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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唐诗鉴赏大典-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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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李少府贬峡 
  中王少府贬长沙 
  高适 
  嗟君此别意何如, 
  驻马衔杯问谪居。 
  巫峡啼猿数行泪, 
  衡阳归雁几封书? 
  青枫江上秋天远, 
  白帝城边古木疏。 
  圣代即今多雨露, 
  暂时分手莫踌躇。 
  高适诗鉴赏 
  这是一首送别诗,同时送别两人,且两人均为遭贬而迁。 
  首联“嗟君此别意何如,驻马衔杯问谪居。”诗人首先抓住二人都是遭贬,都有满腹愁怨,而眼下又即将分别这一共同点,以深表关切的问句开始,表达了对李、王二少府遭受贬谪的同情,以及对分别的惋惜。“嗟”是叹息之声,置于句首,贬谪分别时的痛苦已不言而喻。“此别”、“谪居”四字,又将题中的“送”和“贬”点出,轻灵自然,不着痕迹。作者在送别之地停下马来,与李、王二少府饮酒饯别,“意何如”、“问谪居”,反复致意,其殷切珍重之情,显而易见,一开篇就以强烈的感情,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无怪乎方东树在《昭昧詹言》中说:“常侍(即高适)每工于发端。”中间两联针对李、王二少府的现实处境,从二人不同的贬谪之地分别着笔,进一步表达对他们的关心和安慰。 
  “巫峡啼猿数行泪,衡阳归雁几封书?”上句写李少府贬峡中。当时,这里路途遥远,四野荒凉,《巴东三峡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诗人设想李少府来到峡中,在这荒远之地听到凄厉的猿啼,不禁流下感伤的眼泪。下句写王少府贬长沙。 
  衡阳在长沙南面,衡山有回雁峰,传说北雁南飞至此不过,遇春而回。归雁传书是借用苏武雁足系书故事,但长沙路途遥远,归雁能传递几封信呢? 
  “青枫江上秋天远,白帝城边古木疏。”上句想象长沙的自然风光。青枫江指浏水,在长沙与湘江汇合。这句写李少府到了长沙,在秋高气爽的季节,望着那明净高远、略无纤尘的蓝天,自然会洗尽烦恼。 
  下句想象夔州(即今四川奉节县)的名胜古迹。白帝城为西汉公孙述所筑,在夔州,当三峡之口。这句写王少府到了峡中,可以去古木参天、枝叶扶疏的白帝城凭吊古迹,以求慰藉。 
  这四句情景相融,结合得自然巧妙,读来自有一种苍凉中饱含亲切的情味。所写之境,从巫峡到衡阳,从青枫浦到白帝城,十分开阔,而分写二人,更显出作者的艺术匠心。盛传敏在《碛砂唐诗纂释》卷二中谈到这首诗时说:“中联(指中间二联)以二人谪地分说,恰好切潭峡事,极工确,且就中便含别思。” 
  作者在两联中,一句写李、一句写王,然后一句写王、一句写李,错综交织,而井然不乱。并且采用了“互文”这种修辞手法中的对句互见的方法,在一联中上句隐含着下句,下句隐含着上句,“巫峡”一联上句写贬谪荒远的凄凉,下句说要多通音信,表面看是对李、王分开讲的,实际上是对两人共同而言。同样,“青枫江”一联上句说流连光景,下句说寻访古迹,实际也是对二人共同讲的。这样,在精炼的字句中,包含了丰富的内容,既照顾到了二人不同的地点,又表达了对双方一致的情意,诗人巧妙的处理,使写分送二人的困难迎刃而解,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最后一联:“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诗针对李、王二少府远贬的愁怨和惜别的忧伤,进行了语重心长的劝慰,对前景作了乐观的展望。圣代雨露,是古代文人诗中的惯用之语,这里用来和贬谪相连,也还深藏着婉曲的微讽之意。重点是在后一句“暂时分手莫踌躇”,意思是这次外贬,分别只是暂时的,你们不要犹豫不前,将来定有重归之日。全诗在这里结束,不仅与首联照应,而且给读者留下无尽的遐思。 
