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花落 作者:江湖郎中(晋江2012-4-5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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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然地捂住脸,泪水顺着手缝滑落下来。
许宁骇异地看着他,这些话在她听来,如同炸雷,轰得她傻楞楞地,好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理清了思路,原来一切的症结在这里,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她不甘,她实在不甘,望着眼前这个痛苦不堪的,深爱中的男人,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斥责他们,认为他们大逆不道,一定要拆散他们才罢休呢!她的父亲说她没有廉耻,背着他逼走了她的爱人,而他的母亲,却用生命换来一个可怕的誓言,连一线生机都不给他们留,难道,他们今生今世注定要天各一方吗?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母亲为什么不许我和你在一起?”“不”许宁惊惶地摇着头,不甘心地辩解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的死是意外,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孟林,你不要自责,”她焦渴地,自解地说:“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足够了,难道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就要放弃一个活着的人吗,不,我们应该在一起,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们的爱情不是错误,这没有对不起你的母亲,相反,她会欣慰的,将来我还要为你生个孩子,我们是最幸福的。”许宁的声音低下去,颇有些羞涩。
孟林缓缓地将脸从掌中抬起,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她的脸还是那么的美,她的眼睛却闪烁着孩子天真般的残酷,可是他却偏偏爱的死去活来,这个爱焚烧了一切,而他的母亲到死都不能瞑目,他是这样的痛不欲生,可她却已经在憧憬着他们幸福的未来了。
孟林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气,霍然站起来,许宁在他炯炯的目光中有些胆怯,他好可怕,一把抓住她的脖颈,阴鸷而低沉地说:“怎么,你的生活里只有爱情吗?没有别人了吗?给我生命的那个人走了,我的爱情真是伟大,杀死了我母亲,而我还要在这个爱情里寻找幸福!哼,真是冷酷,你和你那高傲的爸爸真是像极了。”
许宁争辩着:“我爸爸怎么了?他现在心里也很难过,不,不是这样的,你太偏激了。”
“你住口,我不想听,”在他的越燃越旺地怒火中,手上加重了力量,许宁被咔得难受,本能地去掰他的手:“你疯了,放开我。”他用手指擒住她的下巴“对,我是疯了,我早就失去理智了,不规规矩矩的当自己的老师,偏要和你搅在一起,爱上一个女学生,这真浪漫,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傻瓜,一个穷小子爱上个富家女,爱的死去活来,爱的忘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爱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切。命运真会捉弄人,让我遇见你,从一开始,你就诱惑我,不顾一切的闯进我的生活里来,我真恨我自己,如此的软弱和无能,为什么不能阻挡住这样的诱惑,看看,看看这张美丽的脸,我,我却做不到不爱你,就连忘记你都是那么的难,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你是个妖精,专门引诱男人走向毁灭的妖精,我怎么会还能这样爱你。所以,我求你,不要再出现了,我逃到这里,你还追来干什么,难道你要折磨我一生吗?”他伤心欲绝地徒然地放开手,一番话残酷得令他自己都痛得打颤,胡乱地喃喃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会有以后了,该结束了。”
许宁的脸上渐渐褪去所有的血色,一片灰白,一双眼空洞地望着孟林,良久,声音来自空谷:“什么?你在说什么?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引——诱——你?你——”许宁似乎冻结在空中,大大的眼睛顷刻间又充盈出新的泪水,断然而落,不敢相信的目光穿透孟林的身体,孟林忍不住低下头去。许宁自言自语地:“我是个妖精,一个妖精,一个专门勾引男老师的妖精,你爱上我,却是我的错,我爱你,也是我的错,每一个人都在指责我,看来,我真的是个害人精。”
孟林不堪地转过身,早已五内俱焚。许宁深吸了一口气,无声的泪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那双眼转到孟林的面前,冰冷而绝望地刺向他的眼底深处,幽怨地,缓缓地:“你——你确定吗?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一生一世?”
