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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孔萨利克黑品官-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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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特诺夫又吻她。他想到闵驹和宁林,想到他如果脱离三合会,那么死比生离他更近。丽云愿意永远伴着他。哪怕是死也不分离,他懂得这话意味着什么。
  上帝,别让他们杀掉我。
  快帮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种新的、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有丽云和我——别的什么我也不祈求。丽云和我——这就是我们的整个世界。
  拉特诺夫与弗兰岑博士进行了长时间的通话。他原谅了丽云没给他们打电话,弗兰岑博士对此完全理解。
  “丽云是那样不安,”他笑着说道,“简直是心不在焉,然而三天以来她都不肯给您打电话。我们一起劝说她,她终于拿起了电话。后来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得感谢您,弗兰岑先生。”
  “丽云非常兴奋地说到您。”
  “是这样吗?”
  “是的。我妻子和我——尤其是我妻子,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敏感——产生了一种印象:丽云沉醉在一种幻想中:您不仅仅把她当作您的导游。这引起了我们的一点思索。”
  “这不是幻想,弗兰岑先生。”
  弗兰岑博士清喉咙的声音可以听得见。他说道:
  “我们只是根据名字才知道您。对您的个人生活,您的私生活,我们一点也不清楚。但是我们对丽云负有责任。她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在担保书上签了字,她的一切都得由我们负责——现在请您说说,您对丽云……”
  “在您往下说之前,请您听我讲一讲,”拉特诺夫打断了他的话。“我在您之前发了邀请,显然邀请书丢失了,要不然她老早就在我这里了。我准备把对丽云应承担的责任接过来,以免除您的负担。”
  “但是这对我们并不是负担!”弗兰岑提高了声音说。“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喜欢丽云。我妻子特别喜欢她。”
  “我也是。”
  “这我该如何理解呢?”
  “照您现在所想的那样去理解。等待丽云三个季度的不仅是我,而且是我的整个生命——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庸俗。”
  “请您原谅我提个问题,拉特诺夫先生:您是怎么设想的?”
  “丽云将一直留在我这里。”
  “她的签证三个月就到期了。”
  “我将设法在慕尼黑地区管理部门弄到一张居留批准书。”
  “要弄到居留许可证很难。对外国人的各种法律非常严格。”
  “这里是一种特殊情况。”
  “就法律而言,这样的事不能成立。”
  “尽管如此,我也要想办法。我们还有时问。”
  “我们等丽云八天后回来。我们是约定好的。”
  “这里有些改变,弗兰岑先生。当然丽云八天后回到您那里,然而只是为了最后收拾她的箱子再回慕尼黑来。”
  “我不想进一步逼您。”弗兰岑博士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您怎么设想?”
  “我真的没有必要向您解释,因为丽云不是您的女儿,”拉特诺夫也同样冷冰冰地回答道,“可是我对您坦率地说:我爱丽云。”
  “一句老实话。那好吧,让我讲句粗话:丽云当情妇就太亏了。如果我们早知这样,那我们就不会催促她给您打电话,我们还会阻止她去慕尼黑。我知道,在新鲜和奇特的魅力消失后,女人们留下的是可怕的空虚。她们会因此而心碎。您想使丽云这样吗?您不能把这个迷人的生命给毁掉!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
  “弗兰岑先生,您完全错了。丽云将永远留在我这里。”
  “您要娶她吗?”
  “是的。”
  “我要问问,您多大了?”
  “59。”
  “可丽云才26。相差33岁。您认为这正常吗?”
  “什么叫正常?一个59岁的人不再活了?为什么人们对年龄的悬殊如此大惊小怪?是羡慕?是妒忌?我们相爱,这就是一切!年龄悬殊在这里能起什么作用?”
  “您的生活经验在哪里?您70岁,丽云37岁。这正是妇女的最佳年龄。而您80岁,那她……”
  “……丽云47岁!”
  “一个精力旺盛的女人伴一个白发老头……”
  “我们最好还是让它听命于我的生命进程。”
  “要是您死了,那怎么办?”
