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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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丁三看在眼里着急,带着几个兄弟赶过来增援,端着刺刀扑进战团。近距离下面丁三的冲锋枪产生了威力,横着扫过去,倒下去一大片。兄弟咒骂着、呼喊着把鬼子从阵地正面撵了下去。
这时有人在喊丁三,拽着他就往阵地后面走,等走近了一看,连长刘旭进身上两处刺刀扎伤,一处枪伤。其中一处刺刀的伤在胸口,估计肺部被扎伤了,嘴角挂着血沫。而枪伤在大腿上,整个大腿被贯穿,肉被翻了出来,血跟泉水一样汩汩地流。
丁三一看这伤就知道肯定没得救了,因为他听说过,人身上有血脉,一旦血脉被打断了,血流的根本止不住。
这时远处的鬼子哇哇叫着又开始冲锋,丁三看阵地估计是守不住了,就招呼兄弟们抬着伤员赶紧撤退,自己把枪挎在胸前,矮下身子想把刘旭进背起来。结果被刘旭进拿手一推,笑着示意他不必了。刘旭进命令把走不了的伤员集中起来,结果有七个,都站不起来,瘫在地上。
刘旭进让丁三带着兄弟们先撤,自己和伤员们留下来给他们断后。八条浑身是血的汉子躺在地上朝他们敬礼,其中有个兄弟手掌被炸断了,就用断臂庄严地行了他今生可能最后一个军礼。
看着兄弟们,丁三眼泪都下来了,带着连里活着的兄弟行了军礼,跺跺脚赶紧往后面撤。队伍没走多远,听到身后传来军里流传的义勇军进行曲。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然后是枪声大作,最后枪声停了下来。一群鬼子围在血肉模糊的刘旭进边上,他们觉得很奇怪,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军人居然能阻击他们二十多分钟。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双腿已经炸断的刘旭进悠然地点着了一根烟,坐在死去的兄弟中间,浑身是血。
刘旭进深深地吸了一口,留恋地看了一下树枝中透出的蓝色天空,然后扣上军服的扣子,将德式军帽摘下来弹了弹土重新戴好,微笑着看着围着他的鬼子,安详地拉响了手榴弹捆子。
丁三他们眼睛里噙满了泪珠子,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那首将士们视死如归的时刻唱的义勇军进行曲在数年后成为了国歌。不愿做奴隶的丁三们正是伴着这首曲子的节拍昂首血战美军王牌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再现那首歌的意境,胶底布鞋踩在装备到牙齿的美军尸体上,告诉世人这个民族决不可轻侮。
而几十年后,在奥运赛场上,一个个激动的面孔,看着那面国旗升起,那首义勇军进行曲再次在各种肤色的人们面前奏响,冥冥中有无数将士的呐喊和助威,呜咽着将士们当年的冲锋号角,宣告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东亚病夫已是昨日黄花。
营里幸亏三连的冒死阻击才摆脱追击,到了晚上终于彻底淹没在丛林中,一整夜的长途跋涉走的所有人差不多站着都能困顿的睡着。
一直走到天亮,差不多走到了丛林的边缘,但这个时候营里也差不多迷失了方向,对着地图参照周围的地形地貌找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的确切位置。
沿着丛林边缘又走了一段,突然前面路被拦住了,一群军服和他们不一样的军人把路给断了下来,而路的两侧站出好多人,举着枪瞄着这边。
杨棋认出来是八路,赶紧挥舞着军帽。那边停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岁数倒是不大,走过来问杨棋为什么要带着兵到八路军的防区来。杨棋指着伤员,简单地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好像根本不相信,没办法杨棋又让他看了一下营里缴获的武器,明显是日制武器,这时那个军官模样的八路才半信半疑。他跟边上的勤务兵耳语了一下,那个勤务兵飞快地跑开了,时候不大,他走到军官面前说了几句什么。
军官定了定神,看看杨棋一帮人,啪的行了军礼,脚跟跟着一磕,动作干脆利落。
“兄弟们既然是抗日打鬼子的队伍,那就从我们防区过去吧。”
杨棋也很纳闷,没想到这个八路这么开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七十六章 巧遇故交
那个八路倒是很自然的表情,一挥手示意手下的兵把枪都放下。杨棋还了个军礼,心里想着要不就把缴获的三八步枪送给这些八路一部分吧,就跟手下的兄弟说了几句,身后的兄弟就把步枪捆子抬过来。
杨棋冲那个八路一抱拳,“兄弟,我把缴获的三八步枪挑出十支好的送你们吧。”
那哥们好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岔了,愣愣地看了看杨棋,呆了半天才说,“谢谢同志,那你回去怎么跟你的首长交待呢?”
