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品三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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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是的,和曹操相比,袁绍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军事统帅(用易中天的话来说:不是一个好老板),但也不至于孬到那种程度。如果袁绍一直是个垃圾股,从来没有升过值,怎么能在群雄角逐中占有了幽、冀、青、并四州,实力那样强大,以巨无霸的形象,使曹操望而生畏?尽管曹操常以阿Q式的口吻说袁绍没有什么了不起,但那是给部下上政治课的,他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天知、地知、自己也知,只是后代读史的人有时胡涂罢了。
从政治层面上看,曹操的谋士们所说的曹操胜利的原因,主要集中在皇帝和用人问题上。关于皇帝问题,他们说:曹操手里有了皇帝,就有了正义。谁若是攻打曹操,就等于是攻打皇帝,使自己处于亏理的地位。如:有一次,郭嘉提出曹操有十胜,袁绍有十败。曹操是道胜、义胜、治胜、度胜、谋胜、德胜、仁胜、明胜、文胜、武胜;其中的第二项“义胜”,谈的就是皇帝这张牌;“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三国志·武帝纪》裴注引《傅子》)在这以前,荀彧曾说过:“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三国志·荀彧传》)所以郭嘉所说的“奉顺以率天下”,指的就是曹操手里有皇帝。袁绍的谋士们,有时为了刺激袁绍一下,也拿皇帝说事。如沮授说:“曹氏迎天子安宫许都,今举兵南向,于义则违。(是不正义的)”( 《三国志·袁绍传》裴注引《献帝传》)易中天基本上沿袭了这些说法,说袁绍发动这场战争,是“政治上失利,道义上失理”,关键是在于皇帝问题。然而,皇帝这张牌真那么关键吗?其实也未必。上面谈过,这是一把双刃剑。曹操方面声称自己“奉天子”是正义的,但人家也可以说你挟持天子,是个篡权窃国的奸贼,人人得而诛之。陈琳为袁绍写的那篇讨伐曹操的檄文中,说曹操“缮修郊庙,翼卫幼主。而便放志专行,胁迁省禁(挟持皇帝迁都许县),卑侮王官(欺凌朝廷的官员),败法乱纪,坐召三台(尚书、御史、谒者),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想杀谁就杀谁),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蒙显诛(在公众场合说曹操坏话的,被公开处死),腹议者蒙隐戮(内心里不满的被秘密处死),道路以目,百僚钳口,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历观古今书籍,所载贪残虐烈无道之臣,于操为甚。”(《三国志·袁绍传》裴注引《魏氏春秋》)可见皇帝问题不单纯是往脸上贴金的事,也可以被人往脸上抹黑,并不是“一抓就灵”的。至于这个问题与曹操的胜利有什么关系,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还看不出来。
至于在用人方面,袁绍刚愎自用,嫉贤妒能,曹操知人善任、豁达大度,这与曹胜袁败确实有重要的关系。因为战争是由人来指挥的,主帅不能采纳正确意见,就难免在决策上犯错误,影响战局。反之,能吸收正确意见,就可以形成科学的决策,至少可以少犯或不犯错误。
标题: 12 曹操取胜为哪般?(2)
内容: 从曹操和袁绍的个人素质来看,荀彧和郭嘉的说法概括起来,主要有袁绍优柔寡断、决策迟缓,曹操当机立断,应变灵活;袁绍装腔作势,沽名钓誉,曹操以仁待人,不搞虚套;袁绍繁礼多仪,曹操体任自然。从治军的层面上来看,袁绍治军不严,法令不立,曹操法令严明,赏罚必行;袁绍不懂兵法,好玩虚招,曹操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当然,荀彧和郭嘉所说有许多夸大成分,具有忽悠的特点,我们打折的来看就行了。
不过,给主帅的为人作出鉴定,并不能代替军事方面的总结。在官渡之战中,曹操为什么能够取得胜利,还得紧扣战争的实际来分析。