  “那时丽云是我的遗产的唯一的继承人。她可以靠我的遗产很好地生活。我认为,弗兰岑先生,我们在电话中争吵,这不会有任何结果。十天后我带丽云到萨尔布吕肯。”
  这番通话是在下午进行的。丽云躺在卧榻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只是在她想到家里时,她的愉快就蒙上了阴影。她想到她的父母;她想,在她承认她爱上了一个年纪很大的外国人时,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传统观念很深的父亲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呢?他好多年或者说不定永远也看不到他的女儿,他是不可能忍受的,他的头会在忧伤中低下。而母亲呢?她或许会默默忍受,流很多眼泪和在诗中宣泄她的痛苦。她已经写过好多诗,还抄过所有古代思想家的传统格言。她把这些格言贴在住宅的墙上。要是丽云永远留在欧洲,那她会写些什么呢?“痛苦是摆脱痛苦的大门”?或者:“看远方则近处明亮”?
  这些想法使丽云心情沉重。她强迫自己摆脱这些想法,强迫自己考虑:这是我的生活!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要自己决定!我要在爱的面前张开双臂,让自己落入爱的怀抱中。谁也阻止不了我,低下头和流泪都不能。我有寻求幸福生活的权利。
  拉特诺夫出了通向花园的门向她走来,这时她松了一口气。她伸出双臂,搂着他的头颈,将她的脸伸给他。
  “吻我!”她说道,“快吻我。”
  拉特诺夫靠着丽云坐到花园卧榻上,拿起她的手吻手心。
  “刚才我与弗兰岑博士通过电话。”他说道。
  她抬起头。她的目光中含有许多疑问。“他说了什么?”
  “你忘了打电话,他理解。”
  “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答应十天后回萨尔布吕肯。”
  “不错——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你爱我也像我爱你一样。”
  “这我对弗兰岑博士说了。”
  她一下坐了起来,吃惊地呆视着他。“你对他说了?你说了什么?”
  “说我爱你——这是事实。”
  “那他怎么回答?”
  “他指责我,说年龄悬殊33岁,说我毫无理性。”
  “这与我们相爱有什么关系?”
  “我试图解释清楚,可我说服不了他。他认为你只是我弄来的一个情妇。”
  丽云又向后靠到垫枕上,眼望天空。黄昏将至,天空抹上了薄薄的红云。
  “你知道娘娘还表示什么?”她问道。
  “美人中最美的佳人。”
  “不——妃子。”
  “你是我的皇后。”
  “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妃子。有个皇帝由于宠爱一个妃子而丢了他的江山,因为他的武将们要江山,他不得不赐她用绢带勒死。此事他始终耿耿于怀,晚年他精神错乱了……日日夜夜他只想到她和她的死。唐明皇和他的妃子杨贵妃的悲哀故事众所周知。”
  “我们的爱永远年轻和欢乐。要是我们变得悲哀,那我们就拥抱在一起。我们知道其他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和无关紧要的,我们的爱可以驱除一切悲哀。”他轻轻地将她从卧榻上拉起。“现在你穿好衣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去一个非常高级的饭店。所有的人都应该看到,我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娘娘!”
  “一个妃子。”
  “有人敢这样称呼你,我就杀掉他!”
  “那你马上就会成为大凶手,因为你的朋友和熟人都不会接受我。他们以为我只是想你的钱!想漂亮的衣服、贵重的首饰,居伊·拉罗什的制品。”
  “你从哪里知道居伊·拉罗什的?”他困惑不解地问。
  “第三天我和弗兰岑太太在城里闲逛。商店的橱窗里有一件极漂亮的衣服,弗兰岑太太说:丽云,这非常贵。这是居伊·拉罗什的制品。这样我就记住了。”
  “走,你去更衣。”
  “遵照陛下的旨意。”
  她向屋里跑去,可是在门口站住了,向拉特诺夫转过身来。“你穿什么?”她叫道。
  “一套很精美的浅灰丝织西装。”
第二部 第15章
  “虽然是这样,你看上去根本不漂亮……你有这一头可怕的头发……”
  她跑进屋里,他又听到她爽朗、清脆的笑声。
  当他跟在她后面时,他心想,我疯了。完全疯了。一棵老树,突然抽出了嫩枝。
  第二天他们在慕尼黑采购。
  他们买了许多东西:十种不同的面条、酱油、竹笋、拉特诺夫还从未听说过的各种佐料、干蘑菇、食补野菜、蔬菜、菠萝汁——丽云在兴高采烈地采购时给了拉特诺夫一个吻。此外还有罐装椰奶、口味独特的甜饼干、三种米、蒸馒头的面粉、煨东西用的沙锅、五种茶叶……丽云沿货架走着,购物车上塞得满满的。她在瓶装辣酱的货架处停下来,寻找拉特诺夫。
  “这些也买?”
