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作者:朱杨(晋江2012-08-2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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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不问还好,话刚出口钱氏就不顾形象地嚎起来了。“小风啊,你回去给你爸说这两个天杀的居然打算不养我们两老了,我辛辛苦苦养他们这么大,供他们吃,供他们穿,现在成家立业了,就打算不要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这哪里是养儿子啊,分明养的是仇人呐。”
苏凤被这一幕惊呆了,瞧这表情变得多快,直接可以演戏了。
“你告诉你爸,他再不来啊,我们老夫老妻就要被这两小子赶出去咯~”钱氏居然还一边嚎一边还掏出手帕去抹自己干涩的眼睛。
苏凤心想,赶出去才好呢,让你这么刻薄,小时候还想卖我妹妹,真是狼心狗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钱氏当时是收了那对夫妇的钱的,那时爸爸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还叮嘱她不要跟妈妈和阿藜说呢。就是不知道最后退没退给人家了。不过她那个性子肯定是死赖着不给的吧?
“行,婶婶我这就回家去告诉我爸。您等着啊。”苏凤听这钱氏的嚎哭简直就是魔音穿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溜了。
苏凤虽然心里不愿意苏爸管钱氏的那些破事儿,但是回到家还是把钱氏的话跟他了。
“你婶婶没说什么事?”苏爸也很怕应付自己的这个弟媳,总是为些小事儿大惊小怪的,一点儿没有为人长辈的样子。
“就是哭着说大哥二哥怎么不孝顺她了,到底什么事儿没说。”苏凤也懒得问,在她看来,钱氏事儿呀,能少管就少管。
“不行,我得现在去看看,万一弄出什么大事可不好。”苏爸虽然不喜钱氏,但还是很关心自己弟弟一家的。
“爸,婶婶都说让您吃了晚饭去了,你急啥,等阿藜她们回来咱们一家人吃了饭再去嘛。”苏凤见苏爸立马起身就要出门的样子,赶紧劝道。苏爸听完一想也是,昨天苏凤回来得晚,他们已经吃过饭了,今天早上家里又打糍粑,一家人倒是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坐下来吃顿饭。
“也是我糊涂了,小凤,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让你妈给你做去!你这一年辛苦了,去那边吃得肯定不习惯吧?”苏爸问道。
“吃的到没有不习惯,他们家的饭都是我做的,每天也就是买买菜,打扫下卫生,没啥辛苦的。”苏凤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那些事对她来说还真是不难。
苏爸看自己的大女儿这么懂事,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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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泼
两人正说着苏凤打工的事情,阿藜她们也送完糍粑回来了。苏大姐(钱氏大女儿,以后都这样叫了)和黄氏都拿了些家里备下过年的瓜子糖果什么的给两人吃,所以她们才回来得晚了一些。
“爸,你背着我们给大姐弄好吃的哦!我要告诉妈去。二姐,你说爸是不是偏心?咋不问我们有没有想吃的。”阿藜进门前就听到他们说话了,这么说不过开玩笑而已。苏爸听自己小女儿这么说,顿时笑了。“你姐难得回家一回,我让你妈做点好吃的你还不乐意了?你在家吃的还少?”
