬脸看着进屋的男人,忽然说:“先生,您找谁?”
  男人保持着笑容走过来,讨好地说:“当然是找你,许小姐。”
  许宁不理会他,只是转过身来,对苏妍说:“许先生,我爸爸是也。”又掉过脸凝视着他说:“苏妍,我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零柒 晚餐

  苏妍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看清了苏妍,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爱怜地拍拍女儿的脸蛋,轻声地说:“来了朋友。”
  “随即对苏妍谦和地说:“坐吧,坐吧,随意些。”好象初次见面,十分的客气。一切都合情合理。
  苏妍不知所措地将垂在耳边的头发向后拢去,红着脸,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叔叔好。”
  许宁催促着他赶快去换衣服。他冲这边又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许宁兴致昂然地布置起早已准备好的碗筷,苏妍却没了刚才的轻松心情,不出一声的站在餐桌旁,望着五颜六色的菜肴,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爸爸很和气的,你随便些,不要拘谨。”许宁拉了拉苏妍的手。
  苏妍不由自主说道:“你爸爸真年轻,我爸爸看上去要老上10岁。”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男人从黑暗中走过来,一身白色的体恤衫和运动裤,透着素净。短洁的头发,白净的脸,黑黑的眉毛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傲慢,质感的双唇上挂着浅浅的笑,一双略带些湿气的眼睛深邃而冷静,冷静中又隐藏着一丝温情,眼神投射到哪里,哪里就会生出新意思来。与昨晚的醉汉判若两人。苏妍呆呆地看着,努力将昨晚那个肆无忌惮的、坏脾气的、甚至还有些野蛮的男人同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斯文有礼的男人重叠在一起,一时间,怔怔的。
  许宁和苏妍各自坐在他的两旁,阿姨挨个盛好饭坐在许宁的身边。这样的布局,让苏妍只觉得更加的无措。他优雅的拉开椅子,苏妍隐约间闻到一缕不易捕捉到的香水味,想再闻得更清楚些,立刻混在菜香中不见了。
  晶莹的餐具闪着可爱的光芒,饭菜也很可口,苏妍尽量不让自己的脸扭向旁边,偶尔看看许宁和阿姨。也没有平时往嘴里扒拉着饭的随意了,只好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夹到嘴里,轻轻嚼着,生怕弄出响声来。许宁的爸爸象道符,镇在那里,他人不得动弹的约束。想想自己在家里,吃饭是一家人最热闹的时候,大家边吃边聊,一不留神还会把口水溅到菜上和别人的碗里,她和哥哥闹着玩,打筷子架抢肉吃,惹来妈妈的喉叫声。爸爸酒要喝到高兴时,还会摇头晃脑地哼段京剧,她和哥哥起哄式的叫着好。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妈妈还会不停地张罗着夹菜,把人家的碗填得冒尖。
  许宁家偏偏很安静,许宁十分乖巧的吃着饭,也不怎么说话,全然没有在学校时狼吞虎咽的劲头。偶尔和苏妍或阿姨说几句闲话,很少理会她的爸爸。阿姨也静悄悄地吃着。许宁的爸爸更是一句都不说,他吃的很慢,每样菜只是简单地动了几筷。苏妍总以为他会提及昨晚的事,开个玩笑表示一下歉意什么的,但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毫无记忆的淡漠再淡漠。苏妍觉得有点不是滋味,陡然间心里空落落的。
  他碗里的饭刚一吃完,阿姨赶紧问:“再添点吗?”他摇摇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有点疲倦地向椅背靠去。许宁这才开口说:“再喝口汤吧,吃的太少了,妈妈每次回来都说我把你饿瘦了。”顺手又给他盛了一小碗汤。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舒畅:“你怎么比你妈妈还厉害呀!”
  许宁撒娇似的打了他手背一下:“哼,你的劣行,我都给你记着帐呢,等妈妈回来,我一一汇报。”
  他笑看着她说:“不许栽赃陷害。”餐桌上终于有了点小生气。许宁在他爸爸面前忽然起了变化,和在学校里的沉稳、矜持不太一样了,变得天真起来,也撒起娇来:“就要栽赃陷害,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他拍拍女儿的头,专注地看着她,一丝柔情落在脸上。
  苏妍被排开到另一个星球上去了,那里不会有人抚摩着她的头,用一双温暖的眼睛看着她,想起父亲的一双满是茧子的手掌,除了挨打时她可以短暂的接触到,别的时候,他和她连话都说不到三句。可这爱抚,明明她在昨夜也享受过,只是一个恍惚,怎么就不见了呢?名正言顺的落在另个一女孩的头上,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这原本上就是铁定的事实,苏妍的心中有只手,轻轻地,将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抽丝般剥去,并且暗笑,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真是小家子气。她深吸一口气,加了箸菜,大口吃起来,方才有饿的感觉了。
  许宁看到苏妍碗里的饭还没有吃完便说:“苏妍,不要客气呀,你都没怎么吃菜。”看看离苏妍远一点的菜估计她够着不方便,顺手夹了一箸送到苏妍碗里,瞟了一眼他爸爸说:“我爸爸不喜欢给别人夹菜,也不喜欢别人夹菜给他,觉得那样不卫生。”他笑了笑,没说话,喝汤的时候偶尔会轻蹙一下眉头,好象谁弄痛了他。
  许宁不依不饶地说:“可是我觉得那样显得热情,不会让客人觉得被冷落,我每次去苏妍家,她妈妈总是不停地给我夹菜,每次都吃得撑的慌。”
  这话说的别有用意,苏妍顿觉不自然,迅速瞟了他一眼,恰逢他也将目光向这边扫来,短促的一晃,一个微促,一个抬起头看着女儿说:“古灵精怪的,你觉得苏妍被冷落了吗?”说着,转过头来正视着苏妍。
  苏妍窘迫地说“哪儿有呀,我觉得很好。”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碗,盛了一碗汤,放在苏妍的手边:“慢慢喝,别烫着。”苏妍红着脸说了声谢谢,许宁得意地坏笑着。
  电话响了,许宁跑到客厅去接,不知谁打来的,马上钻进小屋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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