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作者:朱杨(晋江2012-08-23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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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苏啊,先别忙走,来我跟你说个事儿。”赵主任叫住了欲将出门的苏茨藜。“来,进来坐。”
“主任,您找我什么事儿?”苏茨藜心中忐忑,张秘书刚刚跟她说过,他已经打算另谋高就了,也不知道主任找自己干嘛。
“是这样的,上面不是要给咱们派一个人过来接张秘书的活儿嘛,他现在已经到咱们这儿了。刚来嘛难免人生地不熟,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办公室派个人给他介绍介绍咱们当地的风土人情,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赵主任喝了口茶,继续道:“你来咱们这儿的时间也快两年了,各个部门都熟,关键啊你们都是年轻人,比较有共同话题。”
敢情是让她陪吃陪喝?苏茨藜无奈了。然而领导安排的事哪里是自己能拒绝的,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见她点头,赵主任笑了,“这才对嘛,那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这两天你也不用干别的,好好招待人家,可别给我们人事局丢脸啊。”
☆、无情美酒变酸汤
苗疆求美食,佳味在亮欢。
铜釜腾香雾,赤汤隐黑鲶。
豆芽浮玉鲫,番柿出新酸。
求饱知何易,不填尘世盘。
——————————————————《亮欢寨酸汤鱼》 支公鹤
老孙家土菜馆。
桌上的酸汤鱼热气腾腾,加入了特产糟辣椒和本地许多有营养的中草药,借番茄酸烹出自然的奶白色酸汤,鲶鱼新鲜,锅里还加了黄豆芽、小竹笋和野葱作辅料,入口酸味鲜美,辣劲十足,令人胃口大开。
苗族有句民谣:“最白最白的,要数冬天雪。最甜最甜的,要数白糖甘蔗。最香最美的,要数酸汤鱼。”说的就是这酸汤鱼,无奈今晚坐在窗边的女子却吃得心不在焉。
孙阳看着对面食不知味的女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筷子,“既然这么不愿意,你干嘛要答应呢?”
“领导给你安排任务是看得起你,要是推三阻四的可就是不识时务了,本来办公室就要换血,我要是在这个关头耍脾气,说不定请你吃完这段酸汤鱼之后就得回家啃老了。”苏茨藜虽然不喜专营,明哲保身这几个字还是懂的。
“既然都答应了还愁什么,反正结果已经不能改变了,不就是陪吃陪玩么,你就当成给自己放几天假得了。”孙阳夹了一块鱼到苏茨藜的碗里,笑道“吃饭就要开开心心的,我妈妈常说啊,要是吃饭的时候还愁眉苦脸,就算吃下去的是山珍海味大肚子里都成了废物。来,尝尝这个鱼,今天做得还不错。”
“你妈妈到跟我爸挺像的。”想起老爸一直信奉的民以食为天,苏茨藜忽的笑了。“这鱼做得真不错,我也回家试着做过几次,但是酸汤总是做得不如他们家的好。”
“百年老店的秘方哪是你那么容易学到的,要是谁都做的出来,他们还不得赔死了。”孙阳朗声大笑,豪放的神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语文老师。
苏茨藜很喜欢他的笑容,沉重的心情好似也被眼前的男人感染了似的,她由衷的夸赞,“确实做得很好,就是卖得太贵了点。”吃这一顿就得划掉她一星期的工资。
“你喜欢?”孙阳眼露惊喜,学了电视剧里的恶霸拍了拍胸脯道,“小妞,跟着爷,保证你天天有酸汤鱼吃。”
苏茨藜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差点将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你就吹吧,高中语文老师工资多少我还是知道的,天天来这儿吃不得倾家荡产啊。”苏茨藜一边吃鱼一边鄙视他,然而眼前的男人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心中忽的产生了一个联想,“等等——你姓孙?”
孙阳大笑,“这个咱们上次见面就互相介绍过了吧?”