“爸,咱们今天吃腊肠吧,之前大哥家杀过年猪那回我和妈灌的,现在应该可以吃了吧?正好二姐也在,明天她又要去上班了,过年那天才能回来呢。”苏燕这次为了接大姐跟同事换了一天半的班,所以后面天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你呀,有点好吃的就惦记着,生怕吃不完。”苏妈弄好糍粑也进堂屋烤火来了,听见苏茨藜的话笑着拍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说起腊肠,也是她们这里过年必备的食品之一。阿藜家这边的香肠跟别处有些不同,一般用猪的前后腿肉来灌。灌好之后在条香肠的一端系上麻绳,挂在阳光下晒2天,然后挂在熏房里,用柏树枝作烟料,连续熏36个小时,直到每条香肠呈烟熏黄色,然后放在干燥的地方脱水之后就可以吃了,吃法也很简单:洗干净煮熟后,切成片,和豆豉一起放在碗里蒸就可以了,也可以炒着吃或者烤着吃。这样做出来的烟熏香肠还有一股特别的柏叶香味,非常好吃。
“妈,我前天去看过了,可以吃了,嘿嘿。”也不怪阿藜这么馋,家乡的腊肠确实远近闻名,她记得前一世连网上上都有不少卖,而且因为是纯农家手工秘制,常常是供不应求的。
对啊,大姐可以弄一个这种小店试试嘛,不比打工强多了?现在她们这里虽然没啥绿色观念,但是城市里早就开始时兴了。这种不加饲料喂养的猪肉灌出来的的农家腊肠,完完全全就是绿色天然无污染的代名词啊。同样的还有腊肉,,做法也是一样的。嗯,看来这个可以考虑,香肠可以放很长的时间,也不用担心一时卖不出去折本。
“行,我去看看,要是真的可以吃了,咱们晚上就炒一点来吃。”苏妈答应道。
晚饭的时候苏妈果然做了腊肠,她做的就是用豆豉炒的,因为豆豉和香肠本身已经调好味道,所以调料都不用加的,只需要放些蒜苗一起翻炒即可。一家人好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大家都非常开心,正吃着饭呢,苏军过来了,急着请苏爸过去他家。
“大伯,我妈刚才闹着要喝敌敌畏(一种农药)呢,刚才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差点她就喝下去了。现在虽然没喝成,但她硬是抓着那个瓶子不放。”苏军急忙说道,“现在我爸和苏雷正劝她呢,爸让我过来找您去帮忙拿个主意。”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下午小凤回来说我还以为你妈说得过了呢,说吧,到底什么事?”苏爸一脸严肃的看着苏军。
“这个要说清楚时间可就长了……大伯您还是先过去劝劝我妈吧,万一她一时想不开——”苏军没敢继续说下去。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劝,这样,你就说说阿藜她婶婶为啥闹着要喝药?”苏爸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自然是要先弄清楚事情的起因才行。
“这个……我们不是早就分家了吗?前两天我和苏雷商量着两家每年出些钱,让爸妈他们单过,他们的田地也由我们帮着种。这有什么不好的?”苏军毕竟是苏爸养大的,在苏爸眼光的逼视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苏爸顿时脸都黑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居然也好意思问?养儿防老积谷防饥,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们这么多年,还给你们娶了媳妇儿分了家,你们就这样回报他们?现在两家一家住一年就受不了了?我听着都寒心。”苏爸骂道。
“他们小时候根本没有管过我,大伯您才是带大——”
“住嘴!这话以后不准说,你听大伯说,他们可是你亲爹亲妈,没有他们哪来的你?”苏爸见苏军还想着小时候的事情,连忙训斥道。“我先去看看你妈,先说好,这回劝好了,以后你可别再打什么歪主意,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不管。”
苏妈见苏爸饭也不吃就跟着苏军走了,顿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随便扒了几口招呼了几个孩子好好在家也跟着去了。阿藜见自己爸妈都去了,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这个钱氏是不是就见不得她们家好,连顿团圆饭也不能好好吃。不过这“单过”是怎么回事,上一世钱氏在小叔过世之后可都还跟着两个哥哥住呢,不会又是她的蝴蝶翅膀扇出来的吧?
苏爸到的时候,钱氏还坐在院坝里,手上死死握着敌敌畏的瓶子,苏大姐、苏雷,李氏正劝着她,几个孩子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就要寻死觅活的,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苏五(钱氏丈夫)看着自己婆娘的样子也很是无奈,,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被钱氏打压惯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见自己大哥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钱氏看见苏爸来了,更是哭得昏天暗地,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我不活了,你们让我死了算了,这两个不孝子巴不得我早点去呢。都别拉着我!大哥啊,你可来了,这两个孽子要逼死我呀。你要是晚来一步,说不定就只能给我买几尺白布(老人死了戴的孝帕)了!还有你,苏五,你这是当爹的样子吗?被儿子媳妇儿都逼到这个田地了你也不出声!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啊。”她嫁给这个窝囊废这么多年,真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的!