据《三国志·武帝纪》:建安五年(公元200)二月,袁绍派郭图、淳于琼、颜良等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今河南滑县东20公里),袁绍自己也引兵进至黎阳(今河南浚县东)。四月,曹操率兵北救刘延。他接受了荀攸的声东击西(实为声西击东)之计,不去白马而进军延津(今河南延津北)。袁绍上了当,赶紧驰援延津,曹操突然带领一小股(说是不满六百)轻骑兵奔袭白马,由关羽斩了颜良。曹操然后循河西撤,袁绍追到延津南。曹操用饵敌之计,以不满六百的骑兵击溃了文丑与刘备率领的五六千骑,斩了文丑。若说曹操以十分之一的兵力战胜了比自己多十分之九的敌人,这个延津之战是这样的。
延津之战后,袁绍进军阳武(今河南原阳东南)。八月,袁绍在阳武和官渡(今河南中牟东北)之间,依沙堆修建营盘,东西绵延三十多里,曹操也只好在官渡一带“分营与相当”,当然也得绵延三十多里(这是曹操兵力不太少的一个证据)。袁绍又向前推进到官渡,起土山地道进攻。又构筑高橹(瞭望楼)向曹营中射箭。这时对于曹操来说,战争非常艰苦,士卒疲惫不堪,粮食又出现了危机。他有点坚持不下去了,给留守许都的荀彧写信,提出来要退兵。亏得荀彧回信激励他坚持下去,他才没有退兵。
接下来,曹操采用了荀攸之计,派徐晃在故市(今河南荥阳东北)烧了袁绍的粮车几千辆。正在曹操“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的时候,许攸背叛了袁绍,来投靠曹操。按照许攸之计,曹操亲自率步骑五千人,火烧乌巢粮车一万多辆。在这个关键时刻,袁绍手下的大将张郃,高览又投降了曹操。曹操乘袁绍军心动摇之时,全军出动,围攻袁绍军的营盘,一举将其击破。于是袁军一溃而不可收拾。袁绍和儿子袁谭过河逃走,余众投降,都被曹操坑杀了。
从整个战争的过程来看,曹操胜利的原因是什么呢?
最关键的,从军事层面来看,许攸和张郃的投降,特别是许攸的投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本是两个偶然事件,但在一定条件下,偶然会转化为必然。如果没有这两个事件,特别是没有许攸的来降,曹操不烧了袁绍的一万多车军粮,这些军粮安全地运到官渡前线,袁军吃饱了肚子就不会崩溃;而且曹操不到乌巢去烧粮,张郃、高览也不会来投降,只要再过几天,顶多用不上半个月,“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的曹操(曹操对许攸说粮食可支一月,那是谎言),就会支持不住,被迫退兵,袁军就要追击曹军。饱汉子追击饿汉子,饿汉子受得了吗?不打就得趴下。到那时,曹操手里有皇帝呀,曹操知人善任呀,曹操治军有方呀,曹操的个人素质比袁绍强呀,什么都没有用了。荀彧和郭嘉所忽悠的“四胜”、“十胜”云云,岂非都成为千古笑谈!曹操是险胜,是侥幸取胜,是偶然性变成了必然性。在中外战争史上,偶然事件竟能决定战争的胜负,也并不少见,官渡之战是其中的一个突出的例子。
但我们反过来看,把双方的地位颠倒过来,曹操换成袁绍,袁绍换成曹操,比如说:曹操方面有人投降了袁绍,向袁绍献上了烧粮之计,“多谋少决”的袁绍没有及时行动,错过了良机,他能够取胜吗?在这种情况下,偶然性就不会起什么作用了。所以我们还应该看到:这个偶然性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还需要有许多其它的条件。
标题: 12 曹操取胜为哪般?(3)
内容: 第一,曹操主意正、胆子大,没有被袁绍那个巨无霸所吓倒,敢于面对强敌,奋勇应战,而且在众寡不敌的情况下,还是瘦驴拉硬屎,对部下说什么袁绍“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那恰好都是孝敬我的)当然,曹操说这话,是为了安定军心而作秀,大约他的心里也在打鼓。但他的骨头毕竟是硬的,如果他是一个草包,早就吓得不战而降,向袁绍俯首称臣了。
第二,曹操很有谋略,也能信任身边的谋士,言听计从,在关键时刻采纳他们的正确意见,自己也能采取出奇制胜的战术取得胜利。如开局的白马之战,曹操如果不采取荀攸的声东击西之计,挫败了袁绍的锋芒,延津之役,曹操如不用饵敌之计,以不满六百骑胜五六千骑,来了个开门红,一开始就被袁绍打趴下,整个战争的后果就很难设想了。
第三,曹操在最困难的时候坚持下来了。如果他不听荀彧的劝告,中途退了兵,那就会像荀彧所说的那样:“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曹操非死即逃,以后还有戏好唱吗?