“哈哈,没关系,大家都是打鬼子的,上头不会说我什么的。”
杨棋挥手让兄弟们把枪抬过去,丁三看着步枪就眼馋,这些枪要是换粮食可是能换上好几大车呢。这时丁三听着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后八路的队伍里面有个挎着驳壳枪的军官飞快地跑过来,遥遥地看着面熟,等近了才认出来是黄阳东。
这些把丁三彻底看傻了,简直恍如隔世。自己和黄阳东好几年没见面了,自从上次整训中黄阳东和其他几个共产党被抓走之后,团里的兄弟一直都以为他们几个肯定早就死了,结果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当年自己的老长官。
黄阳东咧着嘴,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一拳头擂在丁三胸口。这才把丁三从梦里面打醒过来,连忙立正敬礼,“长官好。”
“啥长官不长官的,都是兄弟。嗬,日你舅子的,当上官了。”黄阳东打量着丁三的军官军服和身上的军衔。
“哈哈,今年刚被提的少尉,现在是排长。”
“不错不错,小样,长出息了,以后该叫你长官啦。”
说的丁三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的傻乐。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事隔那么久还能重逢,而且是以这种形式重逢。
这时队伍停了下来,主要是杨棋他们找八路借了点干粮,兄弟们确实都走不动了,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就打算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走。
“走,到我的营部去。”黄阳东拉着丁三就走。
“咋,长官现在是营长啦。”
“哈哈,我不是营长,我是营指导员,我们营长就是刚才跟你们说话的那人。”
“好家伙,这么年轻就当上这么大官了,真是人不能比人,货比了货得扔啊。”
“他长得俊,显得年轻,其实早他娘的是个老棺材瓤子了,看他那老眉咔嚓眼的样子。”黄阳东一边拿自己的营长开玩笑,一边把丁三介绍给他,“介绍一下,还记的我跟你说的陈锋吗,这个货以前是他的勤务兵,现在升官了,也他娘的整上个排长干了。这是我们营长何东。”
“长官好。”丁三冲何东敬了礼。
冷不丁的何东有点不好意思,也赶紧还了礼。
何东呵呵乐,“听说过你,说你枪法好。”
丁三看看黄阳东,“黄长官瞎说的,我就是兵油子,所以枪打得还凑合。”
“别老是长官长官的,我们这里兴叫同志。”黄阳东指着杨棋,“那是你们营长?”
“对,我们一营的,打仗也有两把刷子。”丁三想起来黄阳东没见过杨棋。
“怎么着,招呼他一起去吃点吧。”
丁三踌躇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杨棋不愿和八路一起深交往。他几步走过去,把黄阳东的意思跟杨棋说了。杨棋好像挺不在意,于是黄阳东走在头里,其他几个人跟在后头。
半路上黄阳东又见着两个熟人,一个是带着工兵排的直属炮兵队的陈章,另一个是警卫连的楚建明。三个人也是相互一愣,尤其是陈章,眼睛瞪得溜圆,估计见着蒋委员长也就这表情。
三个人抱在一起,陈章又打量一下黄阳东,几年不见他觉得老黄还是透着那种杀气腾腾的精干劲。
一拨人走在一起,黄阳东把陈章、楚建明介绍给何东认识,相互抱抱拳,差不多都是惺惺相惜的感觉。何东招呼大家一起去营部吃点东西,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营部那边走。
一路上黄阳东就问团里现在的情况,丁三一一回答,经常是问到某某人,以前是哪个营哪个连的,然后一问才知道战死了,或者是残废了送回到后方。黄阳东问了陈锋的情况,丁三把陈锋后来被降了职务,现在团长是王卫华的事情简要地说了。黄阳东听完之后说了句,“陈锋这号人永远当不上什么大官,你知道吗,他这个人太仗义,也太有血性,所以他就算打仗厉害,到底还是吃不开。