  “你需要的全买。”
  “这些你是不吃的。”
  “也买一点点……因为你喜欢吃。”
  “那一瓶够吃两年。我只拿辣椒酱和黑豆酱。”她看看购物车,现在她才发现,它装得满满的。“这太多了!我把一些放回去。这花钱太多。”
  “是你的钱还是我的钱?”
  “你的!正因为这样,所以要少买些!”
  “你已经挑选的全留在车上!”他竖起食指吓唬她。“娘娘——别顶嘴!”
  她点点头,行了一个屈膝礼。“娘娘遵旨……”
  拉特诺夫为丽云买了一套居伊·拉罗什女装。这套红色紧身女装是用细金线织造的。它突出了她的身材,就像是在巴黎专为丽云定做的一样。她穿在身上非常漂亮,以至售货员都围过来了,她们都很赞赏。这样苗条的身材!这样漂亮的姑娘!
  “您好运气,”为她服务的售货员说道,“34码只有这唯一的。件。这套女装是专为您做的。”
  丽云去更衣时,拉特诺夫去收款台付了这套女装的钱。3999马克。他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件服装的价钱竟比一个中级官员一月的收入还多。他迅速将发票塞进口袋,心想人们或许会说:“你这可耻的摆阔的家伙!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德国有多少失业工人吗?难道不知道他们必须用少得可怜的马克来养活家庭吗?而你……”
  在开车回格林瓦尔德的路上,丽云问道:
  “这很贵吗?”
  “什么?”
  “这套拉罗什女装。”
  “还行……”
  “这是什么意思,陛下?”
  “这套拉罗什服装的价钱,我还能承受得起。”
  “也就是说很贵!我感到害羞,我竟提到了拉罗什。我不要,我要立即将这套女装退给……”
  “这不行。买了就是买了。”
  “你不可以将钱退回来吗?”
  “不可以。衣款已记进收款机里。”
  “我去对售货员说:您骗了我!您事先应该明确报价!”
  “有价牌,它挂在上衣旁。”
  “在我们中国标价写得很大。”
  “你不是在中国,你在慕尼黑,宝贝。何况买拉罗什、夏内尔或伊夫·圣—洛朗服装是不问价钱的,否则就被看作不体面。喜欢就买——其他的由丈夫或他的银行帐户来办理。”
  她给他脸上一个吻,并向前面指指。“注意马路!我谢谢你……明天我要穿上它吗?”
  “是的,我们明天上剧院……去园丁广场剧院。那里在演约翰·施特劳斯的《威尼斯之夜》。”
  她又吻他,用一个膀子搂着他的肩。
  “我很开心……你到过威尼斯吗?”
  “经常去。”
  “一个人。”
  “我和我的妻子。最后一次是在她去世前一年。”
  “威尼斯像一些照片上那么漂亮吗?”
  “有时是,有时不是。这是一个垂危的城市。一个建在数百万根木桩上的城市。这些木桩承受了若干世纪——现在遭到了环境的破坏,它们在逐渐朽损。”
  她默不作声地长时间注视着他,然后再吻他的颈子,她的思想一直牵挂在她从未想过的这四个字上:旅行结婚。这四个字把她的感情世界搅乱了。他真想结婚?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能做拉特诺夫的妻子?这难道不会引起一桩丑闻?这难道不会使他离开他的上流社会?难道人们不会到处嘲笑他?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小孙女?这老家伙在追扑蝴蝶?这种轻蔑他能忍受多久?他究竟能否忍受得住?他会不会迟早被这种嘲笑闹得精神崩溃,随之感到这种不成体统的婚姻是对他的毁灭呢?一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她都始终真的是个娘娘,也就是一个妃子不是更好吗?终生伴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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