孟林被她的眼光震慑住,悲怆而决然地说:“我谁也不要,一生一世。”
许宁的瞳孔猛然收缩,她变得奇异的平静,一个自嘲的微笑稍纵即逝,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透下一片凄绝的倒影,声音缓慢地:“我原以为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我还是——失去了你,还是爸爸说的对,最疼我的那个人原来真的不是你,我——尽力了,可是,我还是失去了你。”
“孟林,”她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看来,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你的孩子了。”孟林回味着,咀嚼不出话里的滋味,心内只是有种从未有过的伤痛,那是听完许宁的话后,和她牵连在一起的痛。
许宁移向门口,一抬头看到了父亲的脸,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小屋中的光线,她木然地向他走去,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冰冷:“带我回家去。”从他身边擦过,不多看他一眼。
孟林转过身,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在他眼前一步一步走远,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今后的生命。
许延青走过来,漠然地望着他,缓缓地说:“你亵渎了我的女儿。”
孟林倨傲地看着,冰冷地说:“你亵渎了我的爱情。”
许延青毅然地转身而去。
肆壹 转变
一路上,许延青细心地呵护着,呵护着一个受到创伤的孩子,温柔、体贴,不让任何一个人碰到他的孩子。他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偷跑出来,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许宁总是那样的沉静,时而无声的流泪,时而处于若有所思的冥想中,时而恍惚地望着远方,就是不说一句话,默默看着父亲极力地为她做这个,做那个。他们辗转到了南宁的机场,她看着他整理行李,购买机票,办理登机手续,然后登机,起飞。她不再哭了,随着飞机缓缓地上升,她再也没有掉一滴泪,一直默默地望着窗外的厚厚的云层。
许延青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她说着话,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但他依旧是那么温柔和体贴。最后,许宁终于闭上了一双疲惫的眼,慢慢靠在父亲的怀里,一阵淡淡的皂香味混合着他身上那特有的气味,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腻在他怀中,摸他的额头,摸他的鼻梁,摸他的眼睛,摸他的嘴唇,他笑着轻轻咬她的手指,她假意害怕的叫着爸爸,看他一副得逞后的笑,她也开心的咯咯的笑着。
许宁终于开口说话了:“爸爸。”她温柔的呼唤着。许延青忙回应:“怎么?”她微弱地说:“别离开我。”许延青紧紧搂着她,生怕失去似的:“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可是,你也不要再离开爸爸了。”许宁轻轻一下悸动,抬起头,寻着他的眼睛,他回望着,两个人都沉默。
有多久了?没有这样久久凝视了?穿透彼此的,射到对方灵魂深处去的互望。她总是追寻着,他总是漠视般的躲闪开。坎坷颠簸中,她却亦步亦趋的明朗了,如果,没有彼此的躲闪,会不会不发生所谓的背叛。谁知道!他先躲闪了她,她拿不住的远离了他,正当她羽翼丰满的要展翅高飞了,他却一拉手里的线,她摔落下来,原来,她只不过是一只他放飞的纸鸢,孟林错拉了线,她不知落向何处的彷徨。
她似惶恐的,带有几丝说不清的恐慌避开他,他却一时把持不住的搂紧了她,痛苦的一声低吟,她哆嗦一下,似要推拒,却又本能的靠近,惊如飞鸟,倒有说不出的舒畅,甜蜜,他还是最疼她的那个人,这世上,再没旁人,只有他们两个。
许宁阖上双眼渐渐睡去,偶然间,她会惊醒,他会安抚地拍一拍,时不时用那双修长的手指轻抚她那张酷似他的脸,疼惜地滑过那块淤青,后悔的不得了,用柔软的唇沾沾她的前额和脸颊,只不敢轻易的触唇。周围的人,谁也猜不出他们的关系,究竟是父女,还是情人。
当苏妍拿到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并没有原先预想的那样激动,静静地看着通知书上浓重的黑体字,莫名的怅然,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又是一个漫长的四年求学之路,人这一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无止境,仿佛永远看不到头的似的奔波。不过,总算对父母有了交代,她完成了一个使命,不辜负任何人,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暂时的卸在一边,留给她喘息的机会。