  叶燮在《原诗》中,曾经指责此诗中间两联连用四个地名太多。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中也说:“连用四地名,究非所宜。”但他又说:“五、六浑言之,斯善矣。”其实,高适此诗情真意挚而又气势健拔,虽然连用了四个地名,但对诗意并无影响,反而使意境显得更为开阔,诚如《唐宋诗举要》引吴汝纶评此诗:“一气舒卷,复极高华朗曜,盛唐诗极盛之作。”    
  使清夷军入居庸三首(其一) 
  高适 
  匹马行将久, 
  征途去转难。 
  不知边地别, 
  只讶客衣单。 
  溪冷泉声苦, 
  山空木叶干。 
  莫言关塞极, 
  云雪尚漫漫。 
  高适诗鉴赏 
  天宝九年(750)秋天,四十七岁的高适以河南封丘县尉的身份送兵到清夷军。清夷军,是当时唐朝军队的名称,驻在妫川城内,即今河北省怀来县,由范阳节度使统领。《使清夷军入居庸三首》是在冬天送兵返回途中,进入河北昌平县居庸关时所作。这首诗的特点,就在于把感慨行役中路途的艰难和边塞的寒冷结合在一起,加以形象的描写,使之生动感人。 
  首联“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是写自己独自行走了很久,在漫长的征途中去时十分艰难,现在回来也十分艰难。“去”,指前往清夷军送兵;“转”,即回,返入居庸关。这一联先从行役写起,“匹马”表明孤独;“行将久”,暗示路途遥远、人困马乏。 
  “难”,不仅指山路的坎坷崎岖,也包含边地冰雪严寒之苦,为中间二联写边塞寒冷,作了巧妙的过渡。 
  中间两联,突出表现居庸关一带的寒冷气候。“不知边地别,只讶客衣单。”是说自己原来不知道边塞和内地的气候差别如此之大,现在只惊讶客子衣服的单薄。这一联妙在写“寒”字而不说穿。诗人送兵去时是秋天,边塞还不太寒冷,还显不出与内地在气候上的明显区别,而冬日回还,北风凛冽,积雪满地,才发觉到寒不可挡。说:“不知”,实为已经深知,吞吐含茹,措语婉曲。写人对气候的感觉,字面上没有“寒”字,而读来已觉寒气逼人,真是“不寒而慄”了。 
  “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是写因为气候寒冷,泉水流动的声音也显得悲苦,山上的树叶已经干落,十分空旷。这一联的意思十分曲折。上句正面点出“冷”字,但并非诗人直接感受,而是通过泉声的悲苦间接感觉的。连泉水也因寒冷而悲咽,人的寒苦也就不言而喻了。再看山上的树木,也抵挡不住寒威,叶子全部干落了。通过树木的感觉,曲折地传达出人的感觉。这两句都是透过一层,从听觉和视觉两个方面,将说目岷ü褪鳎硐值檬智凵钊耄艘砸徊ㄈ壑小M保饬骄湟彩嵌跃佑构匾淮氖稻懊杌妗>佑构刈湓谙站南抗戎校奖叻迓退手牛坏老庸夭嗔鞴J舜泳兜淖志渲校故玖诵蜗蟮幕妫赋鲂刍氩粤怪小!
  在着力描写居庸关一带的严寒之后,作者抬首瞻望前路,从描写边塞从容地转到描写行役,再一次发出征路遥遥的慨叹。“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 
  (“漫漫”二字应读平声)意思是不要认为进入了居庸关,就走完了艰险、高寒的关塞,那前面云雾弥漫、冰雪覆盖,路途还遥遥无际呢!居庸关在昌平县西北,是长城要口之一,与紫荆、倒马合称“内三关”,从塞北过了居庸关,山势渐缓,即进入华北平原,气温也相应升高一点,但毕竟是在冬天,仍然寒冷。“云雪尚漫漫”一句,是对过关以后的景象和寒冷的描写,也蕴涵着征路漫长的意思。这一联与首联“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相呼应,全诗从写行役开始,继而描写边塞,最后又以写行役结束,形成一种回环的结构,给人一种谨严而浑然的美感。 
  这首诗与高适其它描写边塞的篇章一样,具有雄浑峻拔的气势,但又另有一种自然朴实的风格。诗意虽然曲折含蓄,但通篇不用典故,读来晓畅流利。文字干净利落,而又准确凝炼,并无雕琢的痕迹,显得质朴自然,表现出作者驾驭文字的深厚功力。王文濡评这首诗说:“由行役而写到边塞,复由边塞而转入行役,意绪环生,如见当日匹,马过关之状。”(《唐诗评注》卷五)。    
  蓟中作 
  高适 
  策马自沙漠, 
  长驱登塞垣。 
  边城何萧条, 
  白日黄云昏。 
  一到征战处, 
  每愁胡虏翻, 
  岂无安边书, 