“老孙家酸汤鱼不会是你家的吧?”苏茨藜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信。
孙阳点点头。
苏茨藜这次真的被鱼刺卡到了。
孙阳问服务员要了醋,苏茨藜猛喝了半瓶,又咽下几大口米饭馒头,折腾了五六分钟,卡在她喉咙的鱼刺才消了下去。
“现在嘴里全是醋味,不行,你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害她现在都感觉自己喉咙里有根刺似的。
“这事儿还得从我奶奶说起,她原来是苗家的姑娘,本就擅长这个,机缘巧合之下开了这个馆子,后来她又把馆子交到了我妈手上。”孙阳看着苏茨藜,眼神里颇有些意味深长。
苏茨藜端起手中的红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你这是想告诉我,要是我成了你家媳妇儿,这饭馆将来就交到我手上?”
“聪明!”孙阳拍了下手,“我妈就喜欢你这样聪明又知礼的媳妇儿!”
“那你呢?”
“我自然也喜欢啊。”孙阳笑道,“咱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
“得,这话你还是哄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吧,”苏茨藜埋头继续吃鱼,笑道“喜欢这么轻易出口,一看就不走心。”
孙阳见她不信,也不以为意,“阿藜,我给你讲个酸汤鱼的故事吧。”
“好啊。”苏茨藜停下手中的筷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是我小时候奶奶讲给我听的。我开始了哦!”
“开始吧!”苏茨藜对男人的耍宝很无奈,明明是个语文老师,偏偏弄得像个娱乐明星似的。
“相传在远古的时候,苗岭山上居住着一位叫阿娜的姑娘,不仅长得貌美,能歌善舞,且能酿制美酒,该酒有幽兰之香,清如山泉。方圆几百里小伙子们都来求爱,凡来求爱者,姑娘就斟上一碗自己酿的美酒,不被中意者吃了这碗酒,只觉其味甚酸,心里透凉,但又不愿离去,当夜幕临近,芦笙悠悠,山歌阵阵,小伙子们房前屋后用山歌呼唤着姑娘来相会,姑娘就只好隔篱唱着:“酸溜溜的汤哟,酸溜溜的郎,酸溜溜的郎哟听妹来温暖;三月槟榔不结果,九月兰草无芳香,有情山泉变美酒,无情美酒变酸汤……”孙阳说起故事来眼神专注,低沉的声音娓娓动听,苏茨藜只觉自己仿佛只置身于那芦笙悠悠,山歌阵阵的美丽苗岭。
“你说阿娜姑娘对那些小伙子是有情还是无情?”孙阳讲完故事,冷不丁抛了个问题出来。
“没有吧,不是说了‘三月槟榔不结果,九月兰草无芳香,有情山泉变美酒,无情美酒变酸汤’么?”苏茨藜揣摩道。
“你也不敢用肯定的语气对吧,如果姑娘对他们果真无情,为什么会在晚上跟他们对歌呢?所以——”孙阳漫不经心的表情忽的变得极其认真,他直勾勾的盯着苏茨藜,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怎么能凭我的‘喜欢’说得快了就认定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呢?”
“哐当!”苏茨藜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她只觉自己身边的声音的忽的消失了,只剩下那句“你怎么能凭我的‘喜欢’说得快了就认定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呢?”一直在耳边回响,经久不息。
“阿藜,要不咱们交往看看?”
☆、柴米油盐酱醋茶
“真不打算试试?”孙阳不死心,送苏茨藜回家之前又问了一次。
苏茨藜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虽然之前一时被他的故事所蛊惑,但之后还是觉得俩人不合适。之前不合适,知道他是老孙家土菜馆连锁店的少东家之后更不合适了。她现在只想找个普通的男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好吧,我这回也算是尽了力了,回去老妈也找不到理由说我啦。”孙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吧,跟你还挺聊得来的。”
“当然,只要你有约随时奉陪,”苏茨藜眨了下眼,“不过你得请我吃酸汤鱼。”
“这个完全没问题,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亲手给你做,比这里的大厨好吃多了。”孙阳一脸得意。
“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手?”。
“废话,孙家就是靠这个起家的。”
“那可得好好跟你学学了。”
孙阳本想继续夸耀自己的厨艺,见苏茨藜摩拳擦掌打算拜师,忙道:“不过我只会做鱼,别的都不行。”
苏茨藜一本正经道,“嗯,我也没打算跟你学别的。”
“……。”
告别孙阳,苏茨藜快步向二姐苏燕的宿舍走去。苏燕如今在城里开了个小店做美容美甲,苏茨藜偶尔误了公交的时候就会到她那里去住上一晚。想起下午因为张秘书调职的事情搁下的策划案还没结束,苏茨藜叹了口气,后天就要交,今晚估计得熬夜了。
苏燕今年二十七,仍旧未婚。姐妹俩聊私房话的时候苏茨藜也曾问过她,她说“女人如果经济不独立就算嫁了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夫家的脸色,只有自己有了钱才能在婆婆面前硬气。”苏茨藜本来是打算劝苏燕早点结婚的,听了这话却无比羞愧。二姐身上有着她已经失掉的勇气,一心只想找个人安安稳稳过一生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劝她。
苏燕的小店虽然规模不大,但客源还算不错,她对目前的状况充满信心。苏茨藜去的时候她的店还没关门,店里的美容师正招待着几个不同年纪的女人,苏燕坐在电脑前飞速的记录着什么。看见妹妹进来,她展颜一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听大姐说你相亲去了,就猜到你今晚会过来,怎么样?”苏燕给妹妹倒了杯水。
苏茨藜摇摇头。
“人品不行吗?”
