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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的深圳,我的孤独-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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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在书房翻了翻,大部分都是新闻、哲学、古典文学方面的书籍,还有不少聘书、获奖证书之类。11点了,子鹏还没有回来。我到厨房里转了一圈,看来子鹏从来没开过火,油盐酱醋全无。再转回客厅,大门裂着好大的一条缝,从门缝向外张望,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门锁也挪过几次地方。我不禁想起子鹏曾提起当年,晚上回家晚了,刘庆芳将门反锁,他只好对着门乱踹,一扇门被他踹得千疮百孔,修补了无数次,今日一见,果然情况属实。    
    不知道子鹏还含藏多少我无从知晓的故事。子鹏永远那么复杂、凌乱、无绪、令我措手不及。不知他和周志强的麻烦扯清了没有,也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冒出意想不到的下一次,子鹏什么时候才能从繁乱中摆脱出来,和我过上一份清静、规律、简单、没有麻烦的生活。真希望子鹏能和以前的生活作一次彻底的斩断。坐在冰冷又寒伧的子鹏的家里,我开始怀疑,自己在他心里是否真的重要?他能否如昨晚答应过的那样,返回深圳,重头开始?他到底在想什么?犹疑什么?担心什么?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    
    子鹏回来了,拿给我2000元。我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子鹏说都摆平了。我指着沙发上的塑料包说:“给蒙蒙买的衣服,也不知合不合身。做爸爸的也该多关心关心儿子。”子鹏笑了笑,我忽然感到有些陌生。从一开始,我就不了解子鹏,捉摸不透他的内心。我将自己一览无余地展示给他,他却半遮半掩,凡事让我自己体会。我原以为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正常表现,可眼前发生的一切,令我对未来没有把握,我感觉自己在无边的大海中漂流,越来越不安全。很多时候,我想将这些担心抛给他,问个水落石出,可子鹏从来不和盘告诉我。除了开心的事、别人的事,他从来不交出最实质的部分。我感觉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自己是个无助的孩子,常常感到深不见底的孤独。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坐在电炉上,子鹏问起我近来的情况,我们又开始随便说笑。躺在床上,子鹏又开始疯狂地要我,我又幸福地忘掉了一切烦忧。唯有此时,子鹏像个纯真的孩子,又好比饥饿的婴儿,在母亲的怀抱里纵情舔食,直到吮干我最后一滴乳汁。也唯有此时,子鹏完完全全属于我。我真希望永远这样,让自己在灿烂中死去!    
    “打算什么时候办离婚?”我第一次提到子鹏的婚姻。    
    “过完年吧。她也不愿意这样拖下去了。”    
    “几月份去深圳?”    
    “办完手续就去。”    
    “从头开始,准备好了吗?”    
    子鹏又开始亲我,我抚摸着子鹏的脸,为即将迎来又一次新的开始兴奋不已。我以为,只要子鹏思想上过了关,一切就有了希望。    
    “真的谢谢你,你给了我最大的力量。”第一次得到子鹏面对面的口头感谢,从前的一切委屈和承受都找到了意义。


第五章 温柔的梦乡被吵醒  第四十三节  不幸又一次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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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身回深圳之前,再度和子鹏温馨两天,是我最大的快乐。万万没有想到,不幸又一次降临了。    
    见到子鹏,已近傍晚。不巧的是,子鹏临时有安排。他在宾馆开好房间,将房卡给我,答应办完事立马赶回来。我只好买了些吃的,在宾馆等他。我计算着,子鹏开车一个来回,快的话也得3个小时,万一盛情难却,吃完饭回来,那就说不准。好在宾馆里有暖气,一点感觉不到外面的冷。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舒服极了(在家里几天没舒展过,晚上在被子里都蜷成一团)。边看电视边吃零食,不知不觉快10点了,子鹏一定上酒桌了。反正他迟早得回来,安心地等吧。    
    10:30,电话响了。我关掉电视,抓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子鹏异常艰难的低低的声音:“我出事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怎么啦?怎么回事?”    