  诸将已承恩, 
  惆怅孙吴事, 
  归来独闭门。 
  高适诗鉴赏 
  蓟中指蓟城,在今北京市大兴县西南。高适天宝十一年春南返封丘,写下了这首诗。 
  诗一开篇,就以“沙漠”、“塞垣”这样特有的塞外景物,勾勒出一幅浩瀚伟岸的典型图画。接着以“策马”、“长驱”和“登”这三个动作,勾画出一个挥鞭驰骋、飞越大漠、慷慨激昂、勇赴国难的英雄形象。 
  三、四句,则写诗人登上塞垣的所见:映入眼帘的,是衰草遍地、寒风呼啸的“萧条”荒凉景象;纵目远眺,只见“白日”昏暗,寒云苍茫,天地玄黄。开始四句叙事写景,以白描之法大笔勾勒,境界阔大,人物虽尚未出场,但通过“策马”“长驱”的壮烈之举,落日黄云的苍茫之色,特别是“落日何萧条”句中的“何”字,突出了主人公的感慨之深,忧愁之重。 
  “一到征战处,每愁胡虏翻”,这两句既是由前面的叙事写景到下文议论抒情的转折,又是具体揭示前文“边城何萧条”的原因:征战不息,原来是“胡虏”的反叛造成的,同时也暗示对安禄山以“边功市宠”,引起战端。据《通鉴·玄宗天宝四载》记载: 
  安禄山欲以边功市宠,数侵掠奚、契丹,逼得“奚契丹各杀公主以叛。”可见天宝时期东北边境的“边患”,主要是安禄山进行不义战争造成的。尽管当时安禄山手握三镇雄兵,是被唐玄宗封为东平郡王的显赫人物,而高适“栖迟一尉”,人微言轻,对此倒行逆施却已难捺愤怒,因此感情的激流勇掀波澜,以一强烈的反诘:“岂无安边书?”对统治者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同时也表现出自己安边定远的高度自信心。 
  史言高适“喜言王霸大略”,“逢时多难,以安危为己任。”(《旧唐书·高适传》)对给国家、人民带来苦难的不义战争,高适坚决反对。但现实却是贤者沉沦,奸邪得志。“诸将已承恩”一句回答,包含着诗人多少深沉的愤慨!这一起一伏之中,诗人的感情又由激越转向沉痛。这样自然引出末尾两句,“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这两句各用一典,孙、吴指战国时著名的军事家孙膑和吴起,“闭门”指东汉末年大名士陈寔有感于世道黑暗,拒绝入仕,故“闭门悬车,栖迟养老”(见《后汉书·陈寔传》)。此二句含蕴的情感十分深厚强烈,有言少意多之妙。不过,第二句的“闭门”之说,是对现实极为不满的反语,其实高适对现实是十分关注的,对政治是极为热中的。 
  正如钟惺所评:“ 欲言塞下事,天子不召见,归咎于君;‘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成恩’,归咎于臣。”“‘已承恩’三字偷惰欺蔽二意俱在其中,可为边事之戒。”(《唐诗归》卷十二)。 
  此诗描写了边境的荒凉、边患的严重,抨击了统治阶级的失策,同时也抒发了“安边”的壮志难酬的巨大悲愤,为高适第二次出塞到蓟北的代表作之一,内容含蕴深广;实为天宝末年东北边境现状之形象写照,可以“诗史”视之。艺术上叙事写景,形象逼真,衬托出壮烈的情怀。议论抒情,出言深睿精警,意绪起伏捭阖,透射出诗人强烈的愤懑和不愿同流合污的凛凛风仪。全诗语言看似平淡质朴,但由于“感赏之情,殆出常表”(徐献忠《唐诗品》)同样具有摄人心魄的艺术魅力。    
  醉后赠张九旭 
  高适 
  世上谩相识, 
  此翁殊不然。 
  兴来书自圣, 
  醉后语尤颠。 
  白发老闲事, 
  青云在目前。 
  床头一壶酒, 
  能更几回眠? 
  高适诗鉴赏 
  张旭,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官左率府长史,是盛唐时期杰出的书法家。高适这首赠张旭之作,是天宝十一年(752)入长安与张旭相见共饮醉后所写,因张旭排行第九,故称张九旭。 
  首联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突出张旭的与众不同。 
  “世上谩相识,此翁殊不然。”大意是世上很多人即使天天见面,给人的印象也不深,而张旭这个人却不一样。“翁”,是对张旭的尊称,在这一抑一扬之中,张旭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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