第四,曹操在听到许攸的情报后,马上行动,甘冒风险,出奇制胜地在乌巢打败淳于琼,烧毁了袁绍的一万多车军粮,为击败袁绍跨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如果曹操错过良机,该出手时不出手,不是也没有戏了吗?
第五,袁绍刚愎自用,自己没有谋略,又不能接受身边谋士的正确意见,在战术上一错再错,因而也就成全了曹操。真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如果把袁绍换成了卧龙,凤雏,或顾曲周郎、吴下阿蒙,曹操岂不仍然是没有戏吗?
总之,以上的这些条件,既是偶然性的,也是必然性的,无数的偶然性合在一起,在一定条件下,就成为必然性,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
标题: 13 曹操的用人之道(1)
内容: 易书第十一集《海纳百川》和第十二集《天下归心》,专门论述了曹操的用人问题。单从这两个题目,就可以看出他对曹操的用人,给予了高度的甚至是顶级的评价。本来曹操在用人方面有其独到之处,是古今史家和学者都承认的,但与易中天不同的是:古往今来的论者大多用理性的、分析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而易中天则是用粉丝的痴情和文人的浪漫一路在唱赞歌,把曹操的胸怀比喻为广纳百川的大海,其社会效果则是“天下归心”,令人颇有顶礼膜拜的感觉。
陈寿在《三国志·武帝纪》的卷末评论说:“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太祖(曹操)运筹演谋,鞭挞宇内(运用谋略,征服海内)。揽(总括)申、商之法术,该(具备)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才、各因其器(根据能力,授与官职。)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终于能够全盘掌握重大的机遇),克成洪业者,唯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易书也引用了这段话,但没有加以说明。这里谈到了曹操在群雄角逐中成功的秘诀,重点是用人之道。最后的“非常之人,超世之杰”,是对曹操的高度评价。但他在总结曹操的用之道时,有两个地方值得我们特别注意。一个地方是“揽申、商之法术”。申、商指战国时期的申不害和商鞅,他们都是法家,在君臣关系方面,主张运用君主的威势,以权术来驾驭臣下。另外一个地方是:“矫情任算”。矫情,是克制感情、故意做作。任算,是运用权术。
清代史学家赵翼的《廿二史札记》说:
“人才莫盛于三国,亦惟三国之主各能用人,故得众力相扶,以成鼎足之势。而其用人亦各有不同者,大概曹操以权术相驭,刘备以性情相契,孙氏兄弟以意气相投,后世尚可推见其心迹也。”
赵翼所说的“刘备以性情相契”,就是以真诚来团结臣僚,如他对于关羽、张飞、法正等。“孙氏兄弟以意气相投”,就是用感情来相处,如孙策之对周瑜;孙权之对鲁肃、周泰、吕蒙等。而曹操的“以权术相驭”,则没有真情可言,用赵翼的话来说,就是“特出于矫伪,以济一时之用。”和易中天所说的曹操真实、本色,恰恰是相反的。毛宗岗在《三国演义》批语中,有一段很精彩的话,虽然其反曹情绪甚浓,但我们只要不为他的过激情绪所影响,冷静地考虑他的合理成分,还是会有所启发的。他说:
“曹操有时而仁,有时而暴。免百姓秋租,仁矣;而使百姓敲冰拽船,何其暴也。不杀逃民而纵之,仁矣;又戒令勿为军士所获,仍不禁军之杀民,何其暴也。其暴处多是真,其仁处多是假。盖曹操待冀州之民,与其待袁绍无以异耳。杀其子,夺其妇,取其地,而乃哭其墓。然则其哭也,真为慈悲乎?假为慈悲乎?奸雄之奸,非复常人意量所及。”(《三国演义》第三十三回批语)
如果我们从易中天的思维中跳出来,从古代学者的上述一些观点(权术、矫情、饬伪)来考虑问题,那么有关曹操在用人方面许多做法的奥秘,便可迎刃可解了。
那么,曹操在用人方面,都用了哪些权术呢?
第一,广泛搜集人才。每打下一个地方,必然把当地的名士、宿儒,当过官的老干部,没当过官的潜在人才都挖出来,加以利用。从敌人营垒跑过来的,要用;背叛过自己又回来的,也用;骂过自己的,要用;打过自己的,不打不成交,照样用。这就是陈寿所说的“矫情任算,不念旧恶。”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上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