    “你不用着急,我已经通知交警大队的朋友了,他们正往这里赶。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听声音,子鹏一定伤势严重,平时有什么伤病他特别能忍。    
    “人怎么样?”我神智慌乱。    
    “右腿好像没有知觉。”    
    我绝望地想到,子鹏的腿会不会残废?    
    “你具体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不用,他们很快就到了,到了医院我再打给你。”    
    “你到底在哪?”    
    “回来的路上。你不用担心,待会我打给你。”    
    我呆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子鹏真的站不起来了怎么办?我们的生活还没有开始。手表嘀达嘀达转动,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我只想快快见到子鹏,弄清楚他到底伤得怎样。老天保佑,保佑子鹏平平安安。11点了,电话还没有响,我拿起听筒,放在耳朵边,电话没问题,又放下了。11:10,11:15分,我想打过去,又怕打电话耗电,子鹏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就凭这部手机了。我如坐针毡,穿好衣服,守在电话机旁,随时准备出门。12点,电话终于响了,子鹏说已经到家了。我飞一般地冲出去,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叫司机赶快。    
    下了车,确认亮灯的那间单元房,我跑步上楼。门没锁,子鹏坐在床沿,右腿放在一张靠背椅上,不能动弹。我轻轻碰了一下,子鹏哎哟直叫。    
    “医生怎么说?”    
    “说是内伤。”    
    “不住院吗?”    
    “没那么严重。”子鹏总是这样,明明严重还大事化小。    
    我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谁送你回来的?怎么不直接送宾馆?”    
    子鹏没回答。我知道他一定不愿意别人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可现在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有时候,想到子鹏总是害怕和我一起露面,心里总是委屈极了。想想毕竟他还未正式办手续,还是忍忍算了。    
    “咱们回宾馆吧,家里热水都没有。”我说。    
    子鹏双手操着腿,没出声。    
    “我下去找个人来背你。”不等他回答,我就下楼了。    
    花10元钱,请的士佬背子鹏下楼,到了宾馆,又请保安帮忙,将子鹏背进房间。我用热毛巾替子鹏擦了擦身子,手表也不知去向,好在手机还在,不然麻烦可大了。躺在床上,子鹏讲起事发经过:“回来的路上,一心想开快点,可是晚上的光线不太好。开到一个急拐弯处,眼睛犯迷糊,以为是一条直道,忘了减速,120码照开不误,祸到临头,才看清前面是一米多高的水泥栏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车对着水泥栏杆直撞,只听到‘嘭’的一声,车飞出栏杆,结果连人带车冲到几米深的水沟里。幸好安全气囊将我死死顶住,要不是奔驰,换了别的车,早没命了。好在你没同我去,不然的话,如何向你们家交待。清醒过来,第一预感就是右腿没了。摸摸还在,然后开始找手机,联系朋友。打电话告诉你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本想早点告诉你实情,又怕你赶过去,控制不住地在医院乱哭。”    
    “车呢?”我问。    
    “明天有人去拖,估计拖回来也没用了。反正车买过保险。”    
    劫后余生,人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子鹏还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整整一夜,我们几乎没睡,子鹏的腿生疼,去痛片吃下去,毫不见效。我想替他揉一揉,可一碰到腿,他就大喊大叫,疼痛难忍。我不停地亲他抚摸他,希望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第二天,几个朋友来看他,子鹏强忍着疼痛,跟他们聊天。下午,保安背着子鹏下楼,送他去了趟公司。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重大事情非去公司解决不可。    
    深圳暂时回不成了,我每天替子鹏安排火食,在附近饭馆炒几个新鲜开胃的好菜。听说有个江湖郎中,治内伤很有一套,我扶着子鹏寻到那里。留着长长的白胡子郎中说着说着,提起子鹏的脚,向右使劲一扯,痛得子鹏嗷嗷大叫,接着郎中又不管不顾地连扯数次,之后开了几贴膏药,像牛屎一样,每天照脚踝处涂抹。临走时还交给子鹏一副拐,子鹏成了一只腿的瘸子。    