“不是。”
“姐,老孙家土菜馆你知道吧?”苏茨藜喝下手中的水,缓缓开口。
“怎么会不知道,他家连锁店开遍全国,不但把黔菜发扬光大,前段时间还跟四川火锅叫板呢。”苏燕对于商场上的事如数家珍,想到妹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话题,问道,“怎么,跟你今天的相亲对象有关?”
“嗯,那人是孙家的少东家,上回就见过一次。”
“那可奇了怪了,他们孙家有权有势,儿子又不差,找什么样的媳妇儿没有?”苏燕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说是有次他妈妈来我们单位办事,看见我觉得挺文静的,适合做他们家的媳妇儿,结果就找人介绍了。”苏茨藜淡淡笑道,“也不知道孙局长什么眼光,居然会觉得我文静。”
“你觉得不合适拒绝了也好,在他们家那样的家庭都得小心翼翼的活着,我不愿你这样。”
苏燕心中搜索着这家人的信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孙先生是某大学的教授,而孙夫人除了是老孙家土菜馆的老板之外,还是市交通局的副局长。婆婆强势的话,媳妇儿往往容易受罪。“别怪姐说实话,咱们家小门小户的,要是今后你受苦了也没人能帮你撑腰。”
“我也是这么想的。”姐姐真心为自己,苏茨藜很窝心,“我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日子。”
“也不能这么想,我妹妹好着呢。”苏燕笑道,“咱们是不愿意去那豪门受苦!”
“嗯!”
俩姐妹相视而笑。
“姐,你肯定忙得还没吃饭吧,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你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随便弄点吧。”苏燕看着妹妹起身去开冰箱,笑道:“也不知道为啥,咱们三姐妹就你做饭最有妈的味道。”
苏茨藜俏皮一笑,“妈估计想着让我照顾你们呢,结果我不争气,只能给你做做菜。”
给苏燕做好了晚饭,苏茨藜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码字,她还要赶后天要交的策划案。
忙到半夜好容易完成了,正打算洗洗睡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对于这种半夜的骚扰电话,苏茨藜的一贯处理方式是视而不见,她直接压掉就去洗澡了。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才发现陌生号码居然给她打了十几次电话。
苏茨藜有些纳闷,正考虑要不要打回去,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苏茨藜,请问你是哪位?”
“苏小姐,你的电话可不好打通啊!”电话那端传来调侃的笑声。
苏茨藜脑子里“轰”的一声,握着手机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听不出来了吗?老同学。”
“你是——陈敬?”苏茨藜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总算还是认出来了嘛,”陈敬开怀大笑,“不亏我特意问赵主任要了你的电话。”
“赵主任?”苏茨藜的脑子一时短路,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敢情你还不知道啊。”陈敬的声音充满诧异,随即又解释道“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这下苏茨藜什么都明白了。“你就是那个上面派下来的主任候选人?”
“你在机关里混了两年怎么说话还是这么直白,”陈敬有些无奈,“我还没毕业,现在跟你一样只是秘书而已,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
“哦。”苏茨藜已经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了,她没想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