全家都沉浸在她考上大学的喜悦中,当别人寻机的问起父母时,他们总是故作矜持地颔首点头,却掩藏不住的得意和炫耀,回答他人这个足以让他们值得这样自傲的、满意的答案。
每每如此,苏妍尽量的回避着,不同他们一样的沾沾自喜。家里人还特意为她庆祝一番,哥哥特意带他的女朋友到家来,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自从苏妍出院后,哥哥经常带女友回家来蹭饭,可爸爸妈妈乐不知疲,已经计划着明年就给哥哥办喜事。苏妍看着,听着、感受着,怎么也融不到他们那种兴奋中去,她也替哥哥高兴,也喜欢未来的嫂子,可是她更喜欢置身之外的看着旁人的嬉笑怒骂,在这些凡夫俗子的庸庸碌碌的幸福和快乐中,她总能独自品味出某种淡淡的伤感来,她为自己也是这样生活中的一分子而感到无限的悲哀。所以妈妈说她硌涩,哥哥说她青春期,就连他的女友偷偷问哥哥:你妹妹好像总是心事忡忡的,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哥哥便神秘兮兮的来套话,她认为他实在很无聊。
去师范学院报到那天,她选择了住校,至少可以过一种独来独往的生活,随心所欲地去悲伤,至于悲伤什么,她知道那总也是说不出口的伤楚。
出院后,她找过许宁几次,但许宁总是淡淡的,话少了许多,总是呆呆的,就连接到外语学院的录取书,也是苏妍问,她才说,好象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一起去看电影,不像从前,俩个人总是投入剧情中议论纷纷,如今,从头到尾,各人看各人的,许宁有时看到一半,还时常流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一起去游泳,她独自一人,不管不顾的不停歇地游上两个小时,直到累的倒地成一滩软泥。一起去逛街,苏妍说这个好,她点头,苏妍说这个不好,她也点头,好象一时间,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又都没兴趣。可是,无论做什么,许宁都会欣然而至,即使两人在一处闲聊,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天南地北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不见得有多高兴,亦不见哪里不开心。
苏妍总想找个机会和许宁好好谈谈,可是每当她似乎要开始的时候,许宁总是很巧妙地敷衍过去,绝口不提关于孟林的任何的只言片语,有几次,苏妍说到露骨之处,许宁还会表现出厌烦和不耐,真是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随着大家都开学了,各自忙起来,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许宁也住了校,偶尔打打电话,许宁的声音听上去还算愉悦,说些学校里的新鲜事,仅此而已。每每挂上电话,苏妍掩盖不住心中的隐隐失落。怎么人长大了,倒不像从前那样的贴心了呢?大学生活并没有使她改变多少,早已习惯了许宁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许宁在她生活中的渐渐淡出,使她更加的独处于这个世上。
肆贰 蜕变
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在许宁家见过两次面,他如同从前那样,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平静,还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遥不可及。苏妍的精神似乎真的要崩溃了,无数次的猜想和憧憬,都没有他再次从她生活里消失更加的可怕,那个吻彻底的改变了她,如同她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支柱,也改变了以往折磨的味道和份量。
这就好象一个人在梦里无论是喜是悲,醒来后自我玩味着也就没有什么割舍不掉的,可是,现实中丢了什么或得了什么,那种痛与乐才真的让人牵肠挂肚的难舍。从前,他只是在她的心里,可现在,她渴望他在她的生活里,他们之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如同那个吻,可以让她颤栗、让她窒息、让她体味。
那次在医院,他突然来看她,给她所带来的全部喜悦与希望,早已在他的遗忘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成为了一种隐痛。苏妍开始怨恨起他来,他究竟把她当作什么,一个随意赏玩的小玩意吗?一个可以扯来扯去的木偶吗?他对她怎么可以这样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任凭她空对着星月自嗟自叹,爱到透支,唱着无人理会的独角戏。苏妍不止一次想找个理由去找他,或者就那样不找任何借口地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她做不到,那点可怜的自尊和骄傲使她在无数次的设想、辗转过后,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