    三四天过去了,子鹏的腿没有明显好转。每天我轻轻地帮他揉,刚开始不能用力,只能摸它,慢慢可以加一点点力。时间一天天过去,子鹏不能出门,又不能工作,渐渐地烦躁起来,脾气越来越大。一次,我买饭回来,子鹏打开饭盒,一看是红烧排骨,将筷子一扔:“你自己吃吧,每天都是排骨。”见子鹏这样,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这些天我向公司请了假,天天寸步不离地服侍他,他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我的委屈还无处说呢。子鹏看到我流泪,又开始赔礼道歉,强撑着拾起筷子,将排骨一块块往嘴里送。内心里,我从来没有和子鹏计较过,我知道子鹏是一个嗜事业如命的人。现在他连路都走不了,公司来电话说车报废了,他心里很烦很闷。难道我就不烦不闷吗?他什么时候也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    
    我买了十四的票,准备回深圳。那天上午,我将东西收拾好,到总台结完帐,送子鹏回家。然后收集了附近的几家订餐电话,贴在墙上。子鹏每天拄着拐,行动极不方便。郎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子鹏的伤至少3个月才能基本恢复。下午去火车站,子鹏坚持要送我,送就送吧,我知道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憋得实在难受。    
    


第五章 温柔的梦乡被吵醒  第四十四节  亲爱的深圳,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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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深圳已是春光明媚。看到背着行囊徘徊在公交车站问路的青年男女,我总想主动上前帮他们排忧解难。金碧辉煌的香格里拉酒店、深南大道上四季常青的灌木、行色匆匆的异乡人,这一切都令我倍觉亲切。虽然自己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一无户口二无片瓦,却俨然一个地道的深圳人。这里的高楼大厦、大街小巷、夹带各地口音的普通话,我都无比熟悉。好比我一开口,人家就问小姐是湖南的吧,于是话题就此展开。深圳人永远不会排斥你,一下车你就成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坐在干净的大巴车上,明亮的景致一排排后退,亲爱的深圳,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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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同事们已按部就班,各就各位了。听说18楼正在装修,办公室即将扩大,大概刑总准备搞点实体了。    
    我轻轻敲开刑总办公室的门,刑总关心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男朋友伤势怎样?自从奖金事件后,我感觉和刑总之间的距离有所拉近,说话时他不再以命令的口气,比先前随和多了。聊起办公室扩建的事,他叫我随他上楼看看。经过大办公室,同事们虽然都埋着头,一定注意到我和刑总走在一起,可以想像得到,他们心里都猜测着什么。和刑总并排站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里,我有些不自在。刑总无意朝镜子里瞟了一眼,正好和我的视线碰上,我赶紧挪开视线,望着红色显示器,自言自语:电梯真慢。刑总也抬头望了一眼说:老了,该退休了。新办公室装修正紧锣密鼓地进行,民工们个个挥汗如雨。这里的面积是原来的两倍多,结构也合理多了,再有一星期就能竣工。刑总向我介绍每一间办公室的用途,唯有总经理室外一间10多平米的小间,他没有介绍。    
    国展中心正在举办一个大型家具展览,刑总安排我和眼镜一同前往。展厅里各式各样的办公桌椅、沙发,款式新颖,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刑总每看中一样,眼镜就上前交涉,留下地址,安排送货。其中一套粉红色双人真皮沙发,7000多,在灰黄的办公家俬中煞是抢眼,我坐在上面,感觉不错,可粉红的颜色并不适合办公用。刑总指着沙发,叫眼镜记下。我心想,买它摆在什么地方?    
    从眼镜那里得知,办公室装修加上添置办公桌椅,花费四五十万。我问他公司是不是要上新项目,他也说不上来。恐怕眼镜对刑总的了解,比我也多不了多少,刑总的神秘只有他自己知道。    
    搬至18楼,刑总安排我坐在总经理室外面那一小间。以后你就是总经理秘书。这样的结果,我一点不意外,第一次参观布局时我就有所预感。我并没有对此表示感激,虽然粉红的真皮沙发充满温馨,但那个位置将令我失去很多自由。事实上,自从搬到18楼,我再也不能随便串岗、和彭姐聊天、听同事们扯谈。刑总在的时候,我是秘书、接待员、传话筒,刑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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