“弟妹,咱们起来好好说话,把衣裳都滚脏了。”苏爸见她那个样子也觉得可怜,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感情的。但是钱氏撒泼的样子他实在是看不惯,要说当年还是他跟着父亲一起去给五弟求的亲事,当时钱氏也是个温婉贤良的姑娘,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苏爸哪里知道,钱氏当时的样子本来就是装的!她在家里本来就是个泼辣的,嫁过来之后有婆婆管着的时候,也勉强收敛着性子相夫教子,后来婆婆过世了,她自己又生了苏家唯一的两个男丁,自然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但凡有点不如意就要哭爹喊娘的,说人家欺负她性子软。后来苏爸娶了苏妈的时候钱氏还有些担心,但是看这么多年苏妈也只生了三个女儿,越发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老苏家的功臣了,要不是她,百年后这些土地房子不知道跟谁姓呢!这么多年了她要什么都没有不如意过,脾气也越来越大了。如今听说自己两个儿子居然打算不养他们了,自然是气得不行。
钱氏见苏爸来了,也不继续撒泼了,大冬天的,那地她滚着还真觉得有点冷呢。她自然是不会真想喝药的,要是她死了,不久白白便宜了那两个没良心的媳妇儿?
“大哥,你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这两个兔崽子打算把我们赶出去呢!你们家那两个媳妇儿呢,有胆撺掇自己丈夫不要老爹老娘,现在倒是不敢站出来了?”钱氏高声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她觉得自己两个孩子从小就孝顺,哪里会有这种想法,不是那两个小贱人还能是谁?“老二媳妇儿,你别躲,你当着自己大伯的面把心里那些龌龊念头说说。”
李氏被钱氏这一句话说得当时眼睛就红了,也不敢大声哭,就站在那儿小声的抽泣。她觉得很委屈,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很孝顺婆婆,但是好像就没有一件事让她满意过。
“妈,您这话可就冤枉她们了,弟妹她从来就孝顺,哪里会是您说的那种人。” 苏军看不过去,开口说道。“至于小英,刚才不是给您请医生去了吗?” 苏军生怕有个万一,所以让自己老婆先悄悄去了。
钱氏哪里肯听他的,“那你们把我和你爸扫地出门是自己的主意了?我倒还以为你们是孝顺孩子呢,原来养了两只白眼狼。”说着又开始嚎了起来。
“妈,您误会了我和大哥的意思了,我早上话还没说完呢,您就把我赶出去不让说了,哪知道下午您就——我和大哥是觉得咱们两家的屋子都太小了,这样住着实在有点挤,打算两家凑些钱给你们另盖一间,这样你们住着也舒服不是?我们真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您这样我看着也心痛。”苏雷见自己妈妈这样误会自己,眼睛已经开始有些红了,他跟苏军不同,苏军因为钱氏早早就把自己送给大伯养,对这个亲妈还是有些隔膜,但是苏雷可真是钱氏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感情自然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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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妈
苏妈到的时候,看见院子里钱氏和李氏都在抹眼泪,旁边几个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连忙把钱氏往屋里劝 。钱氏本来也觉得效果差不多了,正愁没台阶下,也就随着苏妈进去了。
这时黄氏找到医生也一起来了,她以为担心中间有什么事儿来不及,完全是一路跑过去的,大冬天的,居然热得满头大汗。苏妈看着都觉得感动,要是以后自己的女婿能这样待她,她也就知足了。
“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还是你生怕我死不了,赶紧找个医生来看下我是不是死绝了?”钱氏本来正跟苏妈诉苦,看见那个医生,指着黄氏就是一通骂。
黄氏本来看见自己婆婆没什么事儿,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歇着。现在被钱氏一骂,立马站了起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出门去了。她的性子不像李氏,谁敢给她气受,她也不会让人家好过。钱氏见大儿媳妇儿居然敢给她甩脸子,脸色立马更难看了。
那个医生本来是在家休息的,看黄氏急急地找到家里去了也赶紧过来,现在见了钱氏那个样子,当即就有些生气。
苏妈见状,连忙跟那个医生赔礼道歉,好容易把医生送走了,钱氏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