丁三也不去评论,其实心里明白着呢,黄阳东说的没错,陈锋几起几落就证明了这个道理,在中国的官场上混,不是说有本事就能混得开的。往往有本事的人反而是祸害,没本事的人就想整倒你,幸亏是打仗,赶上了用人之际,要不陈锋早就被排挤出军界了。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营部外面。黄阳东的营部设在树林边上的一处小木头房子里,估计是以前看林子的人住的,里面阴冷潮湿。黄阳东先进去把马灯点着了,要不估计屋子里面啥都看不铮亮。
等大家都进了屋子,黄阳东把杨棋他们几个让到一张粗木头桌子边上,何东坐在冲着门的地方,黄阳东坐在门边。坐倒之后勤务兵进来,黄阳东和他耳语几句,勤务兵打了个立正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端上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里面是白菜炖着好像是羊肉什么的。黄阳东给大家分了碗,然后变魔术一样从桌子底下箱子里摸出一瓶酒。杨棋拉着说还要行军赶路,黄阳东跟何东一个劲儿劝,说是和丁三好久不见,一定要喝上几杯。客随主便,杨棋看着估计是拉不住,只好让黄阳东给大家一人倒了一碗。
“没事,这个酒不烈,包谷酿的。”何东看杨棋好像有点疑虑,就开解一下。其实他不知道杨棋其实能喝点酒,只是平时不常喝。
黄阳东招呼大家吃菜,丁三夹了一筷子,觉得有点儿土腥气酒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肉啊。”
“哈哈,这可是好东西,黄羊肉,昨天刚打的,算是你们有口福。”
“这玩意儿可精,你们怎么打着的。”陈章很纳闷。
“撞上了,其实你们不知道,黄羊晚上可傻了,我跟老何出去查岗,月光下面看着正趴在那儿呢。结果掏出手枪一枪就干上了。”
“我日,还有这好事,等回到防区我也想法子打一只。”杨棋尝了一筷子,觉得味道还真不错。
“这玩意儿不好打,得到山里面打。你们还缺给养啊,干嘛费这个劲。”
“唉,别提给养了,越提越他娘来气。”杨棋抽了一口酒,语气中有点儿愤懑的劲头。
“咋了?”黄阳东好奇的问。
杨棋就把前段时间上头克扣团里给养的事情说了,还大致说了一下团里组织卖枪换粮食和抢粮的事情。丁三觉得上头克扣给养的事情毕竟不光彩,就把话题转开,问黄阳东被抓走之后怎么会回到八路军里去的。
黄阳东停下筷子,大概齐地说了一遍,原来上次军里把他们几个渗透到国军里面的地下党全给抓走了,然后挨个审查。后来黄阳东被送到重庆蹲了大半年的监狱,也不知道怎么着,重庆的八路军办事处知道了。通过和上头一通交涉,黄阳东连同几十个当时被抓起来的共产党一起被放了。他们一帮人接受重新分派,黄阳东因为熟悉部队指挥,就被派到这个营当上了营指导员。
丁三听了感觉真的是恍如隔世,当时大伙儿都在议论看来黄阳东几个肯定是活不了,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两个人相视看了看,觉得活着真难得,大家都在这场战争中活到现在,那就一定要活到战争结束。四个人举着杯子碰了一下,虽说一边是八路,而另一边是国军,但丝毫不妨碍相互欣赏,都是曾经浴血沙场的汉子,那份男人之间的钦佩都装在各自的酒中。
何东抹拉一下嘴,问杨棋他们这次的行动。杨棋把行动的经过说了一下,当说到负责掩护的刘旭进战死的时候,嗓子忍不住有点哽。
这种感觉黄阳东很清楚,尽管在座的都是久经沙场的主,说到伤亡的时候有时候好像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但心里多少有些酸楚的感觉。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一起扛枪打仗的兄弟,眼看着人就没了,是个人心里都好歹有个坎。所以大家都假装着不在乎,但细想起来还能想起那个人的样子,甚至能想起他的口音。但人已经死了,你只能安慰自己,没准儿那哥们早就投胎转世个好人家,生下来嘴里就衔着金元宝。要不就是当了个快活鬼,天天大碗吃肉,好酒管够,总比咱们一身臭汗苦哈哈地在阵地上熬着强。
杨棋心里倒不完全这么想,当兵打仗最好是两个结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